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03:樊哙之死

[写在前面] 我敬重的一位嫂子对樊哙之死很感兴趣，这篇专门写樊哙一生的拙作献给这位嫂子，以表敬意。

[引子] 一提起西汉创立之初的开国功臣樊哙，我很容易就想到东汉末年三国鼎立时代的真英雄张飞。这两个人都是穷苦农民出身，樊哙卖过狗肉，张飞卖过猪肉，那个时候跟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做生意是最卑贱的职业，不像现在个体工商业这样受人尊重。可想而知是地里种不出粮食、填不饱肚子才被迫走上街头卖肉的，哈哈。虽然出身卑微，不过英雄从来不问出处。这两个人最终都是是功成名就，分别成为了开国皇帝刘邦和“末代皇帝”刘备的股肱之臣，一般常人可比不上他俩哈。今天我们主要聊一聊樊哙这个人。

樊哙出生于公元前242年，比刘邦小14岁，出身贫民。出身这个东西我们选择不了，这是需要三代以上人的努力的，北大才女刘媛媛在《超级演说家》里面讲到:“有的人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有的人出生连爸妈都没有；有的人住大别墅，有的家连门都没有。但是，靠自己的奋斗可以改变这一切。”樊哙就是靠奋斗改变自己出身的人。

樊哙跟刘邦是老乡，刘邦在当泗水镇派出所所长的时候，经常去他的狗肉摊儿去吃免费狗肉，所以说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但是生活条件越来越差，没有办法，只好拥戴刘邦反了，公元前206年，和萧何、曹参一起成为了刘邦最早的政治盟友。他们一起响应陈胜吴广的大泽乡起义，攻打沛县，并推举刘邦当领导，从此刘邦被称为沛公。樊哙可能没有想到，跟着刘邦奋斗不到十年，自己就几乎登上了帝国权力的巅峰，官至左丞相，帝国三把手。

鸿门宴孤身成名。要说樊哙人生的巅峰之作，还是鸿门宴上跟项羽之间的对峙，不亚于诸葛亮舌战群儒时的表现。鸿门宴的具体过程不再赘述，我们只讲重点。公元前206年，刘邦先入关中称王，项羽欲灭之。刘邦兵力不敌项羽，无奈只好去鸿门赴宴。当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亚父范增命项庄舞剑。当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形势危急，张良出去找樊哙，樊哙于是拿着剑持着盾牌，冲入军门。持戟交叉守卫军门的卫士想阻止他进去，樊哙侧着盾牌撞倒卫士。进去后瞪着项羽，头发直竖起来，眼角都裂开了。项羽问：“客人是干什么的？”张良说：“是沛公的参乘樊哙。”项羽说：“壮士，赏酒。”樊哙拜谢后起身，站着把酒喝了。项羽说：“赏他一条猪的前腿。”樊哙于是把他的盾牌扣在地上，把猪腿放在盾上，拔出剑来切着吃，这一举动还真把项羽给镇住了。项羽说：“壮士！还能喝酒吗？”樊哙说：“我死都不怕，一杯酒有什么可推辞的。”两杯酒下肚后，樊哙诗兴大发，好好给项羽上了一课。这一段话堪称经典，不仅救了刘邦一命，也奠定了樊哙的身份和地位。刘邦回去后就把吕雉的亲妹妹吕须嫁给了樊哙，并封了大将军，这是后话。樊哙是这样对项羽说的:“我听说秦始皇有虎狼之心，杀人惟恐不能杀尽，惩罚人惟恐不能用尽酷刑，所以天下人都背叛了他。楚怀王曾和诸将约定，先打败秦军进入咸阳的人封作关中王。现在沛公先打败秦军进了咸阳，一点儿东西都不敢动用，就等大王到来。特意派遣将领把守函谷关不是为了防御大王的军队，是为了防备其他盗贼的进入和意外的变故。我家主公刘邦这样劳苦功高，你非但没有得到赏赐，反而听信谗言想杀之，这只是暴秦的继续罢了。我以为大王不应该采取这种做法。”项羽听后，感到很惭愧，刘邦见有了转机，遂借口上厕所把樊哙叫了出来说，现在出来了，如果不回去跟项羽辞行就直接走了，这样不好吧？樊哙急了，心想主公啊，我真想给你买了个包，但还是控制住了没说脏话。然后说出了那句千古名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现在你就是人家案板上的肉 ，人家拿着刀准备烹了你，还辞个球啊？小命不要啦，快跑，抄小路。）刘邦撒丫子就跑，回到汉中后即称汉王，后来在韩信的大力支持下，最终在楚汉争霸战中胜出，成为了强汉帝国的开创者。

