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6-11 18:26:37 | 作者:暗音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8次
有人给了我这么一条史料,作为袁崇焕破坏抗金大业,通敌的证据。
【崇祯长编
辛酉,山西人丈思栋暗执火片进仓,巡城御史史范审称袁崇焕家人周彪指使,仓场尚书孙居相以闻,帝下锦衣卫鞫治,务得真情。】
并附上了
佐证 证明不是孤证。
【会予仓中获奸细张思栋,自称崇焕部卒,予同事讳言之,遂致左谪
东江客问】
但事实是这样吗?并不是。
其实这条所谓的袁崇焕家人防火,暴露的是崇祯陷害袁督师的丑恶嘴脸。
为什么这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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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这条史料
【辛酉,山西人丈思栋暗执火片进仓,巡城御史史范审称袁崇焕家人周彪指使,仓场尚书孙居相以闻,帝下锦衣卫鞫治,务得真情。】
的出处是崇祯长编崇祯二年十二月,辛酉是十二月十一日。
我们就看看十二月一日到十一日,发生什么,让崇祯下定决心要陷害袁督师。
首先是十一月一日。中了反间计的崇祯把袁督师下狱。
(崇祯二年十二月辛亥(十一日),朔,免朝。
侯补京卿米万锺以大清兵以驻通州十里之外………………
逮督师袁崇焕。总兵满桂黑云龙等锦衣卫堂官召对,逮督师尚书袁崇焕于狱。)
之后,十二月初五,也就是乙卯,江西道御史高捷上书,说了一堆袁崇焕的坏话。他罗列的罪名有:一 袁崇焕居然让皇上震怒,真是大逆不道。(皇上赫然震怒,下督师袁崇焕于狱,辇下啧啧万口诵圣明英断,踵武肃皇,国法振而内患除矣)
二 袁崇焕和钱龙锡勾结(近有与崇焕奸逆相倚,如辅臣钱龙锡其人者)
三杀毛文龙就是他俩弄得(崇焕之杀毛文龙也,龙锡密语手书,不一而足)
我们可以看到,史高捷这篇文字恨不得把袁崇焕和钱龙锡干死,可是他凭什么呢?凭的就是“皇上赫然震怒”,但是为什么崇祯为什么如此生气呢?
他也说的很清楚:祖大寿眼里只有督师没有皇帝您,太TM不给您面子了。
敕拿崇焕之顷,祖大寿称冤,何以两日之后忽起异心?岂非龙锡、崇焕安挑激之妙手乎?夫大寿敢于背主恩、藐军法而提兵长往,意欲何为?
全文如下,太长不看跳过就是
【乙卯,江西道御史高捷疏言:皇上赫然震怒,下督师袁崇焕于狱,辇下啧啧万口诵圣明英断,踵武肃皇,国法振而内患除矣。乃目前更有吃紧一事,则纶扉禁地,近有与崇焕奸逆相倚,如辅臣钱龙锡其人者,尚可一刻宽斧钺之诛乎?夫崇焕口任边事而心不尔也,其遣弟通好,远在数年之前;其斩将剪忌,近在数月之内。唯别一机关,故另一作用。今日之事,岂无故而致此哉?皇上第博采道路之公论,细审前后之情形,而崇焕罪案自定,臣更不必饶舌。独是诡计阴谋、发纵指示之龙锡,不胜伤心之痛。目前情状大为叵测,臣敢避万死,不一言之?皇上试思召见诸将之时,敕拿崇焕之顷,祖大寿称冤,何以两日之后忽起异心?岂非龙锡、崇焕安挑激之妙手乎?夫大寿敢于背主恩、藐军法而提兵长往,意欲何为?大寿固崇焕之腹将也,倘崇焕平日能以忠义感勖,矢志同仇,宁遽此至?藉令崇焕可招之来,益知崇焕曾遣之去矣,罄朝廷之财力,极明主之奖劳,反以致大寿之飓去,外侮而内溃先闻,岂不痛哉?臣思发难以来,主忧臣辱,举国尽忧愤无计。龙锡独嬉游自如,未见画一奇谋,其皱眉疾首,只在崇焕一拿耳。龙锡此心何心哉?龙锡最黠最悍,皇上以此诘问,必啮齿抵赖,则臣请具一供证焉:崇焕之杀毛文龙也,龙锡密语手书,不一而足,即崇焕疏中亦有辅臣龙锡低徊私商之句,见在可券也。夫文龙当斩,事关军机,崇焕入朝奏对,何不预请密旨?崇焕出海阅视,何不飞驰蜡封?而身处揆席,恭预密勿之龙锡又何止闻私寓之低徊,不闻文华之商确也?总之欲外示专制,内胁至尊,因以渐成款局。两人阴谋诡计,目中安知有皇上乎?且臣又闻崇焕与罪枢王洽私书,言屡欲求款,庙堂之上主张已有其人。文龙倘能协心一言,自当无嫌无猜。不知崇焕所欲文龙协者何心?一者何意耶?崇焕劾提刀之力,龙锡发推辨之谋,应手而办,莫逆于心。宜乎龙锡今日皱眉疾首而不得不作同舟之救也。皇上但知崇焕之罪,万口难掩,岂知龙锡腹心逆贼乎?伏乞皇上洞烛奸谋,骈正国法,狐兔之纠缠一扫,犬马之魂魄皆惊,宗社大计一举而定,是微臣今日所逐逐效忠于皇上者。臣去年因参秽辅,致被群排,忝荷赐环,涓滴靡报。值兹羽檄旁午之会,目击奸逆朋比如此,揜死直发其谋。至龙锡立心凶狠,素行贪污,嘱托把持,人人切齿,臣在里门己稔闻之,今正不暇胪列也。臣深知龙锡羽翼如林,死党牢布,此疏一出,祸不旋踵,但求微忠获达,圣断聿彰,用以快上愤而绝祸根,即再受刀俎,无遗憾矣。得旨:龙锡忠慎,岂有是事?高捷不得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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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孙承宗的说法,祖大寿等了崇祯一天,让他思考一下自己的行为,第一天袁崇焕下狱,第三天祖大寿就走了。
