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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后几十回手稿还有可能重现于世吗 如果历史学家想要寻找,该从哪些途径和线索寻找

时间: 2022-05-04 10:01:25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2次

《红楼梦》后几十回手稿还有可能重现于世吗 如果历史学家想要寻找,该从哪些途径和线索寻找

如果《红楼梦》后40回没有丢失会怎样?

后40回指的是通行本的续书部分,原稿不是120回,而是108回。【庚辰:钗玉名虽两个,人却一身,此幻笔也。今书至三十八回时已过三分之一有余,故写是回使二人合而为一。请看黛玉逝后宝钗之文字便知余言不谬矣。】古人以9为尊,12X9=108。36回为宝玉情变之转折点,36X3=108。54回为贾府运势由盛转衰的转折点,54X2=108。实际上遗失的不只是后面的28回,还包括64、67回,通行本中这两回也是后人补的,而且补的不着边际,很难看。即使原稿没有遗失,后人也很难解析出红楼梦文字的全部信息。谁知道是不是作者有意掐掉的呢:这书虽残,不见底下的,这正是会作书的手法。不但好,而且留了多少地步与后人,稻香老农快写上续下去。
红楼梦会更加经典,当之无愧的古典第一奇书。看到的对红楼梦结局的猜想和后四十回的寻找只是红学研究一小部分,红楼梦现有八十回立意的宏大,情节构思的精妙,人物的鲜活,百科全书似的包罗万象,一众抄本的点评,引申的对人性社会职场等等一系列的探讨都足以支撑红学的产生。更不用说后四十回的缺失使大家对结局的讨论还只能局限于大方向,比如贾府破败,宝玉出家,钗玉成亲这些已经没有争议的地方。我相信曹雪芹对这些片段的描写只会比前八十回更精彩,而且会给前五回定下的基调一个回应甚至是拔高。如果有文字支持,那么红学就可以再在这些方面进行讨论,比如情节怎么递进,人物在逆势中是如何抉择。而且红学中一直有一个推断是红楼梦因为有反清的言论被乾隆借修《四库全书》的名义而人为销毁了后四十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更加说明后四十回可能触及了很多敏感信息,影射了官场,或者更加深刻揭露了当时社会的腐朽和人物对命运的无力感。毕竟前八十回还是一派祥和的气氛,暗潮涌动才刚刚开始。
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应该就是写完了。其他评批也多次透露后面的内容。想一想,曹雪芹死后十余年,还有人在评批,这么长时间,足够他或他们留下完本保藏起来。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所谓的程伟元高鄂到底是怎么弄到书稿怎么补的怎么出版的,这中间清廷有没有插手销毁有没有故意篡改、有没有修改历史有没有故布疑阵伪证误导后人。这样看来,想找到真迹,或者完整抄本,只能从地底挖了。作者和评批者,有较大概率在土里偷偷藏下完本,我不信他们不珍惜这作品。尤其是评批者和抄本作者,他们有十余年时间,足够足够长的时间,在清廷还不知道有红楼梦这事时,就往土里埋下完本。想想史记的传出,还有孔子墙壁里藏的尚书,我想红楼应该也有这样的机会。所以现在可以考察作者以及与作者可能相关的人,查他们的生活区域,墓葬区域,可能的藏书区域,利用高科技,扫描定位挖掘出地底下可能存留的东西。这叫暴力破解。但,关键是现在没这么高科技,不知道从哪挖。只能等待着。
红楼梦成为经典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后40回遗失了而是对意识形态的争论。红楼梦只有80回,它也能被称做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这就说明《红楼梦》后40回的缺失,并没有影响它在文学领域得到它该得到的地位。如果后40回都在,那么这部百科全书完整了,它在文学领域的地位可能会更高。
如果红楼梦是完整的,当然会被奉为经典。我想这应是毫无疑问的。经不经典与它的是否完整无缺其实关联性不大。红楼梦的经典其实它的前80回已经注定。后来者争论的是结局的不确定性,对经典,我想他们都不会提出疑问。而之所以争论,正是凸现了红楼梦的魅力所在。假如一部毫无可圈可点的作品,即便它是完整的,还会有这么多人去争论吗?可以说,一部红楼梦养活了很多的后来者。而争论无疑也体现了这些附生者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有时侯想,幸亏这红楼梦是残缺的,不然多少人会失去饭碗。

在清代有很多人读过红楼梦原稿为什么没人知道后四十回故事

后四十回是高鹗续写的,也许当时没传开。

高鹗中举后,接连准备会试,都一再失败,身心疲惫,不过也偷得数年闲暇。他曾从友人处借阅《红楼梦》抄本,但止于八十回,不见后半部,他深以为憾 。

乾隆五十六年(1791),也就是高鹗中举后第三年春,友人程伟元登门拜访,出示自己搜求购买的百二十回全本,并邀请他一同参与编辑整理。高鹗认为此书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闲情小说,但大致上与儒家思想并无冲突,因此欣然应允。到这年冬至后五日,任务完成,下厂付印。

很快,《红楼梦》出版史、传播史上第一个工程浩大的印本问世了,胡适称之为程甲本。据程伟元说,他们具体的工作内容是对原稿进行编辑校对,截长补短,抄成全部,再印刷出版。

扩展资料:

说到《红楼梦》曹雪芹,是离不开高鹗的。清乾隆五十五年,高鹗应程伟元之邀参与整理《红楼梦》。经过近一年多的时间,与程伟元共同完成了第一版活字排印本出版,今称为程甲本。作为现今最通行的本子,这对当时和后世的读者来说都是一件功德事。

正是由于程高的整理和出版,使《红楼梦》出现了第一次阅读高潮——当时京城士大夫家皆置一部,出现家弦户诵、妇孺皆知的阅读境况。在程乙本问世第二年(1793),印本《红楼梦》远渡日本,揭开了《红楼梦》流传国外历史的第一页。

