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中秋节

　　今年过中秋节，注定是寂寥的了。当然，这几年来，记忆中的中秋节，似乎也极少有热闹的。

　　九月八日，白露，正逢中秋节。这本应是一个全家团圆，共赏明月的节日，然而我所在的H城，一大清早天即阴沉沉地可怕，没有一丝风，看不见一片蓝天。果然，还不到中午时分，秋雨就漂漂洒洒地下了起来。看那雨，直勾勾地从乌云中倾了下来，打在路上行人的身上，也飘落到我的脸颊上。那雨，清冷而浸透着秋的寒意，仿佛还带着冬的信息，无情地砸在H城里。午后，雨更是愈下愈大，潇潇不歇。已近黄昏的时候了，雨仍没有停的迹象，晚上想要观那天上的一轮明月，大约只能是在电视或想象中出现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H城奔波，前年虽然用尽积蓄购置了新房，但在今年中秋节前，由于装璜延迟，还不能正式入住。几天前，妻便茫然地离开H城出租屋，去了二百里之外的家，陪她的老母亲去了。由于儿子可能还要上班，他与我便仍留在H城。但在中秋小长假的前一天，儿子就吵着要去医院看病——其实，那不过是一些心病，然足以扰乱本来就有些苦涩的心情了。多少年了，每逢过节时，即便是聚少离多，心情总也是不大愉快的，总是有一些矛盾的纠葛缭绕心头。其实，这些纠葛，有的不过是亲人之间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闹情绪，有的是为了工作上的琐碎杂事而烦恼。但今年初，我与一位至亲莫明其妙地误解起来，几个月来，却是一直令我沮丧与怅惘，极大地损害着心情。这种误解可能无法弥合了，虽然知道那或是迟早要发生的，因为地位的不平等，因为贫富的差别，因为世裕的包围，最终当然导致这一结局。可是现在，在这个中秋节之际，我们之间就没有理解了，没有祝福了，而有的只是那些愈来愈深的误解与怨恨。有时我想，为什么年龄大了反而对世事不能释怀与理解呢？是世事变了，还是自己改变了，抑或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转变了？

　　可是，中秋节还是那个中秋节，千百年来，我们无论身处何地，总还是要过中秋节的。今年的中秋节是如此的寂寥，记忆的深处，便不能不想起儿时过中秋节的情形来。记得那时，每逢中秋节，虽然物质条件非常匮乏，但父亲总是在中秋节那天，从处面带来一个大大的月饼回来，一家人在圆月高高升起的时候，在浸润于水银一般的月色下分吃月饼，每人一份，个个兴高采烈，欢欢喜喜。但那月饼，其实很粗糙的，不象现在的月饼很精制，它的外面仅用一些麻油涂抹，里面是一些花生或者其它果子做的馅，然而吃起来，却是特别地香甜。我们把分到的一小块月饼，先是送到鼻子上闻一闻，一股香味就立即沁入到肺腑，口水就忍不住地在嘴角里打转。于是，便轻轻地把月饼送到唇边，咬一丁点儿，细细的品着，香甜的味道，还有那微微满足的心情，顿时就溢满了整个心脾。这样的吃月饼，现在人可能感到不可思议了，然正是由于少便更加地渴望那份香甜，而这股香甜就深深地根植于记忆之中了，直印入大脑的皮层，挥之不去。由于我们舍不得吃，有时只好对着那一轮金黄的园月，把它想象着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大月饼，痛痛快快地咬上几口，以更大地满足对那股香甜的渴望与满足。

　　然而，现在人们对于月饼的渴望，只是象征意义了。不过，每逢中秋节，还是希望得到一盒月饼，不管是送人还是自己偿偿，但都图过喜庆团园。前些年，每到中秋节，单位总是发一盒月饼，高高兴兴地提回家，一家人也就在园月高高升起的时候，分吃一点，足可欢喜一下，抑或聊以自慰一番了。可是，今年中秋节，单位什么也没有发，更不提什么月饼了，清清冷冷的，自己又懒得去超市购买，这无疑又是平添了一份中秋节的寂寥。据说，今年单位之所以如此，且不仅是一家如此，均是上面不让发的，原因是要反腐倡廉之类。可是，中秋节过后，网上便骂声一片，说是歪嘴和尚念错了经等等，而一些主要的正直的报纸也对此作了较为精辟的分析，大受人们称赞。是的，一些扭曲心理掌权者，他们的“清冷”却要转嫁给普普通通的平民，这不是非常地可笑么？在这个中秋节，他们的门庭确实冷了许多，也许也有些寂寞吧。可是，他们的寂寞与草根们相比，当然是不一样的了为什么？聪明的你，当然明白的。

　　小长假很快结束了，寂寥的中秋节也过去了。秋雨已停，乌云散去，然思绪难平。今年的中秋节，那些寂寥，但愿在明年不再出现，更盼着有些热闹的才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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