(大学士孙承宗疏言:本月初三日,通州城守者瞭见辽兵三五成群,纷纷东下。臣即令人招抚,而鸟兽窜矣。又初四日午时,侦探人自西回,始知祖大寿率全军东溃,并新至步兵两营亦有尾之而去者,大约万五千人。)
为什么呢,人也说的很清楚,你们抓了我家督师,又用大炮打我们,我们伤心了(柱国坦然不惊,极力谕,诸军校亦多垂涕,但曰主将既戮,又将以大炮尽歼我军,故不得已至此。)
按照在十二月二十四日的说法(甲戌)祖大寿自己的说法,就是你抓了督师,我也管不了下属了,爱咋咋地吧。(而众军齐言:‘京师城门口大战堵截,人所共见,反将督师拿问,有功者不蒙升赏,阵亡者暴露无棺,带伤者呻吟冰地,立功何用?即复遵化,皇上哪得知道我们的功劳?既说辽人是奸细,今且回去,让他们厮杀。’崇祯长编)
从关宁军的角度,他们这么做是理所应当,和他们同生共死的督师无故被抓,自己又被朝廷虐待。我们回家在被窝里哭去总行了吧。
但是在崇祯的角度呢?这就是一个大大的中指竖在自己眼前,然后一个声音冲他道:抓我们家督师?你Y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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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个耳光。
但是呢,崇祯还是有点骨气的,他要凭自己干翻后金,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群臣献策。
但这个献策怎么看都是在打他的脸。
例如 大寒也就是十二月初八 宁承熙等提出了五条忧虑 第一, 城池修的不足(城长二十余里,墙卑濠浅,易于扳援,一可虞也)
第二,士兵不敢打(口而多军丁少,众情恇怯)
第三,早不知道怎么打,夜晚也不敢打(昼犹虚应故事,夜则漫无稽查)
第四,实权不统一(多官事权不一,参差予盾,统摄无人,且道里遥远,于总提协衙门猝呼不应)
第五,没钱(饷竭兵疲,变生仓卒)
全文如下,太长不看跳过就是
【戊午,加保定巡抚解经传兵部右侍郎,移驻涿州。
南城住居原任兵部员外郎宁承熙等疏言:窃见重城之势与都城缓急相关,而守重城之法视都城尤为紧要,请约略言之:城长二十余里,墙卑濠浅,易于扳援,一可虞也;垛口而多军丁少,众情恇怯,二可虞也;昼犹虚应故事,夜则漫无稽查,三可虞也;多官事权不一,参差予盾,统摄无人,且道里遥远,于总提协衙门猝呼不应,四可虞也;饷竭兵疲,变生仓卒,五可虞也。乞皇上速命知兵大臣一员,责令星驰出都,驻札重城之内,凡一切登埤之事、守御之方、稽察之权、抚循之责悉听主持,不从中制,将见壁垒一新,群情自定。臣等闻礼部右侍郎周延儒平日清正刚直,有胆有才,今士民公心皆欲得此臣暂出调度,兼资弹压,庶人人有所倚赖,不至相顾傍徨,伏祈皇上俯顺众心,令延儒暂离清署,督理重城,万民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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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初九(己未)京营戎政兵部右侍郎刘之纶又演出了一出悲剧。
首先,他是这么说的:皇帝啊。我呢什么都不会(生平骑射不习,图陈不精,车攻火器不学)
但是呢,我认识有本事的人,他们会制造单轮火车、偏厢车、兽车,挖空木头做成西洋大炮小炮,不用户部的钱(又得深谋远识如金火器、许臣虎等造独轮火车、偏箱车、兽车,三日之后,约有七八辆,奇妙无比)
只要你给我一万兵,我就打后金(伏惟皇上假臣专,敕应臣急需,使臣得抽选施洪谟、袁信兵三千及关外新到川兵三千,新募挑选四千,共足一万精兵之数,使臣刻期行事,不为挠阻,臣得仰奉庙谟,罄竭心力以报国矣)
崇祯非常高兴,给钱给兵(得旨:施洪谟等营兵及关外川兵各有统领,刘之纶动支新饷一万两,募见兵若干名及应用器甲等项还具册奏闻,加级俟有功题请,所司知之。)
全文如下,太长不看跳过就是
【京营戎政兵部右侍郎刘之纶疏言:臣自任军旅,昼夜不遑。前疏拜陈愚悃,瞻望数日,未蒙俞旨,岂微臣书生之见未能仰体圣明?抑或者臣布置太缓,取效太迟,几同懦夫俗子之观望者比乎?臣谨以近日情形为皇上陈之:臣生平骑射不习,图陈不精,车攻火器不学,处于清华安泰之地,积级而升,至荣至顺,而何苦自肩重任,舍安就危以自处于多凶多惧之场乎?臣见谋国有人,制胜无术,以重贻君父之忧,蚤夜思维,拊膺泣下,而不得不期一当以报皇上之知也。臣之用兵,有大纲、有节目。其为大纲也有十六字焉,其为节目也有八字焉。
何谓大纲?其始则尊礼豪杰、召募义勇是也;其次则任贤使能、赏功罚罪是也。都城之内幅员不广,而四方鳞集尚可招徕之以充其用。于今坐而议于幄中者得四五人焉,俯而听于阶下者三十人焉,若使时日尚宽而得教练之以尽其用,岂惟可以制胜?将恢复二祖之旧疆,取之十六字而足也。何谓节目?则气以吞之,计以取之是也。臣一腔忠愤之气,因以率作诸将领之气,诸将领因以率作诸三军之气。夫纪律未易率练,技艺未易率,而其气则得机得势,旬日可鼓而用也,所谓计以取之者,量彼、量己、量短、量长,舍我之所短,用我之所长,避彼之所长,用彼之所短,宜车则车,宜火则火,宜步则步,宜骑则骑,不怒而威,不言而信,入我之谷中而不知,所谓计以取之是也。