在以往的二百年间,我们红学研究中恰恰对这一重大贡献认识不足,研究缺乏,评价还不够高。记得我曾经写一篇文章,涉及后四十回内容,阅读量8万多,60条留评。

有人说:"高鹗是胡扯的,请你不要把后四十回带进来。"甚至有的痛骂高鹗。张爱玲在其红学著作《红楼梦魇》中更以义愤填庸的笔调称之为"狗尾续貂如附骨之疽"。

但是也有部分人比较公正的评说:"《红楼梦》的八十回与后四十回,流传了百多年,起码让我们能够看到一个完整正《红楼梦》。"如王蒙所说:"即使高鹗的续书有几百个缺点,但我们今天任何人的改(续)肯定远远赶不上高鹗。"

高鹗生活在约1738年至约1815年,清代文学家。字兰墅,一字云士。因酷爱小说《红楼梦》,别号"红楼外史"。汉军镶黄旗内务府人。三十岁左右在京西北长城附近某地教家塾,也可能做过幕宾。在乾隆五十三年中举,六十年成进士。

历任过内阁中书、汉军中书、内阁典籍、内阁侍读、江南道监察御史、掌江南道监察御史、刑科给事中。他的同僚们对其评价:"兰墅天才明敏,遇事如锥脱颖,无所不办"(徐润第《郭艮斋遗涂继畲书》)。

而后人从同为顺天乡试同年举人的张问陶《赠高兰墅鹗同年》诗注"传奇《红楼梦》八十回后,俱兰墅所补"中,考证出高鹗是《红楼梦》后40回之作者。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高鹗

家道的败落,生活的困厄,他的最大不幸乃是他花了十年辛苦,呕心沥血地写成的“百余回大书”,居然散佚了后半部,仅止于八十回而成了残稿。如果是天不假年,未能有足够时间让他写完这部杰作倒也罢了,然而事实又并非如此。早在乾隆十九年甲戌(1754),雪芹才三十岁时,这部书稿已经“披阅(实即撰写,因其假托小说为石头所记,故谓)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除了个别地方尚缺诗待补、个别章回还须考虑再分开和加拟回目外,全书包括最后一回《警幻情榜》在内,都已写完,交其亲友们加批、誊清,而脂砚斋也已对它作了“重评”。使这部巨著成为残稿的完全是最平淡无奇的偶然原因,所以才是真正的不幸。
  我们从脂评中知道,乾隆二十一年(即甲戌后两年的丙子,1756)五月初七日,经重评后的《红楼梦》稿至少已有七十五回由雪芹的亲友校对誊清了。凡有宜分二回、破失或缺诗等情况的都一一批出。但这次誊清稿大概已非全璧。这从十一年后(乾隆三十二年丁亥,1767),作者已逝世,其亲友畸笏叟再重新翻阅此书书稿时所加的几条批语中可以看出,其中一条说:
  茜雪至《狱神庙》方呈正文。袭人正文标目曰《花袭人有始有终》,余只见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丁亥夏,畸笏叟。
  又一条说:
  《狱神庙》回有茜雪、红玉一大回文字,惜迷失无稿。叹叹!丁亥夏,畸笏叟。
  又一条说:
  写倪二、紫英、湘莲、玉菡侠文,皆各得传真写照之笔。惜《卫若兰射圃》文字迷失无稿,叹叹!丁亥夏,畸笏叟。
  再一条说:
  叹不能得见宝玉《悬涯撒手》文字为恨。丁亥夏,畸笏叟。
  批语中说的“有一次誊清时……被借阅者迷失”,时间应该较早 ,“迷失”的应是作者的原稿。若再后几年,书稿抄阅次数已多,这一稿即使丢失,那一稿仍在,当不至于成为无法弥补的憾事。从上引批语中,我们还可以推知以下事实:
  一、作者经“增删五次”基本定稿后,脂砚斋等人正在加批并陆续誊清过程中,就有一些亲友争相借阅,先睹为快。也许借阅者还不只一人,借去的也有尚未来得及誊清的后半部原稿,传来传去,丢失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从所举“迷失”的五、六稿的情节内容看,这五、六稿并不是连着的;有的应该比较早,如《卫若兰射圃》,大概是写凭金麒麟牵的线,使湘云得以与卫若兰结缘情节的;学射之事前八十回中已有文字“作引”,可以在八十回后立即写到;有的较迟,如《狱神庙》;最迟的如《悬涯撒手》(涯,当为山部,以下同),只能在最后几回中,但不是末回,末回是《警幻情榜》,没有批语说它丢失。接触原稿最早的是脂砚斋,应是读到过全稿的;畸笏叟好像也读过大部分原稿,因而还记得“迷失”稿的回目和大致内容,故有“各得传真写照之笔”及某回是某某“正文”等语;只有《悬涯撒手》回,玩批语语气,似乎在“迷失”前还不及读到。
  二、这些“迷失”的稿子,都是八十回以后的,又这里少了一稿,那里又少了一稿,其中缺少的也可能有紧接八十回情节的,这样八十回之后原稿缺的太多,又是断断续续的,就无法再誊清了。这便是传抄存世的《红楼梦》稿,都止于八十回的原因。
  三、上引批语都是雪芹逝世后第三年加在书稿上的,那时,跟书稿有关的诸亲友也都已“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畸笏自称)一枚”,可见《红楼梦》原稿或誊清稿,以及八十回后除了“迷失”的五、六稿外的其余残稿,都应仍保存在畸笏叟的手中。如果原稿八十回后尚有三十回,残稿应尚存二十四五回。但也有研究者认为脂批所谓的“后三十回”,不应以八十回为分界线,而应以贾府事败为分界,假设事败写再九十回左右,则加上“后三十回”,全书亦当有一百二十回,残留之稿回数也更多。残留稿都保存在畸笏处,是根据其批语的逻辑自然得出来的符合情理的结论。若非如此,畸笏就不会只叹息五、六稿“迷失”或仅仅不得见《悬涯撒手》文字为恨了。
  四、几年前我就说过,《红楼梦》在“甲戌(1754)之前,已完稿了,‘增删五次’也是甲戌之前的事;甲戌之后,曹雪芹再也没有去修改他已写完的《红楼梦》稿。故甲戌后抄出的诸本如‘己卯本’、‘庚辰本’等等,凡与‘甲戌本’有异文者(甲戌本本身有错漏而他本不错漏的情况除外),尤其是那些明显改动过的文字,不论是回目或正文,也不论其优劣,都不出之于曹雪芹本人之手。”(拙著《论红楼梦佚稿》第 286页)最初,这只是从诸本文字差异的比较研究中得出的结果。当时,总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曹雪芹在最后十年中把自己已基本完成的书稿丢给脂砚、畸笏等亲友去批阅了又批阅,而自己却不动手去做最后的修补工作;他创作这部小说也不过花了十年,那么再花它十年工夫还怕补不成全书吗?为什么要让辛苦“哭成”的书成为残稿呢?现在我明白了:主要原因还在“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倘若这五六稿是投于水或焚于火,再无失而复得的可能,曹雪芹也许倒死了心,反而会强制自己重新将它补写出来,虽则重写是件令人十分懊丧的事,但时间是足够的。现在不然,是“迷失”,是借阅者一时糊涂健忘所致,想不起手稿放在哪里或者交在谁的手中了。这是常有的事。谁都会想:它总还是搁在某人某处,没有人会存心将这些片段文字隐藏起来,说不定在某一天忽然又找到了呢。于是便有些等待,曹雪芹等待交给脂砚等亲友的手稿都批完、誊清、收齐,以便再做最后的审订,包括补作那几首缺诗或有几处需调整再拟的回目。可是完整的誊清稿却始终交不回来,因为手稿已不全了。对此,曹雪芹也许有过不快:手稿怎么会找不到的呢?但结果大概除了心存侥幸外,只能是无可奈何;总不能责令那些跟他合作的亲友们限期将丢失的稿子找回来,说不定那位粗心大意的借阅者还是作者得罪不起的长辈呢。说这位马大哈未料自己无意中成了中国文学史上千古罪人自不必说,可悲的是曹雪芹自己以至脂砚斋等人,当时都没充分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总以为来日方长,《红楼梦》大书最终何难以全璧奉献与世人。所以在作者去世前,脂批无一字提到这五六稿迷失事。
  谁料光阴倏尔,祸福难测,穷居西山的雪芹唯一的爱子不幸痘殇,“因感伤成疾”,“一病无医”,绵延“数月”,才“四十年华”,竟于甲申春(1764年2月2日后)与世长辞。半年后,脂砚斋也相继去世。“白雪歌残梦正长”,《红楼梦》成了残稿已无可挽回。再三年,畸笏叟才为奇书致残事叹叹不已。但畸笏自己也犯了个极大的错误,他因为珍惜八十回后的残稿,怕再“迷失”,就自己保藏起来,不轻易示人。这真是太失策了!个人藏的手稿能经得起历史长流的无情淘汰而幸存至今的,简直比独得有奖彩券的头奖还难。曹雪芹的手稿,除了伪造的膺品,无论是字或画,不是都早已荡然无存了吗?对后人来说,就连畸笏究竟是谁,死于何时何地,也难以考稽了,又哪里去找他的藏稿呢?曹雪芹死后三十年、程伟元、高鹗整理刊刻了由不知名者续补了后四十回的《红楼梦》一百二十回本。续作尽管有些情节乍一看似乎与作者原来的构思基本相符,如黛玉夭亡(原稿中叫“证前缘”)、金玉成姻(原稿中宝玉是清醒的,在“成其夫妇时”,尚有“谈旧之情”)和宝玉为僧(原稿中叫“悬涯撒手”)等等,但那些都是前八十回文字里已一再提示过的事,毋须像有些研究者所推测的,是依据什么作者残稿、留存回目或者什么提纲文字等等才能补写的。若以读到过雪芹全稿而时时提起八十回后的情节、文字的脂砚斋等人的批语来细加对照,续作竟无一处能完全相合者,可知续补者在动笔时,除了依据已在世间广为流传的八十回文字外,后面那些曾由畸笏保存下来的残稿也全都“迷失”了。续补者绝对没有看到过曹雪芹写的后数十回原稿中的一个字。
  现在该说说版本了。这里不打算谈版本的发展源流问题,只想说说我选择版本的基本原则。
  迄今为止,已出版的《红楼梦》排印本,多数是以程高刻本为底本的;只有198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的本子,前八十回是以脂评手抄本(庚辰本)为底本的。另据刘世德兄相告,南方某出版社约他新校注一个本子,前八十回也取抄本,尚未及见。又早在五六十年代间,俞平伯已整理过《红楼梦八十回校本》在人文社出版,此书虽受红学研究者所关注,但一般读者仍多忽略,“文革”后没有再版。

