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3-28 22:46:10 | 作者:yanyan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3次
我是一个孟婆,我不想干了。在这个星系,大概有三百个孟婆,只是他们叫自己更新者,只有我叫自己孟婆。我的工作很特别,我每天都安排不同星系的不同类型生物进入转换仓,把他们转换成想要去星球的生物形式,然后由我的搭档无常们送他们去想去的星球。
这个法则从制定之初就遭到诸多反对,很多生物担心转换的技术不够成熟而出事。不过科技的发展,让这些人闭上了嘴巴。转换技术成熟后,就被封存在转换站,所有前往其他星球的生物都要在转换站完成转换,才能被送到对应星球生活。我是转换站的一名工作人员,现在是R级,掌管两千个转换仓,我喜欢叫自己孟婆。
今天早上,当转换站的人造太阳缓缓升起时,我走进转换仓开始工作。我的Q级助手ZA挥舞着他的手臂跟我说,咕咕咕转换站出事了。ZA是格子星球的生物,没有发声音的声带,但是他们的手异常灵活,依靠手的角度和位置表达。ZA刚来的时候,大家也都不太习惯,总是害怕他的手碰到自己。事实证明,这双纤长的手完美代替嗓子,能够表达丰富的内容。ZA说咕咕咕转换站被阎王批评了一顿,他们的转换站转换后把生物放错了星球。让蠕蠕族生物去了硅基星球,吃没得吃、喝没得喝,提早结束星系生命。硅基星球生物发现了蠕蠕族尸体,告到阎王那里去了。阎王听说这个事情,顾不得自己S级的身份,立刻驾驶飞艇蹿到咕咕咕转换站,把这个转换站的孟婆一顿训斥,还威胁他不想干就滚蛋。
ZA说完,两只手垂下来,伤心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担心我们呱呱呱转换站。我从椅子上面站起来,从桌子下面掏出我的工作装,一件黑白相间的衬衣,一边穿一边说:“阎王真是的,一个阎王跟玉帝似的,无常们成天送这些生物,错个一个两个还不是正常?至于就跳着去骂人嘛?再说了,这孟婆的工作,我早就不想干了,他要是敢来骂我,我就走。”ZA的手又挥起来,“去哪里?你也想去别的星球生活了?可是你已经50%寿命了,去别的星球生活要重新工作。“我戴上工作手套,走进转换站的大门,回头对ZA说:”谁知道,我是一个孟婆,没准把自己塞进转换仓,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转换成什么。“说完我对ZA做了一个鬼脸,这家伙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不能怪他,毕竟表情这件事情他们也没有2. 开始工作,我把一个申请去real星的sof生物塞进转换仓,按下催眠键,看着他睡着再按转换键。我把转换键按下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不想干了。我执着的让别人叫我孟婆,塞转换仓差不多就是灌迷魂汤吧!这份工作挺好,要求也高,申请者可能有各种表达方式,都需要读懂,谨防临门一脚时后悔。有时候还要看看各位无常小哥,是否是正常送人和接人。从H级升到R级,明年差不多可以干阎王的活,但是我真的不想干了。
正在我想辞职的事情时候,我读到一个转换者有异常。他来自M星,是一个L型生物,申请转换到C星做G型生物。申请报告调出来,异常坚定的态度呢,可现场读到的思绪就是有点异样。
生物转换这档子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来来往往的人儿啊,都是带着目的来转换的。有的是在自己星球太受欺负了,想换个地方能不能好点;有的是家人都自然寿命终了,无牵无挂想试试别样生活。前几天来个要转换去地球,他还带了一块铁,要去地球的早期时代炼铁。无常小哥苦口婆心的告诉他,铁块不能带过去,转换不了;即使带过去了他也不记得炼铁术,转换仓的目的就是抹掉既有记忆,再安装一份寿命比例相同的记忆,当然智慧程度也是匹配的。但是这个生物不信啊,拿着铁块就想硬闯。无常小哥立即把隔断打开,拉着个脸把该生物押走,送回原星球继续生活。回来之后,无常小哥一边吸着水一边说:”这个脑子去哪个星球都得挨欺负啊,咱这转换站,从寿命比到智慧比,从来没出过错。“
今天读到的异常思绪,很异常!这不是废话吗?这个异常程度就是我从来没见过。本来我应该报告给阎王,看看他读到过没有, 但一想到他那咋咋呼呼的小飞艇,我就不想跟他说话。把可疑生物请出等待室,无常小哥觉得不对立马靠了过来,过来的时候把自己的脸捏了捏,给自己搞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随手能整容真不错。无常小哥看了看,抛给我一个眼神,意思是没问题啊。我看了看他,又自己读了一下,好像是没啥问题。难度我读错了?不对,我孟婆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这三百多的更新者,为啥只有一个孟婆,除了我爱读地球神话外肯定有别的原因,那就是我没出过错,读错都没有。
我把无常喊道一边,问他读到了什么?无常捏了捏自己的脸,给自己换了个认真脸。
”这个人想转换去地球,要求去早期社会形态,大概就是你们说的封建社会那会。“,无常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皮肤上搭了块变形水杯,“主要原因是仰慕那个阶段的文化。“
”文化?”,我吃惊的说,“这年头还有人仰慕文化,不是都仰慕科学吗?”
“别瞎说,你不是也叫自己孟婆嘛?”无常把变形水杯从皮肤上拿下来,“这家伙是不是另外一个你?”
“水够了就别叭叭了,刚从皮肤进去的水,等一下蹦达多了又出来了。”我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无常。
”要不然还是叫阎王吧。毕竟见多识广,读取器比我高三个级,比你高1个级“,无常建议。
”先不要叫阎王,我好像见过这个生物。“ZA突然窜出来,挥舞着他的手。
”你见过?“我假装吃惊的看着ZA。
ZA垂下双手,又立即挥舞起来。“这个人以前就转换过,每次都在我们站转换的,但是数据上面读不到。”
“那你怎么认识的?”我和无常看着ZA。
“他的身体线条,有一点没有转换完,我读出来了”ZA挥着手说。
“那不对啊,他的寿命比是30%,按照规定他应该刚刚获得第一转换资格。”我读了读数据。
ZA的手再次挥舞起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能识别到他左手小指头有一点肌肉没有转换。”
无常小哥顺手给自己捏了个疑惑脸,然后挤到ZA面前。“你说,他图啥?”
“对啊,目的呢?”我也想不通,“为了多转换几次?为了显年轻好骗人?”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无论目的是什么,这个人是暂时不能转换了。我把人从准备室请出来,告诉他设备出了问题,今天从他开始就不能转换了,后面的113个人也要跟着等到明天。这年头,科技太发达、数据太透明,撒个小谎都得做全套,要不然我孟婆地位分分钟不保。这个人从准备室出来,我问他怎么来的,要不要给他弄个免费得胶囊仓?他说他还是去逛个街吧!无常小哥这次没有捏脸,脸自然形成惊恐状。这年头还有人去逛街,逛什么?我们这个人造的转换站,哪里来街给他逛?我看了看转换站的全息屏幕,外面寂静星空也许也是一种街吧!于是不打算管他,随他去吧!反正过两天还得回来。剩下的113人安顿好,我打算回去休息一下,毕竟这个事情也不小,我既没打算报告给阎王也没打算给他转换,到底怎么办还没想明白,先回去睡觉。
ZA挥舞着双手,闹着要跟着我回家,我拒绝了。上次ZA闹着要去参观一下,瞬间就打碎了我的古董——我在假期去W星找到的一颗白色岩石。这家伙劲真大,说话的时候顺手就把东西从墙上扫下来,W星物质本身强度也不太高,到达另外一面墙的时候就碎了,碎成极小的小颗粒。我看着ZA垂下来的双手,哭也没法哭。
开着我的胶囊飞艇,我很快回家了。这种胶囊飞艇可以停在家里,不像阎王的大飞艇,其实是狗的,但有的地方进不去,还得换交通工具。我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家里的门报警了,真是活久见。我这个年代,众生平等、各星系生物和谐共处,犯罪率是0,居然还有门报警?我第一次听见警报声,同时看到门上有一双手在挥舞,左下角还有个眼球在眨巴!这是三种语言报警,除了告诉安全仓这里异常,还告诉主人这里有危险。我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坐到飞艇上面,有危险打算开溜。
安全机器人很快来了,前前后后的扫描了一遍,确认刚才有危险,但危险级别较低,我依然可以回家,有事情的话给自己做个安全囊,等他们过来。我走进门,正打算休息,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面进来,这是一个地球人。并不害怕,我立即打开了安全囊,没有我自己的命令和操控安全囊不会打开。普通安全囊能抵抗各种攻击三十分钟,我用的星系公务员安全囊,能撑60分钟,就是这么不平等,政府极度担心微小破坏影响星系政府工作的运转,因此加了30分钟抵抗。
这个人进来后,并没有什么危险动作,我是指对他危险。他只是呆在自己的安全气囊里面,似乎在看着我,然后叹了一口气,又走了。我看着他离开,尽管知道自己是绝对安全的,但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一夜无恙!
第二天,在办公室的路上碰到妖娆版无常。我疑惑的看着他,“你?你怎么了?”。
“你说,我涂完指甲油的手要不要翘起来30?”这家伙,把嗓子收得细细的,发出尖锐的声音,又刻意放缓了速度,让声音带一点慵懒。
“你吃错药了?” 我直接打断无常小哥的表演,就是这么直接,毕竟我是孟婆。
“你会不会玩?听说这是上上个世纪,某个星球的时髦装扮。”无常委屈的看着我,脸从妖娆逐渐变成可怜,更加不能看了。
“时髦是没错,可这是女人的时髦,你一个无常,算哪个性别啊?”我还是我,不留情面。
话音未落,ZA出来了,手舞足蹈。“我说,咱们今天正常工作呗,赶紧开始啊!”
“你着什么急,这不就开始干活了吗?”无常一边说一般停止嬉闹,开始干活。
我想起昨天的遗留问题,匆匆去看昨天那个人的运动轨迹。他并没有离开转换站,应该是他想逛街的愿望不能实现,还不如留在转换站。他在转换站溜达了一会儿,就回了胶囊仓。
我赶紧去胶囊仓,没人!一般站内是不检测轨迹的,所有仪器都按最高级别做了涉密保管,没有数据都打不开。因此,外面的人在转换站可以随便逛,有没有趣就不知道了。我有本想转换仓群,发现这个人又在排队,准备转换。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我赶紧过去招呼这位,“您又准备转换?昨天不是读不过去吗?”
”也许,今天就读过去了呢?“这个人能够发生,说话很慢,并且声线平稳没有任何情绪。除了是这个真的生物,他更像一个机器人。
我赶紧去获取读取授权,开始按顺序读取要转换的人。无常凑过来,我知道他的意思,双保险。当机器人,呸,这个人走过来读取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忐忑,毕竟咱这读取设备不够,耽误人家转换不是嘛?
“他读过去了!!!!”无常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这一次脸上是惊讶,这不是他造的,就是他思绪的体现。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毕竟他是一个成熟的无常,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我自己又过了一遍,确实读过去了。这可怎么办?按照转换法,今天读过去了我就得转换,昨天是昨天,宇宙法则当下至上。
忐忑的把这个人送走, 送到他理想的目的地——封建时期的地球。对,我们不仅能送到不同的空间,还能送到不同的时间。毕竟多维世界,时间可变是迟早的事情。
接着把昨天欠下的113个债逐一转换,忙得不可开交。日复一日,球复一球。
要不是阎王开着小飞艇过来视察,我都忘了有这个事情。阎王的大红色小飞艇跟风火轮似的,红红火火的到达转换站。阎王踩着小高跟,穿着白领套装,新做个大波浪卷发,气场两米八的走进转换站。对,阎王是个女的,爱美,爱地球人类女性的美。
阎王走进办公室,毫不客气的坐在我的椅子上,ZA双手垂下来,冷冷的看着她。星际规则就是这么公平,ZA即使知道她每次来都要白嫖我这里的茶,也没打算给她沏一杯。阎王看了看ZA,对我说,要不然ZA还是出去干活吧,不用汇报工作了。ZA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手臂在出门前比划出一个E,意思是自己成功逃出去了。这家伙要是能发音,绝对是个话痨。
阎王开口说,“茶?”
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我给他一小撮茶,我也来的不容易啊,这年头真植物都难找,99%都是合成的植物,各种元素一起上,要啥都能合成,就是没有种植那个感觉。
听说你遇到了一个读取异常,第二天又读取正常,然后转换去了封建时期地球?“阎王终于开口说正事。”
“可不是嘛,本来想报告你的,没想到放一放就读取正常了,他自然也成功转换了。”
“第二次读取的时候,ZA在不在?“阎王又咂了一口茶,这家伙挺懂啊,还咂茶,咋不直接倒呢?
“不在“,我想了想,ZA确实没在。
“你们出事了,这个人有问题,现在找不到了。”阎王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找不到,转换的人都又编码,转换站都有存档信息,即使换了样子换了星球,也都有数据可查。”我盯着阎王,这家伙是不是茶喝多了,业务疏漏了?
“真的找不到了,这个人一转换成功,就在地球上等记了死亡信息,然后死亡了。”阎王又喝了一口,接着说。“可是没有人会这么干,刚转换就死亡。”
“那是什么意思?”我彻底晕了。
“这个人有预谋的转换,第一次来有疏漏,被你们查出来了。疏漏也不大,因此你们没有上报也情有可原”,阎王放下茶杯,看着我说,“孟婆,咱俩的交情,我就直接说了。你没啥影响,不会被迫辞职,但是这个人没找到这个事情,要算在你头上。”
“什么叫算在我头上,读取器是你们给我的。第一次读取是有异常,那第二次读取正常啊,我放他走没什么不妥。”我也感觉自己有点毛了,幸好我不是无常。
“别急,你看你这鞭炮的脾气,怎么没改?我说了不会辞退你,这转换站还是你说了算。” 阎王放下茶杯,轻声说。这家伙魅惑众生真不是一般水准。
“那还要弄点啥?你今天不光是喝茶吧!我这转换站,也不太见到您这大佛啊?”我还是得弄清楚,阎王为啥上门,视察工作?喝茶?哼,没这么简单。
“上头玉帝的意思,这事异常,得查。”也许受我影响,阎王总管她的上司叫玉帝。咱也不能管这个官位排序顺溜不顺溜,她叫就叫吧!她这妖艳货色,叫谁都没毛病,毕竟好皮囊。
正说着,无常进来,一副嬉皮笑脸。
“哎哟喂,演过了!”阎王一边捂眼睛表示不能看一边说。阎王看着无常,无常看着阎王。
阎王躲闪了一下,起身打算出门。我横在门口,“说明白,要不然我不干了。”
“你看你,刚刚说了,不追究你责任,就是要查查人去哪了?”阎王的小高跟鞋蹬蹬想往外溜。
“怎么查,说清楚?”哎呀,我这脾气,就是想要个流程,这么难。
“玉帝的意思,要不然你和无常去一趟,ZA就别去了,容易出乱子。”阎王终于溜出去,一边上飞艇一边说。
“玉帝到底在想啥?我好歹也是一届孟婆,让我去凡间?啊,呸,让我去转换?”
