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安夜亲吻一颗苹果

　　平安夜，恰巧是星期六，弟弟从学校回家。晚上，一家人去登峰大道的夜宵摊上吃夜宵。很久都没有这种团聚的感觉了。风有点冷，我挽着弟弟的手臂，弟弟挽着妈妈，妈妈挽着爸爸。我们就这样并排走着，相互取暖。

　　车站门口，有出租汽车和摩托车招揽顾客。深冬的夜色，弥漫淡淡的雾气。站在城南大桥上看梅江河畔的树粗壮光秃的枝桠，在深蓝天空中纵横交错，仿佛构建一幕线条疏离的镜头。

　　偶尔和弟弟聊天，聊他在学校里的事。学习、生活、快乐、烦恼。弟弟的步子很快，聊着聊着他便走到前面。我看着他的背影，高了许多。他长大了。

　　我们在一个熟人的摊子里坐下，点了砂锅、炒粉和炒田螺。在等的时候，偶然看见蝶舞云烟。依然是细瘦的身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刚吃完，付了钱，走了。她没有看见我。

　　老板娘在我们桌子旁做砂锅。一大碗水正在烧开，雾一般白色的热气一丝丝地冒着。水沸了，她往里面加腐竹、肉丸、鱼丸、肉皮、火腿肠、香菇、油豆腐、细粉丝。盖上盖子。

　　另一个老板娘在炒粉丝。娴熟的技术。

　　砂锅好了，香味隐隐约约地飘了出来。老板娘最后往里面放了一扎小白菜。半分钟后，端了上来。

　　很久很久都没有吃砂锅了。这熟悉的味道，总让我想起小时候。那时，一年难得出来吃一两次。每次吃，都要点一碗砂锅。它的味道，一直都保留在记忆中，保留在舌尖的味蕾上。

　　爸爸和弟弟很爱吃炒田螺。一碗，他们两个人可以吃光。我喜欢看爸爸吃田螺的样子。吸一下，用牙签挑出肉，去掉尾，把肉送进嘴里。吃的时候，他很少说话。我舀一碗汤，边喝边看他和弟弟吃田螺。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离开。在宁师中学的门口，我们看到了苹果。又红又大的苹果用各种颜色的礼品纸包着，中间系了小巧的蝴蝶结，上面的纸开出了一朵大花，很漂亮。五块钱一个。只因了平安夜，加上一层薄薄的的纸，价格就翻了几番。苹果实在好看，我忍不住拿起一个，轻轻吻了一下。我闻到苹果淡淡的甜味，有平安夜的安详和温馨。我看看弟弟在看我，脸上露出微笑。

　　我们买了一斤没有包装的苹果。

　　回家的路上，感觉到一种倏然而至的沉静，使人与夜之间的氛围，敏感延伸。突然觉得这个小城镇，从来都不可以用美或不美任何一个简单的词语去定义。对它，有一种坚定不移的眷恋。因为它没有丝毫妖娆之处，平静、朴素、亲近。我最亲的人在这里出生、成长、耕耘、收获。它有他们的气味和感觉。就是如此。

　　转身，看见灯火通明的富丽华大酒店。看见车河流动，灯光闪耀，如同星辰。

　　这是平安夜小镇的夜景。在一种宁静的感觉中，我记得我亲吻了一颗苹果。

　　到家。放下东西，看弟弟专心致志地打英雄联盟的游戏。

　　我走进自己的卧室，拧开灯。坐在床头，看安妮宝贝的《清醒纪》。

　　累了，放下书，把头埋进被窝。平安夜，没有喧闹，就这样安静的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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