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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秀次(1568年-1595年8月20日),丰臣秀吉养子和外甥,生母是秀吉的亲姊姊瑞龙院,生父是三好吉房。起初名叫三好信吉,后来改名为秀次。秀吉在信长死后,势力坐大,并且大量提拔自己的亲戚。秀次在1583年时参与北伊势与贱岳的战争,但在1584年时带军参与小牧长久手之战时,在与德川家康交战时不但惨败,还让大将池田恒兴战死沙场,让秀吉极为愤怒。但在1585年时,因征伐四国有功,因此受封近江四十三万石的领地。到了1590年时,因征伐小田原有功,另外又被加封尾张领地,合计超过一百万石,成为清洲城主。
1591年时,秀吉的儿子鹤松夭折,因为时年仅2岁,没有留下后代。由于秀吉已经有点年纪,再加上只有鹤松一个男孩,心想可能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便指名以秀次做继承人,让他担任关白一职。从此秀次移居到聚乐第,和秀吉一同执政。当秀吉前往九州主持进攻朝鲜的战事时,秀次便留守在京城内主持内政。
但在1593年时,秀吉很意外的再度得到一子,即日后的丰臣秀赖。从此开始,秀吉对秀次的感情开始有所变化,秀吉因为已有亲生儿子而想把职务继承权转给秀赖。秀次也感觉到事情的不对,从此自暴自弃起来,做出许多不人道的行为,因而得到了“杀生关白”的绰号。1595年,秀吉以秀次有谋反嫌疑,将他流放到高野山,并且命他切腹自杀。在秀次自杀后不久,又将他的妻妾子女共三十八人一同集中在京都的三条河原处死。据说他有些孩子幸免于难,其中有个女儿后来成为真田幸村的侧室。
秀次的法名为“瑞泉寺殿前关白秀次入道高巖道意尊仪”,在京都的善正寺与高野山都有他的墓。
日本战国时代的“关原之战”,其实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众所周知此役是代表丰臣家的西军大名和效忠德川家的东军之间的战争。但如果把时间追溯到十年甚至更久之前的织田信长年代。其实关原之战是丰臣家的一场内斗,而德川家康老狐狸只不过是以外人的身份成为这场战争的最直接受益者。
在织田信长攻下浅井家小谷城后把该城交给丰臣秀吉管理,当时丰臣秀吉仅仅是寄人篱下的武士,在移居小谷城(后来改名为长滨城)后丰臣秀吉立马把妻子宁宁接到长滨城,而正是丰臣秀吉移居长滨城期间因“三敬茶”重用石田三成,也是在丰臣秀吉治理长滨城期间,把“浅井三姐妹”中的大姐茶茶纳为侧室,由于正室宁宁迟迟不能怀孕,丰臣秀吉对茶茶的宠爱明显比宁宁要多。随着茶茶为丰臣秀吉生下了丰臣秀赖,丰臣秀吉随便清理了丰臣秀次和木下秀秋这两个从别处过继而来的养子。丰臣秀吉曾以关白之职许诺丰臣秀次,但随着秀赖的诞生,正统的丰臣家血脉得以保存,丰臣秀吉为了保住自家继承人,先是把木下秀秋过继给小早川隆景,之后又以丰臣秀次放荡不羁,为非作歹的罪名诛杀了丰臣秀次和亲信。
出生尾张的宁宁身为丰臣秀吉正室在丰臣秀吉四处征伐的过程中向他推荐了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尾张名将,而入主近江后,以茶茶为首的近江派多以文官著名,例如石田三成,大野治长。两派势力明争暗斗,在1598年丰臣秀吉病逝后,两派人马矛盾扩大,随着丰臣家衰弱,三河德川家康势力跃居而上,成为日本实力第一的大名。宁宁十分清楚茶茶虽然能够表面上治理丰臣家,但在其内心早已无法忍受德川家康的势力,而德川家康也表达了统御天下的野心,两人就在共同的目的下开展了合作,而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武将与其说是忠于丰臣家不如说是忠于宁宁,没有宁宁的举荐,丰臣秀吉恐怕难以得到这些天下闻名的将才。