刘邦当上皇帝后，发现他的开国功臣个个实力雄厚，战斗力爆表，仿佛又回到了战国时代(见下图)。这些异姓王都是他的开国功臣，是他在权力争霸战中不得已而为之才封他们为王。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帝国的统治者，他们反而成了影响中央集权统治的阻碍。刘邦心里清楚，这些异姓王不除，他的刘姓江山就不会稳固。为了大汉江山，为了刘氏宗族，这个坏人他必须得做。公元前202年开始，刘邦开始了对这些开国功臣的杀戮。在这个过程中，刘邦能信任也是出力最大的人就是樊哙了。这是樊哙已经成了刘邦的连襟，开国左丞相兼大将军，四十岁的年纪意气风发。樊哙先是攻打韩王信，结果韩王信投降匈奴；紧接着借口谋反抓韩信，贬之为淮阴侯。公元前195年，也就是刘邦生命的最后一年，他在平定了英布时受了剑伤，这时卢绾见异姓王不是被诛杀就是被迫投降了匈奴，他也举起反旗做最后的抵抗。但刘邦此时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亲自挂帅征战，他只好派他的连襟樊哙去征杀卢绾，自己在家养伤，跟戚夫人和刘如意度过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月的时光。

樊哙之死。樊哙在战场上和卢绾厮杀的时候，刘邦却对樊哙起了杀心。关于这一段争议也颇多，这里不展开讨论，我更倾向于刘邦在弥留之际心疼的看着楚楚动人的戚夫人和帅气小伙儿刘如意，一想到自己死后，作为吕雉亲妹夫的樊哙一定不会手软，肯定会杀了对吕后和刘盈威胁最大的这对母子。他是命令陈平和周勃到前线去斩杀樊哙，并让周勃接替他的位置。陈平也是个人精，身为汉高祖刘邦身边仅次于张良的谋士，他寻思着刘邦已病入膏肓，到时候吕后掌握大权，自己要是真的将樊哙杀死，自己的小命儿肯定玩儿完呐。所以决定把樊哙押解回长安再计议，并在路上尽量拖延时间。果真，陈平、樊哙到长安时，高祖已死，吕后就释放了樊哙，并恢复了他的爵位和封邑。何其幸运哉！在刘邦去世之后吕雉始执政期间，大力打压刘邦的皇子皇孙，提拔吕氏族人，这就导致了刘姓子孙和吕家人的不共戴天之仇。公元前189年，樊哙54岁寿终正寝，谥号武侯。公元前180年，吕后去世后，刘邦的孙子刘襄开始在齐国起义了，他要杀到都城，把姓吕的全部给干掉。这时候都城里的功臣派以宰相陈平和太尉周勃为代表，在长安城诛杀吕氏族人。樊哙的媳妇即吕后的妹妹吕媭和他的嫡长子樊伉也被杀了头。还好，樊哙和小妾生的樊市人并未受牵连，汉文帝让樊市人继承了舞阳侯樊哙的爵位。樊市人去世后，他的儿子樊他广继承了舞阳侯的爵位，并跟“史圣”司马迁成了好基友。但是，到了汉景帝时期，由于樊他广被人诬告，汉景帝刘启取消了樊他广舞阳侯的爵位，贬为平民。自此，樊哙家族暂告一段落。

[结语] 历史上关于樊哙的记载并不多，而且大多出自樊哙的孙子樊他广的好基友司马迁的史记九十五卷《樊郦滕灌列传》。不过我认为他是一个被刻意低估的人。这就要说说司马迁所处的时代，司马迁所处的时代是汉武大帝刘彻时代，汉武大帝的爷爷跟爸爸分别是汉文帝刘恒和汉景帝刘启。汉文帝汉景帝和汉武帝是一脉相承的祖孙三代人。如果把这三个人看成是刘氏小家族的话，那么他们与吕后和刘盈母子是势不两立的，因为汉文帝上台的时候铲除了吕后母子和整个吕氏家族。所以后来史记中真正描写的吕雉一派，我认为是有很大的污化和贬低的成分在里面的。这不是司马迁能左右的，我们在看史记的时候一定不要忘记这一点。

总的来看，樊哙的一生是真英雄的一生。出身卑微农民，卖过狗肉。凭借着自己的忠心和能力，奋斗到了大将军和左丞相一职。而且成功娶到了当朝天子的小姨子。真可以说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呀。

樊哙的一生也是幸运的。在刘邦弥留之际脑子不好使，想杀他的时候，又恰好遇到了足智多谋的陈平和周勃，使自己多活了8年，得以善终，死后谥号武侯。怎见得，有宋朝许钧的诗为证:

后党兴戎衅已成， 龙髯忽堕幸逃生。

不于吕祸身先死， 未必终能保令名。

但是樊哙临死的时候不会想到，陈平和周勃让自己活了下来不过是政治智慧罢了，九年后这两个人亲手诛杀了整个吕氏家族，樊哙自己的老婆和长子也未能幸免。

心情越写越沉重，不知不觉泪满襟。我总感觉这些人物就生活在我们的平行世界，只要闭上眼抬起头就会出现。我慨叹生命的短暂，却又可以用精彩来延长他的生命力。好了，就写到这儿吧，就此搁笔。

此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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