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苏军反扑——珍宝岛“3.15”战斗

题图：苏军为“3.15”战斗中阵亡的列昂诺夫上校和曼科夫斯基上尉举行葬礼

一、背景

20世纪60年代，随着中苏关系的恶化，双方在边界问题上的谈判也走向了破裂。苏联开始在中苏东段边境上的乌苏里江增设边防军，并派遣武装船只拦截边民的船只和车辆，挑衅甚至殴打中方边民和边防军人。中方也针锋相对地给予反制和回击，开始加强乌苏里江西岸的边防力量，并多次发起“反挑衅”斗争。边境冲突的不断升级，最终引发了双方边防军人于1969年3月2日在珍宝岛的大规模交火事件。

事件发生后，苏联远东军区、后贝加尔军区（含驻蒙集群）都进入了高等级战备状态，这两个军区所辖摩步师、坦克师绝大多数沿西伯利亚大铁路部署，许多部队距离中苏边境不到150公里。一旦大规模发生武装冲突，这些部队短时间内即可投入战斗。由于驻地靠近珍宝岛，苏军决定把驻列索扎沃茨克的第135摩步师派往珍宝岛，增援正在珍宝岛一带与中方交火的隶属于红旗太平洋边防军区（Краснознамённый Тихоокеанский пограничный округ）的苏联边防军。

而中方这边在成功组织了对苏联边防军的伏击行动后，为反击苏军报复，沈阳军区决定调1个步兵团、3个炮兵营、1个通信连以及18个侦察连、炮兵连、机枪连赴珍宝岛地区参战，并要求所有部队和战勤保障分队6000余人，务必于3月15日前全部到达集结区域。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二、参战部队

1、苏军

苏军在本文的第一主角首先是苏联太平洋边防军区第57边防总队（57-го пограничного отряда）。第57边防总队的前身是组建于1922年12月19日的国家政治保安局第8独立边界警卫骑兵中队。1924年该中队被改编为第21独立边防骑兵总队。1925年苏联为统一边防军番号，第21边防总队改称第57哈巴罗夫斯克边防总队。1929年8月乌苏里江发生特大洪灾，第57边防总队在救助灾民时表现突出，1930年1月30日获劳动红旗勋章。1945年9月19日，因在远东战役中表现突出，该总队获得“乌苏里江”边防总队荣誉称号。1954年，远东边防军区撤编第57边防总队。1965年，苏联边防军恢复组建第57边防总队，再次归远东边防军区管辖。1967年，第57边防总队脱离远东边防军区，转隶太平洋边防军区。到1969年初，第57边防总队总队长是捷莫克拉克·弗拉基米罗维奇·列昂诺夫（Демократ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 Леонов）上校，其下辖4个边防大队，15个哨所。其中第1、第2哨所在珍宝岛“3.2”战斗中损失惨重（阵亡32人，负伤20人），尤其是第2哨所，人员伤亡达70%以上。为此，边防军向该哨所补充了100人和3辆BTR-60装甲车。为实施大规模军事报复，太平洋边防军区不断向第57边防总队补充兵力：驻格罗捷科沃第58边防总队、驻卡缅雷博洛夫第69边防总队摩托化机动群和总队军士学校学员都被调往珍宝岛方向。太平洋边防军区第10独立航空兵大队3架米-4直升机配属第57边防总队用于空中照相和侦查。

第二主角就是前来支援边防军作战的第135摩步师（135-я мотострелковая дивизия）。与苏军诸多作战师不同，第135摩步师既没有光荣的战史，也没有实战经验。1966年以前，第135摩步师属于第4近卫摩步师的“影子师”，驻地在乌克兰阿尔乔莫夫斯克。全师除配备少量军官和装备外，基本是个空架子。1966年，苏军将该师升级为现役师，补充了人员和装备，将其调往乌苏里江畔的列索扎沃茨克。到1969年初，第135摩步师（师长瓦季姆·涅索夫少将）仍是个不满编师。除第199摩步团外，其余两个摩步团均为简编团。3月2日，第135摩步师决定派第199摩步团第2摩步营的2个摩步连（配属2个坦克排、1个120毫米迫击炮连）和师属第378炮兵团迅速前往珍宝岛支援第57边防总队作战。3月3日凌晨，参战部队全部抵达珍宝岛地区。

2、解放军

中方在珍宝岛“3.15”战斗中的主角是富有传奇色彩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3军。其前身是华东野战军第4纵队，该纵队是由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留在闽浙赣地区坚持斗争的红军游击队发展而来的，1938年2月，在福建龙岩白土镇统一整编为新四军第2支队，辖第3、第4团。1939年，第4团团部和第2营北渡长江，与挺进纵队第3团合编为新四军苏皖支队。该支队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经多次整编、扩编，到1947年已发展成为华东野战军第4纵队，下辖3个师，共3万余人。1949年2月，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第4纵队于山东省峄县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3军。

成军后23军参加了渡江战役，一举突破镇江、江阴之间的国民党军江防，并在南京长江江面炮击英国远东舰队，这就是著名的“紫石英号事件”。随后23军一路南下，先后解放了杭州、上海、舟山等地。1952年7月，23军作为第一批轮换部队入朝参战，先后参加了丁字山、四次猪排山等一系列战斗，尤其是1953年7月的第四次猪排山战斗中，该军第67师迅速突破美7师17团防线，彻底攻占了中美双方反复争夺达1年多之久的猪排山阵地，并坚守至停战。1958年3月，第23军撤离朝鲜，回国后该军驻防黑龙江省。

至上世纪60年代时期，23军辖3个步兵师，其中67师驻牡丹江市，下辖第199、200、201团和炮团；69师驻齐齐哈尔，下辖第205、206、207团和炮团；73师驻哈尔滨，下辖第217、218、219团和炮团。1968年，沈阳军区鉴于乌苏里江边境冲突愈演愈烈，遂抽调23军73师217团1连、3连前往珍宝岛地区，与早先调往该地的46军133师侦察连、397团侦查排、398团侦查排、399团侦查排组成联合分队，于1969年3月2日成功组织了针对此前在边境线上频频制造摩擦的苏联边防军的伏击行动，并在该行动中重创苏军第57边防总队第1、第2哨所（这两个哨所自成立以来在边境制造了无数次流血冲突，其中包括1968年1月5日在七里沁岛用装甲车扎死中方渔民4人和1969年1月23日在珍宝岛打伤中方巡逻组全部28人，抢走枪支9支）。“3.2”战斗后，为反击苏军报复，23军奉军委命令，再派201团开赴珍宝岛参战。3月5日，201团（包括加强给201团的200团120迫击炮连）武器弹药和军需用品全部发放到位。3月7日，201团全体官兵登上了出发的火车。经过4天4夜的铁路、公路急行军，201团于3月11日进至指定地域并转入临战训练。

为加强前沿阵地的火力和技术保障，沈阳军区还从各军兵种抽调了专业分队。3月7日，炮兵31师413团2营（18门56式85毫米加农炮）奉命从大连出发，奉军委命令开赴珍宝岛前线。经过4天4夜的铁路、公路急行军，炮兵营于3月11日晨抵达指定地点，14日凌晨战斗准备完毕。3月5日，空军高炮620团2营下属的3个高炮连（37高炮），一个高射机枪连，外加一个营部一个运输队和半个修理所，被紧急调到五林洞地区。按作战计划，前指准备用高炮打苏军坦克。该营到达战区后，一直担负掩护军区前指、支援地炮群和步兵分队的任务。