1600年东军与西军交战于关原,熟悉这场战争的人一定知道“关原战神”小早川秀秋,在倒戈前,小早川秀秋隶属西军,但随着德川家康铁炮队威胁性的射击,小早川秀秋最终背离西军成为决定关原之战的一支力量。小早川秀秋除了是丰臣秀吉的养子,德川家康安插在石田三成中的内应外,他还是宁宁的外甥,所以从这一角度看,小早川秀秋的变节似乎情有可原。
此外不可忘记,他原本极有可能胜任关白,但随着茶茶生下秀赖,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与丰臣秀次相比,小早川秀秋是幸运的,在乱世中保住了性命但却是以牺牲仕途的方式。而石田三成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在战前答应小早川秀秋在胜利之后联名西军诸大名举荐小早川秀秋以关白之位。且不论石田三成的军事才能如何,单单从笼络人心角度看,确实是人才,但他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小早川秀秋严格来说并不属于“近江派”,事实证明即使西军胜利小早川秀秋的“关白”也是有名无实。在笔者看来,这也许就能很高的解释小早川秀秋变节的内在原因。其实,对于小早川秀秋的背叛并非毫无征兆,西军中以大谷吉继为首的将领早有预料但苦于无证据并且大战在即,互相猜疑影响军心等理由最终作罢。
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关原之战并非完全是德川家康与丰臣家的对决,也可以说是丰臣家宁宁的“尾张派”与茶茶为首的“近江派”的战争。关原之战后,德川家康得到了天下,而丰臣家的领地只被允许留下了大阪一座孤城给茶茶母子包括在后来灭亡丰臣家的大阪夏之阵之中,宁宁曾劝说茶茶母子以大名身份侍奉德川家康以保全丰臣家最后的根据地大阪,但心高气傲的茶茶不肯屈服,这也奠定了丰臣家最后的结局。而据某些历史记载,其实宁宁是了解茶茶的,她也知道茶茶绝不会屈居人下,但希望以此方式打击自己的政治对手,借德川家康的力量彻底消灭茶茶母子,而丰臣家只是可怜的陪葬品而已。如果记载属实,那么无论关原之战还是大阪之阵,都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一个女人能够改变一个国家的历史走向,可见其独特的才能绝不简单……而在丰臣家灭亡后,德川家康并没有就此抛弃宁宁反而对她更加尊重让她安享晚年,直至宁宁去世。
另外,我们不能忽视的一个问题是,在关原之战中,虽然石田三成看起来有几分胜算,但是,大坂方面的态度却暧昧不清,这种暧昧不仅仅是在坚决支持石田三成和西军时如此,在对待是否要全力讨伐德川家康时亦是如此,这对于在政治上本就处于下风的石田三成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虽然这种打击并非肉眼可见。原本很多归顺丰臣家的大名,因为大阪方面的态度也显得有些犹豫。
随着战争深入,经过双方的摩擦和德川家康不断的施压,这些大名都看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丰臣家已经难以翻身,以石田治部少辅的能力难以撼动家康在东国乃至全日本恐怖而无形的号召力。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很多丰臣政权麾下大名,其实都是丰臣秀吉在世时软硬兼施而降服的,这个看似团结的政权内部下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将其整合,势必不可能是家康的对手,那么这个领导者是谁呢?石田三成还是淀姬亦或是当时还未成年的丰臣秀赖?都不是,在面对外敌上,淀姬始终不愿意与家康撕破脸,但这并不能阻止关原之战的爆发,更无法阻止德川家康夺取天下的野心。软弱无力的淀姬母子眼睁睁看着西军在关原的决定性失败甚至还在幻想德川家康在剪除天敌石田三成后,此后将继续效忠丰臣政权。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下,大阪之阵爆发,这一次,德川家康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淀姬母子……