臣曾措贷数百金,密与游击卫天中、赵瓒、汪士震等制练火器,以防城守之疏。今见制木西洋大炮一位,小器百余位。大炮远从南来,防守护送费议止万余,以百金之木西洋代之,功用相等,斯不亦便利于国乎?是臣未受任时已思及之矣。自受简命以后,又得深谋远识如金火器、许臣虎等造独轮火车、偏箱车、兽车,三日之后,约有七八辆,奇妙无比,臣所不敢辄奏闻、不敢辄兴大工者,以式样未备,须蒙皇上验试而后敢行。围城之中,用物不能不多也,且未尝行之,臣亦不欲抄传,彼轻我久矣,姑示之以弱,示之以无策,而后因而取之,有不坐而制胜者乎?夫使臣一挫之、一杀之,臣犹或可办,若杀之不尽,挫之不退,而留遗孽以贻皇上之忧,又中外诸臣之所宜远虑也。是以臣之忧每异于人之忧也。
然臣之所以仓卒受事而不能率就整理者有四难焉:制敌莫先于得情。臣在城上募敢死士侦探往返,而守门者定一肯开坐失事机,一难也;制敌莫要于得将,臣所选之将,已官者宜加一级署之,无官者宜量材署之,鼓舞激劝,赏罚分明,然后可用其心力,而未奉敕旨,未敢擅行,二难也;制敌莫费于用粮,臣已用新饷一万,见募新兵衣装月饷,不能不费犒劳牛酒,更祈皇上另发帑金数万、绢帛千端,使臣仰藉皇上之威灵,厚赏重罚以鼓舞之,而未奉敕旨,未敢辄行,三难也;制敌莫急于军需,臣咨请工部弓五百张,全不堪用,皆百年来塞责之旧物,请利斧、请各厂火器,俱未应手,赤手空拳,驱市人而使战,虽韩白亦不能,四难也。有此四难,臣虽具有须眉,抱有忠赤,何所措其手足?伏惟皇上假臣专,敕应臣急需,使臣得抽选施洪谟、袁信兵三千及关外新到川兵三千,新募挑选四千,共足一万精兵之数,使臣刻期行事,不为挠阻,臣得仰奉庙谟,罄竭心力以报国矣。得旨:施洪谟等营兵及关外川兵各有统领,刘之纶动支新饷一万两,募见兵若干名及应用器甲等项还具册奏闻,加级俟有功题请,所司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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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了。你关宁军不来,总有人为朕分忧。
但崇祯似乎就没有想过,独轮火车、偏箱车、兽车和木头做的西洋大炮,这些能打过后金兵吗?
为什么说是悲剧呢?因为刘之纶没告诉崇祯,这些东西是一个江湖骗子 申甫 吹的牛。
【明天启初,甫方为浮屠,往来河南山东间,无所得。入嵩山,复遇故童子时所见道人,乞其术,师事之。道人濒行,投以一卷书,遽别去,不知所之。启视其书,皆古兵法,且言车战甚具。甫遽留山中,习之逾年,不复为浮屠学矣。——汪琬《尧峰文钞》】
而他们吹的牛最终让他们掉了脑袋(何至若近日刘之纶、申甫辈,兵刃甫交,头颅堕地)不过这是十天左右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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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能打跑后金,那么袁崇焕,就为你和关宁军欺负朕复出代价吧。
锦衣卫,开始造谣!
于是,初九有人保证能打跑后金,崇祯就在不经验证的情况下就开始给督师找罪名了。
十二月十一日 (辛酉),有人报案,袁崇焕的家人纵火,崇祯要求锦衣卫严查(辛酉,山西人张思栋暗执火片进仓,巡城御史史(上范下土)审称袁崇焕家人周彪指使。仓场尚书孙居相以闻,帝下锦衣卫鞠治,务得真情。)
但是没有结果,为什么没有结果?因为现实打脸了。
首先是刘之纶、申甫最后成了后金的战绩(何至若近日刘之纶、申甫辈,兵刃甫交,头颅堕地)
仅仅四天后,也就是十二月十五日,满桂战死(乙丑,免朝。
令范景文守涿州,解经传提兵抵京。
大学士钱龙锡致仕。
召对周延儒、李若星、罗喻义、吴阿衡、赵延庆、喻思恂、饶京。总理满桂与大清兵战,满桂死之。)
老实了。
之后老老实实的让孙承宗叫回关宁军,再不提什么袁崇焕干的坏事了。
(甲戌,总兵祖大寿疏言:臣在锦州哨………………众兵眼望家乡,齐拥出关,臣即止于关外欢喜岭,同所统官旗人等听宣读毕,皆痛哭流涕,举手加额。臣因众军感泣,谕之曰:辽兵素受国恩,颇称忠勇,今又蒙朝廷特恩宽宥,若不建功,何以生为?众军闻言又复泣下,务立奇功,仰答圣恩于万一矣。)
所以,哪有什么袁崇焕指示部下干坏事破坏抗金大业啊。不过是关宁军太实诚不给崇祯面子,崇祯打击报复而已。
而面对关宁军才能打得过后金的情况下,就再也不提什么“帝下锦衣卫鞠治,务得真情”了。
你说你何必呢。
正如 钱龙锡 在 癸酉 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三日说的那样的,有本事让传说中的那些人和袁崇焕对质,敢吗?(癸酉,责巡抚郭之琮、范景文、刘策入援逗遛,各戴罪图功。
原任南京工部尚书张辅之卒。
大学士钱龙锡疏言:臣因御史高捷之纠…………臣向人传必有所传之人,捷得于传闻必有所闻之人,何不一一指出请质,对于明主之前乎?)
你以为这就完了?
