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9-23 19:38:22 | 作者:绥绥矣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0次
萧子良回头,严肃道:“你捣什么乱。”
白矖脱口而出那句话,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凡人,忘记了自己神女的身份,被萧子良这一训斥,才惊觉。
她惊疑抬头看着萧子良,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萧子良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去:“你想回邙山吗?再有一两日路程我们就能到江陵了。”
白矖展颜一笑:“真的?你不用再回去了?”
萧子良还没答话,身后传来破空之声,白矖只觉天旋地转,她被萧子良抱着一个转身,等她在抬起头,看到的是萧子良轻易夺过那人的长刀,一刀毙命,两人身上没有溅到一滴血。
白矖觉得,萧子良这个人,若没有经历那么多坎坷,当是为战场而生的。
她看到本来只有问十和那位青年人的队伍,忽然多出了五六个暗卫,亏她还以为问十有多么的武功盖世,是她误会他了。
这一场客栈里的刀光剑影,到底没掀起多大的风浪,几人离开的时候,问十多给了老板娘一锭银子,以表歉意。
回到江陵的时候,是初冬。江陵也算得上是吴仲的第二个地盘了,毕竟他的发妻、儿女都在这里,可意外的,几人剩下的一段路程异常顺利。
白矖不知道的是,吴仲此时再没有闲心去管萧子良,他已被前线的战况弄得焦头烂额。赵桝御驾亲征,不但夺回了失去的几座城池,赵军亦有愈战愈勇的架势,不过这些,暂时和萧子良没有关系。
岁和四年第一场冬雪来临的时候,玉门关外的夷族不断骚扰赵国边境,边城一带百姓苦不堪言。赵桝迫于无奈,只得返回长安,主持大局。
萧子良静坐在东厢房的罗汉床上,一手捧着暖炉,与面前的女子对弈。
就在白矖第七次悔棋的时候,问十掀帘而入,对着萧子良缓缓道出了这个消息,继而是良久的沉默。
白矖终于发现情况不对,从棋盘中回神,面前的男子再也不似刚才的悠闲自得,淡定自若,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暖炉,问十也是神情肃穆,两人都像是陷入了回忆。
白矖不知道的是,曾经的萧家军是夷族的宿敌,多少夷族人都是死在了萧家军手里。如今,这关中大地再无萧家,夷族自然猖獗。
“吴仲那小人,为了牵扯住赵桝,竟然和外族勾结!”问十满腔愤恨。
萧子良淡淡道:“思虑不周,见识太短,只贪图眼前的利益,定会为日后埋下隐患。”
“你要回去吗?”白矖试探的问道,她努力做出一副体贴识大体的模样:“你若是想去,不必顾虑我,大不了我不再见他就是了。”
“小晞。”萧子良神情认真,温声道:“你以为那日三拜九叩之说,我只是开玩笑吗?”
白矖不再多言,若不是顾着萧子良,吴仲如今早已魂归三重天。三拜九叩而已,她受得住。
“我有些累了。”萧子良放下手中的黑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对着白矖道:“如今这时节,后山的白梅开得正盛,只是可惜我不能陪你去看。”
白矖很是体贴道:“这有何难,我去给你取来。”
萧子良含笑点头:“好,明日清晨,我晨醒之时,希望可以看到白梅。”
白矖没有使用灵力,况且她如今那点微不足道的灵力,她也不想浪费在这件事上。
等她拿着几枝白梅回到容宅,天已擦黑。白矖看到东厢房静寂无光,想着萧子良约莫是睡了,他今日倒是比往常睡得早了些。白矖想要把几枝白梅拿花瓶装好,摆在他床头,好让他一睁开眼就能看到。
这样想着,可巧静姝就拿着一个青瓷花瓶走来了,道:“白小姐把花给我吧。”
白矖随手就递了过去,问道:“他睡着了?”