大坂之战是丰臣家与德川家的最后一战,也是日本战国史的终章。此后,日本进入了漫长的德川幕府统治时期。大坂之战结束后的第二年,德川家康就撒手人寰了。有部分历史观点认为,如果淀姬不同意议和,使大坂城再坚持一年,也许形势可以逆转。但是,84岁高龄的德川家康之所以留着一口气选择继续与丰臣家战斗,就是为了拿下大阪城终结最后一个对手的政治生命从而创造属于德川家的太平盛世。换句话说,即使德川家康未能看到大阪城陷落而去世,德川家也必然不可能像丰臣家一样勾心斗角,一片混乱。家康身边强大有力的家臣团也会按部就班拥立德川秀忠,继续攻下大阪。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从全局看,淀姬母子的败北早已由历史注定,真田信村之所以得到后世无数的赞誉,一是因为反对幕府者的过誉,二是因为他有勇气以微弱的兵力对抗倾国之兵的德川家康,并取得了局部的胜利,仅此一点,真田幸村的存在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丰臣家和淀姬母子的生命。
天下一定,大阪城的丰臣家,即使曾经锦绣绚丽,但经营不善,在内忧外患之下终于葬送在了淀姬母子手里,茶蘼花事了无痕,丰臣家的夕阳过后,新一代幕府的朝阳在大阪城的血色中冉冉升起。
永禄十一年(1568),秀次出生在尾张一个小村子里。和其他战国武将相比,秀次的家世连编造的机会都没有,父亲弥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也很知足于田耕,如果不是奇妙的机缘,这一家子会像其他人微言轻的平民一样浮萍般默默度过乱世吧。秀次的母亲智(瑞龙院日秀)有一个同胞的弟弟,虽然同样是铁杆老农出身,但那个叫藤吉郎的人拥有特别的才能和野心,投入了尾张守护织田信长旗下。此前一年,藤吉郎在墨俣一夜筑城,深得信长之心。秀次的一生,将时刻难脱这个舅舅的影子。
此时的藤吉郎正跟随着信长走在天下布武之路上。元龟二年(1571),佐和山城落城,浅井家困守小谷城。藤吉郎受命调略浅井外样城主宫部继润。织田和浅井实力差距明显,加上秀吉痛陈利害,宫部很快下决心投诚。年幼的秀次初登舞台,被舅舅秀吉送到宫部家做了养子。两年后,浅井家灭亡,藤吉郎改名羽柴秀吉,受封北近江三郡。不久,畿内名门三好家降伏,希望为自己穷亲戚粉饰出身的秀吉再使秀次做三好康长(笑岩)的养子,叫做三好孙七郎信吉,而生父弥助,也被称为三好吉房(一路)。三好康长在茶道、连歌上颇有修养,渐渐懂事的孙七郎耳濡目染,也开始对文化养成了兴趣。
天正十年(1582)本能寺事变,秀吉渐跃上权力顶峰。是年十月,信吉和养父三好康长一同参加纪伊根来征伐,迈出了作为武士的第一步。次年初,参阵北伊势泷川一益攻略,攻陷泷川义太夫(一益甥)笼城的峰城。四月,秀吉和死对头柴田胜家最后清算,贱岳合战暴发。前田利家、金森长近的临阵退出和佐久间盛政的莽撞,终致柴田军惨败,胜家随后自焚身亡。此战中最出风头的莫过于秀吉身边的七本枪,信吉虽无显赫战绩,倒也立下军功,战后叙功获封河内北山二万石。 织田宿将或死或降,秀吉实际上已攫取了信长的权力。不甘心的德川家康借机联合织田信雄,反抗秀吉。天正十二年(1584)三月,两军在尾张小牧山地方布阵对峙,战势胶着。四月四日,池田恒兴献策偷袭三河冈崎德川本城,秀吉犹豫再三还是批准了。为求一击命中,秀吉挑选名将池田恒兴父子、森长可、堀秀政为别动队前三队,并命秀次为总大将,希冀可以为秀次建功。六日夜,别动队渐次出发。