当然没有了。下面我就着重介绍他是如何在安全后,大力污蔑袁督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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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就是著名的 “说你是奸细,你就是奸细。不是打死你”木匠事件。
二年(己巳)
督师袁崇焕,初受大学士钱龙锡意旨,绐杀总兵官毛文龙。中军何可刚曰:『是谓三不幸』。崇焕问之。曰:『生文龙,天不幸;用文龙,朝廷不幸;杀文龙,公不幸』。未几,京师警,崇焕入援。召对平台,赐貂裘彩币银。裨兵屯畿南,一战败绩。复召讦云:『尔擅杀大帅,以致今日又不能捍御。恢复之言何在』?着锦衣卫拏问。总兵祖大寿、何可刚闻之,引兵去。先是巡捕营获一木工,云崇焕谋反,以为谍。事下镇抚司勘,掌刑李若琏鞫得其枉,奏之。复下镇抚司,以为实。于是喧传崇焕谋反,人人切齿。及行刑,百姓脔食其肉,皆谓杀文龙以致东方猖獗,崇焕误国之罪无所逃。以为谋反,岂不冤哉
野史无文
《崇祯遗录》明王世德:未几,京师告警,崇焕入援,召对平台,赐貂裘,彩币、银牌。兵屯畿南,一战败绩,复召诘曰,尔擅杀大帅,以至今日。今又不能捍患御侮,则平日恢复之言何在?着锦衣卫拏问。总兵何可刚、祖大寿闻之,引兵去。前巡捕营获一木工,云崇焕谋反,以为谍,下镇抚司勘。掌刑指挥李若琏鞫得其枉,奏之,复下锦衣卫以为实。于是,喧传崇焕谋反,人人切齿。及行刑,百姓脔食其肉。崇焕误国之罪无所逃,以为谋反,冤矣。
《李锦衣若琏传》(李若琏传)
李若琏,字成甫。上林苑番育署人,祖籍新城。...於崇祯元年中武进士,官锦衣卫。...长安
士民畏厂卫如虎,见公执公秉正,颂声载道。
一日,巡捕营获一木工,谓为督师崇焕奸细。奉旨打问。君问原缉员役,曰:“袁督师现
在辽东,即有异志,渠(他)之提塘、承差俱在京,何必用一木匠为奸细?”众坚以为真。及
讯,犯人随口直认云:“袁督师修盖衙门,戴方巾,穿白绫袍。知我常在京中,遂差打听京中
有多少人马。欲起手反叛。”君再四诱问,始痛哭曰:“捕营苦刑,叫如此说,不然驳回,当
时夹死。我是山西人,在京作木匠,何曾到辽东?”
君据实上报。上令锦衣卫刘侨再审,乃以为真,立付重辟。君失出降二级,回卫。君笑曰
:“吾不以人命博一官也。”
这里有人质疑了。木匠说的是袁崇焕在辽东,李若琏也说在辽东,怎么可能是袁崇焕入狱后的事情。很简单,第一,有野史无文的佐证。第二,木匠说的是“捕营苦刑”,也就是说不胡编乱造就要死,所以李若琏也就随口反驳调查真相而已。
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诬陷袁崇焕的行为,若是在袁崇焕入狱前,那就表明崇祯是一个大业未成就要残害忠良的昏君了。虽然他现在这么做也是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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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白冤疏》钱家修,七人飞升事件。
江西道御史曹永祚捉获奸细刘文瑞等七人,面语口称焕附书与伊通敌。原抱奇、姚宗文即宣於朝,谓:“焕沟通为祸,志在不小。”次日,皇上命诸大臣会鞫明白。臣待罪本科,得随班末,不谓就日辰刻,文瑞〔等〕七人走矣。嗟嗟!锦衣何地,奸细何人,竟袖手而七人竟走耶?抑七人具有翼而能上飞耶?总欲杀一崇焕,故不惜互为陷阱。即此一事,已见宗文力可偷天者也。此焕之冤四。
对此,崇祯还能含糊其辞,说发配边疆了。
批答:
奉旨批览卿奏,具见忠爱。袁崇焕鞫问明白,即着前去边塞立功,另议擢用。姚宗文、原抱奇已先有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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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没有有水平的造谣呢?有啊。比如
刑部尚书涂国鼎上的题本
【会看得袁崇焕恃小有才,恣大无忌,当其以五年自期许也,岂真有扫荡之志哉?胸中久已安排款局一着,不敢谩言以欺皇上耳。夫自犯顺以来,虔刘我土地,杀戮我人民,国仇不共戴天,为人臣子者而忍言款乎?而敢言款乎?向使崇焕一意戮力,何至久留白喇嘛以通线索,何至市米高台堡以赍盗粮,抑又何至三坌(岔)河之渡匿不以报,及部文行查而硬为掩抵也。此等情形,明明通谋以款,盖包藏祸心,非一朝一タ之故已。是故毛文龙犄角东江,碍手款局者也,辄敢擅杀,罔所顾忌。文龙杀矣,尚何所惮而不内犯哉?及犯遵化路,逾二千里遥,佯勿侦探,任彼长驱,崇焕所督何师夫非有以阴导之来乎?遵化既破之后,关上有兵二十万,谓宜多简精锐,星地人授,而观望不进,屡勤圣谕,乃提师抵蓟。卒不以一矢相加遗,且并各路援师尽行撤散,以致敌骑径薄都城。崇焕间道驰来,犹然逗留勿战,而借口兵寡,夫调兵入援,孰主张是而寡之云何?则是崇焕原无战志也;坚求入城,且携白喇嘛于军中,意将何为?向非圣明在上,神谋容虑,防守严固,则有挟天子以城下之款盟耳。种种逆节,不待刑鞫而供吐最真,即崇焕亦无以自解,惟日负罪深重,万死何辞,袛听皇上之处分而已。案以逆条,置之上刑,臣等反复鞫讯,情真罪协,宜正国法,式彰天讨。】
涂国鼎《性余堂集》乍一看,已经审讯完毕了,证据坐实了。(种种逆节,不待刑鞫而供吐最真,即崇焕亦无以自解,惟日负罪深重,万死何辞,袛听皇上之处分而已)
但实际上漏洞百出,
比如,他口口声声说,袁崇焕兵马有二十万人(化既破之后,关上有兵二十万,谓宜多简精锐,星地人授,而观望不进,屡勤圣谕,乃提师抵蓟)
但实际上就在己已之变前的崇祯二年八月,辽镇本土+登莱+天津+东江等地方合共关宁军只不过是十五万人而已,剩下的五万人莫非是他变出来的?