“谁 ~知~道?”在阎王进入无气流空间前,终于把事情说完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上阎王的。
门合上,一回头差点撞上无常。这家伙什么时候换个痴情大帅哥的脸,眼泪吧嗒吧嗒的。“你干啥?吓我一跳”
“你说,他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说啊”无常戏精上身,问题是他哪来的眼泪啊。
“你的水?……”接着发现他的一根手指头伸进我泡茶的水壶里。难怪呢,这大颗大颗的眼泪,我都懵了。我把水拿走,无常止住哭,又换了副漠然脸。
“你说,阎王要我们去凡间,啊呸,转换的事情,真是非去不可吗?去了也未必能找到人,而且这个人去封建社会,对目前稳定的星系文明,没有什么威胁。”顺手给自己跑了一壶茶,一边加水一边想。
“去凡间这个事情,要从长计议。去了没有读取设备,两手一伸空荡荡;而且怎么回来基本不可控,尽管不计入星际寿命,但皮肉之苦、忍饥挨饿也是有可能的。”无常的认真脸是真的,他不想离开转换站。“再说了,去了回来升职的事情,怎么提都没提?已经说了不追责,本来也不是咱们转换站的责任,但是凡间这一遭没说什么奖励啊?”
我发现此时此刻的无常,是个正常脑子的无常,不是戏精。
“还是要去一趟凡间,这个人有问题。”ZA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手臂缓缓的挥舞起来。
“有什么问题?”我和无常异口同声的问。
“还不清楚,你们知道我的读取器比你们的低,但是能读取肌肉信息。这个人的小腿有一点肌肉,有记忆。“
我和无常看了看ZA,沉默不语。沉默不是今晚的康桥,很快被嗖嗖的风声打破。风声是ZA挥舞双手发出的。”阎王说你不要去凡间“,我悄悄说。
”我知道,你们可以打报告,然后带我去。“ZA淡然的说,彷佛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千八百遍,这次只是其中一次,且定会成功。
跟阎王打完报告,信息立即被回复,上面只有五个字,“不准带ZA。”我的天, 那ZA不得闹翻天,这个物种只有一个特性,就是轴。我溜到ZA负责的转换仓,ZA转换完一个人后,回头看看我,突然自己爬进转换仓。“ZA,ZA你干什么?“,我确实慌了,”无常,无常关一下系统。”
“你忘了系统是自动运行的?”ZA挥了挥手。
”转换仓是自动运行,但是你不符合要求,转换仓不会转换的。”我站在转换仓外,束手无策的看着ZA。转换仓没有任何人能中断,全部是自动操作。
“不,我有。当那束残存的记忆出现时,我立即认出来了。本来想让你来中断转换的,没想到第二天读取数据成功了。”ZA的手还在挥舞,“发现自己阻止不了转换的时候,我就打了报告,要求去凡间历练。”
“什么,你打过报告?阎王怎么批复的?她不可能同意。“
”她是不会批复,但是玉帝会批复。当年星系大挪移,玉帝欠我族一条星河,讲好完成一个条件。“
”什么?玉帝和你们族有交易?“我感觉我的眼睛,现在比无常还大。玉帝还敢干这种事情。
星系大挪移是很早之前的事情。大约是可以称为远古那么早。各个星系之间的恒星生命并不一样。有的还在恒星的婴儿期,没有演化出生命;有的已经进入青年期,不仅生物呈现多样性和自洽性,生物发展的科技水平也蒸蒸日上;有的则进入了衰退期,恒星的生活条件江河日下,生物需要发展额外的星球作为居所,或者采用高科技手段延缓星球的衰老。鉴于星系的庞大和星系之间遥远的距离,大部分的冲突都能在星系内部解决,即使有小部分相聚很近的星球产生了冲突,也都是小打小闹,并不能伤经动骨。随着星系旅行技术的成熟,问题才逐渐暴露出来。星系旅行技术,简单说就是把空间压缩了,本来生物一辈子都不能达到的距离,通过把路途空间压缩,在生物有限的生命长度内就能实现。星系旅行的初衷,是促进生物到不同星系旅游产业的发展,最终却变成了星系杀手。科学技术发达的星系生物,通过科学压制掠夺落后星西资源,保证自己星球的寿命。
早期的掠夺和杀戮,并没有引起注意。大家都理解为生物演化碰撞,是星系对不同星系 之间的选择与淘汰。直到X星的养老院发生了大规模屠戮,并且是来自蠕蠕星的中级演化生物的屠戮,星系中的文明才意识到这么下去会出事。X星——一颗正在衰老的星球,原本有发达的科技水平,超高的文化,球民素质也很高,整个星球处于和谐状态。除了他们的星球本身,处于一个长时间的衰退以外,一切都是很美好的。一般星球的衰退,并不会让星球毁灭。一颗星球,通常会有多次衰退,衰退中间杂平稳期,有的甚至有上升期,因此生物对衰退并不恐惧。X星是一种特例,他的衰退时级数衰退,并且没有平台的稳定期。X星的人也都很坦然,大部分人认为在星球毁灭前能够寻找到新的星球。X星的政府机构却很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寻找到一颗纯无生物的星球,非常困难;即使找到了,也需要投入大笔金钱进行改造;改造本身又会影响星球。星球改造这种事情,无论科技水平的高低,都像掷色子。
鉴于X星面临的重重困难,X星民众坦然的时候,领导层非常焦虑。于是领导层派出了科技杀手,到蠕蠕星去杀戮,期望把主要生物灭绝后占据蠕蠕星。由于派出的科技杀手以X星技术制造,去了蠕蠕星之后所向无敌,把蠕蠕星生物屠戮了大半。至此,星系并没有显示出异样,蠕蠕星的生物数量也没有人发现异常,以为是改进化阶段的疾病引起的生物选择。科技杀手工作一直很顺利,蠕蠕星也一直没有发现问题。一直到蠕蠕星出现了一个生物,这个生物有超高的听力,听到了科技杀手与X星之间的交流,并且读懂了大半。这个蠕蠕生物,悄悄利用了X星的旅游工具,来到X星。由于生物样貌差距很大,极容易被认出来,该生物达到X星后,立即开始了复仇行动。直接进入养老院,在养老院系统反应时长内制造了一次大屠杀。蠕蠕星生物虽然科技水平落后,但是身体素质占优;X星人长期处于和平发展时期,杀戮是什么早已忘了。当蠕蠕星人出现时,他们甚至出现了欢呼声,以为这是新款的解闷方式,都凑着堆去看热闹,蠕蠕星人迟疑了一下便立即开始屠杀。
星系被震惊了!
蠕蠕星人很快被捕,毕竟X星的机器警察效率极高。各大星系派出代表对蠕蠕星人进行审判。星系第一次得知蠕蠕星人的名字,他叫滴水。据他不太丰富的语言表达,他出生的时候,洞顶滴下了一滴水,随后大雨倾盆而下,遂取名叫滴水。大法官详细询问了滴水作案动机,随后X星的计划和血腥行为彻底暴露。X星领导层承认星球衰退的事实,并表示自己为了民众生存,不得已而为之。X星民众也极度愤怒,认为领导层是为民谋福利,是在其位谋其政的行为,并没有过错。
每个星球有1-3种掌门生物,有的是一家独大;有的是三分天下。星球与星球之间,又存在多方面差距。在空间问题被解决后,星系变成远古时期的地球,生物与生物之间角逐开始了。星系文明与星球文明也存在差距。星系文明建立时,科技发展较快,信息传递迅捷;相较星球文明的发展,星系文明进程更快,生物灭绝与崛起速度也更快!星系生物发展,倘若不加阻止,最终也变成1-3种掌门生物掌握星系,其他生物地位则不言而喻。
无论是哪个星球的掌门生物,都想变成掌门生物,但是掌门生物数量是个位数。为挽救星系发展,避免重蹈星球文明覆辙成为当下要务。水滴在多次审判后,被无罪释放,X星领导层承认错误,并承诺协助回复蠕蠕星的生态系统。各星球掌门生物,共同签署《星系稳定》条款。该条款承认每个星球掌门生物的平等地位;维护本星球科技发展水平与步伐,除星系通用特别技术外,禁止跨星球进行科技传递;尊重每个星球的发展特点,不一味强调科技水平......
水滴事件成为星系文明发展进程的拐点,史称“水滴鸣钟”。
为顺利执行《星系稳定》条款,执行各星球缔结的盟约,星系对各个星球科技、文化等水平进行严格测评,对星球进行排序和编号,并尽力保证各个星球维持原有发展速度,并允许一定范围正负加速度,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维护星系平衡。因为该条款的推进,逐渐将各自发展的星球,安排到星系这趟列车上,并给每个星球的发展阶段安排了位置。这样的行为,像是刚入读一年级的小朋友,在老师的安排下,按高矮个坐到了合适的位置。因此,这次长达100年的维稳行动,其实并没有改变星球的相对位置,却被称为“星系大挪移”。
星系大挪移后,整个星系发展稳步向强。随后由于生物转换技术的突破,各个星球掌门生物可以进行转换,并为此制定了一套严格的算法,保证转换时星球生命时长不变;接着时间跳跃也被突破,除了能转换到同时刻的不同星球外,还能选择时间转换。整个星系的越来越具有活力。
星系大挪移的主导者,就是“玉帝”。当时的玉帝,还是个年轻小伙;星系大挪移结束后,玉帝接近中年。因为在此次事件中,立下的功劳,玉帝获得了一定的寿命。对,寿命也可以修改。一般对星系有杰出贡献的生物,可以获得更多的寿命。目前,有十个生物获此殊荣,除玉帝外都放弃了额外寿命。
玉帝并不是独裁者。星系大挪移成功后,星系并没有进入长久的稳定。一个系统建立后,总有人想挑战权;或者发生一些事情,超出预期。大挪移后的星系,更像一个新生儿,需要人去呵护他、照顾他,为他解决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培养他的生活能力。玉帝更像一个权威的保姆,以自己的威望保护者星系。
星系大挪移完成后,出现过几次危机。科技水平处于优势的星生物,常常对劣势星生物抱有鄙视态度。自己的星球,通过若干代生物的努力达到高科技水平,那些啃啃星球原始资源的生物居然跟自己处于一个级别,努力的价值荡然无存。因此常常有优势星生物试图挑战大挪移成果,希望建立自己生物物种为主要物种的星系,其他星系生物或仆或奴,供自己统一差遣和调配;星系资源也往优势星汇集,为自己星系的技术发展服务。劣势生物星球由于科技压制,常常忍饥挨饿,自己的资源也被掠夺,本星球生物生命得不到保证。
玉帝为了保持星系平衡,可谓绞尽脑汁。首先是制定严格惩罚手段,控制优势星球的贪婪;接着给劣势星球输出科技,科技进步了防御力量自然可以得到增长。这些扶弱抑强政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似乎是保持住了星系的平衡。
但这些措施忽略了劣势星球自己的发展规律,输出的科技,并不是能从根本促进劣势星球的发展,输出一旦撤出,往往会出现科技的倒退。周围的优势星球,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些帮扶不成功的劣势星球,随时想一口吞下去。
生物转化手段和时间压缩技术的出现,完全解决了星系平衡的问题。每个星球的生物可以转化,并且可以进入对应星球的各个阶段生活,星系的生物彻底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星球与星球之间、生物与生物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只要你想,孟婆就能送你去,连孟婆汤都不需要喝,打个报告就能去。
我是一个孟婆,我从来都没有转化过。选择了干孟婆这一行,注定我不能转化。
面试的时候,玉帝问我有么有想去生活的星球,我漠然的摇了摇头。玉帝立刻给我签了工作证,从此我便是一个孟婆。我有两个搭档,一个是无常,一个ZA。无常不知道该姓白还是姓黑,于是只叫他无常。ZA因为没有声带,他们星球的语言是靠n节手臂的位置变化表达,我还没找到合适的名字给他。他们也是不能转化的生物。所谓一日为孟婆,终身为孟婆。
不能转化,则失去了很多尝试其他星球生活的体验。但是我们这三百多个孟婆,似乎生来就没有情感,对到其他星球体验生活毫无兴趣。比如阎王,她也不能转换,但是她的乐趣就是大卷发红外套小皮靴,转化是什么,毫无兴趣。
偶尔也能听到,有的孟婆突然还是想体验生活,辞职不干了。这样的孟婆,原本是不能转化的。但是,我刚刚说了,玉帝是个心善的人,他最终决定一百年签一个孟婆转化令,也就是说,一百年有个孟婆或者无常,可以转化。
由此可见,咱们这次的事情,应该挺大。阎王一次给了两个转换令;ZA还自己去要了一个。
等等,阎王欠了ZA族人一份情?什么情,什么债,我怎么没听过,这家伙深藏不露啊!!
ZA的种族生物,没有声带,但是并不影响他们繁衍出璀璨的文明。他们有多关节的手,通过手关节的不同角度和位置,可以表达丰富的语言。
我把ZA哄进办公室,打算问个明白。ZA的种族,寿命很长,400岁的ZA依然是个孩子。
“我说ZA,你在转换站干挺久了吧?你是咱们转换站的元老啊!” 先随便聊聊吧!
“你和无常也挺久的,你们比我更元老。”ZA的脑子可不像孩子,根本不上当。
“你说,你也没换个工作或者出去转转。” 咱们换条路试试?
“想去你家玩玩,你没让”ZA真是狠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你砸东西,我能不让你去吗?再说,这年头谁串门?
“你咋不去玉帝那里玩?玉帝不好说话?非要去我家?” 还是得提,心累。
“谁闲着没事去他那里玩?我跟他又不熟。” ZA无聊的挥着手。
“你跟他不熟?他给你转换令?唬谁啊?” 我假装拿着茶杯,眼睛也没看ZA。
......
ZA没说话,静悄悄的办公室,ZA挥手带来的风消失殆尽。
“ZA?怎么了?”