  为什么《红楼梦》本子多以程高刻本为底本呢?除了那些有几家评的本子原先清人就是评在程高本上的这一原因外,我想,还因为程高本经过后人加工整理,全书已较少矛盾骶触,文字上也流畅些,便于一般读者阅读;而脂评手抄本最多只有八十回,有的仅残存几回、十几回,有明显抄错的地方,有的语言较文,或费解,或前后未一致,特别是与后四十回续书合在一起,有较明显的矛盾抵触,尽管如此,我仍认为以脂评本为前八十回底本的俞平伯校本和红研所新校注本的方向是绝对正确的。
  众所周知,程高本对早期脂评本来说,文字上改动是很大的。如果这些改动是为了订正错误,弥补缺陷,倒也罢了,事实又并非如此。在很多情况下,程高本只是任意或为了迁就后四十回续书的情节而改变作者的原意。比如小说开头,作者写赤瑕宫的的神瑛侍者挟带着想历世的那块石头下凡,神瑛既投胎为宝玉,宝玉也就衔玉而生了。程高本纂改为石头名叫神瑛侍者,将二者合而为一。这样,贾宝玉就成石头投胎了,从逻辑上说,当石头重回青埂峰下,把自己经历写成《石头记》时,宝玉就非同时离开人世不可了,光出家为僧仍活着是说不通的。我想,这样改是为了强调贾宝玉与通灵玉不可分的关系(其实,这种关系在原作构思中处理得更好),以便适应后四十回中因失玉而疯癫情节的需要。再如有一次凤姐取笑黛玉说:“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众人都笑了起来。李宫裁笑向宝钗道:“真真我们二婶子的诙谐是好的。”对此,脂评揭示作者的用意说:“二玉之配偶,在贾府上下诸人(当然包括贾母、凤姐在内),即观者、作者皆谓无疑,故常常有此点题语。我也要笑。”“好赞!该她(指李纨)赞。”可见原意是借此表明后来宝黛婚姻不能如愿,颇出乎“诸人”意料之外。然而到程高本,末了这句李纨说的话被改成宝钗说的了:“宝钗笑道:‘二嫂子诙谐,真是好的。’”故意给读者造成错觉,仿佛宝钗很虚伪,早暗地与凤姐串通一气,这与后四十回续书写“掉包计”倒是能接得上榫的,只是荼毒了曹雪芹文字。还可再举一例:第七十八回中,在贾政命宝玉、贾环、贾兰做《姽婳诗》前,原有一大段文字论三人之才学,说环、兰二人“若论举业一道,似高过宝玉”;若论做诗,“不及宝玉空灵娟逸,每作诗亦如八股之法,未免拘板庸涩”,宝玉则在做诗上大有别才。又说“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涎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近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门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等等,程高本都删得一干二净,用意很明显:为了使后四十回的情节得以与前八十回相连接,不互相矛盾。若不删改原作,则宝玉奉严父之训而入家塾读书,改邪归正,又自习八股文,终于精通举业之道,一战中魁,金榜题名,名次还远在本来“高过宝玉”的贾兰之上等等的情节就都不能成立了。
  原作与续书本不一致,删改原作去适应续书以求一致是不可取的;而在程高本中,这样的删改,多得难以一一列举。这里应该说明的是为适应续书情节所作的改动,并非都起自程高本,不少在甲辰本中已经存在,因此,我颇怀疑甲辰本底本的整理加工者,就是那位不知名的后四十回续书的作者,而程伟元、高鹗只是在它的基础上的修补加工,正如他们自己在刻本序文中所说的那样。程高本还有许多无关续书的自作聪明反弄巧成拙的增删改易,也早经不少研究者著文指出过,这里就不必再赘述了。总之,我们不能不加分析地为求一百二十回前后比较一致,减少矛盾而采用程高本为底本,因为那样做的代价是严重地损害曹雪芹原著;我们宁可让这些客观存在着的原作与续作的矛盾抵触的描写继续存在,让读者自己去判断,这也比提供不可靠的、让读者上当的文字好得多。

