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老房子 伴着泪水被翻建了

　　老家的老房子 伴着泪水被翻建了

　　我的老家在西北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有我伴着泪水推倒的老房子。

　　一九九四年的夏天，我在工作的第二年回到家，父亲和母亲站在村口望眼欲穿地盯着过往的车辆，我坐的公共汽车刺啦一声停在了他们的眼前，望着父亲和母亲满脸的皱纹和满头的白发，心中一阵阵酸楚，跟着二老回到那个熟悉的小院。

　　望着家中的老房子，卧室的土墙早已开裂，倾斜得很厉害，碗口组的木棍七八根支着这堵摇摇欲坠的墙，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就睡在这样的墙下边的土炕上，睡在木棍的外边。窗户七扭八歪，门窗已经腐烂，玻璃支离破碎，坐在家中的土炕上，吃着老母亲精心准备的饭菜，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流进饭碗里。

　　母亲安慰着我：“老三，别哭了，这房子还能住。”听着母亲的话，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心里骂着自己的不孝，只顾忙着工作，老家的房子这样子，到现在才回来。心里骂着哥哥们，怎么就不能几个弟兄把老父亲、老母亲的房子修一修。

　　“孩子，别哭了，你哥他们也想修这个房子，可是他们没钱啊，都在供小孩子读大学，种地一年到头也没什么钱。”

　　我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苍老的父亲母亲，心里好像多少只虫子在咬噬，那个难受，那个欲哭无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吃着饭。

　　吃完饭，两个哥哥来了，我就跟他们说，这个老房子不能住了，要想办法了，问他们能支援多少？两个人也是支支吾吾。最后说回家想想办法，多少都要出一点。我说就这样，你们少出点儿，剩下的我来兜底。

　　第三天吃过晚饭，和父亲出来遛弯，父亲说，每到刮风下雨，父亲和母亲就胆战心惊，睡下，爬起，爬起，睡下，反反复复，几乎一夜睡不着觉。哥哥也坐在自家的炕上望着父亲母亲住的房子，不敢睡觉，生怕墙倒了以后再也见不到父亲母亲。

　　回到老宅，和父亲商量老房子到底怎么弄，是买还是翻建。父亲支支吾吾不说话。我能想到父亲内心的挣扎。无论是买还是翻建，都没钱，怎么办？我拿出在县下车时取出的现金，把它交到父亲手里，问父亲够不够，父亲还是支支吾吾。

　　“孩子呀，你可回来了。”母亲泪眼汪汪。“我就跟村子里人说，等我们家老三回来，我们的房子就有办法了。”

　　“这样的房子，还能住吗？怎么没钱修吗？”我也哭着说。

　　“哪有钱啊，刚刚把你供完大学，你爸又生病，花了不少钱。”

　　“爸，我明天陪你去买材料，我那两个哥哥也指望不上了，你看回去就不露面了。”我对父亲说。

　　我也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除了自己花销，把剩下的钱都带了回来。我问父亲买材料钱够不够，不够我会单位再向同事借点。

　　老家的砖房就是这样翻建起来的，父亲和母亲又在里面住了二十多年了，还能住，老两口住在三间砖房里还停舒服的。父亲和母亲也老了，我也多次让他们到我这里来，他们说南方的气候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不习惯。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故土难离，是不愿意给我舔太多的麻烦，我这可怜的老父亲、老母亲。好在，现在哥哥们的生活也好了，侄子们也都参加工作了，他们也有时间照顾父亲和母亲了。我平时也经常和父亲、母亲视频聊天儿，看到他们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我的心里也就安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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