“我不认识玉帝,欠我族的人情,是我老师给我的。”ZA缓缓的挥了挥手。
“你老师?我见过吗?”我好奇的问,从没听说ZA有老师。在我们这个时代,ZA的族人并不多。为什么不是星球生物而是族人呢?因为ZA以前生活的星球,有几个并列优势生物,发展势头都差不多。他们是ZA族,还有依靠类似昆虫复眼转动传递消息的“多眼族”,还有一个声带发育晚上但是运动能力较低的“腾族”。多个族共同经营着星球,对内划片管理,对外抵御外敌,生活倒也和谐。这种多种族平等的情况,在星系中并不多见,几乎可算稀有。
相对平和的发展环境,给ZA族生活的O星带来了较高程度的文明。其中一个标志,是出现了完善的教育体系。因此ZA说她有老师,我并不奇怪;我奇怪的是,ZA从没说过她有老师,并且是留了这么大个礼物给她的老师。
“你没有见过,孟婆。我也很久没见了,我都快要想不起他了。” ZA缓缓地挥手,心情略带悲伤。
“为什么没见?他的星系寿命已经终结了吗?”我小心翼翼的揣测。
“不,他失踪了。”
“失踪?” 我的声线提高了八度,幸好办公室只有我和ZA两个生物,高点也没啥。
“星系大挪移之前,他说他要去办点事情,给了我一个肌肉印记,让我有事情的时候去找玉帝,那个时候的玉帝还不叫玉帝。”ZA挥着手,慢慢说。“随后老师就失踪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找不到。后来为了找他,我应聘到了转换站工作,希望凭借自己的肌肉记忆找的老师,还是一无所获,于是就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ZA有眼睛,但是不会流泪。她的眼睛空空的望着前方,没有闪烁光芒。
“所以,你去要的转换令,靠的是那个肌肉印记?”我已经差不多确认是这样的,还是又问了ZA。
“对,我族的肌肉印记一旦打上去就不会因代谢而改变,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对肌肉的记忆特别好,能够分辨转换前后的肌肉状态,通过肌肉识别人。”ZA的眼神淡淡的转变。
“你老师给你的肌肉印记,为什么能让玉帝帮你忙?”
“我不知道,我拿到这个印记的时候,玉帝还不是玉帝,一个承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ZA一如既往的淡然。要知道,这个人是玉帝,尽管大家都是普通工作者,玉帝也只是一个职业,但是这个职业舍他其谁。现在的星系,谁还知道玉帝的名字?大家都叫他玉帝。
我、无常和ZA各自钻进了转换仓,因为这次是秘密转换,站里的生物并不知道我们要走,来给我们操作转换的人是阎王。阎王是个人,蹬着她的皮靴,大波浪头发为了方便先扎了起来。ZA先转换,然后是无常。我看到无常最后的那个眼神,默默喊了一声,戏精。
阎王打开最后一个仓门,我钻进去,对她说:“来世见”;她对我说,”干完活回来记得上班,休假太多我要扣工资。“这个女人,哎!
此次转换事件,妥协的人是我和阎王,我们只能同意ZA的要求。玉帝在这段时间避而不见,ZA又拿着实打实的令牌,确实没有理由组织。最后阎王提出,ZA要保持自己的肌肉记忆,但还是不能发声。ZA同意了条件,于是三生物一起开启了小副本。
在阎王水汪汪大眼睛的注视下,我们开始转换。转换通常没有任何记忆,也不能携带我们的读写生物数据的能力,这是对正常的转换情况而言。我们是正常的吗?啊呸,我们是正常转换的吗?不是,因此我们带了一些玉帝的礼物前往转换世界。对,这是一个世界,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活的世界,一个比现在的任何星球都充满烟火气的世界,一个无数人向往的世界。我们从压缩的时空,进入了这个世界。
当我们从这个世界醒来,我以为我还是孟婆,会干点厨房业务,无常回去衙门,ZA?大概回去讨饭。事实是,我在一堆人的围绕中醒来,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人眯着眼睛弓着腰看着我。看到我醒过来,他很开心,他对我说:“孟婆,你醒了?”
这个笑眯眯的人,又看了看旁边的人,说:“无常,孟婆醒了。”谁?无常也在?我还以为我们要上演一出千里寻亲的相逢大戏,谁让我是个戏精。然而,我戏精的身份分分钟被抢走了。
“孟婆,你终于醒了!”无常此哇乱叫的看着我,一边叫一边扑过来。
“终于?”我疑惑的看着无常。
“可不是嘛,我等了你好久!!!”无常接着喊,嗓子真好,现在可以自己喝水了,嗓子更好了。
“好久?”如果可以,我头上一定又两个问号,拼成一个紧箍咒。
“好了,无常不要闹了。真是样子易改,本性难移。”笑眯眯的胖胖人,慢条斯理的说话。
“孟婆,是这样的。转换站不知道怎么走漏了消息,您要转换的事情,好些人都知道了,我就准备了这间庄园,等你转世。你先叫我柳员外,这里的这个世纪,这个称呼才合适。后面,我也不能叫你孟婆,我叫你孟丫头吧,无常就先叫无忧。你看行不行?“胖乎乎的柳员外艰难的撑着小眼睛,似乎在小心翼翼的问我。
“刘员外,咳咳,柳员外,是这样的。我们这次转世,应该没人知道才对;即使被人知道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从你的庄园醒来?”我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小小的疑惑。这大眼睛,真不赖,比无常的眼泪还好用。
“我跟转换站一直有联系,有时候能知道一些,但是要看时候。我这次知道你们要转换,最初是不知道转换到哪里。后来发现你们的转换路线,当然这是很偶然的。为了你们的转换安全,我准备了庄园,哪个年头都是有钱好办事。你们到我这里,在从我这里出去,好歹有头有脸,钱包鼓鼓,办事不知道要方便多少。您说是不是?”柳员外异乎寻常的客气。
“那好吧!先这样吧!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要吃东西?”我肚子有点咕咕叫,可能这是饿了吧?
“对,没想到你们习惯得这么快。我等一下告诉庄丁你是我的远方外甥女,让他们准备点吃的。那我先出去了,无常先在这里陪着你吧?”
“嗯,好的,麻烦柳员外了。”我也附和着,来前我学了一点当时当地风俗与传统。
“那你跟无常说会话,我先出去安排一下,咱们先吃饭,把肚子填饱。转换到这个星球的人,通常肚子先饿,其他的吃饱了再说。”柳员外慢条斯理的说着,然后缓缓走出房门,吱嘎一声关上了门。
“无常,无常?”无常也出去了?我怎么没看到他?难道这个世界的无常,真的是可以隐身的?我正在瞎猜,无常举着个茶壶走过来。
“嗨,孟婆。“无常喊了一声,接着又是咕咚一口。 ”我去加点水,奇怪,好口渴。”
“无常,咱们转换是没有消除记忆吗?”我很奇怪的问无常。
“转换,转换什么?换钱吗?那得去钱庄。”无常也奇怪的看了我一样,又喝了一口水。
无常没有记忆,我有!为什么都是阎王操作的,但是结果缺不同?还有,那个柳员外是什么情况,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不过似乎在这个星球生活很久了。还有这个宅子,阴森森的,有点冒凉气。
”孟婆,孟婆,你想啥呢?你是不是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无常推了推我。
”摔跤?我刚刚是摔了一跤醒过来的?“
”是啊,你上次跟我一起玩的时候,磕到井边了。据说昏睡了三五七天,或者是一个月,反正听说很久,今天才醒。” 无常傻傻的说。奇怪,无常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对头。
“无常啊,你说你为啥叫无常?我为啥叫孟婆?”我想试一下无常是什么情况。
“玩游戏的时候,取的名字啊。你说我有点傻的可爱,又很遵守游戏规则,让我执法,给我起名叫无常。” 试一下的结果,就是我要晕了。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个游戏的名字。
“那,我为啥叫孟婆?”我还是问一下我的名字比较好,免得露馅。
“因为你叫孟波。”无常喝水的间隙,说了一句。
“啥?什么?what?我是女的啊,我为什么叫孟波?”我觉得是无常发音不对,这不对啊。这很像个男人的名字啊。
“对的,没错。你被送到柳员外这里的时候,柳员外说你爹觉得你以后独掌孟家比较困难,就取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字。但是你好像不是太喜欢,就让我们都叫你孟婆。”无常记忆力一如既往的好,就是看起来有点傻。
“我为啥要叫自己孟婆?这,我明明是副少女的皮囊啊?”我好疑惑自己转换的是谁的生活和世界。按理说,我要转换,就得有人转走。如果出入不平衡,那就得给即将过世的人转换。我是没有预约转换的,也没有转换记录,所以我怀疑阎王是给我找了一个寿终正寝的人续命。
“是啊,我们也劝过你,叫孟姑多好听。你非说孟婆有仙气,要叫孟婆。”无常接着说着,我发无常看起来傻,但是说话没问题。
我之前的脑子一定坏掉了,但是这样好歹能无缝衔接。我应该怎么也没想到,当世剧本的旁白是无常担任的。
”那柳员外?“ 这个得弄清楚,说不清楚这个人什么来头。
”哦,柳员外啊。他是个好人!“
”好人?别的呢?“
”什么别的?“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是我家亲戚?或者别的什么?你为什么在他的庄园?“
”啊,这么多为什么?我不知道啊?“ 无常抓了抓头,为难的说。无常拿起茶壶,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走出去再接点水。
屋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捋捋这个复杂的转换法则,看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我把房门拴上,然后回到床上,开始打坐。
正要打坐,突然传来无常的声音,“喝汤了,耶耶耶,喝汤了!” 喝汤要不要这么大张旗鼓啊?接着走进了一个人,她说她叫小卅,柳员外叫我出去吃饭。小卅看起来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是最近转换的。
小卅带着我走出小院,穿过花园和长廊,来到饭厅。路上我悄悄问小卅,我老家的人现在怎么样。小卅说她不知道,只知道孟小姐是有一天坐着轿子来的,从哪里来不知道,来干什么不知道,柳员外为何这么照顾我,也不知道。
走到饭厅,柳员外和无常已经等着了,另外还有一个人,看着像柳员外的女儿。在无常的开心声中,大家开始吃饭。我是真的饿了,我也知道转换后通常会丧失能量,刚刚转换的机体一般也没有足够的储备能量输出,所以通常会感觉饿。我开始吃米饭,来前看了点这个时期的星球资料,呼吸法摄入蛋白质还没有发明,都需要靠米饭这种东西摄入能量。无常似乎不知道啥是饿,只是在喝汤,也许喝汤也能摄入能量。柳员外依然笑眯眯的样子,一边给他女儿夹菜,一边说些要多吃点的话。除了无常看起来有点傻,其他一切都很和谐。
吃完饭,其他人就出去了,剩下我们三个人。柳员外依然和颜悦色,慢慢开始说。
“孟婆,您刚来,肯定很多疑问。你的转换是开了程序口的,你是正常的孟婆,只是在这个星球找了一副皮囊。无常没有开程序口,所以无常不知道这些事情。”柳员外开口就是大招,与他的和颜悦色极为不符。“您来,是为了转换站的事情,我们接到了消息,就把你安排过来了,也是为了你形式方便。我很早就来了,这个庄园是一个转换站的交流器。你们一直在转换站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还有交流器。其实每个星球都有交流器,转换过来的生物并不是都能很好的适应新生活,还有的人没有转换完全,留存有上个星球的记忆,会对现在星球产生干扰。以前出现过没有转换完全的人,蛊惑了一堆转换人和原住民,搞得星球沸沸扬扬不得安宁。后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就批准了建立交流器。这个庄子,看着是个庄子,其实是跟转换站交流的社备。你和无常工作的转换站没有这种交流能力,这种交流工作,是交给下一级转换站来做的。”柳员外讲得头头是道,我确实没有听过交流器这种东西,但是柳员外讲的,真像那么回事。
无论柳员外怎么笑眯眯的说话,我总觉得不大对头,但是哪里不对头又说不上来。我打算先在庄园呆着,摸清楚情况,等着玉帝的信号找到我。
某年某月某日,天空晴朗,空气舒爽。我走过内廊,看着中间小院的花俏生生的在枝头开着。
“孟婆,孟婆。小札说有种东西,叫糖葫芦,很好吃,我们去吃。”无常来了之后,除了失去记忆,还患上了一个毛病,就是爱吃喝。以前的无常是aba星人,不需要通过肠胃摄入水分和蛋白质,来了这里倒是还迷上了。
“糖葫芦是冬天的实物,春、夏、秋天的糖葫芦不好吃。”我假装吃过,头头是道的说,实则也咽了一下口水。我是一个地球生物,这些我祖先喜欢的食品,我应该不会排斥,即使我从来没吃过。来之前,我去资料库,给自己存了一些数据,主要是当世的资料。所以我能说得八九不离十,实际却见都没见过。
“啊,为什么要冬天吃?”无常好可惜得口气,要不是他依然是雄性身,哦这个星球叫男儿身,我觉得他就是个嘤嘤怪,娇滴滴的感觉。
“啊?为什么要冬天吃?”我可没存这么多数据,我哪里知道。“因为做糖葫芦的原料叫山楂,这种水果是冬天结的。“我只能胡诌了。
”哦,这样的。那我们出去逛街,看看什么好吃。“无常说着就拽着我往外走。
今天柳员外没在家,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没人管我们。开门出去,是一条僻静的小巷,白墙青瓦,偶有飞檐,真是美丽的世界。小巷转角,便是熙熙攘攘的大街。我以为我这种孟婆,是不爱热闹的。从前在转换站,面对璀璨的星河,我读取到的是一种安静,星系开篇就又的安静。几百年的岁月,我坚信这种安静时世界的主旋律,并且能持续到星系生命结束。面对眼前的烟火市井,热闹也未尝不是一种形式。我们像两个傻子看着大街上的一切,有卖布的,卖糕的,开饭馆的。也有看上去富足的人家,在街上匆匆而过去办事;街边又半躺着两个乞丐,前面放个缺口的碗,无所在乎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和无常,一边走一边看,到了糖画摊子前,无常死活不走。
“孟婆,这个叫糖,是不是糖葫芦那个糖?”无常悄悄问我。好家伙,这是中了糖葫芦的毒吗?
“对对对,这位小哥好眼力,这个就是做糖葫芦的糖,只是今天做的糖画。”画糖画的人,一边挥手画糖画,一边回答无常的问题。
“孟婆,我要吃”无常一遍吵着,一遍拉着我。周围的人也看着我,画糖画的小哥停下手里的勺子,看着我。
“跟你说了,别叫玩游戏时候的名字,叫我孟小姐。”我吓得赶紧开始胡诌,无常这个口头禅得改改了。
所有人停顿一下,又接着开始生活。小哥手下如有神助,大勺子几下就弄出一条龙,无常拿着龙的小棍,开心得像个傻子。小哥瞧着我,还在瞧着我。杨柳清风的,瞧这我干啥?
“孟小姐,这条龙要两钱。”小哥忍不住了。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不是扫社会财富值,是需要给钱的。我赶紧摸了摸衣兜,还好柳员外提前给我预备了散钱。我拿出一把给小哥,小哥从中摸了两个,说:“只有两钱,孟小姐。”
无常拿着糖龙,我晃悠着手,漫无目的往前走。整条街,依河而建,河堤外侧有树,将闹市与河堤分开,抬头远看便是杨柳轻堤,低头烟火闹事,真是神仙地界。走了几点,莫名有惆怅。看着眼前这些景致,万年如一的热闹与青绿,比寂静的转换中多了一点充实。这里确实没有眨眼即至的小飞艇;也没有墙壁桌面感受我的心绪,随之发生颜色变化。但这种心情是很踏实的心情,不需要别的生物或者电器来感受,自己知道就很好。
沉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无常的头和他的龙出现在我眼前,给我吓一跳。“孟婆,你想什么呢?”无常好奇的看着我。我突然想到,无常这种戏精到了这个星球,突然变成傻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于是,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吃你的糖吧!”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转换站的事情?”无常神色如常的说,说完还咬了一口糖。
“你说什么?转换站,无常你记得?”