  前八十回文字以早期脂评抄本作底本的本子不是也已经出版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另搞一种呢?俞校本或红研所校注本的出版,对红学研究所作的贡献自然是很大的,后一种我有幸也参加做了一些工作。不过近年来,我经过反覆比较研究,认为要搞出一个真正理想的本子,选择某一种抄本为底而参校其他诸本的办法,对于《红楼梦》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比如说庚辰本吧,在早期脂评抄本中,它也许是总体价值最高的本子,因为它兼有比较早、比较全和保存脂评比较多等优点。选择它作为底本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事实不然,只残存十六回的甲戌本,其底本比它更早,文字更可信,更接近曹雪芹原作的本来面目,庚辰本与它差异的地方,绝大多数都可以看出是别人改的。因此,就这十六回而言,甲戌本的价值又显然高出庚辰本,只可惜它所存的回数太少。以庚辰本为底本,虽则也可以参甲戌本校补一些文字,但毕竟只能改动些有正讹、存与漏、优与劣之分的地方,其余似乎也可以的文字(若细加推究,仍可分出高下来),只好尊重底本保持原样了。这样,从尽量恢复曹雪芹原作面貌来说,就不无遗憾。比如以回目来说,第三回甲戌本作“金陵城起复贾雨村 荣国府收养林黛玉”,对仗通俗稳妥,上下句有对比之意;在“收养”旁有脂评赞曰:“二字触目凄凉之至。”可见为雪芹亲拟无疑。至庚辰本则被人改作“贾雨村夤缘复旧职 林黛玉抛父进京都”,词生句泛,黛玉寄养外家之孤立无援处境全然不见,可谓点金成铁。又如第五回目,甲戌本作“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警情”,此亦雪芹原拟之回目,有第二十七回《葬花吟》眉端脂评引语可证,评曰:“开生面、立新场,是书多多矣,惟此回更生更新,非颦儿断无是佳吟,非石兄断无是情聆,难为了作者了,故留数字以慰之。”此批庚辰本亦过录,文稍有异,曰:“开生面、立新场是书不止‘红楼梦’一回,惟是回更生更新,且读去非阿颦无是佳吟,非石兄断无是章法行文,愧煞古今小说家也。畸笏。”初加批语时,雪芹尚在世,故只言留字相慰;至作者已逝,畸笏再理旧稿,遂改末句而加署名,亦借此别于其他诸公之批。经改易过的批语“开生面、立新场”六字未变,反而更写明是指“‘红楼梦’一回”,可知畸笏所见的作者自拟回目始终如此。庚辰本虽录此批,但其第五回回目却已被改换成“游幻境指迷十二金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这一来批语“开生面”云云就不知所指了。
  至于正文,可证明甲戌本接近原作,庚辰本异文系旁人后改而又改坏了的地方更多。拙文《〈红楼梦〉校读札记之一》(载《红楼梦学刊》1991年 4期)曾举过几个明显的例子。其一是第五回宝玉至迷津惊梦的描写。甲戌本:“那日,警幻携宝玉、可卿闲游至一个所在……”至迷津,警幻阻宝玉前进并训诫一番后,“宝玉方欲回言,只听迷津内水响如雷……”写的是警幻主动导游和宝玉不及回话,这是对的,因为惊梦本是警幻设计的“以情悟道”的一幕,警幻始终是导演。己卯、庚辰本改为宝玉、可卿脱离警幻私自出游,直至危急关头,警幻才“后来追来”;又改警幻“话犹未了,只听迷津内……”——连话都不让她说完,使宝玉、可卿和迷津中妖怪都不受警幻控制,倒像水中之怪比警幻更加厉害。还将迷津中“一夜叉般怪物(按:象徵情孽之可怖,因无可名状,故谓)窜出直扑而来”句改为“许多夜叉海鬼(按:此坐实其为海中群怪)将宝玉拖将下去”等等,都是不顾作者寓意、单纯追求情节惊险而弄巧成拙文字,非出于作者之手甚明。其二是第七回写周瑞家的给凤姐送宫花去。甲戌本说她“穿夹道从李纨后窗下过,越西花墙出西角门进入凤姐院中”,正如脂评夹批所说,这是“顺笔便墨”,间带点道李纨其人。可是庚辰本在“后窗下过”句后,又平添上“隔着玻璃窗户,见李纨在炕上歪着睡觉呢”一句,不但成了蛇足,还闹了个大笑话。因为紧接着就写周瑞家的问大姐儿的奶妈说:“奶奶睡中觉呢?也该清醒了!”可见已到不该再睡中觉的时候了,当然,周瑞家的万没想到白昼里凤姐夫妻间还有风月之事。庚辰本居然把“奶奶”改成“姐儿”,成了“姐儿睡中觉呢?也该清醒了!”前面刚说奶妈“正拍着大姐儿睡觉”,怎么反而要将姐儿弄醒呢?姐儿是哺乳婴儿,有昼夜都睡觉的权利,有什么睡中觉、睡晚觉的?改来改去,李纨不该睡中觉的,倒要她睡;姐儿该好好睡觉的,倒不让她睡。这样的改笔,曹雪芹看到,非气得发昏不可。其三,第六回贾蓉来向凤姐借玻璃炕屏,起初凤姐不肯,贾蓉就油腔滑调地笑着恳求。甲戌本接着写道:“凤姐笑道:‘也没见(按“真好笑”“真怪”的意思,小说中常用)我们王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不成?一般你们那里放着那些东西,只是看不见我的才罢!’”己卯、庚辰本的涂改者弄不清意思,就把“我”字改成“你”字,又添了些话,重新断句,成了“凤姐笑道:‘也没见你们,王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不成?你们那里放着那些好东西,只是看不见,偏我的就是好的。’”这有点像改字和标点游戏。以上数端,以庚辰本为底本者都未能参照甲戌本改正过来。

