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章 情定花林

“……玉石内蕴灵能，方才示范给你们看的正是如何运用心法激发玉石潜藏的能量。你们也都研读攻玉心法已久，如今都亲自来试试罢！”

玉石场内堂，沈展瑜和聂怀冬两人面前的案上，都放着一块玉石。现任庄主聂世安正在为他们二人授课：“在你们面前放着的是最适合你们初学者学习的金刚玉。我还有功夫要忙，你们暂且自己试试罢。”

待两人齐齐答是，聂世安方才离开，回到堂外的炼石场去忙活。

“金刚玉，性属土，质地坚硬，通常都会熔掉覆盖于防具表面以提升防护能力。”聂怀冬端详着这块黑色玉石，背诵道。

明明他们所读的是同一典籍，可沈展瑜端详着这块玉石，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听聂怀冬徐徐道来，她不禁感叹：“冬哥你可真了不起。”她说着，捧起了金刚玉，运起灵来。她能感知到体内那道土属灵根活跃起来，倾注在金刚玉中，慢慢沿着其中纹路冲破障碍，如小蛇一般蜿蜒前行。

当她睁开眼时，只见到手中金刚玉泛着土黄色的光。听见聂怀冬笑道：“我也不过是死读书罢了，哪儿如小瑜你这般能耐。”

“啊？这，真是很简单的……冬哥你自己都还没动手试，就来取笑我。”沈展瑜笑着嗔怪道。

“好。那我便试试。”

沈展瑜一手托腮，一手看着这块隐然有光的金刚玉，不禁想到它之后还应当怎么做？难道除了熔化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么？她感觉她的脑海中就如这块黑色金刚玉一样，隐隐地浮着光芒，自己却又抓不住。

突然，在她身旁好似带起了一阵风，她看去时，只看到了聂怀冬的背影。沈展瑜蹙着眉头，不禁有些疑惑，明明聂师伯叫他们在这儿练习的，明明冬哥也向来听话的，怎的……正思虑着，她也跟在聂怀冬身后，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

玉石场中，也不单只是崇玉山庄的门人弟子锻造冶炼的粗糙之地。除了方才聂世安教导沈展瑜和聂怀冬的学堂，在那学堂外，便是一片美若仙境的百花树林。沈展瑜走出门后，见到翡云正站在那玉兰花树下采花闻花。

聂怀冬径直向她走去了。很明显，正在采花的翡云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被他轻拍了一下肩膀后吓了一跳。她回过头，见是聂怀冬，脸颊不禁泛起红云。沈展瑜站在学堂外的廊下，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见聂怀冬自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翡翠，在漫天白花飞舞中，那翡翠中的莹莹绿光甚是引人注目。

沈展瑜在这幅宁静美好的画面中，察觉到了什么，便带着笑意，悄然走近了两人。她忽道：“冬哥！你可真厉害，师伯让我们拿金刚玉练手，你竟连翡翠都能通了。”

“姑……姑娘！”

沈展瑜故意不去看惊慌失措的翡云，只眉眼盈盈地望着聂怀冬，他神情有些尴尬，想将那翡翠藏住，却又已经来不及，便只讷讷地结巴了起来。

沈展瑜忍不住一笑说道：“只不过刚通的玉总还是没制好的，如此便就要送人了么？”

“我……我不是……”聂怀冬看看翡云又看看沈展瑜，答道。

“冬哥，你以往总是一本正经的，还从来都没像现在这般脸红过呢……”沈展瑜笑着道。

“啊……我，这……”被她一说，聂怀冬的脸更是涨得红了，说道，“咱们，也该、该回去了！让庄主瞧见咱们偷懒可不好！”他说完便落荒而逃。看着他的背影，沈展瑜不禁笑出了声。

“姑娘！怀冬少爷只是让我看看他方才运灵贯通的翡翠罢了……”

“哦？方才我便与他在里边，他都没找我看，反倒来找你？”

翡云红了脸，答道：“那是因为翡翠与我同名嘛……”

沈展瑜不禁哈哈大笑：“傻云儿！还想骗你姑娘我？行啦，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

翡云还要开口辩解几句，沈展瑜见到聂世安往学堂里走，便连忙跑了回去。翡云叹了口气，看着篮子内自己方才摘的玉兰花，道：“我是什么身份呢……”

“我问你，方才到哪儿去了？”学堂门口，聂世安正在逼问聂怀冬。然而聂怀冬却不知变通，既不敢说去找翡云，也找不到借口推搪，正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沈展瑜恰好回来了。