“什么?糖糖,孟婆不要弄掉我的糖。”
如果不是我清楚的听到无常说转换站,我真的以为是自己在做白日梦,无常不是没有带记忆过来吗?我们三个只有我带了读取记忆来,za和无常都没带。za......我还没有找到za,沉溺于闹市烟火,我忘了我还有一个人没找到,我一定喝了点孟婆汤,就是把za忘掉的那点汤。
我抓着无常,匆匆忙忙往回走,打算去问柳员外za在哪里?无常被我吓坏了,以为以后都不能吃糖了,着急要把手里的糖吃完。我一边走一边跟无常解释:“不是不让你吃,我们先回去,你再慢慢吃。我们先回去问问za的事情。”
“Za是谁?”无常赶紧咬了一口糖,含混不清的问我。
我停下脚步,看着无常,对,za是谁?我来了之后,有人直接把无常接过来了,也有人等着我转世,但是没人提过za。这就奇怪了,明明来的是三个人,怎么他们就接了两个。没接到za?不对啊,没接到也会告诉我啊。
柳员外已经很奇怪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但是不知道ZA的存在。我和无常转过来,是阎王批的,za是玉帝批的。也就是说,柳员外的消息来源,顶多到阎王。阎王泄漏了消息,不可能啊,阎王那小高跟大波浪,都可严实了,要不也干不到阎王这个层次管300个孟婆。那是别的孟婆?也不太可能。尽管有300个转换站,但是转换站是独立的,数据不共享。只有每次的升级,由阎王培训10个孟婆,再二次培训剩余的290的孟婆完成升级。其他时候,每个转换站独立运行,数据不能出转换站。即使关系好如我、无常、za,我们各自负责转换的数据也是独立的,除了小道消息和包打听得到的消息,其他都没有来源。
我想了一遍,还是没想明白柳员外的事情。我打算先放一放,先找到za。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za来了,我还不能让别人知道za来了,但是我要找到她。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啥都没有,要我大变活人?
正在想着,无常的头又来了。“孟婆,za是谁?”
“嗯,你还记着这个?”奇怪,无常明明不太记住的人名,但是za好像特别一点。
“可不是呢,她是谁?”无常现在的眼神,算得上真的无辜眼。
“她是我的一个故人。”忽悠吧,还能怎么办。
“故人?她死了?”无常眼神中透露惊恐。
“不不不,这个的意思是,以前认识的人。”我都怀疑无常转换的时候,掉了一些词语库,没有存到他的脑子里面。
“哦哦,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她?”无常执着的问。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等我找到了就带你去找她。”
“好的,你找到了她告诉我。”无常期盼的看着我,仿佛za就是他的一位故人,我们要去好友的家里做客。
我和无常回到庄子,柳员外正在播着一个串满珠子的盘子,手里拿着笔,拨一下珠子记一下,拨一下珠子记一下。无常先于我之前,冲到柳员外面前伸手要拨珠子。柳员外吓得把无常推开,“无常,这个不能玩,跟你说过,这个算盘不能玩。”
无常愤愤的回头向我走来,柳员外看见我,赶紧喊:“孟婆,把无常抓住,不要动我的算盘。我刚刚算好的帐。” 我看了无常一眼,无常无聊的给我白眼。
“柳员外,这个是这个时代的吗?干什么用的?”我也生怕多吹一口气,吹动了珠子。
“哦,这个是算账用的。咱们到了这里,就得遵守星系法则,科技发展不能超越时代和星系。星系的发展全部集中在当前时代,过去时代都是封闭时代。我们只能在这个封闭的时代,遵守规则。” 柳员外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手里的珠子也可也没停下,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我们要说想回去,怎么申请?又不是所有的转换者都有记忆。”我是送人轮回的孟婆,至于他们怎么轮回,我从来不知道。
“按说,我不能告诉你。按照星系法则,单向不可逆,你是送人的孟婆,不能知道去轮回的路。但是告诉你这个世界的轮回,倒也无妨,迟早你要回去。” 柳员外出乎意料的大方,似乎对一切尽在掌握。
“这个过去的世界,本来就有轮回的法则,我们只是去利用这些法则。比如,这个世界有传说,修炼能够让人位列仙班。那么,我们就把轮回的点设在寺庙、道观这些地方。再让这些人自己去顿悟,顿悟成功的就可以轮回,到了转换站再咨询个人意愿。轮回的时候,要注意他们是否星系寿命是否已经到了,如果到了,神仙也不能救他们。” 柳员外来的时间挺长,说话也有股子霉的味道。
“那您来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的任务还是没忘,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柳员外,有没有提前发现些什么。
“知道您来,是有任务的。所以我提前布置了一下,按照上面的要求把你接到了。无常也接到了,但是无常不是这个星球的生物,所以转换时候通常有点缺陷。您来的任务,我们大略知道一些,但是不详细,因为您的阶品更高一些,所以也没敢问。”柳员外眯着眼睛,打着算盘,讪讪地说。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柳员外是在套我的话。他要么是知道我的任务,但是想推脱自己不知道;要么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我们要来,想从我们这里知道。我看了看无常,无常的眼里闪过一丝看透一切的光,瞬间即逝。我是不是看错了,无常现在是个小傻子啊。
“是,这个任务是保密的。你们知道这个事情,似乎已经听多了,为了避免你们担责任,我就不告诉你们了。”老娘叫孟婆,也不是白叫的。
“那是那是,我到这里来也算是享受尘世的时光。顺带接了您老和无常,需要什么就直接告诉我。”柳员外是老奸巨猾的,这个毋庸置疑。
无常悄悄走到柳员外旁边,拿起算盘往地上一扔,然后跳上去呈滑板姿势,蹬着算盘开溜。柳员外从刚才的老奸巨猾状态缓过神来,大喊无常。无常滑到门口,才被拦住。柳员外紧张的看着算盘,木头珠子已经磨损一些,捡起来还能凑合用。
无常看了看我们,无趣的走了。”柳员外,无常这是什么情况。他除了没有转换前的记忆,脑子也跟这个世界对不上。“无常这个异常情况,还是问问柳员外。
”哦,他这个情况是正常的。我们俩以前就是地球人,所以转换没有太多的问题,删除记忆就可以了。无常不是地球人,转换过来通常会有不适应,比如喝水就是一个特点。他很喜欢喝水,因为他转换前是通过皮肤喝水的,也不怎么存得住水。到了这里就会表现出喜欢喝水,喜欢出恭的特点。但是他转换成一个半傻子,我也没想到!按说他在转换站工作,脑子应该好用才对,为什么转换成傻子,是不是阎王有什么考虑?“柳员外慢吞吞的说到。
”阎王挺信任你啊,这个都告诉你了。“
”呵呵呵,这个不是阎王说的,她老人家身居高位,只管转换,不管这些。这是我转换过来十来年了,仔细观察到的。“柳员外过来时间有点长,语言已经本土化。
”原来如此。那你还打算回前沿星系吗?还是打算在这半虚拟的时空呆着。”
“不瞒您说,我的星系寿命快要到头了。我还想办点事情,看看能不能办完,办完了就回去,办不完就在这里把剩下的星系寿命用完。”柳员外一如既往的慢吞吞,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忧伤,这个人有故事。
惬意生活的我,想了又想。突然觉得自己完成任务困难重重。首先,我没找到ZA,连头绪都没用;其次,无常这副样子帮不上半点忙,还常常在外喊我孟婆,引起恐慌;最后,我要找的那个奇怪的转换者,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找。其中两条,我还不能告诉柳员外,因为他似乎不知道。
地球的封建时代,有钱还是生活得不错的。柳员外的庄子,算不得大,但是颇精致。三进院落,有池塘有花园,还有一个后厨圈养鸡鸭的小院子。无常经常不出门,去撵鸡鸭和喂鱼。蹉跎但新鲜的时光,很快占据了无常的生活。
过了许久,柳员外依然忙忙碌碌,似乎是做点生意。我们转换的时候,是不能带银钱的,但是可以带属性。比如柳员外,我估计转换前就比较会倒腾东西。我们都吃喝着柳员外做生意挣的钱,才能如此惬意。我打算随便出去走走,主要是想去寺庙或者道观。
之前,柳员外说,这个世界的转换交流点在寺庙或者道观。我打算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叫上无常和小卅,我们就出发了。什么?为什么叫上小卅,我们不认识去道观的路啊。
我们沿着山路前行,幸好没用下雨,山路算好走。到了半山腰,看到山顶有袅袅的烟升起。
“孟婆,我饿了。“无常拉着我说。
”无常,那不是煮饭的烟,那是烧香的烟。“小卅纠正无常。
”这烧香的烟,这么大吗?这得烧多少香?”我也觉得是炊烟,小卅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错,这是附近香火最旺的道观。临近科举,香火自然旺。“小卅凿凿的回答。
哦,那赶紧去看看,香火旺的地方,会不会转换的交流门大一些,说不定还能告诉我ZA的消息。哈哈哈,想想就开心。
“无常 ,你知道个什么,这些香火都是给神仙的。尽管神仙不在意,我们还是得尽心尽力啊!要不然神仙不保佑我们。”小卅耐心的给无常解释,看得出来小卅是虔诚的道教徒。
“无常,你知道个什么,这些香火都是给神仙的。尽管神仙不在意,我们还是得尽心尽力啊!要不然神仙不保佑我们。”小卅耐心的给无常解释,看得出来小卅是虔诚的道教徒。
半山走过,风景格外好。浓密的树荫中,露出道观的一角,观外银杏树在屋檐前伸出粗壮的枝条,层层叠叠的扇形叶子看上去格外有趣。不知道这株银杏结果不,我好像看看这种活化石书中的种子。
”孟婆,你说上面有没有吃的?柳员外说上面没有肉吃。”无常上蹿下跳的追鸟、撵松鼠、学鸟叫,学松鼠蹦跶,估计已经饿了。
“道教,不让吃肉吗?”我也没搞清楚这种遥远的宗教信仰到底有什么忌讳。
“可以吃的,道教不忌讳这些。”小卅简直帮了大忙,啥都知道。
“哦哦,那就好。我饿了”无常撅着嘴,不高兴的说。
“我们走到上面,吃个饭吧!今天算郊游。”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在哄无常。仿佛回到了转换站,无常在演戏,我在配合他。
沿着山路继续走,眼看山顶的道观越来越近,无常吵闹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密集。不远的山路上,发出一阵喧嚣声,瞬间吸引了无常。
只见山路中间站个一个人,带个草帽。这个世界做得挺好,草帽符合时代特征,要不是时间压缩实现了,我真觉得自己在玩深度体验游戏。
只见带草帽的人,又高又瘦的站着,周围围了一圈人,周围的人身形要矮胖一些,说明草帽人真的很高。远远看去,应该有一个人在跟草帽人说话或者吵架,只是融合在周围人群中,暂时看不到样子。
“把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草帽人双手抱在胸前,手里握着一根棍子,草帽略略向前倾,只看到嘴唇在动。
“什么人家的东西,这是我的东西,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偷。一个结巴,就会说几句话,还要当大侠,省省吧!”人群中传出一个高声调,底气甚足。
草帽人没有说话,站着动了动自己的棍子,都没有把棍子横过来,只是稍稍把抱紧的双手送了送,周围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又往前半步,好像围的圈子有弹性似的。
”你说我偷别人的,你倒是说说是谁的。这么多人在这里,谁掉东西了?“说话的还是高声调,无所畏惧的感觉。
”前面那个人的。”草帽人缓缓冒出一句话。
“前面,什么前面,前面人多了。你去找出来啊?”
草帽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手松开了。围观的人一退五步,没有再上前。我才看清楚,说话的人正站在中间,还没来得及后退,被草帽人的一只手勾住。高声调声音开始有点抖,但是依然在喊:”你把人找出来啊,这东西又不是独一无二的,我家传也有。“
草帽人没有说话,大家正僵持着,远处的山路上跑来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喊。跑到扩大五倍的圈子面前,一边喘一边说:”我的我的,我家~不是~祖传的。”周围的人又围拢来,但是草帽人手并没有收回,因此并没有敢回拢刚才的五步。
“这个不是我家祖传的。”刚才跑步过来的阿姨,脖子带着金项圈,手上戴着三个金戒指,头上还有个发簪。
高声调突然又有了底气。”你看,我家的,我家祖传的。“
”这边不是祖传的,是我去定做的,背后有我家的姓氏。我姓石,石头的石。“跑来的阿姨,喘匀了气,说话利索多了。
”我也姓石,凭什么说是你的。我看是你们俩串通,骗我宝贝。“高声调反应很快啊!
”你姓方。”草帽人,缓缓冒出一句。
“我不姓方,我姓石。”高声调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那你说说,石字刻在哪里?“失主突然智商上线。
”背后,就在这个背~~~~~“高声调突然泄了气,远看到他拿手摸了摸偷的金镯子,镯子是金镯,却没有雕饰。
阿姨抢过项圈,项圈上有个暗搭扣,搭扣打开,里面有个石字。
众人圈子又围拢两步,一边赞叹工匠的巧手,一边诅咒该死的小偷。
高声调隐藏在人群中,悄悄遁出人群,草帽人的手终于分开,棍子指着高声调去。高声调以更高的声调尖叫一声,随机倒下。闻讯从山下赶来的衙役,正好扶住高声调。绑好高声调,衙役转身作揖,草帽人微微低一下手,衙役走了。
原本的人群四散开,一部分接着去拜三清,一部分下山回家。草帽人走到路边,并没有走。
小卅看完热闹,催我们接着走,赶着去道观吃个午饭。路过草帽人,我看了看他的样子。草帽人没有抬头,却说了一句:”留步“。
无常看了看草帽人,说了一句:”哎呀!“。旋即走开,似乎那句”哎呀“不是他说的。
”你们,好眼熟。“草帽人还是说话不太利索。我刚才都担心不是失主跑来,他得说一天才能说清楚。
”哪里眼熟?我们没见过你啊”小卅着急上山拜祖师爷,率先开口。
“样子,眼熟。我是陈青玉。”草帽人站到路中间,面向上山方向,似乎打算跟我们一起上山。
“那,我们一起上山?”我试探的问了问。草帽人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四个人沿着山路走,路上出现了奇怪的风景。我和小卅牵着手,如同姐妹相扶而行,无常跳来跳去,刚刚认识的陈青玉还是拿着她的棍子,不紧不慢的走。
从山林中出现的屋檐,逐渐变成一座略微破烂的道观。道观前长着五株银杏,合成一圈,正是初秋时节,银杏叶子绿黄相间,正是多姿时。可是,除了这五颗银杏,其他的也太破了。
我问小卅:“这个道观真的是香火最旺盛?“
小卅笃定回答:“没错”
还没说两句,里面出来一个道士,对着银杏树大喊。”那个人,下来下来,摔伤了怎么办?” 我们抬头一看,无常?什么时候上树了。
无常在树上嗖嗖跳了两下,无趣的滑下来,嘴里嘟囔着,这里不好玩,不让爬树。
道士走上前来,对无常说,小朋友不可以爬高,容易摔骨折,转身又进了道观。我又看了看小卅,这也叫出家人?小卅看了看,给我解释这个道观香火最旺,但是道士们都很随和,也没什么限制,讲究一个心诚则灵。
无常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进入大殿,佛像的色彩也略微旧了,看得出来好久没有重新上色了。无常对着里面的一尊佛像说:“咦,玉帝?”随即又跑了。看来柳员外说的这是这个世界转换站交流点的事情,八成是真的。无常尽管有点疯癫,随口说的余地却像突然醒悟的言语。现在交流点知道了,怎么交流的呢?总不能是告诉那位平平无奇的道士吧?