  其实,《红楼梦》因为整理和传抄情况的复杂,一种较迟抄录、总体质量不如其他本子的本子,也可能在某些地方却保留着别本已不存的原作文字而显示其合理性;反之,那些底本是作者尚活着的年代抄录的、总体可信性较大的本子,也不免有些非经作者之手甚至不经作者同意的改动或抄漏抄错的地方。如第三回描写黛玉的容貌,有两句说其眉目的,是: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
  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这里下句用的是甲辰本文字,在底本很早的甲戌本中,这一句打了五个红框框,写成“一双似□非□□□□”,表示阙文;庚辰本无法补阙,索性重拟两句俗套,将九字句改为六字句,叫什么“两弯半蹙鹅(应是‘蛾’)眉,一对多情杏眼”,与脂评所说的“奇目妙目,奇想妙想”全不相称。甲辰本补的文字,似乎勉强通得过了,其实也经不起推敲,因为下文接着有“泪光点点”之语,此说“似喜非喜”,岂非矛盾?又“笼烟眉”是取喻写眉,“含情目”则是平直实说;“烟”与“情”非同类,对仗也不工。近年出版的列藏本,此句独作“似泣非泣含露目”,没有这些疵病,可知是真正的原文。列藏本的文字也经人改过,总体上并未优于甲戌、己卯、庚辰诸本,但也确有骊珠独得之处 。再如第六十四回,甲戌本无,庚辰本原缺,有人曾疑别本此回文字系后人所补,今此本此回回目有一首五言题诗,为别本所无,回末有一联对句,仍保留着早期抄本的形象,推究诗的内容,更可证此回亦出于曹雪芹之手无疑。同样,梦稿本等也有类似情况,如第四回正文前存有回前诗,为甲戌、己卯、庚辰诸本所无。
  即便甲辰本、程高等较晚的、被人改动得很多的本子,也非全不可取,如第五十回芦雪庵即景联句中,有两句是写雪花的:
  花缘经冷□,色岂畏霜凋。
  出句末一字,庚辰、蒙府、列藏本作“绪”,义不可通,是错字无疑;戚序、戚宁本以为是音讹,改作“聚”,其实是“结”的形讹,谓六出雪花乃因为寒冷而结成,而甲辰、程高本倒存其正。再如第十六回写六宫都太监夏守忠来传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庚辰等诸本接着都说“贾赦等不知是何兆头,只得急忙更衣入朝”,这就怪了,宣入朝的是贾政,何须贾赦忙碌代劳!况下文说,入朝两个时辰后,元春“晋封为风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的消息传来,“贾赦、贾珍亦换了朝服,带领贾蓉、贾蔷奉侍贾母大轿前往”谢恩。很显然,前面的“贾赦”是“贾政”之误;但诸本皆同庚辰本误作“贾赦”,唯甲辰、程高本作“贾政”,不误。
  总之,要校出理想的前八十回文字,只选一种本子作底本的办法存在着难以避免的缺陷,是不可取的,唯一妥善合理的办法是用现存的十余种本子互参互校,择善而从;所谓“善”,就是在不悖情理和文理的前提下,尽量地保持曹雪芹原作面貌。这是一项须有灼见卓识又麻烦费事的细致工作。既然这是唯一正确的办法,我也好这样做,用加倍的认真、细心、使工作尽量做得让读者和自己都满意。
  在整理出版古典白话小说中,文字改革发展的成果是应该也可以体现的。简化字、新式标点、分段已经普遍实行,我想可以再进一步。一个是“他”字,旧时代表了今天的“他”“她”“它”三个字,《红楼梦》当然也是不分的,只有“他”字。这次将它分开来了。我以为这样做有利无弊,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了阅读,就像繁体字改简体一样,不是不尊重也不是擅改原著。另一个是“那”字,它代表了今天的“那”和“哪”两个字,这次也分开了,使读来能一目了然,全照现代汉语规范化用法。
  同样的道理,较陌生的异体字、另有别义的借用字等也没有保持原样的必要。如“玩耍”“玩笑”“游玩”的“玩”,小说中用“顽”,现在也改过来了。又小说用了许多“舡”字,其实都是“船”字,没有不改的理由。再如“笑孜孜”其实就是“笑嘻嘻”;“搭赸”就是“搭讪”;“□(上竹左氵右蓦)”即“涮”;“跴”是“踩”;“賸”现在都写“剩”;“敁掇”现作“掂掇”;“愚强”或“愚[亻强]”现在写是“愚犟”;“伏侍”现通用“服侍”;“终久”现为“终究”,“委曲”为“委屈”,等等,这些也都改了。还有“带”借作“戴”的,也改了;“一回”与“一会”不分的,能分的都分,个别确实难辨的,则仍其旧。
后四十回是高鹗续写的,也许当时没传开。