(督师尚书袁崇焕疏言:臣去岁莅任时,兵无统纪而饷缘之不清,且有缚镇杀抚之事,如乱絮纷丝。臣从头收拾,赖镇臣赵率教、祖大寿、协臣何可纲同心合力,定关宁营伍,不数月而告竣,于是而登莱,而天津,亦清楚矣。最梗乎者东江,旋亦正法,定其兵饷,与蓟镇新兵亦减而定之额矣。实用之于辽者,合四镇官兵共计一十五万三千一百八十二员名,马八万一千六百零三匹,每岁本色米八十万二千九百四十五石四斗、料一百一十七万五千八百三石二斗、折色廪饷草干船租银三百五十九万三千七百五十七两九钱。此外尚有班军盐菜及蓟兵行粮,非常给者,贮十万待支,不在额内。臣未任之先,通支本折色共银六百余万,今额定正应支本折色四百八十余万,减去新饷银一百二十余万矣。帝俞其言,优诏答之。”《崇祯长编》二年八月)
其次就是著名的 擅杀毛文龙
还是老套路,竟敢擅自杀,真是罔所顾忌(是故毛文龙犄角东江,碍手款局者也,辄敢擅杀,罔所顾忌)
但他似乎忘记了,就在崇祯二年六月,崇祯亲自下了旨意,说袁崇焕杀毛文龙不是错(《崇祯长编》崇祯二年六月:壬申谕兵部朕以边事付督师袁崇焕阃外军机听以便宜从事乃:岛帅毛文龙悬军海上开
镇有年以牵制为名全无功效,剿降献捷欺诳朝廷,器甲刍粮蠹耗军国,而且刚愎自用节制不受,近乃部署多兵来登索饷,跑
嚣跋扈显著逆形,………….向闻文龙贿交中外,流布蜚语,今事迹既彰,群疑可释,其在京潜伏党与所司捕缉,尔部即传谕知之。。。)
你这是打皇上的脸吗??
最后,就是他说袁崇焕自己说不出什么来(不待刑鞫而供吐最真,即崇焕亦无以自解)
但是审讯记录呢?袁崇焕是面对什么问题,哪些话说不出来什么呢?
没有,关键就在于洋洋洒洒一大篇,拿不出关键的袁崇焕供状~~
这样的空口白话太多,最后把崇祯都惹急了。
崇祯三年八月 始终没有证据供状的崇祯开始亲自下场了
崇祯三年八月初六
《国榷》崇祯三年
辛亥御史史范论罪督袁崇焕
有旨 崇焕讲款致寇 擅杀逞私 失误封疆 限刑部五日具奏。
钱龙锡私结边臣,下廷议
【有旨 崇焕讲款致寇 擅杀逞私 失误封疆 限刑部五日具奏……下旨:崇焕的罪名有讲款致寇 擅杀逞私 失误封疆,限刑部五日把具体案情奏上】
这就开始不要脸了,你不是找不到罪名,也找不到作伪证的吗?我来给你罪名,袁崇焕的罪名是下面这些,你给我五日结案。并且推翻自己的话,把擅杀拿出来当罪名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最后供状逼出来了?
还是没有。
崇祯三年八月十六
上御暖阁,先辅臣成基命等入对,久之,出御平台,文武诸臣俱入。谕曰:袁崇焕托付避效,专事欺隐,市粟谋款,纵敌不战,遣散援兵,潜携喇嘛僧入城,卿等已知之。今法司罪案云何。诸臣顿首惟命。上曰依律搩之。
【皇帝来到 暖阁成基命先进去,讨论了很久。之后大臣进入后。下旨:袁崇焕罪名有XXXXXX……今天法司已定了(明明最初只让刑部参与,最后愣是睁着眼睛说法司都参与了。)。诸臣唯有磕头按照你说的办,于是皇帝说要依律搩之】
还TM有公道吗?最后大臣都无奈了,十天审明白了八个月都没有查清的案子,皇帝啊,您真是名侦探,你说啥是啥吧。
而直到最后,崇祯也没胆量按照钱龙锡所说,把传说中的人证物证拿出来,一一和袁崇焕对质
(大学士钱龙锡疏言:臣因御史高捷之纠…………臣向人传必有所传之人,捷得于传闻必有所闻之人,何不一一指出请质,对于明主之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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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姓锦衣卫在奏折(糾欺罔邪党疏)中提到八月十六日,崇祯提供了袁崇焕供状,并且自己也在奏折中援引袁崇焕供词。
可事实是其他史料都无崇祯出示供词记载,也没有一篇史料收录过供词全文,更无一篇史料证明供词存在过。
而张姓锦衣卫自己这篇奏折也因为自相矛盾的错误(其声称在崇祯二年三月自劾(he)疏里,就指出了袁崇焕杀毛等罪行。实际自劾(he)疏根本无一句提到袁崇焕其人其事)被证明是趋炎附势之作。
注:糾欺罔邪党疏和遵旨再纠疏中的“自效疏”=“自劾(he)疏”中间文字差异乃校对问题。两者是同一文章。
以下为了和材料3对应,统一称呼“自劾(he)疏”
那么自劾(he)疏到底是怎么说的呢?
实际上 自劾(he)疏里,张锦衣卫不仅没有对边臣说坏话,反而大肆夸奖,寄托了美好的希望:所幸封疆的大臣们都很振作,蒙古满清马上就要歼灭了。我就是当个俗人也甘心了。
【所仗封疆诸臣着实振作,东奴西虏不日殄灭,臣得X人而.
甘心焉】
而他吐槽的则是身边的乱象: 我近年来看见一些不好的事情。
【而年来闻见,殊有不然】
比如,计划不周祥,疏于准备,防范远方忘了近处的危机,或者把错误当做攻击。或者想盗粮,或者信心不足想讲和,或者有报国之心但大叫大喊,或者没有一点用处。
【或机画于相时,或备疏于待款,或防远而若遗近,或略罪而
反录功,或昧审势而欲借盗粮,或惮图终而阴持和议,或仰屋无术不免大声疾呼,或旷日先成若局百无一有】
而这是指责袁崇焕吗?并不是啊。上一句还不点名的表扬袁崇焕呢。下面怎么会指责呢?这些是指责身边的也就是朝廷里的一些不良气象。
所以,他最后才说:这么多短处,不良的气息。我不敢名列出来,以说是借口实在是阻扰
【凡此情形,种种露短,臣何敢明列章奏,借口实于傍挠?】
实际上他说了这么多,是为了弹劾一个叫张文炬的贪官。
收四百五十一名者,某所某官某月某日,可按而查。- -奸书张文炬前后骗诈银-一千三十余两,遂傍若无人,朦胧回部。一年来冒粮五千余石,脱然免罪。倘过口发觉,岂臣今日不言,便可免罹.