小卅走到香火炉前拿一个四方孔钱换了一把香,给我们四个每人三只。那就拜吧!大家散成一排,把香点燃,三只香立着插入香火炉。小卅教我们叩三个头,然后她开始嘟囔着,不过是说些想吃喝不愁,嫁个好人的言语。
我偷偷看了看陈青玉,她正在插香,然后像个哪吒一样,硬生生的跪了下去,彷佛人是几节杆子和几个转角连接起来的。我也来拜一个吧!我刚跪下,正打算问问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脑子里面突然出现一些信息,我略有惊慌的抬起头,看看陈青玉和小卅,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随即又低头,假意祈祷。祈祷的时间并不长,我脑子里面却塞了好多信息进来,爬起来的时候,仿佛自己大脑缺血似的,差点一头撞到香炉上面去。幸好陈青玉和小卅,一左一右把我架住,这才稳住,自己站起来。
无常看我有事,马上蹦跶回来,问我怎么了。我假意头痛,说自己跪太久了,大脑缺血。无常接话说:“干嘛要跪玉帝,你们好奇怪。”
我看了无常一眼,已经没有力气跟他说话。刚刚认识的陈青云和小卅贴心的搀扶着我,踉跄的走出道观。刚出道观,看到气喘吁吁跑上山的柳员外。柳员外本来就胖,平时眯着眼睛,做事情气定神闲,倒也破是匹配这副身形。今天看到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上山,身上的肉似乎一瞬间都具备了活动,一起动起来,就是方向有点乱。柳员外跑到银杏树下,见我们无事,便靠在树下喘气。无常突然像懂事一样,跑到柳员外跟前帮他捋了捋气。约莫一炷香,柳员外终于喘匀。
“孟婆,你没事吧?”柳员外已经有答案,还是不放心的问一问。
“没事,除了有点头晕没什么,好像贫血了”我也没啥力气,但还是打算问问柳员外情况。
“那没事,通常烧香都头晕”柳员外的眼睛眯起来,略带笑意,看了大家都清楚了。
“这位是?”柳员外看着陈青云,眼底净是疑惑。
“我是陈青玉。”别说,陈青玉除了说话结巴,其他都是落落大方的。
柳员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瞬间消失,我看着他的疑惑神情,顿时明白,旋即轻轻摇了摇头。
柳员外开口说:“那就是我们孟婆和无常的朋友了,家住哪里?”
“城外的破庙”陈青玉可能因为结巴,总是说话很节约的样子。
“破庙确可遮风挡雨,要不要搬到庄子上面,跟无常作伴?”
“不了”
聊完之后,我们正要下山。刚才呼喝无常的道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窄条纸。找了找无常,便走过去将纸给了他。柳员外急忙拦住道士,二人互道平安。“菩萨有交代,符给银杏有缘人。”道士似乎什么也不知道,说完便走了。无常拿着符,不知道怎么办,随手揣进兜里,柳员外没有阻止,大家便下山去了。
下山之后,大家发现陈青玉不见了。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没人知道。
柳员外看了看,说随他去吧,有缘自会相见。于是一干人走回庄子,家丁准备好饭菜,上一趟山拜了真人真的是不一样,大家都胃口变好了,饭菜一扫而光。
肚子归肚子,脑子归脑子。下山后我还是脑袋疼,突然间来了太多信息,我又不是AI,一时竟觉得无法处理。吃完饭,我也不知道该去休息还是该去捋一捋今天的信息。柳员外有适时开口,“孟婆,无常,大家都累了,今天什么都别想,先睡觉吧!明天你们去郊外踏青,缓和一下。”看来柳员外是有经验的。无常精力非常旺盛,还在叨叨着白天的事情。我无暇理他,打算问一问柳员外,一抬头却碰上柳员外的眼神,眼神柔和但坚定。我知道应该听他的。这段时间,我还是没有搞明白柳员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求的是什么。不过我和无常,应该是暂时无忧。
到第三天,我刚起床,小卅来喊我。柳员外邀我和无常一起去河边钓鱼。我的天,好古老的运动。以前只听过钓鱼这种游戏,后来慢慢听说以前还有级别,充满了魅力的游戏。我向小卅打听,这项运动有没有专门的着装和工具,小卅说没有,带根竹竿就行。
我们到河边,柳员外已经戴个斗笠,立着鱼竿做好了。我冲小卅招了招手,小卅递上来一根系好线的鱼竿,线上一根勾子,上头穿一只小蛇。柳员外看我们到了,笑眯眯的喊我做,又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看着平静的湖面,我真的不知道鱼会从哪里冒出来。离岸边三米远的地方,突然荡起涟漪。柳员外把鱼竿往左牵了牵,又往右牵了牵,动作缓慢而熟练。大概过了十分钟,柳员外的左右牵已经来了十个来回,开始兴致勃勃的无常已经想走了。柳员外还在坚持左右牵竿,水底泛起的涟漪跟着左右移动。突然,柳员外来了一个慢抬杆,竹竿抬起,一条两斤的鲤鱼挂在上面,尾巴扇了扇便不在蹦跶。无常赶忙上前,竟细心的摘下鱼钩,把鱼放进木桶。
“还是得把力气耗净了,才好抬杆啊。抬杆太早可能脱钩哦。”柳员外看起颇有心得。
“哦哦,有鱼吃了”无常看起来非常高兴,还是个孩子样子。
“孟婆,你好些了吗?一般咱们去拜完,都会接收很多信息,玉帝也怕泄露天机,所以时间比较短。你刚来,一时扛不住,也是正常。”
“还好,玉帝让我......”
“不吗,孟婆,不要告诉我。我刚刚说了,这是天机,只适合你一个人知道。我也不打算管这些事情。”
“那你为什么会刚好把转换的我,接到庄子里面?”
“这件事情,本来我是不知道的。说起来,还是一位故人偶然透露的,我才萌生了要接你和无常来庄子,先保证你们的安全和生活的想法。”柳员外淡淡的说着,仿佛这是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只是给我讲故事。
“我来这腌臜的世界,也有一段日子了。这个世界,看上去复古、落后,实际比咱们的星系复杂多了。星系生活,最大的矛盾是星球与星球之间的矛盾,每个生物更像一颗按部就班的螺丝钉。在玉帝的统治下,星球矛盾被压制了,因此生物只要认真工作,并没有短期的担忧。现在这个世界,尽管是时间压缩来获得的,却很真实,并且充满了意外。这个世界的人,不开飞艇不转换,却常常会饿死,冻死,被打死。意外和飞升,不知道谁先来。我刚来时,也饿过肚子挨过揍,加上当时心灰意冷的转换过来,所以并不以为然。对了,我转换过来,记忆没有完全消除,我不知道是转换站出了问题还是怎么回事。”
“你的记忆没有消除?怎么可能。转换站是全自动的,并且每天三次自动核查,保证转换质量,你为什么记忆没有消除?”
“这,我也不知道。本来我是想忘却烦恼,转世生活的,偏偏忘不掉。因为没有消除记忆,我很快便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于是赚了钱买了个庄子。”柳员外一副出世者的姿态。
“那你怎么会接到我和无常?”我确定这不是巧合。
“我刚建庄子的时候,有老朋友来访。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没有老朋友,因此这个老朋友也是一个没有消除记忆的人,但是他是光明正大的存着记忆。他是玉帝派来的使者。玉帝稳定星球之间的局面,除了创世那一场“行星大挪移”,还做了许多工作来保证星系的运转。这些使者便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眼睛。他们带着记忆来,带着记忆去,世人称他们通灵,我知道他们只是记忆没有消除。因为这些人带着记忆,所以也很危险,容易利用自己的特殊记忆为所欲为。玉帝让他们到达平均寿命之前就回去,所以这个世界流传着:“通灵者,命不长”的说法。这个老朋友,就是传说中的通灵,他在这个世界的茫茫人海中,竟然认出我来了,并且判断出我的记忆没有消除。一开始他以为我也通灵,后来看年纪不对。于是到庄子跟我面谈。”
“他没有举报你吗?这个使者为什么不履行自己的工作任务?”
“没有,他在这个世界生活和工作,但是记忆却留在星系生活,他很孤单。其实我也有点觉得孤单,不过我没有什么星系生活的念想,加上来的时间也短,所以没有那么强烈的孤单感。这个使者还很年轻,他才40,来了五年,还有十年左右回星系。除了他自己,他再也没有遇到其他的使者,说话别人也不太听得懂,导致这里人对他很疏远。尽管星系生活交流很少,但还是有交流,而且消遣的东西比较多。这里相对无聊,他就没有举报我,而是变成了朋友,常来聊天。说是聊天,其实我们都需要密谈。庄子里面的人常常以为他是我的生意伙伴,总是密探生意。”
“他告诉你,我们要来?”
“没有,他说星系有点事情,转换站好像不太对头。具体是怎么不对头,他没有说。我联想到我的记忆没有消除,现在又出事情,玉帝一定会查。至于派谁下来查,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我猜是阎王。后来想阎王读取记录高,但是操作未必熟练,看过的生物也不如孟婆,因此我猜测是派一个孟婆和助手来。我担心这件事情别有的人利用, 加上这个世界生存下来也不太容易,特别是无常不是地球生物,转换成什么样子是随机的,所以产生了保护孟婆和无常的想法。”
“我记得转换地点是随机的,你怎么能控制我们刚好从你的庄子醒过来?”
“还是那个老朋友,他说孟婆要来,转换的地点已经约定好了。一张松木架子床,上铺钱币厚的稻草,床面是青色织锦。”
“这种转换的暗号,这么老套吗?”我对这个转换法则惊呆了,真是越简单越有效。
“对,转换的法则并不难,难在空间压缩和时间压缩。转换站转换并不是立即会在这个世界冒出来一个人,而是把时间压缩了。压缩的时候就通常是七天,这七天会通过数据筛选适合转换者出现的位置。生老病死、重生投胎、消失复返通常就是转换的渠道。”
“原来如此,玉帝的团队还真是会利用规则。这样压缩了时间,转换法则看上去毫无破绽。”我做孟婆很久了,第一次听到转换后的事情。
“我知道了转换套路,就悄悄查了查松木架子床哪些家有。”
“那这个工作量,很大呢,你怎么有把握?”我还是很好奇柳员外的手段。
“不大不大,松木在这个时期用做床,很少的,大部分集中在松木产地附近。大富之家又会嫌松木不好雕花,味道过重,做床使用寿命太短;过于贫穷的连松木也用不起。这个范围一下子就小了。我到松木产地附近,开了一个店,收松木。不要原木,要方木,长度要求在1.5-2.2米之间,高价收购。一时之间,中等家境的人家纷纷拆了自己的松木床来卖,即使有新出的松木,也都加工成了方木卖给我。松木床的问题就解决八分。”
“果然是钱多好办事啊!”我不禁感叹。“那你得赔一大笔吧!这么多松木,也没有别的用途。”
“没多少,我把收来的松木做成了一种木制折叠桌子。大户人家出门游玩的适合,带着方便吃喝。松木轻,好带,纹理也漂亮,有香味,出门随马车走,很方便。”
我是不得不佩服柳员外的经营才能,我都怀疑他能把自己经营成首富。
“那我和无常接下来应该去哪里?”我确实没什么头绪,不如问问柳员外。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想你和无常转世过来,不那么辛苦。不过我那个老朋友可能知道。三天后他要来,我明天出门谈生意,你自己跟他谈谈吧!对了,那个陈青玉,跟我们不一样,你不要太相信她。”柳员外说完,扛着鱼竿,喊无常替他提着木桶,回庄子了。
我,没有钓鱼。
柳员外回去后,我独自在河边走了走。拜道观获得的信息实在是太多,我打算再回想一下。除了刚才柳员外告诉我的信息,道观信息有三个很重要的点。
1、陈青玉不是ZA。
2、柳员外值得相信。
3、完成任务可以通过柳员外的老朋友帮忙。
道观给我灌信息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柳员外的朋友,玉帝只塞了晋玮这个人名到我脑子里面。刚刚柳员外给我的信息,加上该时代的移动速度,我判断柳员外说的老朋友就是晋玮。晋玮是地球年十年前来的,主要任务如柳员外所说,他是玉帝的眼睛,是玉帝的维稳机构成员,代替玉帝维护这个后阶星球的稳定。也许是不如静谧的太空那么有趣,晋玮会找到柳员外,进而成为朋友。
我偷偷找小卅,打听到晋玮一般月初来找柳员外,这种人物通常初一和十五比较忙碌,不知道为何偏偏初一常来。
三月初一,春光正好时。我等了快两个月的晋玮登门拜访柳员外。得到小卅的消息,我假意在前院赏春海棠,看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快步走进来。我正在盘算着怎么找他帮忙,这个年轻人径直向我走来,到面前微微鞠躬,说到:“孟婆,今天才见到你,来这一遭可还适应?”
瓦塔,为什么我以为他们都不认识我,但似乎他们都认识我,就差脑门上写:“我是孟婆”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孟婆?”我还是先问他怎么发现的吧?
“这,是我的工作啊?”晋玮也觉得莫名其妙。
“哦哦,我才想起来,你是有正儿八经工作的。”我这个脑子是越来越不好用了,不知道是不是无常传染的。
“您来之前,玉帝有交待,注意着点,协助你办事。当时我有点急事,担心没接到你需要找很长一段时间,于是把这个消息给了柳员外,麻烦他帮我接你。”
“柳员外说是他自己萌生的年头?”