“师伯，方才我们已在学堂通了那块金刚玉，只不过是展瑜觉得有些气闷，让冬哥陪我到花林走走。师伯便饶过我们这次吧……”

“你们既已经将金刚玉通了，便好好温习。两个人跑出去胡闹，像什么样！”

沈展瑜只乖乖认错：“展瑜知道错了……可是也请师伯别要责怪冬哥。冬哥确是为展瑜所迫才不得已陪着一块儿出去‘胡闹’的……”

聂世安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皱着眉头看沈展瑜，心中起了些念头，皱紧的眉头也不禁松了松，道：“就算是你迫的，他也没尽到劝阻的责任，还跟着一块儿闹去了！你们各将《攻玉心法》誊抄三遍，明日交上来罢！”

“是。”

他们两人乖乖垂头认错，沈展瑜还抽了个空向聂怀冬扮鬼脸。在聂世安准许之后，两人方才装着垂头丧气回学堂。而聂世安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不禁抚着长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两个孩子也该长大了啊！”

在吃完饭后，沈展瑜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云儿，磨墨！”她一入房间，不顾仪态地撩起衣裙坐下，连忙道，“今日学通玉学得太得意忘形了，竟将罚抄的事情给忘了！”

“姑娘，让翡云来帮你吧。”翡云一边磨墨，一边嗫嚅道。

沈展瑜抬头看她，一向有精神的她如今竟有些失魂落魄，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嗯……确实。毕竟今日若不是冬哥找你，我也不会好奇跟着他，也就不会被师伯罚了！”

“姑娘……”翡云嗔怪道，她嘴巴也扁了下来，好似再说一句话便要落下泪来一样。

沈展瑜站起来看着她，惊讶地道：“怎么了云儿？我与你说笑呢！”

“姑娘，你别再说我与怀冬少爷呢……”她说着话，泪珠便坠了下来。

沈展瑜连忙拿手帕去擦她的眼泪：“这是怎么了？”翡云却还是眼泪流不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展瑜却突然笑了起来。

翡云抽噎道：“人家、人家还在伤心，姑娘你、你竟还笑、笑人家！”

“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伤心了。”沈展瑜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说话，“你不要担心。你是为报恩才留在我身边的，也没有卖身契在我们山庄。虽然你唤我作姑娘，我也因怕你被人注意而当你是下人，可在我心中，你是我从小的玩伴，是我的姐妹，爹娘也视你为半个女儿，所以，你不怕配不上怀冬哥哥啊！”

“我的命是庄主给救回来的，我今生都要替庄主照顾姑娘和夫人……”

沈展瑜抓住她的肩膀道：“听我说，爹爹从来就没不求云儿你的回报。他将你当做女儿来看，虽然我不知他对你有何期许，但我想，你幸福快乐，才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翡云依然啜泣着，但却比方才要平静了许多。她道：“可……可我还是想照顾姑娘！”

“傻云儿！”沈展瑜替她理了理头发，“我那么了不起，那还需要你照顾？倒是我要找个人来照顾你才是！”

在翡云开口之前，沈展瑜便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便去找娘亲商量一下吧！”

“姑娘！”翡云急得站了起来，沈展瑜却笑着将她按回椅子上，说道：“你就乖乖在这儿替我誊抄心法吧，要不然，明天我可要被你未来公公罚得更惨了！”

翡云害羞得要嗔骂，可沈展瑜说完话后便活蹦乱跳地跑了出去，像是生怕她会追出来似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翡云的心里变得暖洋洋的，让她不禁在娇羞嗔骂中还绽出了一个笑容。

沈展瑜走到母亲房门口，恰好撞见林妈妈与母亲出门起行。她问道：“娘这是去哪儿？”

“方才你师伯使人请我过去，说是有事要谈。我这便去了。”

“展瑜也有事要与娘说……”

“那你便随我一同过去，边走边说吧。”

从常欢阁走到聂世安所住的如意居，沈展瑜便将翡云与聂怀冬两人情投意合之事尽皆告知了云夫人。“娘，如您与师伯谈话时有空隙，能否稍提这事一嘴？”沈展瑜问得也有些犹豫。

云夫人略一思忖后，说道：“行。此事应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你师伯与咱们跟一家人似的，咱们也待翡云如亲人，如此亲上加亲，自是一桩美事了。”

“多谢娘亲！”沈展瑜笑着拉母亲的手，说道，“既是如此，我也去和冬哥说说……静候娘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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