三、战前准备

1、苏军

到3月13日，苏军在珍宝岛当面的部署如下：

苏联远东军区在塔尔德舍夫卡（第57边防总队第4哨所）附近开设前进指挥所，由军区第一副司令帕维尔·普洛特尼科夫中将坐镇指挥。普洛特尼科夫二战时任第380步兵师第1260步兵团团长，1945年6月获“苏联英雄”称号。1967年调任远东军区副司令。

苏联太平洋边防军区副司令格奥尔基·谢契金上校率领作战组抵达第57边防总队，在下米海洛夫卡（第57边防总队第2哨所）开设军区前进指挥所。

苏联边防军第57边防总队前沿指挥所配置在乌苏里江边尼科利斯卡亚沙滩，扬申（Яншина）中校指挥的第57边防总队机动群配置在下米海洛夫卡哨所，其它边防军任务如下：第77边防总队机动群负责珍宝岛的警戒和执勤任务，第58边防总队和第69边防总队机动群担任预备队，随时准备向珍宝岛机动。

苏军第135摩步师将师指挥所和炮兵指挥所配置在卡菲拉山上。第199摩步团第2摩步营第5摩步连配置在库列比亚克伊内第1哨所，第4摩步连配置在下米海洛夫卡第2哨所，第6摩步连为预备队。师属第378炮兵团第1、2、3炮兵营配置在卡菲拉山以东地区。

苏联空军驻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第1空军集团军所属航空兵团已在各机场集结完毕，随时准备提供空中支援。

为加强军事打击力量，远东军区还增派了第152独立坦克营和第13独立火箭炮营：

苏军第152独立坦克营1966年初在北高加索军区莫兹多克组建，编有3个连，总计30辆T-62坦克。

苏军第13独立火箭炮营1967年在驻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第129摩步教导师沃洛恰耶夫卡军营组建，编有2个火箭炮连，总计11门BM-21“冰雹”火箭炮。

3月13日，苏联边防军还将第10独立航空兵大队配属第57边防总队的米-4直升机增加到5架。这5架直升机多次沿乌苏里江飞行，对中方前沿和纵深地区进行航空拍照、空中侦查。

截止到3月14日凌晨，苏联远东军区在珍宝岛当面集结的兵力为1个加强摩步营、1个师属炮兵团、1个坦克连、1个火箭炮营，人数约2000人，主要武器包括T-62坦克9辆、BTR-60装甲车50余辆、BM-21“冰雹”火箭炮11门、152毫米D-1式加榴炮12门、M-30式122毫米榴弹炮24门、120毫米迫击炮9门、100毫米T-12式反坦克炮6门。

2、解放军

3月2日珍宝岛战斗打响后，沈阳军区开始组建以军区副司令兼参谋长肖全夫为首的珍宝岛前指领导层，3月9日，肖全夫和军区政治部副主任李少元带领军区指挥班子正式接管饶河前指，并在五林洞成立军区前线指挥部，统一指挥作战部队。

沈阳军区前指成立后，军区副司令兼参谋长肖全夫、军区政治部副主任李少元、23军副军长孙云汉分别为1、2、3号首长。成员包括黑龙江省军区副司令安怀、合江军分区司令员李清正、67师师长黄浩、133师师长刘继昌和军区炮兵司令部、工程兵司令部的领导。前线指挥部下设作战、政工、战勤三个组。

截止3月14日，中方参战部队基本完成战前部署：

参加过“3.2”战斗的联合分队——217团1营1、3连，133师侦察连以及397、398、399团侦查排及战斗支援保障部队已在江边做好战斗准备。

担任预备队的67师前线指挥部配置在358高地，在该高地东北角部署有82迫击炮阵地；209高地部署有高射机枪阵地和炮兵指挥观察所；200团120迫击炮连部署在135.0高地；反坦克炮排部署在192高地；师属后勤和预备队配置在192高地附近。此外，炮兵413团2营配置在150高地附近。

四、战斗经过

1、战斗打响前的较量

3月2日战斗结束后，中方并没有派兵驻守珍宝岛，而是仅派少量兵力对该岛实施不断监视。而苏联边防军驻比金第77边防总队机动群（配属第57边防总队）则向珍宝岛派出了加强执勤组登岛执勤。

据中方边防观察，3月7日9时55分至10时02分，苏军出动6辆装甲车侵入珍宝岛。其中，3辆装甲车上岛前甚至深入珍宝岛西侧中方河道。同日9时04分、9时25分、11时27分，苏军3架直升机侵入珍宝岛上空。3月10日5时27分至6时55分，苏军出动1辆装甲车，搭乘14名边防军人入侵珍宝岛。3月12日14时40分至57分，苏军出动3辆装甲车侵入珍宝岛及该岛西侧中方江叉。尤其是3月13日晨，苏军3辆坦克突然驶入乌苏里江，对中方在珍宝岛的部署进行战前的实地战术侦查。

针对苏军的频繁活动，解放军前指经讨论后做出了以下部署：

一、立即调201团3营炮连无后坐力炮排进入内河中方一侧的3号阵地，以加强在此布防的201团75无后坐力炮排。

二、考虑到上述阵地弹药难以支撑较长时间的持续作战，决定向上述阵地补充弹药并做好伪装，此项任务务必在3月14日之前完成。

三、布设反坦克地雷的任务交由孙征民带领201团特务连工兵排完成。

四、借鉴3月2日的战斗经验，命令133师397团侦查排长于洪东带领一个侦查班提前登岛潜伏。

而解放军的行动也引起了苏军的关注。3月14日11时15分（北京时间9时15分），苏联边防军瞭望哨发现有中国军人向珍宝岛运动。第57边防总队总队长列昂诺夫将此情况报告太平洋边防军区。苏军指挥部综合判断，中方准备重新占领珍宝岛。当天下午16时（北京时间14时），太平洋边防军区向第57边防总队下达了将执勤组撤离珍宝岛的命令。

苏军执勤组的撤离，为解放军的埋雷和登岛潜伏行动提供了便利。至3月14日23时，201团特务连工兵排和397团侦查排顺利在内河河道完成了布雷，随后397团侦查排排长于洪东率领4班在珍宝岛西侧的土堤后方开始了潜伏行动。位于江岸边的201团75无后坐力炮兵和200团120迫击炮兵也先后完成了射击准备。

2、苏军的第一次进攻

2021年，俄罗斯将1969年3月15日苏联太平洋边防军区作战组作战日志（以下简称苏联边防军作战日志）解密。日志在3月15日1时50分（北京时间3月14日23时50分）写道：

中国军人准备占领达曼斯基岛。69年3月14日全天一直在达曼斯基岛对面的江岸上进行反苏宣传。为此，太平洋边防军区司令洛巴诺夫（Федорович）少将命令组建人数为40人的加强步兵排（配备SPG重型反坦克火箭筒1具，RPG-7型火箭筒2具，PKS型重机枪2挺，RPK型轻机枪4挺），4时前（北京时间2时），该排应从东北缘占领达曼斯基岛并在岛上坚守。2时20分（北京时间0时20分），太平洋边防军区副司令谢契金上校于3时05分（北京时间1时05分）向洛巴诺夫少将报告了第001号战斗号令。