“柳员外确实也有此意,不过是在我故意泄露消息给他之后。”
“柳员外什么来头?”我忍不住好奇。
“你当他是个出世者吧!这个世界是他最后的归宿,是他自己的选择。”晋玮一点也没多说,等于没说。“不过不用怀疑柳员外,他对星系政权是绝对忠诚的,不会出岔子。”
“玉帝说,你能帮我找人?”我单刀直入的问晋玮,想想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吧,带着无常先回转换站,再想想怎么把ZA捞回去。
“找什么人?”晋玮问。
“你不知道?” 玉帝搞什么鬼?晋玮不知道我的任务,他怎么帮我?
“我不知道你的任务,我接到的消息是全力协助你。”
我从花园的海棠树旁跳起来,一边走一边咒骂玉帝。这个小老头,干什么?要把我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吗?阎王呢?阎王也不管管,踩个小高跟去骂玉帝啊,然后把我捞回去啊。诅咒的时候,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没有完成任务的我,在这个星球完成自己的星系寿命,被他们埋进了土里。
踱步两个来喊,逐渐冷静下来。晋玮看着我跳来跳去,无常突然跑出来跟我一起跳。神啊!不对,玉帝小老头啊,我怎么完成任务啊?
我走回海棠树下。
“除了协助我,最近还有没有新的消息或者神奇的事情?”我只好再问问晋玮,万一有什么头绪呢?
“没有。”头绪没了。
“孟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草帽人啊?”无常冷不丁来一句。
“现在就去。”跟晋玮道别,他进去找柳员外,我和无常去寻陈青玉。
这次没有叫小卅同行,毕竟她是这个世界真实的人,知道太多对她的三观有影响。我和无常七拐八绕,问了好几个店家,才找到破庙。
说是破庙,其实是有佛像的。破烂烂的大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是与破大门匹配的弥勒佛,如常顶着肚子,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佛像一侧有几个成团的稻草,看起来像人晚上睡觉的地方。可能是下午太阳正好,都出去晒太阳和工作了,破庙并没有人,看来得换个时间来。
正转身要走,突然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吓得我一激灵,着急的在破庙转了一圈,正要起身去破庙外。突然看到掉了漆的弥勒眨了一下眼,我眼花了吗?正眨巴眼,弥勒却开口说话了。好家伙,这也是个交流站?
“孟婆,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玉帝大人,你什么消息都没有给我,我怎么完成?”
“我也不知道你要啥消息,消息你都带走了啊?”
“什么?就转换站那些消息,就是全部?那我怎么找?还有,无常怎么半傻子似的?”
“无常的生理特点决定了他不能够完成正常,他不是半傻子,有什么事情非常紧急的时候,可以让无常在梦里跟我说。”
“啥?他还有这个能力?”
“ZA还没有找到,你赶紧找。”
“我是想赶紧啊,这种烟花三月不过敏的世界,我也呆不下去了,太无聊了。”
“那要不你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这个世界没有飞艇啊,大哥。就那种马车,我要走多久才能走回转换站啊?”
“呃,这个,永远走不回去。”
“你怎么这么实诚啊,玉帝大人,你到底是怎么干到玉帝的?”
“我也不知道。哦,还有一个新情况,上次那个异常情况,被发现之后,加大了300个转换站审查力度,注重肌肉记忆审查。每个转换站都配了一个格子星人,发现这种异常情况其实不少,只是以前没发现。”玉帝小老头,紧要的事情总是最后说。
“你倒是早说啊,就是咱们被蒙蔽了。这个事情持续一段时间了。”
“对,你找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人。至于分布在哪里,哪些星球,什么时空,不太清楚。可能下次见面,数据会有一定的倾向,会发现一些问题。”这是玉帝的最后一句话,没有再见,弥勒不再说话。
无奈的看着弥勒,我也想笑但笑不出来。无常如常的跳出来,看来这就是玉帝干的。
正要走,从破庙正门走来一个小孩,小孩很灵活的蹦跶着进来。看我们在庙里,开口便问:“你们是不是来找陈青玉的?”
小孩怎么知道的?我还没开口,无常走过去拉着小孩说:“对呀对呀,草帽人去哪里了?”
“她出去干活了,今天她找了一个泥瓦匠的活,要晚点回来。讲好了,回来给我带个馒头。”小孩期盼着馒头,所以刚刚便问我们是不是找陈青玉。
“泥瓦匠?泥瓦匠要女的吗?”我知道这个世界男女是不平等的,按这个世界的规则,阎王得是一个中年大汉,带黑脸,跟我们那个飘着香水的美人,不是一个职业。
“不要啊,但是她可以,她力气大,比男的还大。”小孩说话噼噼啪啪的,顺溜利索,倒是可以弥补陈青玉话不多的毛病。
“你想吃馒头?”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带这个孩子去买个馒头。
“是啊,馒头好吃啊!”
“那我们现在去买?”
“你们是陈青玉的朋友吗?”小孩好像有点害怕陈青玉。
“是的,是她的朋友。”
“那我们去吧。陈青玉说不要跟别人走,但是她的朋友可以。”小孩很开心的拽着无常出了破庙,我在后面跟着。
出了破庙,拐两个墙角,就看到了包子铺。小孩熟练的问掌柜要了四个馒头,示意我付钱。我拿出铜板,无常抢过去给老板。他俩一人一个,先啃起来。我手里拿着两个,心里想着弥勒的话,没心思吃。
小孩一边啃,一边领着我们回去。刚拐过一个墙角,就看见一群人偷偷溜进破庙,手里拿着棍棒武器。小孩看到后,叹了一口气,说:“又来了!”
“他们是干什么的?”
“也是找陈青玉的,来了好多次了。”
“找陈青玉干嘛带武器。”
“寻仇呗,你这都不知道?”
“陈青玉都不说话,有什么仇?”
“她打人啊,三天两头的在街上、路上揍人,就结下仇了。”小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要不要去通知陈青玉,这里有人寻仇?”我也算陈青玉的朋友吧?
“不用,等他们埋伏好了,等一下陈青玉回来挨个揍出来就行。”
“这,这,她这么厉害?”
“你没听过陈青玉的名字啊,打遍熙堡无敌手。”
“哦,哦,那我们在这里等她回来?”
“对”
小孩领着我和无常,找了个墙角蹲着,他和无常继续啃馒头,我手里捏着两个馒头,三个人探头探脑的看着。
大概十分钟,咳咳,大概一炷香之后,刚刚鬼鬼祟祟溜进去的人又磕磕巴巴的走出来。之所以说“走出来”,是因为他们速度很慢;但是又不想正常的走,略微有点踉跄,手里的武器也跟着哆嗦。
“嗨,他们怎么走了?陈青玉还没回来啊?”看来这个小孩也不清楚情况。
等这些人走远了,我们也鬼鬼祟祟的溜进破庙。看到刚才空着的几个稻草堆,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穿得比陈青玉和小孩还要破烂,正斜仰在稻草堆上。小孩看见他,立即奔跑过去,嘴里喊着:“玛爷爷,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小猜。”老人声音甚是慈祥。这小孩叫小猜?这是猜出来得名字?
听着玛爷爷和小猜断断续续的说话,我手里的两个馒头一个给了玛爷爷,一个被小猜和无常分了。天色暗下来,陈青玉还没回来。
我踱步到门口,想了想刚才玉帝给的消息。可能刚才玉帝是直接说的,不是把信息塞进来,这次我并没有不适,也能得闲捋一捋。正想着,小猜来喊我,说玛爷爷找我。老头找我干啥,我不认识他。
作为一个孟婆,多年的修养告诉我,人不可貌相。我被小猜拽着,来到玛爷爷的稻草堆。这位玛爷爷看起来面色红润,甚是康健,但是腿脚似乎不太好,这小半天也没有挪动半步。玛爷爷微笑的看着我,“我知道你是来找陈青玉的。”
这不是废话吗?
“陈青玉结了很多仇,但是她现在不用担心,我们这类人都在35岁后才有性命之忧。”老头也不管我想不想听,直接自己说。“我们住在这破庙,不是因为他能遮风挡雨,是因为我们这种讨饭命,只能住在破庙,离了破庙性命堪忧。”
我听着玛爷爷头头是道的说,其实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这怎么可能呢?换了地方就不行了?这不都是地球吗?气候差得也不多,那个笑嘻嘻的弥勒也不会随时显灵,怎么就不能活了?
“孟小姐,我看你不相信啊!你就当个故事,听听就罢了。就是千万不要强逼陈青玉搬家。”
“玛爷爷,看您说的。我一定尊重陈青玉的选择。”
“青玉是个好孩子,可惜了这个命,要不然大有可为啊!”说完这句,玛爷爷就不再开口,只是侧倒在稻草堆里,闭幕养生的样子。
我和无常等到半夜,陈青玉还是没有回来。破庙里住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四五个,没怎么说话就倒头睡了。小猜和玛爷爷在相邻的两个稻草堆,已经睡熟了。我看了看月色,叫无常一起先回庄子,后面再来找陈青玉。
回去的路就快多了,大约子时我们回到柳员外的庄子。还没进去,就看到柳员外一个人在门口踱步。
“柳员外”无常小声喊了一句。
“你们是不是去找陈青玉了?”柳员外像个特工,啥都能猜到。
“是啊,你怎么知道?”
“无常,你先回去睡觉;孟婆,麻烦你跟我来一下。”柳员外很少神色凝重。
无常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去了。我跟着柳员外,到后院池塘边。一汪弯月照在池塘里,荷叶下面小鱼也休息了。
“孟婆,你今天的行为很危险。”
“啊?”我没有感觉到危险啊?
“陈青玉这类人,是很危险的。我暂时还没有搞清楚他们危险的原因,但是目前这个地方,大部分的危险事件都是他们造成的。”柳员外似乎很是担心,而且很笃定陈青玉是危险人物。柳员外可能不知道弥勒是玉帝传递信息的人物,当然玉帝可能也不知道破庙犯罪率很高。
“他们会不会是我要找的人?”脑子闪过的一丝念头脱口而出。
“你要自己判断,我不知道你的任务。我只能提醒你,他们很危险。”
“怎么个危险法?”
“比如,上个月发生了一起盗窃案,是他们破庙里面一个叫瑞格的人干的;上上个月隔壁县有个雇主被杀案,是他们破庙前两年住过的一个叫匣子的人干的。从数据上面看,他们犯罪的比例很高。”
“哦哦,那好吧!那为什么陈青玉很有正义感的样子,那天在山上你看到她抓小偷了。”柳员外好像除了做生意是这个世界的思维,其他还是或多或少保留了星系思维,数据决定一切。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通。以后你找陈青玉,多带点人。尽管他们也抵挡不住陈青玉,但是跟陈青玉一起住的那些人,应该还是能应付的。”柳员外想出的招居然是人海战术?我越来越觉得孤单,从人手到智力水平。
趁着月色从后院回到房间,本来打算再把脑子里面的资料整理一下,结果太困就睡着了。
看了两天春景,杏花花苞逐渐盛开。听说还有人写了一首诗,我大概是孟婆汤喝多了,没记住。
两天过去,我终于捋清楚了玉帝两次给我的信息。
1、有很多人的转换有问题,只是我们偶然发现了一个。
2、这批有问题的人,是有目的转换的。
3、他们应该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根据之前ZA的肌肉识别,应该有一个共同的肌肉特征。但是这里没办法读取肌肉特征,而且我还没有找到ZA。
4、晋玮应该有一些特殊工具,是玉帝给他的。按照地球寿命算,晋玮可能快要完成任务回星系了,我得抓紧时间用晋玮的工具。
5、无常能在梦里跟玉帝交流,大约这就是托梦?
既然要抓紧时间用晋玮的工具,那我得赶紧联系晋玮。翌日,早起,呼唤小卅,请他联系晋老板。答,柳员外与晋老板外出做生意了,半月后归。
气死我了,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么努力做生意干什么?赚钱又不花。柳员外这种无欲无求的活法,要钱干什么?晋玮马上回星系了,这些钱又带不走,赚这么多干什么?留给我?让我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无常又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攥着几颗果子,要请我吃果子。幸好小卅及时出现,告诉无常这是没长大的李子,暂时不能吃。我的天,这个世界为什么连水果都是复杂的。星系生活都没有这么复杂,水果都在每个星球固定的位置种植,机器人管理和采收,我们直接吃就可以了。转换过来的日子,无比想念我的转换站生活,还有我的ZA。等我回到转换站,我想让ZA跟我一起回家,叫她用我的东西,欣赏我的收藏,识别不同年代的化石。
到手的信息,咱们都没用,就好像给我一堆星系银行钞票,但是指纹对不上一样,各种挠心难受。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想找找线索,我又开始忽悠无常和小卅跟我一起出去逛街。
小卅无所谓,柳员外叮嘱她外出时照顾我,我有什么懂的可以问她。无常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出门,因为他要看着李子长大,真是头大。最后小卅告诉无常,市面上有一种脆甜口味的李子已经在卖了,无常才跟我们出门。
大街依然是熙熙攘攘的样子,应季的水果陆陆续续摆上路边;没有大棚的年代,春天的鲜花即将要下市,小贩们抓住最后的机会卖力吆喝。无常早就买了一些清脆李,放在篮子里面,一边走一边吃。听着无常吃李子发出的嘎嘣声音,我真是羡慕这家伙转世获得的好牙口。
沿街的河边,停着一些乌篷船,随着河水荡漾。太阳下的乌篷船和明滟滟的河水相得益彰。我又产生了在这个世界呆一生的想法,转瞬又想到任务。我并不是工作狂,做孟婆不过是一份工作。孟婆做得久了,莫名其妙就有了一些叫做责任感的东西,我想跟玉帝、阎王、晋玮、其他孟婆一起维护星系的和平,让星系大挪移后的成果得到巩固,让每个星球的生物怡然自得生活。听起来很伟大,原本只需要做好孟婆就可以维护,现在出事了,需要我来解决这些事情,也许这就是抽签抽到我了。
沿街而行,小卅一副戚戚然的样子,无常依然什么都很新奇。我问小卅:“你怎么了?今天不太开心?”。“孟婆,你是不知道,我家又生了一个小妹妹,我家还是没用弟弟。”小卅也跟着无常叫我孟婆。
“为什么要生弟弟?”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有这么严重的性别歧视,真是搞不懂。
“有弟弟,以后打架的时候力气大,算是有帮手,别人就不敢欺负我们。”小卅的想法倒是很朴素。
“那就别打架,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多的。”
“还是得打架厉害,别的方法没有这么快。”小卅真是死脑筋,不知道怎么劝她。
“那下次你们打架得时候,我让无常去帮忙!”
“无常?他会不会不认识自己人啊?乱打一通。”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想想自己出的主意,可能是被气的没脑子了吧!