不想德川方很快获知了此消息,并迅速作出部署反偷袭。九日晨,羽柴军前队池田和森队经过岩崎城,被守城军激怒,发动攻城。不料弹丸小城确是异常的顽强(抵抗两小时后落城),其后的堀队和三好队行军一时停顿,三好队停留在白山林小憩早餐。趁此间隙,反击的德川势追上三好队,并发动奇袭,大须贺康高、榊原康政、水野忠重等分从两侧进攻,突如其来的战斗使三好队顿时陷入慌乱中。十六岁的秀次虽有几次战场经历,但应付这等突发事件不免手足无措,约一小时后,白山林之战以三好队总崩告终。其后,听到枪声的堀队布置得当,顺利脱离,池田父子和森长可则在佛根之战中被杀,狼狈逃回的秀次受到秀吉的严厉叱责。长久手战中有个传为秀次笑柄的故事,在混乱中失去坐骑的秀次要求身边的侍大将可儿才藏把马让给自己,不屑的才藏回答说“下雨天会借伞吗?”然后扬长而去。最后木下利直把自己的马给了秀次,孙七郎得以安然逃出。
其实对一个不足十七岁的少年统帅,倘能镇定自若的挡住久经沙场的德川军偷袭(且是在松懈吃饭的时间),当算是屈指可数的奇才了,可惜秀次并不是。但就此以白痴论未免太过贬损,毕竟秀次缺少战场经验,特别是劣势下的考验。那个让马的故事无论真伪,一方面是秀次的慌乱,另一面却是他出身贫贱的无奈。如若要求属下让马的是三方原的家康,三河老臣们恐怕是以自己的荣誉而争先恐后,而秀次显然没有谱代的家臣。至于才藏的回答,想来并不是武士的应有之道,被秀吉划归三好的他内心里大约根本瞧不起因为母亲的缘故成为武士,甚至是大名的秀次。 虽然长久手羽柴军战败,但整体上并不落下风。不久,秀吉利用外交手腕迫使信雄单独签署和书,无奈下家康只得妥协称臣。东海道平定后,秀吉转手对付素来敌对的四国长宗我部家。天正十三年(1585)三月,秀次跟随秀吉平定纪伊根来、杂贺众,六月,秀吉以弟秀长为总大将,秀次为副将,黑田、蜂须贺为军监攻入四国。中国地方的毛利、宇喜多势为辅,一同起兵,总兵力约十三万。十六日,秀次军三万人由播磨明石渡海,于淡路岛北端岩屋登陆,并在福良和从淡路洲本上岸的秀长军合流。自知不敌的长宗我部势纷纷笼城,但仍难以抵挡。七月十五日,秀长将本阵三分,自领军往一宫城,秀次则以黑田如水为参谋围攻岩仓城。岩仓城是阿波第一要害,守将长宗我部扫部助决意死守。僵持下如水献策,搭造了一个比城中橹更高的井楼,偷偷运大炮置于其上,每天三次向城中猛轰。城中兵将虽勇,屡屡被摧残神经渐失战意,十九日,放弃守城退回土佐。至二十五日,经由一宫城主谷忠澄斡旋,和议正式达成,长宗我部家只保留土佐一国,四国平定。
秀次此战的表现令秀吉颇为满意,闰八月,秀次获封近江四十三万石,改姓羽柴,筑近江八幡山城为居城,田中吉政、中村一氏、堀尾吉晴、一柳直末、山内一丰任家老辅佐。其后的九州征伐,秀次留守大阪城没有参阵。战国乱世逐渐在秀吉手中平定,秀次也把更多精力投入自己领地的经营,发展八幡山城。
八幡山北临澎湃的琵琶湖,南接广阔的蒲生野,远远望见铃鹿山,是风景如画的胜地。八幡山城建于安土桃山时期,虽不脱当时筑城的一些特点,却也有点反潮流。战国末期,战争中弓箭的重要地位已被铁炮取代,山城的存在价值也因此渐失,筑城时更多考虑平地筑城。八幡山城城郭狭窄,城内也缺乏水源,显然,秀次建造的时候并没有想将其作为战时堡垒。事实上,八幡山城确实是作为自由商业都市发展的,而非传统意义上的坚城。
秀次把城下町用以建房的土地免费提供给旧安土城下的商人和职人,并设町西侧为商业区,东北侧为职人町,至今以大工、博劳、铁炮等职名为名的町仍存留着。整个町地井然得划为十二纵四横(每部六筋),如同棋盘般交通顺畅,商业发展得以奠定良好基础。天正十四年(1586),秀次颁布“八幡山下町中掟书十三条”,包括乐市乐座,免税等举措,促进市场繁荣。陆上整备外,秀次又开掘八幡堀,使之两头于琵琶湖相连,要求湖上往返的船只必须经由八幡堀在八幡町停留,进一步便利商家和居民。水路运输的发展使得物资运输更为方便,木材商可直接将货物送达店铺。又在城内柱背面切开小口,用八根管道来排生活用水,堪与现代的下水道媲美,据说是日本最早的排水道。另外,町西侧因湿地深埋,饮水困难,水源要从城外引入,于是从主井铺设竹管至町内公用井口,类似今天的自来水道。完善的商住设施,灵活的制度很快使八幡山城繁华起来,每日大量的过客令城市充满活力。秀次开发八幡山城的功绩今天仍在当地传诵。
