菥蓂の随想

(命名与部分取材受到了妄想症Paranoia系列的影响，实际内容与其没有任何关系，如题所言，不过是随想罢了)

"好久没有来海边了，言。"

"是啊。你看这里有只蝴蝶，小心些，不要把她吓飞走了。"

"还真的是...还是你观察得细致，换作我只会认为这是一片不知何处凋零的寻常花朵。淡蓝色的呢，好像我们曾见过的蓝雪花。"

不断被浪冲刷的不起眼的礁石上的生灵吸引了两双好奇的眼睛，她们仔细端详着。波涛那么大，蝴蝶的身躯又那么纤细，数次的海浪几近将蝴蝶携走。可无顾海水一次又一次的涨落，蝴蝶依然固执地扎根在礁石上。过长的缄默后，言打破了充斥着浪的喧嚣的沉寂。

"或许你说的没错，这种蝴蝶确实寻常如随处可见的野花。不过，为什么一只本应在花丛中的生物，却驻足于不属于生机的海边怪石上呢。"

"是呢，很寻常，但也很不寻常。你猜猜我还看到了什么。"

言凝神望着蝴蝶许久，等到天空的苍蓝逐渐被日夜交替的灰暗代替，转身看着泠。

"除了普通，我似乎还感受到了什么。"

"一个浪漫天真的梦境?"

"是的，泠，你总能准确描述我们所看到的。可与这梦境恰相反的现实让我感到怪异，"言闭上了眼睛，又很快睁开了，透过蝴蝶看缓缓沉下的落日，继续道，"就像看到了一个无法成为神明却仍彳亍而前的修炼者，抑或一个已得知判决的绝症患者，想在告别曲奏响前，祈愿一个奇迹的发生。"

"她自己能知道这个祈愿只是个绚丽的泡沫吗。"

"能的，她能明白。但是她又固执地相信这个奇迹的存在，所以她飞行了几千里来到了海边。可是她还幻想飞行更长的距离，飞过一段荒渺的旅程，飞向一个虚无缥缈的终点。但她甚至没有一双比寻常蝴蝶更坚实的翅膀予以支撑，如果她真的去尝试，可预见到的只有零落的结局，就像被暴风雨摧残的蓝雪花。"

"可是既然已经看到了最后，为什么还是执拗于飞行，来到这里?"

"或许，只是无法接受那个事实吧。可是就算所感即现实，事实仍是事实，她终将有一天要切身感受透骨的冰冷。但不知是源于偏执抑或麻木，她仍怀揣着梦想的种子，日复一日做着徒劳的努力，即使内心已经洞悉现在。 她没有停下来，可能只是因为她已经深陷矛盾之中不能自拔了吧。"

"她真的还会继续飞行下去吗?"

"不知道，我只能看到她的彷徨与无奈。"

"无论如何，已经非常可叹可敬了。"

"是吗，我只觉得可悲。一个无法绽放的梦境，却被不愿醒来的她悉心培育着。不过是在一个荒诞的梦中，做着另一个荒诞的梦罢了。一个正下坠的琉璃装饰品，剔透而又易碎... ..."停顿了片刻，仿佛要驱散什么却又无能为力，言又叹息一声，"让这场梦继续下去吧，有时候，一场梦的终结，比囿于其中更令人难以接受。"

更长的沉默再次淹没了礁石与其上的蝴蝶，当浪再一次席卷着咸湿而来，夜幕已经悄然落下了。

"如果她知道我们此刻的交谈，她会想什么?"

似乎真的感受到了身后二人的话语，蝴蝶忽而逆风而起，在半空飘荡，更像一瓣零落的蓝雪花了。残阳偶然直射到翅膀上，折射出一丝浅光。闪烁着的蓝雪花飞舞着，似乎饱含一分希冀，又似乎蕴着一丝更深的落寞。是眼花了吗?泠揉了揉眼睛。

"天快要黑了，她要去往哪里?"

"地平线，隐却的落日，未知的黑夜，海的彼岸。"

"可是她只是蝴蝶而已啊，你见过飞跃沧海的蝴蝶吗?"

"不知道，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太晚了，回去吧，泠。"

泠仍然挂念着那只蝴蝶，但被言催促着只得转身离开，片刻脑海中那只蝴蝶便失去了色彩，斜阳将二人影子渲染几乎遮蔽了整座城市，再行了数步，蝴蝶便被完全忘却了。

没有什么能阻挡夜幕继续吞噬这片海岸，只一瞬，连折射出的光也消失了，只剩下了幻觉般若有若无的扇动的翅膀声，和局促不安眨着眼睛的寥寥疏星。

-洛泠雨 于20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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