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稿的曹高历史

以上是张永海口述有关续书的故事。张永海谈到雪芹生前及逝世前后的情形历历如绘,许多地方都与红学家的推测吻合,因此很不像是凭空编造的。既然如此,有关续书的传闻,也应该不是全无根据。问题就是这个故事可信到什么程度?有无其他证据可以证实,或是否证这个传闻。这也可分几点来讨论:
(1)第一步应该查明高鹗的身世,证明其与鄂比是否有此养父养子的关系。已发现有关高鹗的资料不多。高鹗的生年不详,但从他中举、结婚的年代来看,大致不差,有资格给鄂比当养子。鄂比是满人,隶镶白旗。高鹗则是漠军旗,有的记载则称之“隶内务府镶黄旗”或“内务府镶黄旗漠军”。高鹦在恽珠的《红香馆诗钞》序文中自称是铁岭人。当然养父养子旗籍不同也是可能的,养子不必一定从养父之旗籍。高鹗在“砚香词”的《满江红》下题注“辛丑中秋,是岁五月,丁先府君忧。”辛丑是乾隆四十六年(一七八一),此处“先府君”不知是否指生身父,抑或是养父?如果这指养父则鄂比应该是卒于一七八一年,可惜文献上又找不到鄂比的真正卒年以对证。今假定鄂比是高鹗养父,而且卒于一七八一年,则一七八一年以后到一七九一年程甲本印行这十年间,续《红楼梦》的工作则是由高鹗独力承担。
(2)《红楼梦》后四十回有许多情节符合曹家的历史,表示续书人知道曹家的遭际(详细讨论见拙着《脂砚斋舆〈红楼梦〉》,载《大陆杂志》第二十卷第二、三、四期)。此点是有利于张永海关于后四十回续书的传闻。鄂比听过雪芹自己的讲述,并且有一部份雪芹后四十回的残稿,据以草成后四十回之初稿,然后由高鹗修改。假定这个百廿回抄本的后四十回。正文))就是鄂比的初稿,而“改文”是高鹗写的。这样又发生了两个问题。小问题是,养子对养父,能否用自己的“字”或“号”?换言之高鹗能否对其养父自称“兰墅”,而在养父的稿本上题“兰墅阅过”?大问题则是为什么“改文”与程甲本不同,反而与程乙本同?按情理讲,修改的过程也应该是初稿--程甲本稿--程乙本稿。要想避免这个矛盾,只有一种可能的解释。那就是鄂比前后曾有两个大同小异的后四十回初稿。高鄂根据其中之一,修改而成程甲本,然后付印。在排印程甲本的同时,高鄂又因为某种原因,而根据第二个初稿修改成程乙本的底稿。而这个就是今天所看到百廿回抄本的后四十回。当然这个假想倚有待证实。据我多年研究《红楼梦》后四十回的结果,只有一件事能够支持这个假设。那就是第一百零五回贾府抄家的清单在程甲本及程乙本中完全不同。这份抄家清单没有太大的意义,没有改动的必要乙而且两次排印抄家清单物品种类不同,数量不同,前后次序不同,根本不像是改动的结果,而像是两份原来就不同的清单。莫非程甲本及程乙本真是根据两份不同的初稿修改而成的吗?
(3)奇怪的是,此抄本后四十回“正文”隋节,也与脂批中透露的雪芹原稿后半部的情节相差甚大(见拙着《脂砚斋与〈红楼梦〉》)。许多提到后半部情节的脂批是丁亥年(一七六七)写的,此时雪芹去世已三四年。可见雪芹去世前并未改换后半部情节,脂批所提到的仍是雪芹最后定稿的本来面目。这后半部的定稿是在己卯(一七五九)年冬以后才抄清的(见庚辰本《石头记》第廿七回叙红玉一段文字上之两条脂批。一条脂批书于己卯,一条脂批写于丁亥。所谓“抄没狱神庙诸事”,实系“抄清狱神庙诸事”之误,狱神庙不是贾府家庙,不可能随贾府之抄家而被抄没。再说,即令是家庙,官府按例也是不抄没的。)从某些脂批的语气看来,脂砚手中可能有一部不完全的后半部文稿,其中若干回曾被借阅者遗失。如果这部百廿回抄本的后半部是鄂比补写高鹗修改而成,则显然他们并没有忠实的根据雪芹原意写来,大部份是他们自己杜撰的。
总之,上述各点都值得继续研究,不过最重要的关键还在于“改文”笔迹。如果这个稿本是高鹗经手修改的,则修改之事高鹗一定亲自为之,逐字逐句斟酌处理。那么“改文”笔迹一定是高鹗亲笔,这一点找出高鹗其他手稿,立即可以制定。专家们经过比对后发现,该稿本无论原文还是“改文”都不是高鹗的笔迹。