所以最后,崇祯的圣旨也是:你说的对。我处理他。
崇祯二年三月口口日,奉望旨:“这奏内所列该卫旗尉,既
经清汰,缘何再收?并张文炬骗诈事情,着于日异查明具奏。该部知道。
所以,可见,他再崇祯三年八月的糾欺罔邪党疏(1)
确实是一个昧良心的奏折。
第一, 就是崇祯也吐槽的 你在去年三月怎么就能知道去年六月毛文龙会被杀这些事情
【内“去年三月”,何以预知 “斩帅”、“盗粮”之事?并“称爲君子”、“侈爲先见”等语, 俱何所指?着明白奏来。该部知道。】
第二, 就是自劾(he)疏里他根本就没有提袁崇焕和毛文龙一个字。所说的也不是 斩帅 ,卖粮,议和的罪名。而是不点名的夸了边臣。重点是举报一个贪官。
第三, 自劾(he)疏的主语也从来不是 袁崇焕和毛文龙。而是他自己。他一直都再夸自己 【伏乞皇上许臣归田,庶臣不得事君,尚可事亲;不能报父,犹可报母,以完人臣之半。臣甘废弃,而仍不虚此生也。统惟里明鉴智施行,臣不胜激切待命之至。】
所以,也许从当时来看,没人来得及去查他去年的东西,让他蒙混过去。但我们站再历史的角度,就知道,他的糾欺罔邪党疏不过是一封诬告抬高自己的书信,遵旨再纠疏只不过是遮掩自己丑行罢了。
这个 最后死于抗清战场的 张道浚锦衣卫,就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诬陷袁督师的角色。远远比不上 李若琏的刚正。
以下是关于 张道浚三封奏折的详细论证。
张道浚所著《张司隸初集》,收录了崇祯二年、三年,锦衣卫张道浚弹劾袁崇焕、钱龙锡、毛羽健等人的奏疏。较为稀见。
张道浚于崇祯三年八月所上《纠欺罔奸党疏》(1)
写道在八月十六日的平台召对中,崇祯帝召集在朝众多廷臣,出示袁崇焕的供词,历数其罪(诡异的其他史料都无崇祯出示供词记载,也没有一篇史料收录过供词全文,更无一篇史料证明供词存在过。)
张道浚的奏疏中转引了袁崇焕一句供词,在供词中,袁崇焕承认了自己遣散援兵是别有用心:
本月十六日,臣随诸臣后,待召平台。我皇出贼臣袁崇焕招词,历数其逆状,赫赫王言,直禠奸邪之魄。
……崇焕自招云:“遣散援兵,以为京城内溃,不意尚守得定。”
更言之凿凿的说,自己在去年(崇祯二年)三月就预言了这些事:去年三月十一日,具疏自劾,其紧要八语:斩岛帅,庇私人,借盗糊,持和 议,俱一一指明
实际上 真实情况是:袁崇焕定罪当时,崇祯皇帝又批评诸臣,袁崇焕这么坏,你们怎么从来不检举呢?
上责诸臣欺罔蒙蔽,从无一疏发奸,自今当洗心涤虑,从君国起见。————《崇祯长编》
于是张道浚就上了这个奏疏,除了拍皇帝马屁,深刻反省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检举,并且说当时袁崇焕斩毛帅、借盗粮等事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说。不过此奏疏的马屁却拍到马腿上了,朱由检马上就发现他撒谎。你在去年三月怎么就能知道去年六月毛文龙会被杀这些事情?
崇祯三年□月二十二日,奉圣旨:“贤奸宜辨,欺罔宜惩, 朕谕已明,何乃方行补牍?首辅虚公任事,朕所鏊知,前偶疾请 假,原无别情,如何辄生疑揣?奏内“去年三月”,何以预知 “斩帅”、“盗粮”之事?并“称爲君子”、“侈爲先见”等语, 俱何所指?着明白奏来。该部知道。
更重要是 其他史料都无崇祯出示供词记载,也没有一篇史料收录过供词全文,更无一篇史料证明供词存在过。
PS:自劾(he)疏里更无一丝“袁崇焕”“毛文龙”的只言片语
【自劾(he)疏 在下面(3)有心者可自行查阅,有无“斩岛帅,庇私人,借盗糊,持和 议,”之语】
而被斥责的 张道浚也丝毫不慌,他早看穿了19岁小皇帝虚弱。在《遵旨再纠疏》(2),巧妙的用小皇帝的矛打小皇帝的盾。
你不说袁崇焕“纵敌长驱”吗?那我就说“奴束交通,遵、蓟之外蔽已撤,而尚拥重兵于关门,故臣疏曰“防远而遗近””
至于遵化,蓟州是不是袁崇焕的防区,我就不说,也不论证。
你不说袁崇焕“托付不效”吗?那我就说“崇焕五年灭奴,侈口期限,而实则别有成诺,故臣疏曰“机逬于相时””
至于您和袁崇焕计划了什么,袁崇焕做了什么,取得哪些成就,我不知道,我就当没有。
你不说袁崇焕“以谋款则斩帅”吗?那我就说“毛文龙伞制海外,反禁海运以窘之,而文龙所最臀,如奉旨处斩之徐敷奏、劫军劫商之张斌良,皆破格委任,知其必图文龙,故臣疏曰“録罪而反略功也”
反正您说杀毛文龙是错的,那就是错的。
然后来一句“臣于是一眼觑破奸局已成,即欲明目张胆拚死一鸣,终恐在傍轻言,反来借口。踌蹰再四,痛闷填膺,乃于“自劾疏”内一点缀之”
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我在去年的《自劾(he)疏》(3)都说完了,其实《自效疏》一个字都没提到袁崇焕,但张料定崇祯没有时间去查了。
不仅如此,张道濬还很“贴心”的攻击了崇祯看不上眼的钱龙锡:“臣初不知崇焕初入都门,即有奸辅线龙锡爲之主议”
“至于悮国欺君,种种逆状,总缘龙锡等极力主张于内,以故崇焕恣意勾连于外”
和与自己有仇的毛羽建
“则臣初入都门时,纠辩羽健两疏已明言之。羽健不受臣言,以伊“五问”爲先见,而又扬扬对人”
大大迎合崇祯想要下台而找替罪羊的心理,捧得崇祯龙心大悦。
果然,崇祯回复:张道濬奏内事情知道了。朋比欺罔的朕自裁处,文震孟不必苛求,该部知道。
耶~~顺利过关!