附：《第57边防总队战斗号令 编号001》

前进指挥所 第2哨所

69年3月15日2时20分 地图1：10万 1967年版

敌人在达曼斯基岛对面集中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约2个加强营，正试图以武力占领达曼斯基岛。因此，我命令：

一，机动群指挥员组成一个45人的加强排（配备装甲车4辆，SPG重型反坦克火箭筒1具，RPG-7型火箭筒2具，PKS型重机枪2挺，RPK型轻机枪4挺），在第199摩步团第2摩步营迫击炮连协同下，在总队预备队（配备50人、装甲车3辆，SPG-9重型反坦克火箭筒1具、RPG-7型火箭筒2具，PKS型重机枪2挺）掩护下，从达曼斯基岛东北缘（发起进攻），一举消灭岛上之敌并坚守，在迫击炮连和坦克排的支援下继续战斗，未接到命令不得撤退，3月15日3时前进入初始地域，4时前做好在岛上打击敌反冲击的准备。

二，迫击炮连连长在火力阵地上要做好压制公司山、中国江岸和达曼斯基岛等地域之敌的准备，为此，要准备8次集中火力。

三，第199摩步团第2营营长要做好以2个摩步连、1个迫击炮连、2个坦克排的兵力从展开地域（第5摩步连和坦克排从尼科利斯卡亚第1小溪向达曼斯基岛东北缘方向，第4摩步连和坦克排从尼科利斯卡亚沙滩初始地域向达曼斯基岛东南缘方向）反击达曼斯基岛上之敌并将其消灭的准备。5时20分前占领初始地域并做好行动准备。

四，总队预备队（配备50人，装甲车3辆，SPG-9重型反坦克火箭筒1具，RPG-7型火箭筒2具，PKS型重机枪2挺，RPK型轻机枪4挺）要支援加强排的战斗，提供帮助，没接到命令要进行战斗。

五，30分钟后报告情况，战斗时随时报告。

红旗太平洋边防军区副司令 谢契金上校

谢契金上校定下战斗决心后不久，第57边防总队就开始了作战行动：

3时20分，由扬申中校率领的第57边防总队摩托化机动群开始了登岛行动（45人和4辆装甲车）。与此同时，列昂诺夫率领的第57边防总队预备队也开始向尼科利斯卡亚沙滩开进。总队预备队由80人组成，人员主要来自第58、69边防总队机动群和军士学校。此外，还有第42独立边防护卫舰艇大队312、326号艇乘员。预备队配备7辆装甲车、PKS重机枪、SPG-9重型反坦克火箭筒等武器。

4时05分，扬申机动群登上了珍宝岛，并开始组织环形防御：机动群分为4个组，分别由机动群第1预备哨所政治副所长列夫·曼科夫斯基上尉、第10哨所政治副所长阿纳托里·克雷加中尉、第14哨所副所长尼古拉·波波夫中尉、第15哨所政治副所长维克多·索洛维约夫上尉4名军官指挥。各组拉开约100米距离，在岛东潜伏下来。

扬申机动群在登岛以后始终都没有发现到早已潜伏在珍宝岛西侧土堤的于洪东班（397团侦查排4班），这为后来的作战行动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机动群的登岛行动，以及登岛后的部署及活动全部被4班通过架设的电话报告给了前指）。

就在太平洋边防军区对第57边防总队和第135摩步师制定协同方案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边防军区的部署——事先制定好的作战方案被远东军区否决了。远东军区认为珍宝岛战斗只能算边境冲突，没有莫斯科最高层明确指示，远东军区坚决不同意边防军动用第135摩步师摩托化步兵分队。

远东军区领导层的突然变卦迫使边防军调整了作战方案。5时15分，太平洋边防军区下令：“使用扬申和第57边防总队预备队的兵力尽最大可能在达曼斯基岛上坚守。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迫击炮连和坦克排，根据新的战斗任务组织与支援大队（第199摩步团第2摩步营）的协同。”5时30分，洛巴诺夫又下令：“扬申和列昂诺夫的兵力互相掩护，进行战斗。在守岛的可能性全部丧失后方可撤往安全地点，以便正规军实施打击。”

从洛巴诺夫的命令看，战斗尚未开始，他已意识到仅凭第57边防总队的兵力无法占领并固守珍宝岛，扬申机动群的进攻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其失败的命运。

而中方在同一时间也开始了行动：15日7时40分，经短暂准备和动员之后，217团1营营长冷鹏飞带领217团1营3连的4个班登上了珍宝岛，而由孙玉国率领的398团侦查排1个班紧随其后，至此，解放军登岛分队总计6个班（包括早已潜伏在岛上的于洪东班），成后三角战斗队形部署：左侧是于洪东带领的397团侦查排4班，中间是孙玉国带领的398团侦查排3班，右侧是冷鹏飞带领的217团1营3连2排4班、5班、机枪班及40火箭筒班，总兵力60余人。登岛分队的作战行动统一由1营营长冷鹏飞指挥。

发现中方登岛后，扬申于8时整通过电台向4个战斗小组发出战斗命令：兵分两路，其中一路由波波夫指挥，正面进攻中方登岛分队；另一路由曼科夫斯基指挥，从侧翼迂回。

8时02分，为便于掌握情况，冷鹏飞将指挥位置前移，当他转移至2排阵地左侧时发现前方小树林有苏军潜伏人员（波波夫小组），2名苏军警戒人员先朝冷鹏飞打了2个点射，冷鹏飞随即用冲锋枪回击了一个长点射，交战双方均打响了各自在“3.15”战斗中的第一枪。

枪响后，苏军首先向2排发起了进攻，扬申指挥4辆装甲车掩护步兵一路前进，到距离3连2排阵地只有30米的地方时，2排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打的波波夫小组节节后退，最后小组人员均退到了装甲车后方进行射击。而曼科夫斯基小组在向2排后方迂回的路上恰好撞在了于洪东班的阵地前（苏军从登岛开始一直都没有发现潜伏中的4班），4班突然开火打了当面苏军一个措手不及，曼科夫斯基小组被迫后撤。

8时30分，为支援解放军登岛分队作战，位于135.0高地的200团120迫击炮连、209高地的201团1营1炮连的6门82迫击炮、无名高地上的201团3营3炮连的6门82迫击炮开始向岛上开炮射击。成片的炮弹在苏军阵地上爆炸，机动群顿时陷入了混乱。扬申当即通过电台联络列昂诺夫，请求炮火增援。然而，无论是列昂诺夫，还是谢契金，均无权调动第135摩步师的炮兵群，师长涅索夫向远东军区请求调动师属炮兵支援登岛苏军也遭到了拒绝。而扬申一直在电台里呼叫：“我请求火力支援，请给我炮火支援，我的人快死光了！”无奈之下，谢契金命令第57边防总队第2机动群（40人，4辆装甲车）于9时15分登岛，由第57边防总队政治处主任康斯坦丁诺夫中校指挥，负责抢救伤员和掩护扬申机动群撤退。