此书又称“梦稿本”,又称科文本,脂稿本,高阅本,120回。曾为杨继振收藏,故名《杨本》。《梦稿本》1959年在北京发现,曾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藏,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1963年影印行世时命名为《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稿》,简称《梦稿本》,一百二十回,系杨继振咸丰五年(1855年)收藏本,也称“杨藏本”,被划归于脂本系统,亦有归于程本系统的。《梦稿本》因有杨继振以及朋友于源、秦光第“红楼梦稿本”、“红楼梦稿”、“红楼梦稿”题鉴页而得名。《梦稿本》十回装订成一册,四十一回至五十回一册遗失,各册首、尾若干页遗失,杨继振据程乙本抄补齐全。杨“藏印累累”,其补文与原文界限分明,自无可疑。《梦稿本》第七十八回回末有“兰墅阅过”字样(无印章),也称“高阅本”。杨继振卷首题记“兰墅太史手定《红楼梦稿》百廿卷,内阙四十一至五十卷,据摆字本抄足。继振记。” 《梦稿本》又称科文本,脂稿本。
《红楼梦》一书,向以八十回抄本和一百二十回刻本分别流行于世。八十回抄本附有脂砚斋和他人的批语,一般认为是曹雪芹原稿的遇录。据平步青《霞外屑》卷九及邹《三借卢笔谈》卷十一中记载,这个本子会经刊刻。但是这个刻本今天未见流传。至于百二十回刻本则是由高鹗、程伟元等人的修改和增补过的,与原稿微有异同。程、高刻书的前一年,周春在《阅经楼梦随笔》中说有人以重价购得百二十回《红楼梦》抄本一部,看来程、高删改付刻之前,百二十回《红楼梦》已在社会上流行过。山西出现的乾隆甲辰功梦觉圭人序抄本《红楼梦》,似是这一类本子,惜止存入十回,尚不足证实周春的话。这个抄本的发见和影印,帮助我们解决了一桩疑案。
这个抄本子的早期收藏者杨继振,字又云,号莲公,别号北南学人,晚号二泉山人。隶内务府镶黄旗。著有《星风堂诗集》。他是一位有名的书画收藏家。原书是用竹纸墨笔抄写的。盖有“杨印继振”、“江南第一风流公子”、“猗欤又云”、“又云考藏”等图章。