【自劾(he)疏 在下面(3)有心者可自行查阅,有无“斩岛帅,庇私人,借盗糊,持和 议,”之语】
所以崇祯这毛孩子,就知道欺负真心对待自己的心。真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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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欺罔邪党疏(1) 奏爲恭绎圣谕,敬竭愚忠,乞责成言路,以破欺罔之习事。 本月十六日,臣随诸臣后,待召平台。我皇上出贼臣袁崇焕 招词,历数其逆状,赫赫王言,直褫奸邪之魄0而又曲垂法外之 仁,贼臣有知地下,当亦戴圣恩无已也。惟是诘责诸臣,以爲二 年来,人皆欺罔,通无有直指其罪者,臣不胜错愕。即拟面陈, 又惧出位,遂未敢一披血悃。及归寓,再四思维,凡三昼夜,毕 竟不释。敢冒昧爲皇上陈之。 盖自崇焕以五年灭奴,面欺皇上,自知其言难践,即结连奸 辅钱龙锡,搆成勾奴通虏之局。幸天地鬼神、祖宗社稷默夺其 奸,圣明神武,不动声色,得以驱逐,不至爲城下之盟。崇焕自 招云:“散遣援兵,以爲京城内溃,不意尚守得定。”即是言而 寸斩有余矣。至如诸臣欺罔,诚如圣谕,盖崇焕鸱张于外,龙锡 虺伏于中,言路诸臣,半爲箝制,独臣蚤知其奸。去年三月十一日,具疏自劾,其紧要八语:斩岛帅,庇私人,借盗糊,持和 议,俱一一指明。红本见在御前,可按而查。彼时,臣以危疑之 身,出口惟恐罹祸,先略节言之意。我皇上必细加诘寅•,臣始敢 条对以悉尔。孰意正触奸辅之怒,一概抹除,通未拈出。臣既乞 身而归,诸臣益相蒙蔽,爲所欲爲,言路方奉颐指不遑,又谁与 爲梗者?此臣回思往事,而深惜臣言不早见用于皇上也。方今离 炤当空,群邪退听。臣以爲洗心涤虑,当必自言路始。而延颈望 之,继夜以日。寒蝉仗马,笑破长安。即崇焕、龙锡茧,结交悮 阈,皇上业已明鏊,而尚有敢在皇上前称之爲君子者,无礼欺 天,罪莫大焉!爲言官者,腾鹯之逐,当必首及,不言者何故? 罪辅未去,或思拥戴也,既去而冰山涣矣,不言者何故?贼&:未 逮,或思出脱也,既逮而銕案着矣,不言者何故?至首辅者,皇 上所倚,以平章重务也。乃咖番引避推委,正在群疑未定之时, 或者龙锡、崇焕肺腑交深,未免兴悲狐兔,故闭门高坐,巧爲卸 担耶?自非圣明独断,终爲游移不定之案矣。声宝君怙友之罪 者,莫此爲亟,不言者又何故?至公者惟皇上,而言官以私应; 至明者惟皇上,而言官以暗投;力求伢效者惟皇上,而言官一味 虚文,但知望气占风,翻云蒗雨。更有m藕雾之内,不辨东西; 又有爲身家之_,姑捱旦夕;甚有与罪臣呼吸相应,今反侈爲先 见,以文其闪烁之奸。如是之流,正自不少。使诚爲国家起见, 择今日之事,昔时蚤有入告者矣。即昔日不告,而今日亦有入告 者矣。臣见数年以来,发大奸大弊,反未必尽繇言路,其间公私 忠佞,圣明无不洞_。臣愿此后身爲言官者,固当精白乃心,有 闻必告,以无负皇上责成宵意。而他H考选言官,尤当先问以_ 家大利大害何在,大贤大奸何人?其含糊不吐者,必识见不真, 决不可以虚声滥收。其他非系言路,间有敷陈,亦当广爲茹纳, 不论其官而论其言。言无当者,即以妄言之罪罪之。脱或可采, 正宜旌收葑菲,以佐言路之缺。庶乎欺罔可破,凡遇国家大事, 不敢袖手傍觐,轻付一掷矣。 伏望圣明采择施行,臣不胜激切待命之至。 崇祯三年□月二十二日,奉圣旨:“贤奸宜辨,欺罔宜惩, 朕谕已明,何乃方行补牍?首辅虚公任事,朕所鏊知,前偶疾请 假,原无别情,如何辄生疑揣?奏内“去年三月”,何以预知 “斩帅”、“盗粮”之事?并“称爲君子”、“侈爲先见”等语, 俱何所指?着明白奏来。该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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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再纠疏 奏爲遵旨具奏,恳乞圣明大甯干断,以清奸逆事。 该臣于本月二十二日,具有“恭绎圣谕”等事一疏,奉圣旨:贤奸宵辨,欺罔宜惩,朕谕已明,何乃方行补牍?首辅虚公任事,朕所鏊知,前偶疾请假,原无别情,如何辄生疑揣?奏内“去年三月”,何以预知“斩帅”、“盗粮”之事?并“称爲君子”、“侈爲先见”等语,俱何所指?着明白奏来。该部知道。钦此。 臣仰见皇上日月炤临,护鉢者或姑容之以全体,伏莽者必显暴之以示惩也,臣敢不斋栗以对?除辅臣成基命,恭听圣裁,无容再赘外,伏蒙圣旨,诘臣“‘去年三月’间,何以预知‘斩帅’、‘盗粮’之事”,则臣有_幼红本,见在御前,可蒗按也。臣痛念臣父骂贼捐躯,国耻未湔,即亲侪未报。崇焕身任灭奴,意必有犁庭扫穴之谋,畅皇陵,张挞伐。微臣爲父亦因可以觅骸骨,慰终天。以故大举恢辽消息,臣时时侦探,节节参详。而崇焕向来举动,乃有大可诧异者。 