9时16分，扬申机动群在第2机动群的掩护下开始撤退。9时30分，隶属（扬申）机动群的3辆装甲车在后撤途中遭到了2排5班的伏击，其中2辆被40火箭弹击中（来自5班火箭筒射手华玉杰）后被迫弃车，被击中的装甲车里的边防军士兵纷纷跳车跟机动群其他人员一起向江岸方向逃去。9时35分以后，扬申机动群全部撤离珍宝岛，返回到了江岸上。

而苏联边防军作战日志对这段时间的战斗做了如下记述：

11时35分（北京时间9时35分），（中国军人）不时用冲锋枪、机枪和迫击炮向达曼斯基岛射击。谢契金判断，中国人可能正等待援兵。（有人报告）为扬申中校运去了弹药，机动群正在同敌人战斗。2辆装甲车被击中，1辆装甲车正在燃烧，（中国人）仍在向岛上开炮。

注：中方记载只显示击毁2辆装甲车，被击伤（即“正在燃烧”）的第3辆可能是撤退途中为迫击炮弹所伤。

3、苏军的第二次进攻

第一次进攻行动的失利证明了仅靠苏联边防军的力量无法完成占领珍宝岛的作战计划。因此早在第一次进攻战斗期间，太平洋边防军区就再次向远东军区发出了支援请求。远东军区最终同意了边防军的请求。据苏联边防军作战日志11时15分（北京时间9时15分）记载：

已获得红旗远东军区司令的指示。——各迫击炮排可以开火，在中国江岸附近固定拦阻火力。——为支援边防军人在达曼斯基岛上的行动，可使用2个坦克排直至上岛。——（第135摩步师）副师长叶戈列夫上校已向部队传达了此项命令。——已向米格歼击机下达了对达曼斯基岛进行模拟攻击的命令。

注：四项指示表明边防军终于能获得陆军的（摩步团属）120迫连和第152独立坦克营支援，但师属378炮兵团、第13独立火箭炮营和第199摩步团第2摩步营仍不被允许投入参战。

随后，太平洋边防军区给列昂诺夫下达了4条命令：

1.派3辆装甲车加强扬申机动群，向坦克排下达任务，支援扬申机动群的行动。2.扬申和坦克排在岛上消灭敌人时，彼此之间要组织协同。3.将伤员撤往直升机停机坪。4.禁止你本人上岛，只能在江边组织消灭敌人的行动。

9时40分，在列昂诺夫的命令下，扬申带领由第69边防总队机动群和军士学校学员40人组成的机动群（原第57边防总队机动群已丧失战斗力），搭乘5辆装甲车（包括加强的3辆）越过主航道，再次向中方登岛分队发起进攻。9时46分，苏军第199摩步团120毫米迫击炮连开始向中方岸边阵地和登岛分队开火射击。很快，苏军炮火覆盖的地区硝烟滚滚。中方炮兵也立即实施回击，封锁了乌苏里江主航道，防止苏军继续增援。

尽管与第一次进攻相比机动群进攻实力已有加强，但苏军仍迟迟打不开局面，岛上的战局呈胶着状态（用边防军的话形容，扬申当时“在半包围状态仍坚守阵地”）。更为麻烦的是，战斗开始没多久，机动群的电台由于天线被子弹打断而失去了与后方的联络。

到9时50分，随着第152独立坦克营的一个坦克排（4辆T-62坦克）前来增援，列昂诺夫决定亲率这个坦克排增援在岛上苦战的扬申机动群（很明显列昂诺夫忘记了边防军区领导的告诫）。第57边防总队政治处主任康斯坦丁诺夫（Константинов）中校对其进行了劝阻，以下是两人在指挥部最后的对话：

列昂诺夫：我现在上岛，你留在这里。

康斯坦丁诺夫：捷莫克拉特·弗拉基米罗维奇，要不我去？

列昂诺夫：不，算了，你刚从那里回来，我老待在这里。

康斯坦丁诺夫后来回忆时说，列昂诺夫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不应该坐在第一辆坦克里，而且还坐在对着中国江岸的左舱里。荒唐的是，由于列昂诺夫走得匆忙，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康斯坦丁诺夫第152独立坦克营坦克排电台的工作频率，这意味着坦克排在出发以后就彻底失去了和坐镇指挥部的康斯坦丁诺夫之间的联络！

列昂诺夫于10时15分带着坦克排来到珍宝岛南端后，通过观察战场情况后决定指挥坦克排从解放军的侧后方登岛（应该说这个计划还是不错的，不仅能支援岛上机动群的战斗，还可以封锁内河河道，切断解放军登岛分队的增援道路，届时仅有60余人的登岛分队将陷入退不能退，守不能守的危险境地）。随后，4辆坦克开始冲向中方内河河道。与此同时，第199摩步团120迫击炮连和机动群重机枪也在向中方河道开火，阻拦其岸上部队登岛增援。

面对前有扬申机动群正面攻击，侧翼有苏军坦克排实施迂回，以及后方河道遭苏军火力封锁的危险境地，登岛分队总指挥冷鹏飞迅速调整了部署，将南北两翼分队向岛西土堤一线靠拢，只留少数兵力监视和阻击苏军迂回坦克（考虑到岛西江岸较陡，苏军迂回坦克很难登岸），集中主要兵力抗击正面进攻的苏军机动群，具体部署如下：397团侦查排4班负责打击正面冲击的苏军；派3名战士前往阵地后方监视河道北部情况，防止苏军坦克从北河口向南的穿插；398团3班留一个战斗小组正面坚守，其余面向岛西岸组织防御，防止苏军从南河口向北穿插；2排留少量人员监视和阻击苏军迂回坦克，以1个班正面阻击苏军，另2个班迂回到两翼放过装甲车，专打苏军步兵。

10时10分，负责增援的201团3营3炮连75无后坐力炮排（7班、8班、9班）、40火箭筒班终于抵达了江岸边。经排里决定，除将9班留在江岸上的3号阵地准备打击苏军坦克外，其余3个班（统一由7班班长杨林指挥）全部登岛参战。随后7班（6人）、8班（5人）、40火箭筒班在岛西岸398团侦查排3班的指引下顺利通过结冰的河道登上珍宝岛。然而在岛西岸不断呼喊、挥手，为登岛战友指引方向的398团侦查排3班副班长郑道训因位置暴露而招到苏军的射击，不幸中弹身亡，成为中方在“3.15”战斗中的第一名牺牲者。

10时18分，列昂诺夫带领的坦克排冲入中方内河河道，随即遭到了位于江岸上2号阵地的201团75无后坐力炮连2排的打击，坦克排最前方的545号T-62（也就是列昂诺夫座车）在慌乱中开进了中方预设雷场（也就是于洪东班战前布置的雷场），一头轧上了两颗反坦克地雷。伴随着两声巨响，545号T-62的左侧履带被地雷炸断，瘫痪在了中方内河冰面上无法动弹。