三个人稀稀拉拉往前走,突然冒出一个人,窜到我跟前,神神秘秘的说:“你们是不是找跟晋玮一样的人?”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跟晋玮高大的形象直接成反比,这个人比无常矮半个头,头发掉得差不多了,头顶秃成一个圆,周围有些稀稀拉拉的头发。瘦小的身形,加上两撇浅浅的八字胡,更是不可名状的油腻。我看了看他,打算打个马虎眼。“谁是晋玮?”这个人直起身子,稍稍往后一仰,眼睛又闭了一根线,“哼,不要假装不认识。我跟晋玮是一样的,咱们这个世界叫通灵人。”
我还没说话,小卅攥着我的衣服,小声说:“对的,通灵人大部分都这副样子。有人说是来往两届,阳气损伤太厉害,显老。”
“啊?还有这个说法?”这个世界到底流传多少谣言?
“这位小姑娘说的没错,我就是通灵。咱们本事虽说比晋老兄略逊一筹,但是通灵是没问题的。你可以去问问,那些找我办事的人,办成了没有。”
“那你能帮我干啥?”
“你们是不是在找人?”这家伙还是贼眉鼠眼的,总觉得马上就要去偷东西。
“是”、“不是、“不知道”。我、无常、小卅突然蹦出来三个不一样的答案。
“我就问中间这位小姐,是不是找人?”这个人,眼睛看上去不怎么样,眼力还可以。
“对,你再猜猜我找谁。”骗子概率极高,还是再试一试。
“我猜,你在找居然在破庙,手脚不太灵便的人。”这个人还嫌自己不够油腻,又拿出一把扇子,故作诸葛亮状,透漏出一种神婆的气质。听完这句话,我明白了七八分。这个人八成知道我们去过破庙,估计问了小猜,所以知道我们找陈青玉,因此得出这样的结论。现在又趁我们上街的机会来行骗。
“不,你搞错了。我们不是找人,我们是买水果的。”随便诹了一个理由,打算带着无常和小卅离开,
“孟小姐,别着急,容我再说一说,你再看如何?”这家伙不死心,又赶着上来捞生意。他刚要绕过无常,截住我们的去路,突然从侧面来了一根竹竿,竹竿并没有再动,只是静静的横在哪里,这个人顿了一下,立即转身跑了。竹竿那头,站着陈青玉和小猜。
陈青玉今天没用戴帽子,满头秀发扎成辫子,看着略微像女孩子一些。小猜手里拿着馒头,大方分了一半给无常。
“陈青玉说老唐打听你们,估计不能干好事,所以今天跟着他出来,果然就发现他要骗人。”小猜啃着馒头,嘴里也不含糊,这个口才真是一流的。“玛爷爷说老唐是个浅灵通,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一般穷人要找灵通,也找他,便宜啊。玛爷爷说灵通这种事情,关键是心理作用。”玛爷爷倒是高人,看得透彻。
陈青玉走了一段,才开口说:“跟我走。”
打架倒是没有怀疑,跟着陈青玉走。走到郊外,陈青玉停下来看了看我们,又继续往前走。无常跳到他前面,问他要去哪里。
“麻烦你们帮忙,大忙,有危险。”陈青玉的语言,单调但准确。我感觉她要去做点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助。
“那不行,我得把孟小姐带回去,无常我们回去,要不然柳员外回来发现孟小姐不在或者出事了,不行的。”小卅很着急,拽着我和无常往回走。
“陈青玉,是必须我们帮忙吗?”我也没太清楚,她需要我帮什么忙,似乎她已经找了很久。
“是,帮忙,有危险。小猜,通知玛爷爷回来收尾。”小猜听到陈青玉的话,转身往破庙方向走了。我决定相信陈青玉,去帮她的忙。帮忙前得先把小卅打发回去,她跟我和无常不一样。
“小卅,你回去告诉管家,我要借点人手去帮陈青玉的忙。”小卅听到,转身急匆匆的走了。这个孩子太好骗了。
打发了小猜和小卅,我们三个人继续往前走。
陈青玉走到一片竹林,突然拿竹竿往地上戳,戳了五下后从草丛里面撬起一块石板。石板下面是一段覆着薄土的台阶。三人依次走下去,台阶很宽敞,看得出来用的上好的石材。陈青玉拿了块碎石,把最上面的石板顶起来,又把上面的草戳过来盖住石板。
慢慢走下去,土逐渐没了,石材上面还有开凿的痕迹。无常突然出现了害怕的神情,小声说:“这是不是一个墓?”。陈青玉回头,打开火折子,点了点头。“孟婆,我有点害怕。”无常小心翼翼的说,生怕被关在这里面。看上去有点好笑的情况出现了,孟婆和一个瑟瑟发抖的无常在一个墓道里面,前面还有一个人,不是牛头和马面。
“不用怕,我常来。”陈青玉倒是稳得很。
三人接着往下走,墓道的尽头相比就是墓室。倒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家,多大的富贵,让我这星系孟婆见识见识。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青玉的火折子一点点的亮着,照着脚下一步距离的路。墓道周围,每隔一段距离就打了一个很深的孔通往地面,看样子孔是新打的,保证墓道的空气。可是,这个时代打这种小孔,似乎不太具备相应技术和设备。
墓道的尽头终于到了,前面就是墓室。我们没有进去。墓室的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土穴,从慕道进来不走到头看不到这个土穴。土穴很小,周围也没有崁石头。陈青玉灭掉火折子,我们一起走进土穴,谁也没说话。
就这么跟着陈青玉来到这个土穴,我怎么会这么相信这个人。或许是活在这个世界无聊吧,我和无常的命要是没了,也能回转换站。大约这才是终极版的有恃无恐。
土穴因为没有支撑和护壁,显得狭窄。土穴顶上打了几个刚才那种小孔,稀啦啦的阳光从小孔透进来,也看不清楚土穴里面有什么。土穴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很神奇的声音,即像充满力量又有点苍老。这个声音用词也很简洁,像另外一个版本的陈青玉。
“来了?走吧!”
还要走去哪里?这个土穴还有其他出口?我疑惑的回头,看看无常。却发现无常没有了刚才的慌张,神色如常、目光坚定。
“走吧!”陈青玉也开口。去哪里,干什么,我也没敢问,
三个人变成四个人,从土穴另外一头的洞里匍匐一段距离,进入了墓室。四个人的距离并不算远,我却始终看不清楚第一个人的样子。进入幕室后,陈青玉熟练的点燃墓室四角的火把,第一个人却隐入火把的阴影里面,从我这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的样子。
我看了看墓室,大概是个土豪的墓室。墓室宽约2m,呈长方形,四角有部分祭祀用品,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中间有个台阶,看起来应该室摆放棺椁的,上面确实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个墓室,看起来很像还没有完工的样子。
看我疑惑的到处看,阴影里面的人开口说:“这是一个没用起来的墓室,今天想借二位的仙力,破除我族的诅咒,为族人谋一份长久的生存之计。”这个人似乎知道我们的来头,但是什么是仙力?我没有啊?
我还没来得及问,阴影里的人,到墓室墙上,取下一件很重的东西。一根棍子,上面安了一个像斧头东西,大概是个武器的样子。陈青玉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们要干什么?
拿了武器,这个人走到墓室中间,我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中等个子,身形看上去很魁梧,武器在他手里提着,并没有很费力。
惦着武器走到本来应该放置棺椁的地方,这个人猛的一挥武器,周围本该是无所阻挡的地方发出铛铛的声音,如同打在金属上面。接着声音变成擦擦的声音,仿佛砍断了一大片木头。站在中间的人,接连不断的挥舞,声音来来回回在墓室里面激荡。我和无常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陈青玉抱着竹竿,站在旁边看着这个人,但是这一次她的眼中充满了企盼,很深的企盼。
陈青玉给人感觉,像一块石头。人如其名,大约就是一块质朴的青玉吧。即使小猜这样的小可爱蹦来蹦去,陈青玉也只是给她钱让她去买吃的,几乎看不到她的喜怒哀乐。陈青玉喜欢去主持正义,打抱不平;生活却不像大侠那么阔绰,常常需要干点体力活赚钱,还常常饥一顿饱一顿。这样的陈青玉,就像隐隐发光的青玉,困难但坚持自己的信念。
此刻的陈青玉,多了一丝渴望, 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块石头。尽管她站在旁边看着中间的人,自己并没有动手,但是她的心里很激动,有目的。
看着中间的人一顿挥舞后,墓室出现了一条暗道。这太神奇了,这个暗道怎么出现的?用的什么原理?没有力怎么推开的暗道门,我们在拍电影吗?为什么这个世界不用遵守力学原理?
在转换站的时候,我有时候也看点复古的小说,这种盗墓小说曾经风靡一时。后续社会评判盗墓小说,列出林林总总的假设不成立,我只看懂了一个,就是力不够。通常触发一个机关,就会挪开一块巨大的石板,普通的杠杆原理。而挪动巨大石板,需要非常长的力臂,捉襟见肘的墓室哪里来这种力臂。现在,这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有点怀疑星系的基础教育有点问题,为什么可以打开?
我正在分析受力,无常从后面戳了我一下。我看陈青玉和他的神秘朋友已经进入暗道了,我赶紧和无常追上去。留在这里,我也不会走出去,上了贼船了。
暗道的尽头,是一块更敞亮的空间。不知道怎么开的孔,从各个角度都有阳光照射下来,阳光交汇在一起把不大的空间照的很清楚。这一次我终于看清楚了陈青玉的朋友。
这个人,非常像现代人,似乎跟我们一样是转换过来的。他没有留这个世界的发型,而是留着浅浅的寸头,眼睛小而有神。从身形看,这个人应该很有力,甚至有大力士的感觉。如果从星系的身高指数看,这个人应该生活在某个重力加速度介于11-13的星球。
他还是提着他的武器,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刚才那一顿似乎是打空气的操作,让他满头大汗,并且气喘吁吁。进入这个空间后,他一直坐在地上喘气,陈青玉也停下来但没有去扶他。我和无常还是傻呆呆的看着他们。他们要做什么?
“我和陈青玉,是觅石族传人,我叫卢黑石。”这个人喘归喘,但是似乎要把话说清楚的样子。“说不来你们不要吓着,我在这里已经过了五世。每一世都是从天而降,每一世都是斗败而亡。本来这个是打算让青玉告诉你们的,但是青玉这一世出了点问题,她不太能说清楚。我觉得可能这是事情有契机了,所以决定自己来说,希望你们帮助觅石族人拜托诅咒。”
“族人,你们还有族人?可是他们在哪里?是破庙里面的人吗?”我除了他们俩,没见到别的人。
“不,不是。他们是普通人。”卢黑石终于定了气,说话不那么喘了。
“那他们也在这个土穴里面生活?”无常突然冒出一句,吓我一跳。
“他们分散在外面,跟普通人一仰,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觅石族人。我和青玉被关在这个土穴里面,有五世了。每一世都在35岁亡,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世覆一世。”卢黑石似乎已经把这个故事在脑海里面重复了若干次,所以这么奇怪的事情,他说起来平平淡淡。
“卢兄,这位是孟婆,这位是无常。我在山上遇到他们,我看过他们的肌肉了,似乎都不是常人。这次也有幸获得他们帮助,我们一定能够冲破这个结界的。”陈青玉说完这些话,倒是一个磕巴没有,不过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青玉,咱们努力,能破就尽力破了,大家好进入正常人生活。实在破不了,我也不差这些时间。”卢黑石和陈青玉倒是节奏一致,都是不着急的样子。一个是因为岁月的折磨,一个是因为这一世的生理特征。
“需要我们怎么帮你吗?”
21 五世情仇
孙青田和戈亦最后一次相见,大约还是充满火药味。戈亦看着孙青田的眼神,狠狠的恨着,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藏。
戈亦跟孙青田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干农活、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戈亦很优秀,孙青田也很优秀。戈亦运动能力略微差一些,孙青田语言表达能力略微差一些。她们从扎小辫子的小姑娘,长到豆蔻年华,一直都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别误会,没有出现任何一个男孩子导致她们的竞争。
戈亦一直知道自己不同,但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同。她叫戈亦,其他孩子都是以石为名,她不是;她善表达,其他孩子更善运动,不善表达;她喜诗词,时常沉溺于其中,其他孩子善推算......
