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只苹果》—— 第六章马尔基娜

长篇创作马拉松：既脑洞大开又走心的故事是什么样子？《第五只苹果》第一章 床榻旁的毒苹果

警局电脑专家派特的办公室常被戏称为洞穴。各种各样的老式电脑犹如不同年代的城砖，一块块，一层层地堆砌起来，犬牙交错，只留下很小的活动空间。颜色和规格各异的电线相互交织、缠绕，仿佛血管把各种奇怪的器官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具身躯，没有任何保护的元器件裸露在外，很容易让人想起解刨室里的内脏，给人一种血淋淋的感觉。“灵魂附在躯体之上，但躯体无法代表灵魂。”这是派特的口头禅。他倔强地相信自己搭建的电脑拥有与人相等的智慧并为它命名为‘马尔基娜’。

‘马尔基娜’的名字出自《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她是阿里巴巴的女仆。自从她的主人喊出‘芝麻开门’的咒语得到强盗的宝藏，她就竭尽全力地保护着主人的生命。派特希望他的人工智能也成为守护者，当人类念出咒语，打开科学的大门后，生而为人的尊严必然需要守护。

兰素和孟云白一前一后钻进老爹的“洞穴”。由于活动空间过于狭小，先进来的人可以贴着机器站直身子，而后面的人只能弯着腰，蜷缩在狭窄的入口和头顶的置物架间。

“谢谢你把最好的位置让给我。”兰素意识到孟云白的善意。她伸手推了推架子，试图为孟云白腾出更大的空间。

“千万别动！”孟云白阻止道，“这些机器堆砌在一起没有丝毫美感，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它们不会倒下来砸破你的头。”

派特转过身，看上去像个一无所获的渔夫。“还没捕到‘神奇的小金鱼’？”孟云白问。

“是的，女王大人。我换了几个模型，但始终一无所获。”老爹悻悻地说。

“我们可以给你一点线索。”孟云白示意兰素把从科恩书房找到的灵觉派标志展示给派特，并介绍了调查经过。

“真有趣，”派特高举双臂：“世界首富的死竟然牵扯出了教皇、灵觉派、图灵和一枚毒苹果。”

孟云白想表示赞同，但刚挺直腰，头就撞上了置物架。

“噢！上帝。”兰素叫道。

“你说的没错，我的孩子。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我们就会查出上帝为什么创造这个世界了。”派特笑着说。

“我需要交叉验证。”孟云白捂着头，“另外，灵觉派的创立时间应该早于1543年，而乌尔班八世生于1568年，灵觉派的标志上为什么会有巴尔贝里尼的蜜蜂家徽？”

“我们也许能从这些书中找到答案。”兰素拿出了从芭芭拉住所的书柜上复制的书目清单。“我需要一张搜查证。”

派特扶住兰素的肩膀，仿佛对待自己的女儿。“拿到搜查证之后你准备做什么？”兰素一时语塞。“这些书大多著于16世纪早期，比莎士比亚的作品还早，使用拉丁文创作，同时掺杂了大量地方性词汇。书的内容与宗教紧密相关，可能是对某一处教义的解释，或者对宗教仪式的讨论。即使专业人士，通读一本也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想要的信息呢？”

“你的意思是这条路行不通？”兰素神情黯然。

“人也许做不到，但你可以让马尔基娜试试。”派特老爹指着一块屏幕说。“我的人工智能系统具有阅读的能力，速度比人类快得多。你可以通过提问的方式，构建查询模型。然后等待计算结果。”

“所以，我只需要把科恩的藏书一页页拍成照片，然后提出问题。马尔基娜就能帮我找到答案？”兰素一边说一边计算着工作量。

“如果没有古腾堡计划，恐怕你真的要这么做。”派特接过兰素手里的书单，在一台老式摄像机前面晃了一下。书单照片中的文字便被提取出来。

“古腾堡计划开始于1971年，致力于将传统的纸质书籍，尤其是古籍数字化。实际上，古籍的拥有者大多已经完成了数字化的工作，只是没有向公众开放。”

“既然完成数字化，为什么不愿向公众开放呢？”兰素问。

“因为书籍的拥有者希望保持由文化壁垒形成的优势。当年，教会就是利用对《圣经》拥有解释权的优势，控制着欧洲国王和贵族。”

“但古腾堡印刷术打破教会的壁垒。”孟云白加入了讨论。

“你说的没错，”派特称赞道，“数字化出版物是对文化壁垒的第二次冲击，所以遭到既得利益者的反对。实际上，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攻守双方处于一种僵持状态。直到三年之前，古腾堡计划得到了一笔巨额赞助，与各大图书馆，教会和私人藏书者达成协议，允许公众通过网络提出访问古籍数字版本的申请，而书籍的拥有者有权拒绝，或者选择向读者开放书籍的部分内容。”

“用新的壁垒，代替旧的壁垒，这就是社会的进步。”孟云白对派特的话进行了总结。

“你知道提供这笔赞助的人是谁吗？”派特眯着眼睛问，“是正躺在隔壁停尸房里的科恩。”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孟云白觉得自己被某种意志牵引着。

派特没有理会，他沾沾自喜地说：“幸运的是，马尔基娜拥有古腾堡计划全部书籍查阅权限。利用这个权限，它能接触到的内容几乎涵盖了整个人类文明。”

孟云白看着派特炫耀的表情，心中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灵觉派真的存在，他会不会是成员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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