天正十八年(1590),秀吉得到口实,倾举国之兵讨伐小田原北条氏,秀次被任命为其中一路大将率丹羽长秀、堀秀政及属下家老共约三万五千人。三月二十九日,小田原征伐的战斗首先由秀次队伊豆山中城攻略打响。四千守城军已有了必死的觉悟,城主谱代重臣松田康长将诀别的信送至小田原的叔父处(后来叛敌的松田宪秀),老将间宫好高也把十五岁的孙子彦次郎送往小田原,自率一族在城南侧的岱崎出丸笼城。先阵中村一氏队发起对岱崎出丸进攻,不想遭到守将间宫好高顽强抵抗,两军激战。中村麾下猛将渡部勘兵卫背负一丈二尺的军旗,不顾箭矢,跳进空渠,再跳出直接冲进出丸间宫势阵中。中村势见此纷纷跳进空渠,跟随渡部直冲出丸。另一侧的一柳队也成功突入,但大将一柳直末不慎被射杀,由其弟直盛带领。间宫好高带领的百余守军无力抵挡,自好高下全族切腹,岱崎出丸陷落。中村一氏趁胜进攻三之丸,在丹羽长秀、堀秀政、山内一丰的参阵下很快攻下,但也付出代价,不少有名武士阵亡,中村队即有六十多人战死。二之丸守卫紧闭城门死守,然而在三之丸负伤的渡部勘兵卫仍然勇猛的率众攻入,战斗转向本丸。尽管本丸二百多兵士做了最后的奋战,无奈四面被攻,松田康长以下武将全部战死,山中城落城,傍晚时持续半日的战斗结束。
山中城陷落,秀吉军一举越过箱根山包围小田原城。秀吉围而不攻,北条方随着各支城的先后沦陷愈见恐慌,自乱阵脚。至六月,开城降伏,后北条灭亡。战后,受命转封骏远的织田信雄拒绝离开尾张,正尴尬于旧日主从身份的秀吉借此流放信雄,并将原信雄领有的北伊势和尾张五郡百万石转封给秀次。秀次入清洲城,属下山内,堀尾等人则多封在东海道德川旧领。次年南部九户叛乱,秀次又以征讨总大将身份前往奥州。强弱悬殊的对话中,副将蒲生氏乡和伊达政宗很快平定了九户反乱及和贺稗贯残党一揆。 志得意满的秀吉已是号令天下,但关白也有自己的烦恼,对秀吉来说,最头疼的莫过于继承人问题。好色的秀吉迟迟没有亲子,天正十七年侧室淀姬生下鹤松(1589),却不幸在三岁夭折。秀吉诸多养子中,有亲戚关系的是小吉秀胜(秀次弟)和秀俊(小早川秀秋)。然而权衡再三,天正十九年(1591)十一月,秀吉又收秀次为养子,(鹤松在八月夭折),十二月将关白让与秀次,赐丰臣姓和聚乐第,秀次同时被朝廷授予正二位内大臣。此举明确宣告了丰臣秀次是秀吉政权的继承人。文禄元年(1592)正月,秀次左大臣兼任,二月,后阳成天皇行幸聚乐第。
自受封近江四十三万石来,秀次在羽柴家一直有重要的地位,大纳言秀长重病后更俨然是丰家权力中枢的核心。但一下成为关白,站于世俗顶峰,秀次仍不免惶恐。毕竟虽一样是平民出身,但和光芒四射的舅舅相比,秀次暗淡了许多。为走出秀吉的影子,秀次颇为努力。文禄之役中,秀次坐镇京都留守。针对前线兵粮补充,秀次设立了次飞脚制度等通信网,可见苦心。不过更多的表现是在文化方面。前文说过,因为养父三好康长的缘故,秀次从小对文化有很好的兴趣,而在和平时代,他更得以发挥兴趣。秀次对当时开始衰退的足利学校予以保护,将战乱中遗失的金泽文库书籍接收转往聚乐第,对古典籍的修复和保存也很尽心,并颁行奖励措施促进五山文学复兴。秀次本身亦对和歌、茶道、书法、将棋深有研究,确实是一流的文化人。
其时秀吉被称为太阁,仍实际掌握着日本的权力。虽然政出两家,关白和太阁难免有不合拍处,尚还相安无事,直到文禄二年(1593)年八月三日,太阁亲子阿拾(秀赖)出生,两边关系微妙的紧绷起来。对于老年得子的秀吉,这是意外的恩赐,格外的宝贝秀赖。父亲希望将自己毕生的心血交给一脉相传的嫡子是人之常情,那么先前的继承人秀次的存在就是一个显眼的障碍了。而对秀次来说,无庸置疑,秀赖的出生也把自己推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两边既都有了心结,龃龉和猜忌迅速滋生。
