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的女生

　　女儿读高三，为了让她学习更方便，我和妻在她就读的学校附近租了两间房屋，那里成了我们三口临时的家。

　　其实，我们在县城有自己的房屋，房屋距离租房不到六里。

　　租房在三楼，是在二楼上搭建的简易板房。三楼共三间板房，另一间租住着一复读的女生。女生很内敛，几乎不主动找我们说话。

　　入冬一日下午约三点，妻和女儿都不在家，我正在午睡。一阵犹犹豫豫的敲门声使我醒来，我拉开门，复读的女生腼腆地站在门前。她两眼红肿，头发凌乱。

　　她低眉怯怯地问我，阿姨在家吗？

　　没有，你找她有啥事？

　　没啥事……叔叔，你能下一袋方便面给我吃吗？我饿得慌。

　　方便面？……你到现在还没吃午饭？你怎么不去上学？我这里没方便面，但有挂面，我给你下挂面，挂面比方便面有营养……我胃痛，就没去上学……我想吃方便面……好，你等着，我这就下楼去买。

　　我给女生下了两袋方便面，并加了二个鸡蛋。她吃得很慢，很艰难，没有如我想象中的狼吞虎咽。她最终只吃了一半。

　　我不明白女生究竟为什么让我下方便面给她吃，第二天午饭后我便主动找她聊天。

　　你经常胃痛吗？

　　我从小就吃得差，好东西都被我妹妹吃了，所以我胃不好。

　　呵呵，你爸妈偏心吧……可这也不足以形成胃病。

　　爸妈不偏心，是我让着妹妹的，我疼我妹妹。后来上中学，我就在校外小吃部吃饭，热一顿凉一顿的，于是我就得了胃病。呜，呜，呜……别哭，别哭，坚强一点，这样的胃病好治。

　　我怎样才算坚强？我这样的身体还要照看妹妹，爸妈只顾在外打工，不管咱俩的事。呜，呜，呜……你别生气，我是说，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还有半年多时间，你考上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其实，你爸妈在外打工也是为了你俩。

　　考，考，考，说不定我比去年考得还差。去年我考了四百分多一点，爸爸说分数太低，不能上像样的大学，复读一年再说。我是不想复读的，他硬让我复读。

　　你应该自信些，你爸是希望你有更好的前途。

　　啥前途……爸妈准备在外面给我生个弟弟，他们哪有心思管我和妹妹。

　　这……你爸妈寄给你的钱够你和妹妹花吗？

　　够花，就是有时不及时。他们前天就说给我打钱，一直到今天钱还没到，剩下的一点钱我都给妹妹了。

　　不要紧，要不你先从我这拿点钱用。

　　谢谢！不用了，明天钱差不多就到了。妈妈说她今年春节回来看我和妹妹，妹妹说她再也不让妈妈走了。

　　我离开女生的房间时，女生非常高兴。

　　女儿晚上回来说，女生的同班大都讨厌该女生，说她太娇气，太软弱，爱哭鼻子，爱啰嗦，有时甚至有些变态……据说，女生小学喜欢唱歌跳舞，初中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优秀生，但到了高中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作者：海日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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