按苏军坦克兵作战条令的要求，前头坦克遭到攻击时，其余坦克应执行“全体向左转”的命令，也就是调转炮塔，用坦克炮向中方江岸开火，然而坦克排剩余3辆坦克并没有遵循条令进行战斗：第1辆坦克触雷后，坦克排第2辆迅速掉头回撤，与第3辆坦克撞在了一起，整个坦克排乱成了一团。加之来自江岸上中方迫击炮、无后坐力炮的猛烈火力打击，坦克排其余坦克选择了撤退。为避免再轧上地雷，3辆坦克沿着原路倒车了大约200米后，调转车头向苏方江岸逃去。慌乱中他们甚至走错了路：不是返回江边沙滩指挥所，而是全速朝太平洋边防军区下米海洛夫卡前指开去，导致军区前指误认为是中国坦克攻击而一片大乱，直到坦克开近时才发现是虚惊一场。3辆坦克均遭受了不同程度损伤（据当事人回忆，第1辆坦克有1发炮弹钻进炮塔，但没爆炸；第2辆坦克的炮管烧坏了；第3辆坦克的迎面装甲被击穿），已无法再重返战场。

再说说545号T-62的情况。坦克触雷瘫痪后，列昂诺夫和另外3名坦克乘员决定弃车逃跑，而列昂诺夫是坐在车长位置上的，所以他第一个从炮塔里跳出，往回跑没多久就被子弹击中，当场死亡。战后苏联军医检尸发现，子弹穿透他随身携带的作战地图和党证，正好打在了心脏上。与列昂诺夫一同阵亡（也是在跳车逃跑时中弹身亡）的还有545号T-62装填手库兹明。其余2人则被岛上的机动群士兵救走。

再回到岛上的战况。10时20分，康斯坦丁诺夫鉴于岛上战况焦灼，遂派遣一支由维克多·索洛维约夫上尉指挥的机动群（第152独立坦克营第4坦克连连长特罗菲姆克大尉的541号T-62、坦克排长奥利霍维克中尉的458号T-62及部分边防军步兵组成）登岛参战。机动群刚行进没多久步兵就遭到来自岛西的398团侦查排3班的火力压制而全部趴在江面上无法前进。由于岛西土堤太高，坦克试了多次都没能开上岛，最终两辆坦克从相对平坦的岛北登岛成功。

10时25分，7班班长杨林带着2个无后坐力炮班、1个40火箭筒班及时赶到了冷鹏飞的指挥所。冷鹏飞当即命令增援的3个班投入参战，杨林带着7班负责增援2排，8班和火箭筒班负责增援397团侦查排4班。

3个班刚进入阵地后不久，扬申机动群（5辆装甲车）就在2辆坦克（541号、458号T-62）的支援下再次向登岛分队发起了进攻。其中3辆装甲车在541号T-62的支援下冲向了7班阵地。第1辆装甲车在冲到距离7班阵地仅80米远处时被7班的75无后坐力炮击中，歪倒在了阵地前沿。由于缺乏训练，车上乘员在所乘装甲车刚被击中起火后就全体跳车，结果遭到了2排凶猛的交叉火力射击，7名乘员全部阵亡（经考证7人均为第69边防总队军士学校学员）。不久之后第2辆装甲车也跟着遭了殃，苏军士兵纷纷从着火的装甲车里逃出，2排的冲锋枪、机枪一齐开火，切断了苏军的退路。俄罗斯历史学者亚历山大·科洛米耶茨对该装甲车被击毁后的情景做了如下描述：

过了几分钟，第2辆装甲车被击毁。列夫·曼科夫斯基上尉指挥的搭乘组在离开燃烧的装甲车时，陷入了强大的交叉火力。曼科夫斯基命令士兵向机动群主力转移，他本人用机枪掩护他们撤退。最后，曼科夫斯基和装甲车一起被大火吞没了。

但由于连续开火射击，7班也暴露了位置，其发射阵地被随后赶来的541号T-62开炮命中，75无后坐力炮被击毁，班长杨林、炮手张振万阵亡，副班长张长发重伤，班组阵地被突破。（战后杨林被授予“战斗英雄”的称号，生前所在的7班被授予“英雄杨林班”称号）

而458号T-62在向397团侦查排4班阵地攻击途中遭到了8班的伏击，坦克在连中2弹（75无后坐力炮弹）后迅速退回到岛东丛林。不久后，已突破7班拦阻的541号T-62和（剩下）1辆装甲车也来到了8班阵地附近，8班将前方的坦克放过之后向后方的装甲车连打3炮，装甲车当即中弹起火。2001年5月21日，《乌克兰真理报》对该装甲车被击毁的情节做了如下描述：

突然，一声闷响，一股火苗钻进装甲车，一股热浪向纳科涅契内扑来，第二发炮弹击中发动机，装甲车开始起火燃烧。“快跳车！”班长加尤诺夫命令。乘员们开始执行命令，帮助伤员撤离。“占领环形防御！”加尤诺夫下达了新命令。纳科涅契内选择了一个很方便的射击位置，爬到下士马雷欣身边，发现马雷欣已停止射击，脑袋无力地倒在冲锋枪上。

苏联边防军作战日志的记载也证实了中方的战绩：

12时40分（北京时间10时40分），康斯坦丁诺夫报告，2辆装甲车被击毁，1辆正在燃烧。情况十分严重，需要坦克立即支援并对中方江岸的火力点进行炮火打击。

半小时后边防军指挥所收到了列昂诺夫失踪的消息：

13时10分（北京时间11时10分），3辆被击伤的坦克来到第2哨所，列昂诺夫在被中国人击毁的坦克里，他可能阵亡了。

大吃一惊的康斯坦丁诺夫和谢契金当即组建第3支机动群登岛寻找列昂诺夫的下落：

13时10分（北京时间11时10分），（谢契金向康斯坦丁诺夫下令）为支援扬申机动群和列昂诺夫坦克，立即从预备队派出3辆坦克和3辆装甲车，由巴然诺夫少校指挥。“

担任第57边防总队侦察科参谋的弗拉基米尔·巴然诺夫少校后来回忆（由于原文太长，我个人对内容进行简述）：坦克排从岛北上了珍宝岛后，看到有2辆装甲车，1辆着火后已烧成棕黄色，另1辆还冒着黑烟。之后坦克排在岛上乱转了几圈，始终没能找到”列昂诺夫坦克“。就在这时坦克外面传来两声巨响，原来是来自中方的几发炮弹将那辆冒烟的装甲车打穿了。过了一小会儿，坦克排长大声喊道：”用不上一个小时，我们也将被击毁着火。少校同志，请你下决心吧。“于是，坦克排匆匆返回到了江边沙滩指挥所。

而此时苏军也早已停止了在岛上的进攻。由于在之前的战斗中机动群多辆装甲车被中方火力毁伤，导致大批边防军士兵无法撤离，被中方登岛分队的交叉火力封锁在了各个装甲车残骸边。他们不得不通过电台请求后方预备队前来增援。得到这一消息后，第58边防总队副参谋长彼得·科西诺夫少校主动请缨，将自己的指挥车开上了岛，索洛维约夫上尉的2辆坦克和巴然诺夫少校的3辆坦克也紧随其后，成功将幸存的边防军士兵救出（科西诺夫少校在战斗中中弹负伤）。

