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6-16 10:28:46 | 作者:剑魔烨煌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2次
卷第五十七 汉纪四十九 孝灵皇帝熹平元年(172)~光和三年(180)
上回提到灵帝刘宏有个热爱文学的小爱好,而且水平不仅仅是玩票那么简单,那可是能自己写书的。但这位有个神奇的能力,就是他身上所有的特质,不管在传统社会中被认为好的还是不好的,最后统统都会演化为灾难……
就比如他的这个文学爱好,虽然促使他同意了熹平石经计划,但同时,他为了时刻能和同好交流,就把诸生中能写文章的都招到宫里,命他们在鸿都门处值守待命,灵帝技痒了就传他们进来吟诗作赋——此即所谓“待制鸿都门下”。后来唐朝开始将“文学官”招到宫城各处馆阁里“待制”,其源头就可以上溯到这里,乃至“待制”后来成了一个固定的官职名,什么“龙图阁待制”、“翰林院待制”之类,可以说都是从灵帝这来的。
当然,唐以后的所谓“文学官”,其实是对高学历文官的泛指,这些人实际上是皇帝的顾问团、干部储备池,基本上所有的高官职位都会从这些人中挑选,乃至后来就算你本来不是从这里出身的,真登上高位了皇帝也会给你一个“文学”头衔。
但在发明“待制”的灵帝这里,“文学”就是单纯的文学。而且发展到后来,不光那些搞文学的,字写得好的、画画得好的,也被加进来了,“待制”人数达到数十人。侍中祭酒乐松、贾护趁此机会,往里面塞了不少“无行趣势之徒”,经常给灵帝讲些民间的八卦,灵帝还就吃这一套。这帮人把皇帝伺候得舒服,灵帝当然也投桃报李,各种抬举这些人。
——这做派,是不是和某位“文艺”皇帝很像?
或者应该反过来,那位文艺青年很像灵帝,毕竟灵帝早了一千年,论到会玩,人家才是大前辈。
说实话,灵帝也就是运气好,要是再晚生个几年,后世之人提到国家之耻,首先想到的大概就不会是“靖康耻”,搞不好是“建安耻”什么的了。
灵帝这么一搞,士大夫们立刻又炸毛了——你抬举宦官,这个有先例,俺们也就忍了;你现在又搞来一堆文艺青年,这帮人也就会写个诗画个画,怎么就又骑在俺们头上了!
另外,当时雒阳有几十个商人,主动跑到宣陵守陵,自称“宣陵孝子”——宣陵就是桓帝刘志的陵。灵帝刚刚把人家老婆给逼死,可能觉得做得太过火,就把这些“孝子”们统统封为太子舍人。
——你看咱对这个便宜老爹,那是有多孝啊!够意思了吧!
然后,灵帝还长期不去行郊庙之礼——可能是嫌太远,懒得去。这里要说一下,按照礼制,每年四季都要到都城对应方位的郊外“迎气”,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祭祀掌管季节的神祇。这个事理论上应该君主自己主持,但一年四次也太频繁了,而且这些祭祀地点挺远不说,里边还有夏至和冬至这两个极热极冷的时候,所以很多时候皇帝都是让代理人去。当然,隔个几年还是得亲自去一趟的,灵帝这就是好几年了一次也没去,才成为问题。
于是,上回说到的蔡议郎,坐不住了。
熹平六年秋,蔡邕上封事,把上面三件事全怼了一遍。
首先,郊庙祭祀那本来就是你皇帝的责任,你不干谁干?
然后,鸿都门的那帮人,也就擅长书画辞赋,此“才之小者”;“匡国治政,未有其能。”然陛下拔擢他们,使趋利之徒,纷纷研习章句小术,甚而整些连偶俗语,有类小丑,还有冒名剽窃的。陛下每次让臣去品第他们的“作品”,那些不中格的,竟也能被沾光拔擢。陛下既然已经赏了这帮人,那也不好再收回来,不过万不可让他们治民或者派到地方上祸祸。
最后,那帮所谓“宣陵孝子”,完全就是沽名钓誉、虚伪至极——他们又不是先帝亲儿子,怎么可能真哭嘛!当初桓思皇后(就是倒霉的窦太后)下葬,东郡有个通奸人妻的就在这帮“孝子”里边,结果让人家县里直接追到宣陵来了!就这么一伙子人,还能做太子舍人?陛下你将来有了太子,就让太子和这帮人为伍?
蔡议郎本人就有不低的文学造诣,对鸿都门的这帮子新进的文章,大抵是看不上的;然而由于自己这专业技能太好了,灵帝一搞就拉他过来当考官,搞得他不得不整天捏着鼻子批卷子,肚子里估计早就一堆牢骚了。所以他的这道封事,主要还是吐槽鸿都门,另两件事倒像是顺道说的。
然后嘛,灵帝当即跑去“迎气”,然后把宣陵孝子们从太子舍人全都改成了丞、尉。
至于鸿都门,他完全当没看见一样。
蔡议郎你看你提了三条意见,咱听了两条,你也该知足了吧?皇帝也有皇帝的面子,也不能你说啥我就听啥,你说是吧?
——尽管这听了的两条,也是打了折扣的。蔡邕提的,可是把宣陵孝子全赶回家的……
不光如此,在熹平七年春二月,灵帝正式下令置鸿都门学,其中诸生皆命州郡、三公举用辟召,有出为刺史、太守的,也有入为尚书、侍中的,甚至还有封侯、赐爵的。士大夫们的反应,是“士君子皆耻与为列焉”。
所以说这灵帝,还是皇帝中的第一个“顽主”。
不过,鸿都门学的编制毕竟只有几十人,且不像宦官,真的掌握了多大的实权,对国家的危害还不算太严重,玩玩也就玩玩了。
然而,灵帝在一切事情上,都是这种玩玩的态度,于是,他要玩一把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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