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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哪的？懂不懂规矩？- 02

时间: 2020-04-03 15:45:47 | 作者：文兴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27次

你俩哪的？懂不懂规矩？- 02

　　图片来自《情深深雨蒙蒙》

　　上世纪九十年代曾成功打造出天后级歌手金菲的音乐制作人罗建中，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其地位随着内地流行乐市场的萎靡而一落千丈。在结识颇具天赋的十九岁少女罗珊后，立志通过自己的能力、人脉、经验将其打造成新一代天后级歌手，从而再次恢复自己行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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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音乐，是如此美妙如此重要

　　演出调音间是用灰色隔音板临时搭建的，就在体育场配套的广播室旁另起炉灶，方便拉扯电源。此时调音间的门大敞着，罗建中挤在门口偷偷向里张望，没人顾得上驱赶这位好事者。虚张声势的 24 位数码调音台有三百多个颜色各异的旋钮，看上去就事关重大，现在却毫无预兆的罢工了。扎马尾留青皮胡的调音师尝试了包括断电重启在内的所有技术手段后陷入了绝望。

　　数码设备的好处是傻瓜都会用，缺点在于出了问题谁都傻眼。罗建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地倚在门口，他生于六十年代，由于善于捯饬自己，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发型精干，喜欢贴身穿件舒适的衬衣，领口整洁。他对面料的讲究远远高于款式，对鞋子的品味则花样百出，这样的打扮让他卡在严肃音乐界和流行音乐圈之间，时尚看他百般不顺眼，传统又只能拿他当一个逆子对待。周围人吃不准他的来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松子，边剥边看热闹。年轻时不规律的工作养成了他在外套口袋里装零食的习惯，近年来又新添了低血糖的毛病，零食中还混杂着糖果，把手伸进去连他自己都觉得幼稚。外套另一侧的口袋里始终装着本《工作手册》，时刻准备记录下重要工作。手册最初几页和牛皮纸封皮一同卷了角，内页却连一半都没写完。

　　显然 Tina 已经通过耳返获知了后台的危机，跟观众讲起她的出道经历救场。罗建中承认 Tina 是个十分拼命的女艺人：她目标明确并为之付出，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她的狡黠、苛刻和不择手段正是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极端努力的表现。她深知自己天资有限，好时光就这么几年，要抓紧时间搏出点儿名堂来，她的傲慢和坏脾气事出有因。她深感危机，不满现状，不肯松懈自己停下来享受，即使出卖自己也火急火燎。在外人看来， Tina 甚至不懂得掩饰贪婪。但在罗建中看来，正因如此， Tina 已经完胜当下八成以上的艺人。可她仅仅算是个艺人，一个娱乐大众的商业载体，只要有赚取名利的机会就会勇往直前，这也是她受局限之处。  

　　「过载保护。」罗建中扬起下巴提醒道。调音间里所有人都看向眼前这位穿毛呢休闲外套的陌生中年男人，一时间忘了闲人免进的规定。

　　「没听说过！调音台有过载保护？才用了 4 路……」调音师意识到自己跟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透露了商业秘密，换了个语气：「你谁啊？」

　　「有没有备用的？」罗建中没理他，「赶紧换上。」

　　「隔壁有两台 8 路的……」助理调音师怯怯地说。

　　「接过去。把推子拉下来，当心爆音。」

　　「玩儿呢，你！隔壁是模拟信号台！」调音师心里没底儿，他很久没碰过这种低端货了，也许压根儿就没用过。

　　罗建中将剩下的松子一把扔进嘴里，松子壳随便丢在地上，双手插在口袋里，指挥助理调音师将线路接好，口头传教如何对付那些根本说不清用途的各色旋钮。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帮忙可以，但谁的工作谁就要上手负责到底。出了责任一定要追究到人，别人插手就说不清了。

　　舞台上， Tina 被面光灯烤花了妆，在讲完了她与前五任男友所有令观众喜闻乐见又无伤大雅的龌龊事后，观众明显对她的第六任男朋友没什么兴趣了，好在此时传来最后一首歌曲的前奏。

　　音乐，是如此美妙如此重要。

　　罗建中倚在调音间门口守到 Tina 表演结束，转身准备离开。主办方的监督追上来，「老师留步，后面还有节目，请您留下来帮帮忙吧。」

　　「为什么要帮？这场又不是我张罗的。」罗建中掏出颗糖果，包装照例扔在地上。

　　「给您包个大红包，万分感谢您了！」

　　「我不缺感谢。」

　　「钱可以商量。」

　　「我也不缺你那点儿钱。」

　　「就当是为了大局考虑。」监督涨红了脸。

　　「我不欠大局的，」罗建中突然提高了调门，「大局欠我的。」

　　接替 Tina 的是一支电子乐队，效果器搞坏了罗建中的心情，他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这算事故，跟他们说得加钱！」 Tina 气冲冲地下了台，「我的貂呢？」

　　罗建中心里咯噔一下，想不起顺手将披风扔在哪里了，对他来说那真是件十分适合顺手扔掉的衣服。就在此时，手机不看眼色地响起来，是罗建中的第三任妻子打来的。妻子比他小十五岁，生活在一个罗建中叫不上名字的世界，却总能找出比罗建中还要苍老的话题。他硬生生掐断了 Tina 的怒火，一个人接电话去了。

　　电话里问及娘家侄子进音乐学院的事进展如何，罗建中推诿说已经进程过半了。进程过半是个什么鬼？就是再等等。等什么？等着办成，也可能等着办不成……那些老朋友们就是这么推诿罗建中的。他以为只不过是几个电话的事而已，现在却后悔太过自信于自己的人脉了。

　　妻子撂下句狠话挂断了电话，罗建中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音乐学院郭校长的号码。「人到中年脸皮应该厚一点。」一个声音在他心里摇旗鼓劲。

　　在嘟嘟的接线声中，罗建中不安地来回走动，隔着桁架瞅见张鸣在后台另一侧半弓着身子，谦卑的像是见到走失的主人。他每点一次头，腰就弯的更厉害些，眼看就要当场折断了。罗建中换了个角度看到张鸣的对面， Tina 抱着双臂倚在一位大佬身上。她还未卸妆，气场十足，轻蔑地盯着眼下的这位对折的汉子。

　　电话终于接通了，「喂，建中啊，我在开会……」

　　「我过后再打给你。」罗建中一把摁断电话冲了过去，张鸣已经转身往他这边走了。

　　「都解决了。」张鸣轻描淡写地说。他是个笑容可掬的胖子，一副生活对我不薄的样子。

　　「她为难你了？」罗建中料到今后与 Tina 难有合作，索性不如豁出去……

　　「行了，哥。有烟没？」张鸣收起笑容。他比罗建中小十岁，却满脸皱纹，是笑容太多留下的疤。

　　手电筒的光柱像家长会上怜悯的目光照向两人，保安气冲冲地跑过来：「你俩！哪来的？后台能吸烟吗？懂不懂规矩！」

　　罗建中和张鸣低着头掐灭烟，愚蠢的像两个新手。

　　— 未完 —

　　本文摘自 豆瓣阅读作者 文兴 的作品《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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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九十年代曾成功打造出天后级歌手金菲的音乐制作人罗建中，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其地位随着内地流行乐市场的萎靡而一落千丈。在结识颇具天赋的十九岁少女罗珊后，立志通过自己的能力、人脉、经验将其打造成新一代天后级歌手，从而再次恢复自己行业地位。

　　原文连载中，全文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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