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人们

　　通常观看电影都是以心不在焉的状态进行，过后即忘得十之八九。估摸了一下时间，趁有空闲，赶忙挑了部电影观看，趁热打铁写下所看所思。

　　《快乐的人们》实则是一部记录片，讲述的是位于俄罗斯北部叶尼塞河畔的一个村庄里当地人的生活：砍伐树木，建造渔船，撒网捕鱼，猎取紫貂，四季轮换，中间穿插着人们分享的观点。这是部平淡的片子，没有复杂的情节，没有惊人的故事，叙事结构简单，画面也并非宏大或精致。

　　观影过程中，我一直在尽力去捕捉“快乐”，仿佛置身片中那漫长的冬季，厚厚的积雪一般，一铁锹一铁锹地挖，逐渐感到温暖，也慢慢有着疲惫。大部分时间里，并未觉得主角猎人是快乐的。天寒地冻，孤独寂寥，一切都需要双手去获取。躺在温暖被窝里的自己很难违心地去认为这就是快乐的生活。

　　实际上，影片所呈现出来的也大多是奔波与孤独，尽管这里“没有规则，没有税收，没有政府，没有法律，没有官僚组织，没有电话，没有收音机。只带着他们自己的价值观和行为准则。”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纯粹的生存是一种自由。“你看事情都按部就班，进展顺利，给你某种工作正在完成的感觉，并不是说你在做什么，而是你成为了这一件事的一部分。”、“当我来这的时候，有一种实现梦想的感觉，你欣赏自然美景的同时，还能一边工作着，这就是为什么大家最后都当了猎人，因为捕猎比任何事情都拉近了你与针叶林的距离。”猎人是极少数可以见证这空旷寒冷与沉寂之美的人。

　　联想到另外一种职业：放蜂人，这种被苇岸称为“来自历史的使者”，处在自然的核心，常常带有与自然一体的宁静神情，是自然的一部分。每天，他与光明一起开始工作，与大地一同沐浴或风雨。无论是猎人还是放蜂人，他们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与自然最古老的一种关系。只是这种关系，在今天的人类手里，正渐渐逝去。

　　是对田园牧歌的憧憬，还是对灯红酒绿的向往，普罗大众或多或少都会有如此迷惑与思索。猎人回到村庄过年，妻儿环绕。待上几天又要回到针叶林旁边去狩猎，度过余下的几个月冬季。旁白说，这就是大家热爱生活。只是，当猎人离开时，猎人的妻子站在门口轻声说了一句：“又只剩下我们自己了。”

　　或许有人认为有钱了就没上面的烦恼，所谓“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如此单薄且片面的理解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快乐。

　　猎人分享他的朴素人生经验时说道：“如果你问我，勤奋与努力，坚持不懈，是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怀疑不是所有人都会同意。但我们一致同意：对猎人来说，贪婪是最坏的品质，我和朋友们都很鄙视他们，这是肯定的，不计代价就为挣点钱一直在设陷阱，直到融雪的时候，就算那时不大的都是怀孕的母兽。”被当地人视为卑贱的樵夫，这些忘记了传统手艺的人们，只顾喝酒。还抱怨这得怪俄罗斯人生产的伏特加酒，让他们喝得忘了工作。

　　“办公室坐久了，格子间就是天地”。梭罗去瓦尔登湖畔并非真要如陶渊明一般做个隐士，而是去追求他认为的人的完整性。对人的完整性的崇尚，也非机械地不囿于某一岗位和职业，本质上还在于一个人对外界的态度：是否为了一个目的或目标，而漠视和牺牲其他。我常常也这样告诫自己，需要把它作为生活的一个准则：“只要你天性能够感受，只要你尚有一颗未因年龄增长而泯灭的承受启示的心，你应该经常到大自然去走走。”

　　只是自己既没有智性上探索的勇气，也没有感性上抒发的恣意，有的是行动上的惰性。

　　窗外传来歌声：“尽管这夜色朦胧，也知道何去何从……”

　　回到针叶林吧，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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