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夜探遗迹

苏离将灵兽石收入袖中，正待随着蛮蛮去见主子。便听得铺前传来脚步声，正有人往铺内走来。二人转身望去，正是那日昆吾门弟子句芒。

“呆子，怎么又来了？”蛮蛮秀眉一挑，没好气地问道。

“前辈，句芒有事相求。”句芒神色焦急，“请前辈出手相助。”

瞥了他一眼，蛮蛮见句芒神色严肃，正色以对，道：“先说来听听。”

此时，檀翎正于内堂伏案临帖，手执一管白玉紫毫在宣纸上运笔落墨。却听得前厅话语声不止，叹了一声，收了笔，却也懒得开口。只传音给蛮蛮：“都进来说话。”

蛮蛮听得传音，招呼二人进了内堂。见主子已收了笔，宣纸上是一幅临了大半《快雪时晴帖》，这才想起主子原本在专注地临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笑道：“主子的字越发神采动人。回旋进退，莫不中节。好字，好字！”

檀翎往三人方向淡淡瞥来一眼，神情清淡：“仙友请说。”

“仙子，句芒与师父为查探灵井而来，原计划师父先行查探，句芒在城中等候。可次日却久等不来，门中传讯石也联系不上师父。句芒便前往山中寻找。”句芒此番焦急，并没有因见得檀翎失神，只行了一礼，便急切道来，“可那山中灵气浓厚处，空无一人。周遭草地上却脚印凌乱，灌木枝条或折断或枯萎。还有几座帐篷扎营在附近，帐篷内却空无一人。想来定有多人曾到访那处，却都一一失去了踪迹。想那处必有凶险，句芒虽已向门派发出了求援信号，可昆吾门虽近也需时日，句芒忧心师父安危，这才前来求助于仙子。”

檀翎的视线从案上未临完之帖移向句芒：“檀铺一切交易皆为利往，仙友可知？”

句芒听得此言微一愣神，点了点头：“仙友间用作交易的灵泉我尚有些，仙子需要我可以全给您。”

“无须灵泉。若需我出手相助，仙友亦需助我取一物。”檀翎缓缓摇头，淡淡一笑。

句芒双目炯炯有神，躬身一揖：“句芒愿助仙子取物。”

檀翎挑眉，眼中些许讶异：“仙友不问何物？”

“敢问仙子何物？”句芒低眉垂眼，掩饰住眼中喜悦，心下只想着此番能与眼前仙子相处，甚是欢喜。哪里还顾得问是何物。反正自己肯定不会拒绝与翎仙子共处的机会。

蛮蛮在一旁看得生笑，话本中的场景竟生生送到了眼前，好不开心。只是望向主子，神色好似有一丝茫然。看来以后要跟主子好好分享几本话本，年岁也不小了，竟对男女之情如此无知。无趣，无趣。嗯，这呆子虽也好看，周身灵气还像个小太阳似的会发光，跟主子也算般配，可还是不及何洛好看。若是主子与何洛……蛮蛮想得出神，竟笑出一丝声来。

“你只知那灵井出世，却不知那处为一据井而建的上古门派。此番，乃遗迹随灵井出世。我所需之物，便在那遗迹中。”檀翎见蛮蛮不知在想什么竟笑出声来，又见苏离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解其意，却被看得心头有些恼。只好不看向二人，只对句芒说道，“只是我此时也不知此物确切位置，待进了遗迹，见机行事即可。”

“嗯，”句芒点头，“我听仙子的。”

“即是救人，事不宜迟。蛮蛮、苏离。”檀翎虽觉二人眼神古怪，微蹙了眉，却也无意在外人面前责问，唤了二人便打算启程，“随我前去。”

二人应到，收敛了神色，四人一行，漏夜进山。

四周是高大、庄严的树木，原本该是凋零的空枝之上，新生的树叶披上了一层墨色。耸立着，直入云霄。有一阵微风扬起，荡漾着清新的青草气息。

墓碑处被抹掉青苔之处，几个模糊难辨的上古文字诉说着岁月。

“蛮蛮。”檀翎唤道。

“哎。来了。”蛮蛮应了一声，闭上双目，双手自然垂落，背后哗的一声张开了一青一白两只翅膀，这回竟不是虚影，而是实体。蛮蛮睁开双目，原本黑色双瞳此时竟变成了一双金瞳。翅膀起伏中，蛮蛮身形离了地面丈余。右手微微抬起，指尖带着云雾。只见蛮蛮指尖向着墓碑上不知何处指点而去，几次指尖起落，墓碑红光大盛，却并未将四人吸入，只是颤抖着摇摇欲坠，终在蛮蛮最后一指落下之时，传来了犹如琉璃破碎的声响，泄下了一地碎乱红光。野冢无踪，眼前一座高大威严的山门显露人前。

蛮蛮收了翅膀稳稳落下地面，望向苏离、句芒二人眼中的惊叹，小下巴微微扬起，鼻中一声洋洋得意地“哼”飘然而出。

山门后仍是一片森林，却与四人身后的森林迥然不同。

树叶是浓烈的血色，略带着一丝红光。一排排站立的不知名树木全都硕大无比，风又起了，吹来一股奇异而醉人的甜香。

“屏息，此香诡异。避免吸入。”檀翎出言警示。

三人皆点头屏息。

待到风歇，蛮蛮随手朝山门之上抛出一团引光术，抬首念出山门上殷红的三个上古文字：“离火门。”

“没记错的话，离火门是上古黎族门派，怎会出现在人族领地。”檀翎若有所思，对三人说道：“进去吧，跟紧别走散了。”

路的尽头，是一片匪夷所思的大海，方才还踩在森林的土地上，转眼间脚下便是一片广阔的海滩。明明此时还是深夜，眼前却是一片耀眼的阳光。不合时宜的阳光镀在海面的每一片波粼之上，神秘美丽，仿佛孕育着无数的凶机。

一只苍鹰在海面上盘旋而过。海滩上一块界碑缓缓升出，出现在四人眼前。

界碑约八丈高，下方密密麻麻地雕刻着一双双血色眼眸。表面已经被海水和风沙侵蚀了，上面模糊不清的上古文字，蛮蛮也无法清晰的表述。

“船……需要……黎……看不清啊！”蛮蛮仔细地辩了又辩，终是皱起了一张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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