苏联边防军作战日志记载：

14时30分（北京时间12时30分），康斯坦丁诺夫报告，坦克正在向中国人开火，但形势危急。5辆坦克（索洛维约夫上尉的2辆和巴然诺夫少校的3辆）正在用火力掩护受伤的边防军人撤离岛子。

到12时30分以后，苏军全部撤离珍宝岛，结束了第二次进攻。

注：苏军在第二次进攻中总计投入9辆坦克（第152坦克营第4坦克连全员参战），8辆装甲车参战。

4、解放军增兵珍宝岛

13时许，为加强岛上力量，以应对即将到来的苏军第三次进攻，解放军前指命令217团1连3排登岛参战。受领任务后，3排在排长朱柏熙的带领下，先是冒着苏军炮火通过火力封锁区抵达3号阵地，然后再快速通过内河冰道登上了珍宝岛，整个行进过程中全排无一伤亡。

这时，解放军登岛兵力已达5个步兵班、2个侦查班、2个机枪班、3个火箭筒班、1个无后坐力炮班（217团3连2排4、5班和机枪班，1连3排7、8、9班和机枪班，397团侦查排4班，398团侦查排3班，217团1、3连各1个火箭筒班、201团1个火箭筒班、3营3炮连8班），拥有9具40火箭筒和1门75无后坐力炮。登岛分队统一由孙玉国代理指挥（冷鹏飞于11时51分中弹负伤，被后送治疗）。

江岸上的2号、3号阵地兵力也得到了加强：2号阵地增至2个步兵班和1个无后坐力炮排（217团1营1连2排的2个班、201团75无后坐力炮连2排），3号阵地增至4个无后坐力炮班和1个40火箭筒班（201团1炮连75无后坐力炮排、3炮连9班、火箭筒班）。1号（即岛上阵地）、2号、3号阵地守备分队总兵力达150余人（其中登岛分队100余人）。

同时前指还命令炮兵413团2营5连4班、6班（2门85加农炮）随时准备前推，以建立直瞄射击阵地，与步兵分队共同抗击苏军坦克、装甲车的进攻。

5、苏军大规模炮击珍宝岛

在边防军两次进攻失败后，12时50分，远东军区也不得不向莫斯科发出了动用第135摩步师炮兵群的申请（此前军区领导层无数次驳回了边防军的相关请求）。13时20分，申请获得批准。

13时35分，在米-4直升机的引导下，苏军第378炮兵团第1、第2营（24门122毫米M-30榴弹炮）开始对珍宝岛中方阵地实施炮击。苏军炮兵侦察兵首先发现了位于无名高地的3营3炮连82迫击炮发射阵地和209高地附近的217团1营无后坐力炮排阵地，几发炮弹首先在3炮连阵地周边爆炸，察觉到苏军在校射的3炮连官兵在连长董怀生“拆炮转移”的命令下迅速撤离了阵地，10分钟后，炮连原先的发射阵地变成一片火海。而1营无后坐力炮排也由于隐蔽及时，除1门无后坐力炮被击毁外，人员无一伤亡。在第一次炮击中，苏军炮兵第1、第2营4个炮兵连（缺3、6连）发射了300多发炮弹，火力打击正面达10公里，纵深达7公里。由于中方部队隐蔽及时，在炮击中无人员伤亡。

14时，炮兵413团2营5连4班、6班在4班班长邓治学、6班班长袁和常的带领下开始将炮前推至前沿阵地。2个班冒着苏军的炮火，于14时50分成功将2门85加农炮前推至距珍宝岛1700余米，通视状况较好但位置较为暴露的一条公路边，并很快完成了射击准备。

14时25分，远东军区给第135摩步师师长下达了战斗命令：

使用火箭炮兵营压制达曼斯基岛以西及侧翼的敌火器及有生力量，可对中国领土（江岸及内地）进行火力打击，然后使用斯米尔诺夫（第2摩步营的第4、第5摩步连）和边防军预备队兵力组织反击，消灭岛上的中国人，撤离死伤者，抓捕活着的中国人，返回己方江岸。而后如果中国人仍在岛上，使用火箭炮兵营和炮兵实施火力打击，报告执行命令的可能性。

15时，苏军第13独立火箭炮营（11门BM-21“冰雹”火箭炮）开始对中方1号阵地、2号阵地、3号阵地、公司山和纵深地区实施火力急袭（10分钟）。一发发炮弹落在了冰天雪地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空，珍宝岛西岛被炸出长200米、宽100多米、近2米深的鲜土，所有榆树、桦树都被炸成粉末。209高地附近的山坡也被炸出了2米多的深坑。然而并没有一发火箭弹落在珍宝岛上（这一点得到了所有中方参战指战员的一致认定）。2008年8月，苏军驻比金第240坦克教导团原连长尤里·索洛古博回忆道：

射击时，并不是按要求的那样由炮兵营司令部，而是由军区导弹兵与炮兵司令部进行计算，向火力阵地下达射击诸元。18辆战车（应为11辆）进行了齐射，几分钟内，720枚（应为440枚）一百公斤重的火箭弹向目标飞去。等烟雾散后，大家一看没有一枚炮弹落在岛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军区导弹兵与炮兵司令部计算错了，他们没有考虑我方江岸比中方江岸高这一点，再加上长官的变态心理：快一点，再快一点。于是，就按我们的方式干下去了。敌人怎么样？啥事都没有。”

除苏军第13独立火箭炮营未能有效打击目标外，第199摩步团120迫击炮连还把炮弹打在苏军自己的阵地上。据苏联边防军作战日志记载：

1969年3月15日17：10（北京时间15：10）康斯坦丁诺夫打电话给谢契金说，我们的迫击炮连根据红旗摩步师观察哨提供的诸元正在向自己人开火，我请求立即调转炮口向中国领土开火。

苏军从13时35分至15时10分对珍宝岛的大规模炮击，既没能摧毁中方布置在岛上的火力点和江岸上的炮兵阵地，也没能对其战斗人员造成多少伤亡。珍宝岛实战表明，苏军在炮兵侦察、指挥机制以及诸兵种协同上均存在着诸多弊病，导致其作战效能严重低下。

6、苏军的第三次进攻

15时10分，火力急袭过后，苏军出动5辆坦克（第152坦克营第4坦克连的9辆T-62坦克中1辆触雷损失，3辆损伤较大，仅剩5辆可以参战），12辆装甲车，100余人向珍宝岛发起第三次进攻。根据第2摩步营营长斯米尔诺夫（Смирнова）中校制定的作战计划，苏军装甲车队首先绕到岛东，然后从东侧沿岛中央小倒灌流冰面登岛，登岛后攻击部队在岛中部丛林中兵分两路：由康斯坦丁诺夫中校带领第57边防总队机动群配合第4摩步连，沿岛南岸向岛西发起进攻：由斯米尔诺夫中校带领第5摩步连装甲车队沿岛北岸向岛西发起进攻。

苏军从东侧上岛后，先在岛东侧丛林成一线展开，前面是开阔地，在苏军右前方是土堤，土堤后面就是中方登岛分队。苏军首先出动了3辆坦克、4辆装甲车向2、3排阵地发起冲击，坦克在右成一路队形掩护装甲车，交替前进。与此同时，坦克和装甲车不停地用坦克炮和机枪向中方阵地开火。