一个叫石田三成的男人在秀次的最后命运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文吏出身的三成,一直跟随秀吉侧近,身份虽只是近江佐和山十九万的大名,五奉行之一(笔头是浅野),却是不折不扣的太阁前第一红人。文禄之役中,三成受命监军,肆意歪曲加藤清正等武断派诸将军功,排除异己。而三成最大的靠山就是秀吉,一旦太阁故去,他自己的政治生命甚至是项上头颅都难保。有自己势力和圈子的秀次与三成并无深交,如果是秀赖继承,三成保住地位的可能性显然大的多。于是,三成在本就心存疑虑的太阁耳边不断吹些风声,局面变的越发险恶。德川家康甚至嘱咐时在伏见的嫡子秀忠,如果太阁和关白起兵相向,毫不犹豫的支持太阁。
文禄四年(1595),裂隙终于不可弥合,太阁决定对秀次动手。因为风传着“杀生关白”的恶行,以及秀次有谋反的嫌疑,秀吉命三成调查回报。而最后得到的回复恐怕比秀吉预料的更可怖,另外,秀次曾要求诸大名签署宣誓忠诚的“连判状”,被认为是预谋反叛的证据,七月三日,三成和奉行前田玄以、增田长盛以意图谋反前往问讯秀次,八日,秀次被解除左大臣,关白的职务流放高野山。十五日,石田三成,增田长盛带来罪状书,“身为关白不自知,阴谋反叛秀吉”,正在青岩寺与僧人隆西堂下将棋的秀次长叹一声,无奈自杀,年二十八,辞世歌为“月花を心のままに见つくしぬなにか浮き世に思ひ残さむ”。秀次侧近四人在西堂殉死,其他人也在西堂的附近切腹。切腹后秀次首级仍被砍下带回,置于三条河原暴晒,八月二日,秀次妻妾子嗣全族共三十九人在同在三条河斩首。秀次的正室是右大臣菊亭晴季的女儿,侧室也多有名门之女,如羽州最上家的驹姬,秀吉不顾各家求情,执意在众人眼前虐杀一班女幼,将懵懂的幼子在母亲面前斩杀。绝望凄厉的哭叫声从三条河原传出,丰家政权种下了不详的阴影。 如果三条河原的人间地狱只是让人有不详的预感,秀次事件事实上也为丰家写下了哀歌。作为日后的天下人,关白秀次在位时各大名都会表示善意,而追究秀次事件的时候轻重判断又是三成玩弄手段的好机会。因此事连座的包括与秀次来往较多的公卿菊亭晴季,山科言经,连歌师里村绍巴,阴阳师安倍久脩等,武将中,虽然被迫切腹或流放的出石城主前野长康,松坂城主服部一忠,横须贺城主渡濑繁诠,大垣城主伊藤盛景等都是小大名,但三成也不忘借机打压更有实力的家族。
五奉行笔头浅野长政素来与石田不和,浅野家嫡子幸长因连累此事配流能登津向。后因为幸长和前田利家五女有婚约,利家极力通过北政所说情,庆长元年(1596)闰七月,幸长免罪归国。细川家因与秀次有金钱借与,细川忠兴也受到怀疑。后透过前田玄以说项,并及时得德川家康援助黄金百枚度过此劫,忠兴因此对德川家康心存感激。与秀次过往密切的奥羽最上和伊达家也受到严厉警告,幸在精于谋略的最上义光和伊达政宗斡旋下,安然无事。直接受到此事影响的还有黑田家和小早川家。如水和秀次多次一同作战,深得秀次尊重。秀次移封尾张的时候,特意拨两千五百石送与如水,而秀秋更是因为牵扯秀次事件被没收丹波龟山十万石领地。至于福岛、加藤这些三成的死对头,虽非秀次密友,但看到三成得势,自是更加不满。奇怪的是,真正秀次属下的家老大名,却安然无事,没有受到牵连,有的如山内一丰反倒增加了八千石领地,难免让人怀疑是否与三成达成了某种默契。
被牵连的这些有力大名在秀吉死后几乎都转向德川,关原之战狠狠报复了石田三成。唯一加入西军的小早川秀秋也在战斗中转向东军,除了德川的枪声,秀次事件中对三成的积怨也或多或少影响了决定吧。三成在战后被斩首,十五年后大阪的火光埋葬了秀赖,一时风头无二的丰臣家迅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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