“这大冷的天,公子本就嗜睡,再加上今日午后没有小憩,自然睡得早些。”静姝解释道。
白矖站在东厢房门口,没有动。
静姝又道:“白姑娘去了后山一趟,想必也累了,早早歇息吧。”
白矖径直越过静姝,推开了东厢房的门。
静姝惊呼一声,跟着她进来。
屋内无光,白矖冷声道:“去吧蜡烛点上。”
静姝开口想要搪塞过去,只听问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去点上吧。”
白矖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子良,他的四肢被铁链绑在床榻的四角,双目紧闭,手腕已经被磨出血。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白矖转身质问,眼眶微红。
静姝声音哽咽:“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都不会这样,这是公子自己要求的,而且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尤其是你。”
问十声音低沉:“寒毒不仅会伤害他的身体,更会摧毁他的意志,他全身的骨骼都像是被冰刃一刀又一刀的刺伤。”
“以前没有这么严重的。”白矖低声道。
问十冷嘲:“是没有这么严重,从南阳到江陵,一路上车马颠簸,又要护着你,如今又是三九天气,他本该在暖室静养的。”
白矖不敢想象,在黑暗寒冷的夜里,他自己一个人与病魔为敌,伴随他的只有沉重的铁链。
她步伐沉重的走上前,看着榻上闭目,不断挣扎的男子,她忽然拔剑,将束缚他的铁链斩断。
问十不可置信走上前,吼道:“你疯了!”
白矖将剑扔在地上,质问道:“他只是中毒了,不是囚犯,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她低头,握住他冰凉的双手:“他也是需要有人陪他的。”
萧子良的意识有短暂的清醒,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松开白矖的手,将她往外推,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白矖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凑近才听到他断断续续的低喃。
“走……不要……不要救我……”
白矖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每次用灵力帮他缓解疼痛,他都是知道的。只是这次,就算是她想救,也无能无力了。
静姝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她不忍看到眼前的一幕,拉了拉问十的衣袖:“我们出去吧,让白姑娘陪着公子,他或许会好受一点。”
二人离开,白矖坐在萧子良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她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体。
萧子良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的时候他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他极力忍着不让自己伤害她。
白矖看他紧咬的下唇,有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下。白矖掀开自己的衣袖,玉白的手臂横在他面前。
“不要伤害你自己,你咬我吧,我不疼的。”她轻轻将萧子良的下唇从他齿下解救出来。
萧子良抿了抿唇,往前凑去。
白矖已经做好了疼痛的准备,谁知手臂感到一阵温热,怀中的男子只是凑上去轻轻吮了一下,舌尖触到柔软的皮肤。
白矖只觉麻麻痒痒的,还未开口,听到萧子良轻声道:“可是我怕你疼啊,我,舍不得。”
萧子良一直到寅时才沉沉睡去,榻上早已凌乱不堪。
白矖将怀中的人轻轻放下,问十和静姝一直守在屋外,白矖将他们唤进来,问十早已在净室准备了热水,他将萧子良抱过去,静姝有条不紊的收拾铺盖。
萧子良醒来,已经是巳时末,手腕脚腕的伤痕已经被涂了药,此时已经结痂。他浑身酸软无力,强撑着坐起来,低头就看到白矖蜷缩成一团,躺在他身边。
下了两日的小雪,今日终于放晴,冬日暖阳透过窗柩照进来,光影斑斑点点。窗口那几枝白梅,正迎着暖阳,吐露芬芳。
转眼冬去春来,已是人间四月天。
明月夜,江陵郡的淮河两岸,灯火通明,风帘翠幕,烟波画桥,连空气里都是腻人的脂粉味儿。
千里之外是刀枪争鸣,战火纷飞,这里却是歌舞升平,一个个画舫上,襟飘带舞,处处飘散着丝竹的靡靡之音。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白矖一手拿着问十买来的糖人,坐在游船的船头,双脚没在淮水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春水,清清凉凉,好不惬意。
萧子良白衣锦袍,席地而坐,面前是一方案几,上面放着一把七弦琴。
幸而他们这座游船远离人声喧闹之地,这琴声方能入耳。
问十在那里滔滔不绝:“这五个月的时间,吴仲已经拿下豫州,直取长安,如今韩壊瑜率领的军队正在洛阳城外……”
“你说够了没有。”白矖懒洋洋打断他:“我们今夜是来游湖的,你能不能让你家公子消停一会。”
问十楞了一下,不悦的瞪了白矖一眼,却又觉得她说的在理,讪讪的闭了嘴。
静姝轻笑了一声:“白姑娘说的在理。”
少了问十在一边聒噪,白矖满意的将手中的糖人吃完,上神往后一仰,半躺在船板上,入目的是漆黑夜空,繁星点点,还有飘飘扬扬升入云际的祈愿灯。
“阿嚏。”
白矖忽然闻到一股窜鼻的香气,她以为只是一时的脂粉气,过一会就好,谁知这香气越来越浓。
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白矖终于坐起了身子,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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