苏联边防军作战日志记载：

17时10分（北京时间15时10分）开始反击，进展顺利。谢契金向洛巴诺夫报告，进攻部队正向岛南运动。 17时25分（北京时间15时25分）敌人用猛烈炮火还击。谢契金命令：火箭炮兵要压制敌人炮兵。

而中方为支援登岛分队战斗，15时30分，201团1营1炮连75无后坐力炮排奉命登岛参战。在排长汤汝达的带领下，75无后坐力炮排从3号阵地机动到江叉（内河河道北段），准备登岛。由于此时内河江叉已被苏军火力封锁，炮排几次强行登岛均未成功，2个炮班多人负伤，丧失战斗力，只有1个炮班在排长的带领下冲上了珍宝岛，将无后坐力炮架在了岛北端。

15时40分，苏军第4摩步连的一支分队非常隐蔽地从岛北端摸了上来，等75无后坐力炮班发现苏军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20米左右，开炮已经来不及了，炮班人员随即与苏军分队展开短兵相接的战斗，最终寡不敌众，排长汤汝达和炮班班长朱朝玉、炮班战士袁启发、李凤祥等4人阵亡，岛北阵地失守。

苏军装甲车队从岛南、岛北两个方向向岛西土堤进发，当行进至距离中方阵地仅50米远时，2排、3排一齐开火。2排5班一连打了十多发40火箭弹，先后击中了苏军2辆装甲车。3排40火箭筒班发射的火箭弹先后击中了苏军3辆装甲车（其中1辆刚冲上土堤），苏军步兵纷纷跳车，随即被3排8班以密集的步、机枪火力和手榴弹赶下了阵地。在397团侦查排4班正面，苏军第4摩步连约1个排的兵力在装甲车掩护下，向该班左翼实施迂回，当装甲车行进至20米远时，4班突然开火，配合机动到左翼的班组机枪手打退了苏军的进攻。4班在打退苏军进攻后迅速转移火力，积极配合2排、3排打击正面冲击的苏军，该班发射了11发火箭弹，击中装甲车3辆。在3号阵地上，3营3炮连9班（5人）的无后坐力炮也持续向苏军坦克、装甲车开炮射击，有力支援了登岛分队的战斗。但该班也付出了1人阵亡（副班长吴文俊），1人重伤（战士马少民）的代价。

为支援步兵作战，15时30分，在获得军委同意后，军区前指向炮兵413团2营下达了开炮命令，一发发炮弹在苏军坦克、装甲车中间爆炸，第2摩步营的战斗队形顿时陷入混乱。

15时35分，前指向炮兵413团2营5连4班、6班也下达了开炮命令。2个班立即向已冲入岛西南端，从侧后攻击登岛分队阵地的先头1辆装甲车开火。因射击距离约1700余米，而85加农炮直射距离仅为900米，属超直射距离射击，加之火炮仓促展开，未及构筑火炮驻锄，射击精度受到一定影响，2门85加农炮均是第3发炮弹命中目标。2个班又集火打了几发，直至装甲车起火冒烟被彻底击毁。击毁第1辆装甲车后，2个班分别转移火力，先后又敲掉了苏军3辆装甲车。不久，1辆T-62坦克冲出土沟向炮班阵地射击，2个班立即对其实施集火直瞄射击，尽管发射的多发85加农炮穿甲弹命中后跳飞，但在2门炮坚持不懈的集火密集射击下，终于其中1发炮弹正中炮塔顶部，将其打起火。整个战斗中，2个炮班共消耗炮弹90余发。

与此同时413团2营其余16门85加农炮也从遮蔽发射阵地向岛上的苏军进行间接瞄准集中射击，以炮兵火力支援登岛分队的战斗行动。

据参加此次炮战的炮兵413团2营战士林路回忆：

这次战斗，我共装填了110发炮弹，当我装了20多发炮弹时，我已把棉衣、棉帽甩掉，正好被一位首长看见，捡起棉帽给我戴上。后来我才知道，他是23军副军长、前指副总指挥孙云汉。他走过去后，帽子又被我甩掉了，太热了，我的脸和全身像水洗的一样。战斗进行一大半时，我发现瞄准手的右耳被炮声震的流血，我的耳朵被震的听炮声没有开始那么响了。我报告了班长，瞄准手被换了下来，第一炮手张天锡接替瞄准手，战斗持续进行到黄昏。当战斗接近尾声时，我累得直不起腰来。

据统计，战斗中2营共发射炮弹1500余发，为登岛分队提供了及时而有效的火力支援。

中方的顽强抵抗令苏军蒙受了惨重的损失，据苏联边防军作战日志记载：

17时50分（北京时间15时50分），斯米尔诺夫中校报告，敌人用密集火力从两翼、岸边向坦克开火，一些匍匐向岛子前进的中国士兵也向坦克开火。所有的坦克都被击中，其中1辆被击毁，还有6辆装甲车被击毁。坦克和6辆装甲车在燃烧，反击处于焦灼状态，分队请求炮火支援，要求派更多的坦克来掩护分队撤退。

注：从15时25分报告“敌人用猛烈炮火还击”到15时50分报告“所有的坦克都被击中，其中1辆被击毁，还有6辆装甲车被击毁。坦克和6辆装甲车在燃烧”，足见中方反坦克火力之凶悍，同时也证实了炮兵413团2营5连4班、6班击毁1辆T-62坦克的战绩。

无奈之下，斯米尔诺夫请求师长涅索夫，让他带兵撤出珍宝岛。面对斯米尔诺夫的求援，第135摩步师师长涅索夫下达命令：1.炮兵主任加强对敌炮兵火力打击。2.斯米尔诺夫中校要保障有计划撤退和火力掩护。3.康斯坦丁诺夫中校要保障撤离死伤者。4.坦克连长采取措施撤离被击毁的坦克。到17时以后，再也支撑不下去的斯米尔诺夫再次向师长发出了撤退请求，涅索夫只得下令：1.斯米尔诺夫保证有计划地撤离部队。2.炮兵主任在我方部队撤离后用火箭炮对岛子实施火力打击。

17时10分，为防止中方实施追击，斯米尔诺夫命令在岛上留下少量牵制和掩护兵力，带上部分伤员开始撤离珍宝岛，同时苏军炮兵群再次对中方阵地实施炮击，以掩护第2摩步营撤退。

第2摩步营通信主任巴甫连科回忆道：

我们向岸上请示，接到了收拾阵亡者和伤兵离开岛子的命令，在岛上没有进行防御，好像一切都结束了。当我们开始撤退，中方岸边又开始猛烈射击，一个连遭到迫击炮火打击。康斯坦丁诺夫中校动员士兵，命令他们：“快撤退，用火力掩护。”装甲车用机枪火力掩护撤退的士兵。在这次战斗中，我（可能也不止我）认为，弗拉基米尔·维克托罗维奇·奥列霍夫（Владимир Викторович Орехов）下士表现得最勇敢。他用机枪掩护撤退的同志，受了几处致命伤，他用生命的代价挽救了自己的同志。我们从岛上撤了下来。中国人从己方岸边以猛烈的火力向我们射击，情况相当不好。我们的弹药耗尽了。斯米尔诺夫中校向岸上请求火力支援，但没有答复。后来岸上定下决心，“冰雹”火箭炮对中国江岸实施了火力打击。中国领土被火焰笼罩，然后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出现了“坟墓一样的寂静”。