戈亦与孙青田差距并不是很大,一直都相差甚微。戈亦也一直没在意这些差距。
戈亦发现自己永远都不会石孙青田,因为孙青田善推算。这项技能并不是族里的传统技能,相反很多孩子都不会,因此孙青田算人才。孙青田的推算技能几乎算从天而降,跟着族里的人种了几年地,就能推算节气的变化,预估庄稼的收成;大孩子时当了几次戎边的跑腿娃,就略通了兵法;参与了战后互市,就预估了本族经济商品,带着大家从种玉米改成种棉花,为族里挣得大量货币。
戈亦曾经也时孙青田的左膀右臂,孙青田善推算,戈亦善记忆。一笔笔的帐从她脑子里面过,一笔笔的记住,一笔笔的理清。他们结成了本族最坚固的同盟,最合拍的搭档。
戈亦也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做孙青田的搭档。明明自己在族里也很有地位,也没有人因为她外族的身份排斥她,但是她就是开始恨上了孙青田。她也开始恨这个寨子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个寨子,从哪里来的这个寨子,但是她还是恨上了养育自己的寨子。可能孙青田是导火索,也可能孙青田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这种隐隐的不满,很快被隔壁寨子的人捕捉到了。联络了几次,戈亦决定对孙青田动手。
这一天来得很快,戈亦领着敌方寨子的人,直接冲到了孙青田的草屋前。孙青田败了,败得很彻底。她没有要求戈亦解释为什么叛逃,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就闭上眼睛了。随后敌方寨子的人,教了戈亦一个诅咒。这么古老的东西,居然还在用。诅咒出,寨子里面还活着的人,被关进了古墓。
关进古墓的人,一开始有百来号,七天后只有五十人。三月后还有二十人,十年后还有三人,一百七十五年后还有三人。梅灼耀在黑暗中悟出了轮回之法,最后三个人一直在轮回、轮回、轮回。
每年的七月中旬,戈亦和她的后人,会来哭一次。哭得很伤心,哭得痛彻心扉,哭得百转千回。哭得内容依然是诅咒,转世的人也要年复一年的被诅咒压制,带着记忆轮回。卢黑石、梅灼耀、陈青玉尝试过多次突破诅咒逃出去,都没有成功。
某年七月中旬,戈亦后人来哭诅咒,正逢陈青玉转世。戈亦后人在来的路上摔了一跤,便坐在路边休息了一会,时间推迟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陈青玉逃出去了,剩下梅灼耀和卢黑石依然困在古墓里。
出去后的陈青玉,陆陆续续干了些杂活,后来在破庙安顿下来。尽管她回来多次,依然只能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去。来去数次,发现真正困住他们的,是戈亦用诅咒去维持的一把武器,放在古墓出口的后面。陈青玉试图去取过那把武器,每次取下来离开墓口五米距离,武器会自动回去。梅灼耀认为需要找一个外族人,帮他们拿下武器,诅咒就会失效。于是小猜和玛爷爷都被带来过,但是他们都没有力气拿下武器。
我看着陈青玉和卢黑石,没有勇气问他们梅耀灼去了哪里。在这黑暗的墓穴中,我感受到他们一定要出去的决心。
无常神神秘秘的围着古墓走了一圈,又跳到卢黑石刚才一顿厮杀的空气中,自己勘探一边,然后跳到我旁边大喊:“孟婆,有妖怪。”
陈青玉还是抱着手站在边上,卢黑石的气终于喘匀了。卢黑石走到墓室西南角,伸手把手里的斧头放到墙上。明明刚才还是墙面,怎么就放下武器?无常赶紧贴过去,在墙面上摸了又摸,巴望着摸出点东西。
“无常,你拿不到东西,别摸了。”陈青玉阻止无常把全部墙面摸一遍。
“那他怎么拿下那么戈大斧头,我也想要。”无常撅着嘴,甚是不高兴。
卢黑石并没有搭理无常的行为,空手又来到墓室中央,这次并没有武器也没有打斗。卢黑石先是念了三句像经一样的东西,然后跪在地上开始一个繁复的作揖的流程。这个流程似乎很耗费精力,卢黑石在完成流程后立即倒下了。陈青玉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并没有担心卢黑石的感觉,无常一直在旁边发出“哇”、“哦哟”、“好神奇”的声音。
卢黑石从地上爬起来,对陈青玉说:“该了你。”
陈青玉走到东南角墙上,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剑,把手里的火折子和竹杆递给无常。陈青玉走到幕门口,卢黑石招呼我和无常跟随在她后面。陈青玉拿着长剑用力一劈,墓室的门裂出一道缝,接着缝里开始出现黑点。陈青玉又是一劈,小黑点变大了一些。再来一次,小黑点从裂缝里面出来。我终于看清楚了,这哪里是小黑点,这是一些没见过的生灵。这些小黑点扑棱着翅膀,张着嘴往我们扑来。陈青玉接着用长剑左挡右砍,被伤到的扑棱蛾子纷纷向下掉,没入墓室泥土中不见了。
卢黑石眼神暗示我和无常站到陈青玉左右两侧,我们感觉站过去,无常一边跑一边喊:“不要砍到我。”
陈青玉最后一次用力砍下去,墓门应声而裂。卢黑石招手让我们过去,我们赶紧从墓门缝里钻出去。陈青玉跟在我们后面出来。墓室门并没有继续裂开,也没有合上。陈青玉和卢黑石冲我一拱手,我知道他们要我去取那把武器。我壮着胆子上前,无常拽了一下我的衣袖,我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一步伸出右手。裂开的墓门上,隐隐出现一把长杆子武器,头上是一个尖尖的东西,45°压在幕门上。正是这把长杆子的约束,墓门再也不能裂开了。陈青玉在后面怼了怼我,我知道她的意思。可能墓门很快会关上,卢黑石会被弄进去。我赶紧握住长杆子,用力往后拽,没拽动。我回头看了看陈青玉,她也急了。
无常在旁边,跳着说:“要不,咋来一下?”
我换了个位置握住长杆子,用力把它往下拽,还是没动。
无常也急了,陈青玉更是有点出汗的样子,卢黑石眼里倒更多的是失望。
无常突然跳上来,把我推开,伸手握住长杆子,用力往下一拖,长杆子居然跟着他走了。拖到墓门最底下,无常又用力一拿,长杆武器便已在无常手中。墓室门彻底打开了。
陈青玉,成了!
卢黑石在陈青玉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出来。在地下的时候,我觉得卢黑石是个健康的人,孔武有力。出来后,发现卢黑石其实很虚弱,可能由于缺少阳光,肤色很白很白,走路也没什么力气。
我依然很疑惑,他们在土穴里面怎么生活的?没有阳光、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就这么告诉我活了5世,谁能信?我这种超越时代的孟婆,更是不可能相信。
陈青玉看起来没什么事情,还是不说话,因此搀着卢黑石的缘故,步履慢了很多。在凑出最后那点墓道的时候,卢黑石自然的抬起手,遮住头顶出现的阳光。我和无常闭了一下眼睛,我闭着眼睛看着无常,他的眼睛更小了。走出来后,陈青玉找了一块树荫,大家一起过去坐下来休息。陈青玉又从包里掏出四个馒头,分给我们三个人,要求大家都要吃点东西?
“为啥?馒头里面有啥?”无常依然率先发问。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出来的时候,突然就体力不支,有人给了我半块干馒头,吃了就好了。”
“吃别的不行吗?我想吃肉。”无常还是跳脱的思维,柳员外给我们开的伙食还是很好的。
“没有别的,只有馒头”陈青玉也没闹明白无常为啥要吃肉。
四个人无话,开始啃馒头。我和无常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即没有过度体虚的表现,也没有吃了馒头后满血复活的表现。陈青玉微微有点疲倦感,休息了一下后就恢复了。卢黑石细嚼慢咽的吃馒头,看样子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我都怀疑他还有没有牙。吃完后,他居然可以不用陈青玉搀扶,就站了起来。陈青玉看起来见怪不怪的样子,我还是没有相同他们怎么弄的。看眼前这个情形,又不好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俩要不要跟我去庄子上,住几天调整一下。”我开口邀请他们去庄子,陈青玉拒绝了一次,选择有卢黑石非常需要休息,可能他们不拒绝呢。在自己眼皮底下,总能找到实际问一下。
“玛爷爷和小猜应该已经把破庙占了个位置,我们还是去破庙。宽门大户的宅院,终究不是我们的归宿。”卢黑石还知道破庙,看来陈青玉说的很多。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给你们送过去。”还是得弄清楚情况,毕竟是靠无常得力量打开的得墓门,为什么无常知道墓门打开得路径?
“咱们没有了,陈青玉明天就能去干活了,我们不会饿着得。”
作罢,我们四个人又缓缓一路走回破庙。玛爷爷已经等了很久了,小猜跟别的小乞丐玩去了。看我们平安归来,或者主要是看到陈青玉平安归来,拄着竹棍得玛爷爷狠狠得松了一口气。陈青玉把卢黑石扶进去,卢黑石似乎累得很了,立即倒在稻草上面,闭目睡过去。
送卢黑石躺下,陈青玉示意我和无常到门外去。我们三人出破庙门,拐入庙旁的巷道。正值春日万物生发,巷道边一颗野樱桃开得正盛,树上蜜蜂嗡嗡叫个不停。陈青玉还是老样子,双手抱拳向我和无常深深鞠了一躬。无常在我之前扶起她,并熟练的说:“使不得,使不得,没多大事情。就是个积木嘛。”
我和陈青玉看了无常一眼,这家伙又错线了。
“今天感谢二位,没有你们的帮助,黑石兄救不出来。”
“客气。我也有几个问题,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回答?”
“孟婆请讲。”
我也知道陈青玉不太会说话,但是眼看卢黑石气虚至此,没有十天半个月恢复不过来,我还想早点回转换站呢。
“你们怎么知道我和无常能帮你们?”
“看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可以感应到一些东西。你们是特别的,特别在哪里不知道。”
“梅灼耀还在吗?”
“还在的,他是被人接出去的,不知道是谁。他走的时候,央求过接他的人把我们一起接走。那个人说不行,因为我们不是一个星球的。孟婆,什么是星球?”
“星球,你真的听到那个人说星球?”
“嗯,我不太理解什么是星球。”
“梅灼耀有没有跟你们不一样的地方?”
“有的,他更善于说话,行动略差。”
“什么?他更像卢黑石说的那个戈亦,是不是?”
“可能是,我们都不认识戈亦,也不清楚到底像多少。人总是些差别的,寨子里面的小孩总有差别。”
我明白了,这个局是戈亦做得,梅灼耀是像戈亦一样的小孩,做局的时候太小没发现,后来他们发现诅咒对象有错,又偷偷去接走了。按照陈青玉听到的,星球就是真的星球,不同的寨子和不同特征的人,来自不同星球,这个柳员外讲过。问题是,他们怎么把不同星球的人,安排到一个寨子并且还能对别的寨子展开攻击甚至灭绝行动的。转换站是按照个人意愿选择时间和星球,地点是随机的,他们怎么控制了转换程序?
一下子我想到了很多,寒从脚底起。我意识到转换流程被人利用了,现在的星系稳定是表面稳定,稳定下面有很多暗流,在试图毁灭一些种族生物。
“那梅灼耀有没有回来找过你们?”。我总觉得梅灼耀不像戈亦那么残忍。
“找过,进不去。我出来之后,还跟他一起去救过卢黑石,大概四五次,都不成功。加上他一直被救他的人看守得很严格,每次碰头都很麻烦,也确实就不出来,后来他就不再来了。”
“那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每次都是他来破庙找我,都是晚上。我找不到他,他说我找他很危险。”
看来梅灼耀知道的事情挺多,就是被看管了。
“你上次见梅灼耀是什么时候了?”万一梅灼耀被送去转换了,那就更找不到了。
“大概两三年前吧!当时他很丧气,生活似乎也不是很顺心,黑石也救不出来。”
“青玉,这些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好好照顾卢黑石,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好!”
辞别了陈青玉,我和无常匆匆忙忙回到庄子。走到庄子已是戌时,小卅在前院的池塘边披着厚外套等我们。这早春的天,中午阳光明媚,晚上却霜冻似冬。见我们回来,小卅起身过来,拿给我一个信封。
“晋先生的书童来了,给了一封信又走了。”
“好,谢谢小卅。先去休息吧!”
我和无常各自回房,我拿起晋玮的信,信封口处仔细的滴了蜡,上面用信印盖了个戳,似乎是方宝剑的样子。撕开信件,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上面写着:“小心X星人”。这算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谁是X星的?
举起信件在蜡烛上面点燃,看着它熄灭。
次日,无常在后院百无聊赖的等我起床。见我走出房门,他立即把新摘的海棠扔了,跳到我面前。
“孟婆,昨天我梦见一个胖老头在天上跟我说,神仙们现在有点危险,让我好好当神仙帮助仙界维护治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天上的治安,这是什么?等等,玉帝说过无常可以和他在梦里相见,那个胖老头莫不是玉帝?
“还说什么了?”
“还说,要是我好好当天界警察,就给我升官。”
“不是这个,有没有告诉你,谁是ZA?”
“没有啊,这是什么,札是什么?”
“有没有告诉你啊?”我揪着无常的领子,瞪着眼睛看着他。无常惊恐的看着我,双手伸在胸前不停的摆动。
在我即将要失控的时候,无常突然又说了一句话。“转换站可能有漏洞。”
听到这句话,我立即松开了无常。转换站有漏洞,说明玉帝也发现问题了,但是漏洞是什么?玉帝发现没有?是发现了没来得及告诉我?还是只知道有漏洞,不知道到底漏到哪里了?这一瞬间,我真怕转换站漏成筛子,只有我们这些自居孟婆的人不知道;又怕自己再也回不去,要在这个后滞的世界过完自己的星球寿命。
我围着后院转来转去,无常恢复常态之后就被我吓到转身跑了。也不知道转了多久,也不知道想了些啥,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结论也没有。
转了一上午,小卅跑来喊我吃饭,我才发现自己早就饿了。这一上午的运动量,等于以前的两次星系减肥运动吧!走进餐厅,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无常呢?”我问小卅。“他提前来吃了,说你今天有点吓人,害怕吓得吃不下饭,就先吃了走了。”这小子一点也不傻啊,掐时间掐得准。
饭后我对小卅说想出去走走消食,小卅热情的要陪着我去。我拒绝了,说就近走走很快回来,顺带让她去找找无常,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离开庄子,我往道观方向走,我打算去看看玉帝要不要跟我见面。尽管破庙也是一个交流点,但是破庙常驻就那么几个人,又刚刚跟成青玉他们分开。
道观其实也不是很远,径直上去也就半个时辰的样子。到了道观,又看到往日的胖道士在门口晒太阳。胖道士坐在竹椅上面,惬意的晒着太阳,本来就小的眼睛更看不见了。越过胖道士,我径直走到塑像前面。这次我才看清楚,塑像是太上老君,并不是玉帝。上次无常无意喊出的玉帝,大约是半梦半醒。也没有买香火,双手合十跪在老君面前,心里敲着鼓。既想问玉帝到底是什么漏洞,又想问记下来怎么办,还想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事情太多竟然一时无法张口。最后想了想,心里问玉帝,要不然见个面说清楚?
跪了半炷香,既没有等到海量信息进入大脑,也没有等到玉帝的任何答复。我撑着地起来,略微踉跄了一下,抬头看看威严的老君,心里骂了一句玉帝。转身打算离开大殿,刚才晒太阳的道士手持拂尘走进来。他也没有搭理我,走到香火柜前面,拿起拂尘拂了一下灰,又打开香火柜把里面的香火铜板取出来揣在兜里面,又关上柜子转身走了。我冷笑一声,看来这出家人也不客气。胖道士还是没有搭理我,见惯我这种俗人的样子,阔步走出大殿,迎着已偏西的太阳,大声说:“莫管什么树,单看什么果;莫管什么路,单看去何方。”普普通通的几句话,让这道士念出几句经文的感觉,不知道他练了多久。
走出大殿,看着殿前几株银杏依旧繁盛,绿叶间隐约有果子的痕迹。太阳照着一半的道观,一半的银杏,古刹颇有几分沧海桑田的感觉。古刹依山而建,旁边有个半高的崖壁。为了香客安全,建了半人高的石头栏杆。一只黄腹白眉黑翅的鸟站在上面,脑袋左右摇摆,脚也跟着跳。看着这只鸟,我突然有点理解柳员外为何愿意呆在这个滞后的世界。越是滞后的世界,物种越丰富,我们居住的星系,鸟雀品种比较单一,能观赏到的更少,乐趣也少了很多。鸟从栏杆上面振翅飞向崖壁的树枝,惊得树枝里面隐藏的松鼠跳起来,只看到一个蓬松的尾巴又立即不见了。
太阳又沉下去一些,离开道观往山下走。傍晚的山路人烟稀少,路边的树林倒是十分热闹。一路不停的有鸟叫,有松鼠来来回回跳动的声音,偶有一两处还闻到了远处传来的野菌香味。走到山下,紧张的情绪大为缓解,街市还是熙熙攘攘的晚市样子,有夜光下的珠宝、小孩子们吃的零嘴和玩具......大约是入睡前最后一波热闹吧。
走回庄子,绕过前院,走到后院进房门。没有打扰到任何人,似乎没人发现我离开了一下午。
这一趟,没用见到玉帝,心情却是平缓了不少。也许之前的自己太急于求成,太想知道全部真相,所以玉帝也没有搭理我。静下来想一想,可能玉帝也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或者不方便传递给我。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定居下来,那么就要从这个世界入手去调查真相,而不是指望玉帝或者他人的帮助。这个世界运转速度也要慢一些,所以不会有星系工作的效率,我得适应这个效率才能开展工作。
多么痛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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