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记忆（十四）

这里曾经矗立着比紫禁城更宏伟的建筑——南京明故宫

我们用了整整两篇文章的篇幅去介绍了明故宫的历史、建筑形制和建造风格。利玛窦曾言：此一城市之（北京）规模，其房舍之布置计划，其公共建筑物之结构，以及其防御工事等，均远逊于南京。南京明故宫及城市规模可以想见。这样一个实际上的世界第一宫殿，有太多值得我们去探究的。

让我们把目光转向明故宫的具体建筑中来。由于战争、火灾、雷电和挪为他用，如今的明故宫遗址中剩余的东西并不多。但存在的一些遗迹依然能让我们对应到这里曾经的故事，了解他们的功能。

保存最完好的应该是午门。午门俗称午朝门，是南京故宫宫城的正门，因“居中向阳，位当子午”而得名。其主要作用为官员出入、传达圣旨及朝廷告书和大臣接受“廷杖”。 小说中常有的“推出午门外斩首”实际上非常少见。洪武和永乐年间虽然被处决的犯人较多，但基本在太平门外实施刑罚。目前的有关史料中，仅有方孝孺一人是明确被杀于午门处并被朱棣株连十族，如今午朝门公园内尚存一段传说中是方孝孺颈血溅染的血迹石。

午门由南看去呈凹字形，南北向有三个门洞，凹字内部左右两侧有左、右掖门。午门上有城楼，城楼两边有两座重檐崇楼，左右两侧阙台上的亦有两座崇楼，这五座城楼以及合称为“五凤楼”。如今掖门和五凤楼均已不存。午门正中间的门洞最为宽敞，阴森宽畅，只供皇帝一人通行；两侧的两座旁门专供皇族、公、侯、驸马、文官三品和武官四品以上的官员出入，而其他品级只能从两阙门入，两掖门出。

从午门进入，便是内五龙桥。内五龙桥即对应着北京故宫的金水桥，是进午门到三大殿的必经之路。内五龙桥正中的一座为御路桥，供皇帝专用。御路桥东西两侧为王公桥，供皇室成员、亲王大臣通行，再两侧为品级桥，供三品以上官员行走。如今五座桥体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但石栏早已消失，如今的栏杆是后建的。而皇城亦有外五龙桥，位于承天门外的外御河上。

东华门是南京明故宫宫城东门，与西华门相对，也是南京现存较为完整的宫城城门之一。东华门政体为矩形，设有白玉须弥座，并开辟了三座券门，券洞外方内圆。其须弥座没有卷叶纹雕饰，风格简朴，符合当年明太祖朱元璋简朴建宫殿的命令。城台上建有城楼，城楼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如今已经消失了。西华门也存有遗址，整体形制与东华门相仿。

自午门进入后，可以看到明故宫中最为重要的三个建筑，即三大殿。

奉天殿，位于南京故宫南北主轴线上，面阔九间，进深五间，是洪武、建文、永乐三朝举行盛典和接受百官朝贺的地方。他也是我们日常所说的金銮殿，现北京故宫太和殿即仿照奉天殿建设。奉天殿殿前为广庭，东为文楼，西为武楼，是中国最高等级的建筑。

华盖殿对应今北京故宫中和殿，面阔五间，进深五间，为攒尖顶。每逢春节、冬至和皇帝的生日，皇帝都要在这里先行接受内阁大臣和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然后才去奉天殿接受百官的朝贺。

谨身殿对应今北京故宫保和殿，是皇帝上朝更换朝服以及册立皇后、皇太子的地方。谨身殿殿名是为了提醒帝王加强自身修养。

奉天殿前广场两侧还有文华殿和武英殿。文华殿起初是皇帝常驻的一个便殿，后来成为皇太子日常办公的地方。为区别皇帝与皇太子身份之差，文华殿上覆绿色琉璃瓦，门扇上只有七十二颗门钉。每年春秋仲月，都要在文华殿举行经筵之礼，而殿试阅卷也在文华殿进行。武英殿则是皇帝日常办公的场所。

从三大殿往北，过乾清门即为明故宫的内宫，以乾清宫和坤宁宫最为出名。此二宫在明故宫修建时便得名。乾清宫是皇帝寝宫，面阔九间，进深五间，为重檐庑殿顶。宫殿左边有日精门，右边有月华门。坤宁宫是皇后的寝宫，面阔九间，进深五间，亦为重檐庑殿顶。宫殿左边有东暖阁，右边有西暖阁。再之后则有东六宫、西六宫、柔仪殿等妃嫔住所和春和宫等皇太子、皇太孙的住所。此外，这附近还有用于大明皇室祭祀祖先的奉先殿，珍藏、修编经典书籍的文渊阁，内花园等等。

前文提及，皇城还包括了大量祭祀的坛庙和官署。这些坛庙中，以太庙、社稷坛和大祀坛最为出名。

太庙是皇帝祭奠祖先的家庙，位于承天门内之东。根据史料记载，太庙“丹陛三重，殿宇九间。殿后为寝宫，各有灵床，床左右悬悬灯，床前素壁，壁前各设方木椅，椅上籍黄褥，褥上各设裳衣，椅麓设履”，此外，朱元璋还下令以亲王配享于东壁，功臣配享于西壁。

社稷坛则是皇帝祭祀社稷的祭坛，承天门内之西，与太庙隔御道相对。社稷是“太社”和“太稷”的合称，社是土地神，稷是五谷神，两者是农业社会最重要的根基。史料记载，“（社稷坛）社东稷西，各广五丈，高五尺，四出陛，第陛五级。坛用五色土，色各随共方。两坛相去五丈，太社在东，太稷在西，坛而不屋，若遇风雨，则于斋宫望祭。”

大祀坛即为天地坛。洪武十年（1377年），朱元璋下旨天地合祀，在圜丘旧址建坛并用房屋覆盖，名为大祀殿，即为后人所称的天地坛。自此，明朝将对天地的祭拜活动合在一起。大祀坛是一座圆形建筑，共有两层，四面各有九级台阶，台面和台脚都用琉璃砖砌成，四周为琉璃栏杆，两重围墙环绕，内圆外方，暗合“天圆地方”之意。此外，相关坛庙还有先农坛、月将坛、太岁坛、星辰坛、日坛、月坛、祈雨坛等等。

很遗憾的是，除了午门、西华门、东华门和五龙桥，诸多重要建筑都已经消失无踪或者只剩了一些石础，所以我们很难去想象当年的宫城建筑到底有多么恢弘。但即使我们仅仅去从文献中找到这些建筑的记载，就足以感叹曾经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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