而苏联边防军作战日志证实：

19时10分（北京时间17时10分），由于炮弹不足，我们的炮兵只进行了很弱的火力打击。

很明显，巴甫连科所说的中方阵地“坟墓一样的寂静”并不属实。

尽管中方并未实施追击，但由于苏军组织混乱，人心涣散，以至于第2摩步营在撤退时竟遭到前来接应的边防军装甲车的开火射击，险些造成重大误伤。巴然诺夫在回忆录中证实了这一点：

19时10分（北京时间17时10分）争夺达曼斯基岛的战斗结束了。除了2个机枪班外，我们所有的分队都都离开了岛子。我们在江岸下面，等待着装甲车的到来：徒步往回跑太危险了，在江面上会被打死。一些零星的小组仍在从战场上撤下来。两个士兵手里抬着一个伤员，他的整个上衣都被炸成了碎片，背上全是血。这个受伤的士兵边呻吟边说，一颗迫击炮弹在他身后爆炸，弹片击中了他。不一会儿，有人又抬下来一个腹部重伤的士兵。夜晚夺走了一切，天渐渐地黑下来。太阳像个红色的铁饼落山了。我们凭借高高的江岸掩护，等待着装甲车的到来。很快从对岸的沙滩出现3辆装甲车，刚驶出50多米，头一辆车上的机枪就开火了。我们喊叫着，挥动着双手，将皮帽向空中抛去，这一切都没有用，机枪仍在哒哒哒地叫个不停。当装甲车的炮塔转向我们藏身的方向后，许多士兵从岸边跑了下来。打完250发子弹后，第一辆装甲车一调屁股变成队尾，第二辆装甲车立即开枪射击。我心想：“我的末日到了，在战斗中没被打着，现在却要被自己人打死了。”死亡越来越近，离人群大约50~70米的时候，枪声猛然停止。一些人从装甲车上跳下来，嘴里还喊着：“小伙子们，亲爱的，是自己人啊。我们把你们当成越境者了，差点把你们打死。”

苏军撤退以后，作为对苏军在战斗期间炮击中方江岸的回应，经军委同意后，炮兵413团2营集中火力，对苏方江岸的尼科利斯卡亚湾灌木林和124.5高地西南大水泡子（中方炮兵观察所将其误认为是苏军临时指挥部）实施了火力急袭，300多发炮弹瞬间将目标地变成一片火海。

注：中方炮兵在苏军撤退后的活跃也再一次驳斥了巴甫连科“中方阵地坟墓一样的寂静”的言论。

17时17分苏军全部撤出珍宝岛，到17时55分，苏军参战分队全部返回到苏方江岸上。

而随着苏军的撤退，中方也开始了战后的换防行动。19时，201团1营营长朱保周率1连按先2、3号阵地，后1号阵地的顺序，与孙玉国带领的登岛分队顺利进行了原地换班，战斗至此结束。

注1：由于列昂诺夫下落不明（苏军尤其担心他被中方俘获），苏军在战后组织了侦查分队，在第131独立侦察营纵深侦察连连长巴尔科夫斯基的带领下，于3月16日凌晨2时登岛进行搜索，最终成功找到了列昂诺夫的尸体。

注2：其余阵亡者的遗体及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残骸，在得到中方的许可（饶河中心边防站升旗约苏方会晤）之后，于3月16日8时，由第57边防总队作战科参谋伊万·科尔尼延科少校率领的专业工作组登岛将其全部回收（内河河道上的545号T-62除外），被击毁在岛上的T-62坦克则被第152独立坦克营的牵引车拖回苏方江岸放置在了卡菲拉山后（这辆坦克的详细情况至今还是个谜，除非俄方在将来公开更多的档案资料）。

五、伤亡损失

苏军共阵亡24人（其中第57边防总队3人，第69边防总队14人，第2摩步营6人，第152坦克营1人，阵亡者包括列昂诺夫上校和曼科夫斯基上尉），负伤42人，总计伤亡66人，损失2辆T-62坦克（545号T-62后来被中方缴获）和8～10辆BTR-60装甲车，此外还有多辆坦克和装甲车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注：整个“3.15”战斗中，苏军总计有18辆BTR-60装甲车遭中方各种火力（40火箭弹、75无后坐力炮弹、85加农炮穿甲弹）毁伤，其中有多少是彻底损毁？有多少是可修复性损失？这些目前都还是未知数。我个人倾向于彻底损毁8～10辆BTR-60装甲车。

解放军共阵亡12人（217团1连3排2人，217团3连2排2人，201团1炮连无后坐力炮排4人，201团3炮连无后坐力炮排3人，398团侦查排3班1人），负伤27人，总计伤亡39人。

六、尾声

第2摩步营的溃退，标志着苏军重返珍宝岛的作战企图已彻底失败。尽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还将围绕545号T-62的争夺、岛上的布雷与排雷、侦查与反侦查展开持续数月的交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解放军已逐渐掌握了珍宝岛战场的主动权：

3月17日，一支由2辆BTS-2型装甲牵引车、5辆BTR-60装甲车组成的牵引组在3辆T-62坦克的掩护下再次侵入内河河道，试图将瘫痪的545号T-62拖回。但在遭到中方猛烈炮击，付出1人阵亡，多人受伤的代价后该牵引组仓皇撤离，此次行动也成为苏军深入中方内河河道活动的绝唱。

3月21日，由隶属第131独立侦查营的侦查小组和第225独立工兵营的工兵小组混编而成的苏军登岛小组出击失败（用炸药爆破545号T-62时行动暴露，遭1死3伤）后，再没有一名苏联军人踏上过珍宝岛（而中方在停火前一直都没有中断过组织侦察小队登岛潜伏、侦查、排雷的行动）。

4月20日，在持续了一个多月的炮战后，苏军除留下第378炮兵团第3营第8连（152加榴炮）保持威慑外，其余炮兵全部撤离珍宝岛一线。

5月1日，因河道冰面被炮弹炸裂而沉入河底（4月8日）多日的545号T-62终于被中方打捞上岸，随即被送往后方。这辆坦克将成为中国研发新一代坦克和反坦克武器的重要参考标本（同时也是苏军侵犯的铁证）。

9月10日，在北京举行的周恩来总理和苏联部长理事会主席柯西金的会谈结束后，珍宝岛全线停火。

到上世纪90年代，随着中俄关系的升温，边界谈判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1997年，中俄双方共同完成了勘界立桩工作，在绵延4200多公里的中俄东段边界上树立起近1190个界桩。至此，曾经燃烧战火数月之久的珍宝岛被划归中国所有，为这场持续几十年的纷争彻底划上了句号。

苏联克格勃最后一任主席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克留奇科夫在回忆录中写到：

达曼斯基岛事件在一个不太大的地段突然爆发，表明了中国领导人解决领土问题的原则和态度，那就是无论如何也得让世人看到，中国是一个有尊严的独立强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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