臣初不知崇焕初入都门,即有奸辅线龙锡爲之主议,亦不知龙锡乂有伊门生御史毛羽健爲之合谋。唯见关宁情状,日异月新,如高台堡囤籴米豆,及银、段等物,通好朿酋;如锦州开市,明爲西虏,宵则逆奴半杂其间。又如王喇嘛、李喇嘛,数四往返,修书答币。以上诸事,形迹彰彰,有人言之,而崇焕曲辩御前者;有人不言之,而崇焕公行无忌,终不一白御前者。至其大声疾呼,以涂耳目,捱时日,则惟是索粮饷,索马匹,索衣甲、器械诸件而已。臣于是一眼觑破奸局已成,即欲明目张胆拚死一鸣,终恐在傍轻言,反来借口。踌蹰再四,痛闷填膺,乃于“自效疏”内一点缀之。崇焕五年灭奴,侈口期限,而实则别有成诺,故臣疏曰“机逬于相时”也。奴贼过河有报,絶不加防,而反曰“借束爲用”,故臣疏曰“备疏于待款”也。奴束交通,遵、蓟之外蔽已撤,而尚拥重兵于关门,故臣疏曰“防远而遗近”也。毛文龙伞制海外,反禁海运以窘之,而文龙所最臀,如奉旨处斩之徐敷奏、劫军劫商之张斌良,皆破格委任,知其必图文龙,故臣疏曰“録罪而反略功也。若夫“借盗粮”、“持和议”,旷日鲜成,百无一有,则已明明指其馈束通奴,疾呼奏讨诸状,故臣疏总之曰:“如此情形,种种露短,臣何敢明列章奏,借口旁挠?” 张司隶初集 二四〇 第以圣明在上,如是作爲,欲望报臂雪耻,得乎?臣疏语虽自劾,意实规时,妄冀当局同舟,憬思幡改,岂意疏入而愈触龙锡之怒,票拟时将臣要语一概抹杀,且授意牙爪,将得臣而R心焉。臣痛计徒死无益,不能报父,又重母忧,遂惴惴引身而去。是臣非不言也,一腔热血挥洒无处,且奈之何?至于悮国欺君,种种逆状,总缘龙锡等极力主张于内,以故崇焕恣意勾连于外。神人共愤,罪状通天,迩日长安厮监无不快食崇焕之肉,而尚谓未悬龙锡等之头,舆情尤怏怏焉。乃仍香火纠缠,雨云翻瘦,乘爰书未定之日,公然爲之保举,爲之脱卸,谓天下有无才误事之君子者,则日讲词臣文震孟是也。试问震孟,迩日所悮之事的系 何事?悮事之人的系何人?曾有破封疆,危社稷,#至尊,而可爲君子者乎?使如震孟言,仍用此一蒙人物,国家大事尚有幸否?此其诬罔奸欺,岂在龙锡、崇焕下?乃举朝恨其言,而卒无一人声其罪,则尤臣之所未解也。 至若“自侈先见”,则臣初入都门时,纠辩羽健两疏已明言之。羽健不受臣言,以伊“五问”爲先见,而又扬扬对人,谓臣前此何无一语。臣愿皇上简臣前后诸疏,与羽健前后诸疏相提对按,便自了然,不待臣言之毕矣。羽健共爲奸谋,固应“先见”也,无怪若微臣“自劾”原疏乃与羽健“先见”正相反耳。 四一 臣本无言责,不宜轻言,而亲聆天语切责,孤忠所激,不得不冒昧一言。恭奉圣谕,据实回奏。天威震叠之下,臣不敢一字虚饰也。除首辅基命,蒙恩鏊宥,奸辅龙锡现在拟罪,其文震孟、毛羽健应否处分,统祈圣明斧断施行,臣无任激切惶悚待命之至。 崇祯三年□月二十七日,奉圣旨:“张道濬奏内事情,知道了。朋比欺罔的朕自裁处,文震孟不必苛求。该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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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师之所以冤枉,就是因为其从来没有经过三司会审。至今仍然无法找到“袁崇焕”和“三司会审”两个词在一起的史料,也不见袁崇焕供状。
凡三司会审者,必定有此词句与当事人一起。比如 著名的“郑鄤”案。历史就是这么记录的:《崇祯遗录》中记载:“内阁中书许曦,劾庶吉士郑鄤杖母辱妹,事下三法司、锦衣卫会审,杖母实,鄤服罪,辱妹始终不服。”
郑鄤经过三法司会审,招供承认打了母亲,但没有打妹妹。
而即使书写为了省略,三法司会审,都会有“法司”字样。比如明武宗下旨审判刘瑾。圣旨就是这样的:按刘瑾被系事,详实录,史载瑾及张永、杨一清等传。实录又云:“明日晏朝后,外人始微知之,犹莫敢显言者。上出永奏示内阁,遂降旨曰:朕嗣承大业,务期法祖保民,以安天下,委刘瑾以腹心,整理庶务,乃不体朕心,蒙蔽专权,变乱成宪,肆行酷虐,使官员军民,无不受害,愁?之声,有干和气,朕深悔焉!瑾降奉御,令凤阳闲住。文武官员,顺从缄默,多非得已,今皆贷之。各处新查屯田文册,即令烧毁,照旧征收。巡捕巡盐等项新设官员,并革去。法司问拟囚犯,但有新例,俱改正,一照旧制行。凡瑾所行有亏国体者,法司即会众官一一条具奏革。瑾所当坐罪名,从重议拟以闻。是时,事猝从中发,逻卒飞骑,交驰于道,黄纸黑索,惊骇见闻,衣冠失度,府寺闾巷,喧嚣如沸,浃日乃定。”据此,下诏在甲午之明日,纪可于诏上增乙未字。
而崇祯的圣旨呢:有旨 崇焕讲款致寇 擅杀逞私 失误封疆 限刑部五日具奏。
很明显,崇祯自己也心虚,不敢让三司会审。最后甚至供状都没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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