一此抄本之形状与特点 我们所看到的是从香港购得的影印本。据范某在一九五九年七月所发表的《谈高鹗手定红楼梦稿本》一文中,曾描述过原本的形状如下:它的外貌大小就和这本刊物差不多。当然不是报纸铅印的,而是竹纸用墨抄写的。竹纸很薄,年代久了,纸质变脆,容易破碎。颜色也由白色变成米黄色了。书的四边的颜色,此起中间部份变得更深些。全书分装十二册,每册十回,共计六百多页,平叠放起来,大概有五六寸高吧。封面上有一个题签“红楼梦稿本”,下署“佛眉尊兄藏”“次游签”,朱墨分明,古色盎然。这就是这个抄本的外貌。
影印本的封面及第一页是影印时后加的标题“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稿”。第二页开始就是原本封面,即范某所提及的“红楼梦稿本,佛眉尊兄藏,次游签”,下面有次游及幼云的两个印章。次页题则曰“红楼梦稿”“己卯秋月××重订”,下面及旁边共有三个图章:“又云考藏”、“猗欤又云”及“江南第一风流公子”。再次页则是一行题字:兰墅太史手定红楼梦稿,百廿卷,内阙四十一至五十十卷,据排字本抄足。×记。下面及旁边有二颗。又云”图章及一颗“杨继振印”印鉴。此页之后,又是一页题名:“红楼梦稿,咸丰己卯古×朝后十日,辛白于源”,下有于源之印。这以后就是五页红楼梦目录,共一百廿回,但其中第七回下空着,缺回目。
在述及此抄本的内容以前,必须先提一提几处不是原来抄有的而是后来加上去的题字及批注。在第三十七回回首有朱笔批写:此处旧有一条附黏,今逸去。又云记。在第七十二回回未有墨笔批写:点痕沁漫处,向明覆看,有满文口字,影迹用水擦洗,痕渍宛在,以是知此抄本出自色目人手,非南人所能伪托。己丑又云。其旁另有一行小字墨笔批注,以补充前文。写的是:脐下抄录纸张文字皆如此,尤非南人所能,措言亦惟挤下人知之。杨又云所说的满文,因在此排印不便,故以口代之。此页右士角果有用水擦洗过的痕渍。其残留的形状与杨又云所说的满文很符合。在第七十八回回末就是“兰墅阅过”四字的重要题字。它是用朱墨写的,书于靠近左下角处。此四字笔迹相当工整,很不像是一个签名。在第八十二回回末又有墨笔批写道:
目次与元书异者十七处,玩其语意,似不如改本,以未经注写,故仍照后文标录,用存其旧。又前数处起讫或有开章诗四句,煞尾亦有,或二句四句不同。兰墅定本一概节去,较简净。己丑四月,幼云×笔×于卧云方丈。
所谓“改本”及“兰墅定本”,大概是指一七九一年以后的程、高排印本而言。下面将再提到此点。在一○三回第二页,有红笔勾抹一处,并添一“后”字。这是此抄本中第三次出现红笔字。此外抄本中很多地方都有“杨继振”或“又云”的印鉴。这些印鉴多半都是表示在各册中原抄本起讫之处。
原抄本最初似乎是经过两道王序。第一道是一行一行,一字一字正式抄录的文句。为了以后讨论方便起见,我们称这一部份为“正文”。由笔迹看来,全部一百廿回的“正文”是由几个不同的抄手抄写下来的。尽管这几个抄手的书法有好有坏,但大体上大家都尽量求其王整。这一点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此抄本的“正文”决不是任何人的原稿。没有一个作家的原稿会是如此工整写下来的,而且笔迹不会如此不同。此抄本的第二道工序就是有人根据“正文”进行修改。这一部份我们称之“改文”。各回中“改文”有繁有简。不过到了后四十回(第八十回以后)“改文”极伙。在有几页中“改文”的字数甚至超过“正文”的字数。因此“改文”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情形。此人在原则上是想把“改文”尽量都写在“正文”旁边行间,因此很多页,“改文”太多,与“正文”错综间杂,密集一处。如果不是耐心的读者,很难阅读。有的时候“改文”实在太多,在行间无论如何是写不下的,于是这些“改文”便被写在一个纸条上附贴于该页书上。这一部份的“改文”我们称之“附条”。据我统计全抄本共有十八个“附条”。而其中十六个“附条”是集中于后四十回。只有两个“附条”是在前八十回中。一个是在第廿四回第六页。一个是在第卅七回第一页,而此一附条据前引之朱笔批注已“逸去”。所有的“改文”字迹都很潦草。行间的真“改文”是出于一个人的笔迹,而“附条”的“改文”则共有两种不同的笔迹。有关此点下面将再提到。
(1)第四回有回首题诗,而庚辰本、戚序本、甲戌本皆无。
(2)第五回有回首题诗,戚序本也有,但甲戌本、庚辰本无。
(3)第五回有回末题诗,甲戌本无。庚辰本与戚序本虽然也有,但诗句不同。
另外一个类似的例子,就是第四回的护官符。程甲本及程乙本只有贾、史、王、薛四家护官符,但是没有下面的小注。其他几本脂批《石头记》此处都有小注说明每家各有若干房,在京若干房,原籍若干厉。此百廿回抄本此处也有类似的小注,但又与各脂批本不尽相同。在“王家”的下面甲戌本及戚序本之小注都写道:“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共十二房,都中二房,馀在籍。”此百廿回抄本此处则是“……共十二厉,都中现住五房,原籍七房。”
第十七回及第十八回的分回及回目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例子。己卯本和庚辰本的这两回是没有分开的。甲戌本缺这二回,是否已分开不得而知。程高的排印本与戚序本则是把这两回分开的。然而两者的分回方式又不同。戚序本的第十七回较程、高本为短。也就是说程、高本第十七回后半部很大一段故事在戚序本中被置于第十八回。此百廿回抄本的第十七、十八两回也是分开的,分回的方式与戚序本同。可是在另一方面此抄本的第十七回及第十八回的回目又与戚序本此两回回目不同。戚序本上是:
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怡红院迷路探曲折
第十八回:庆元宵贾元春归省,助情人林黛玉传诗
此百廿回抄本这两回的回目则是:
第十七回:会芳园试才题对额,贾卖玉机敏动诸宾
第十八回:林黛玉误剪香囊袋,贾元春归省庆元宵
而程、高排印本此处回目却是:
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
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伦乐宝玉呈才藻
其实这个百廿回抄本的前八十回目有许多回目既不同任何脂评本,也不同程高排印本。“改文”只是改动了“正文”的字句,使之与程乙本一致,但未曾改动同目。杨继振自己已经注明“目次与元害异者十七处”。这十七处全部出现在前八十回中。从这种种迹象看来。这个百廿回本前八十回的“正文”是来源于…个特殊的脂评本。它既不同于已发现之各种脂评本,也不同于程高两次排印的本子。
(二)其次要谈到此抄本的后四十回“正文”。到为止我们所看到的《红楼梦力第八十回以后的文字只有程、高两次排印的本子,也就是所谓的“程甲本”及“程乙本”。(据闻,北京图书馆寻到另外一个百廿回抄本,与现已影印出来的这个百廿回抄本不太一样。可惜我们无法看到。)这个影印百廿回抄本的后四十回正文,就其全体而论,与程、高两次排印本都不一样。如果细分,这又可分为两种情形。抄本的后四十回中有廿一回是被大改特改过的。这廿一回的正文与程甲本程乙本都不同。其主要的特点是比上述两种排印本文字简短得多。据我粗略的估计,此抄本的这廿一回正文字数平均要比程、高排印本的文字起码少四分之一。抄本后四十回中的另外十九回,除了改正个别抄错了的错字以外,没有任何改动。这十九回的文字则完全同程乙本。汪原放与今天在大陆上的红学家曾经不止一次的详细校勘过程甲本及程乙本文字上的异同。我们可以拿他们的“校字记”来与这个抄本核对。结果是这十九回全然与程乙本相同,没有一处例外。
(三)再谈“改文”的情形。全部一百廿回中的“改文”都是与程乙本同,毫无例外。不过如果仔细研究这些“改文”的情形及“改文”出现的地方,我们可以发现三点值得注意之处。现分述如下:
(l)前面刚刚提过,抄本后四十回中有廿一回被改过,而且是大改特改。但是另外十九回则除了改正个别的错字外毫无改动。逼一点很奇怪。无论这位改文的执笔者是在修改自己的原稿,或是根据程乙本在校勘自己手中的另一个本子,按理说每回中都多多少少应该有些改动。我们也不能把这种情形归咎于此人之疏忽或遗漏。如果此人是在修改若干回之后,忽然放弃修改王作,则这十九回无改文者应该是抄本最后十九回。但事实又不然,这十九回无改文者是夹杂在其他各回之间。对于此点,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十九回曾经被改动过,但是因为被改动的太多太乱,所以此人立即又重新誊清一遍。这十九回是被改动后又被清抄过的,所以与程乙本中的此十九回完全一致。
(2)“改文”在前八十回比在后四十回中为少。而且两者的性质似乎也不太一样。前八十回看起来很明显,此人是在根据程乙本来校正他手中的另一抄本。凡是抄本正文中与程乙本有出入的地方,此人都根据程乙本改正,所以有删除的地方,也有增加的地方。但是后四十回中的“改文”,除了一两个字的删改之外,只有增高鹗的手稿本,没有一个作家在修改自己的原稿时是只增加而不删减,通常都是二者兼而有之。这种现象在积极方面,又表示此抄本的后四十回舆程乙本的后四十回确实有极密切的渊源。程乙本筱四十回是由这样的一个稿本脱胎而成,或者说是由这样的一个稿本被人加工整理而成。而且这位加工整理的人,当年在加工整理的过程中谨守一个原则,那就是一方面要修饰原稿本的文句,另一方面又要尽量不丢弃原稿本中的字句。原稿本中的字句都是需要保留的。在这个条件下来修改文章则只有用增加文字来美化它。
(3)如果再进一步研究这些后四十回的“改文”--也就是此抄本正文与程乙本不同之处--的性质,我们可以把它们分成两大类。第一类是美化原来的文句及情节,原来正文文句是简单的,平铺直叙的,描写不细腻的,则将之复杂化、美化,加以深刻细腻的描写。因此有时原来正文只有两三句话,但却被扩充成几百字以土。从这些例子来看,此改稿人与原来正文的作者决非一个人。改稿人的文学修养此原来正文的作者要高明得多。第二类是属于一两个字的更改。或者是把文言文的用字改成口语用字,或是将非北京话改成道地京腔。这一类的更改很彻底。凡是按这个原则应该改的,几乎很少有漏网者。
文章标题: 《红楼梦》后几十回手稿还有可能重现于世吗 如果历史学家想要寻找,该从哪些途径和线索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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