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8-01 22:26:20 | 作者:诺诺忌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4次
前情:
诺诺忌:原创中短篇小说连载,浮生情絮——银冬金秋(立春)zhuanlan.zhihu.com“养虫?!好好的做什么去养虫呢?养的是什么虫,是养蚕么?”她诧异地问道。
“蚕是在树上的,他是去养土里的虫,怎么可能是蚕呢?”电话那头听得出背景声响,是起伏一致的诵经声。
“土里的虫?土里是什么虫呢,也值得去养?这是怎么说,到底是去养什么虫呢?”她在电话这头仍是一头雾水。
电话那头的男孩吮吸起舌头来,说的话这头听上去包了好几层衣物般,十分地拖沓:“嗯,具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蛆吧。”
“啊,这是疯了么?!养那样恶心的东西做什么?”
“我妈妈说这个由不得他选的,由不得我们所有人选。你将来也是一样,也要到地下去养虫,当然同样也是由不得你选的。”
“你几岁啦?”电话那头的人声嗓稚嫩,但口气老成,令她感到疑惑。
“我十三啦。我问我几岁做什么?唔,我还早呢,要过好久才会到地下养那些虫呢。”那边又添上一句,“我可不想那么早死!”银冬终于听得出点眉目来,心间突然跳个不停,问道:“谁死了?”
“还能有谁?死人才能养虫,活人能么?活着的人大概多数是让虫来养的。”
“你撒谎呢!他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不是前一秒还养着虫么,怎么后一秒突然就死了?!你胡说,我不信,乱说话,是谁教你的?家里都没大人么?”她不知所措,反应很是唐突。
“是我们的生物老师说的,死了到了地下烂了不都给虫子吃么?反正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被吃了也不觉得痛,有什么 大不了的呢?他还说什么天堂地狱都是哄人的,人死了就是虫食。”
“唔。就算这样,你说的还是不对,不是养虫,是喂虫。”
迟疑再三,银冬还是去了木老板的葬礼,不过是以公司员工的身份去的,坐在员工专属的区域里发呆,身边的有人过来搭讪,问她是哪个部门,她答不上来就拿出烟来抽,对方提醒她这个场所不该抽烟,她举着生着火的火机到那人眼前,要去烧他的头发:“你放心罢,没抽烟,这里头阴凉,我冷,烤下火而已。”吓得周围的人都往旁边撤,纷纷议论道:“这世道最简单的是人,最复杂的也是人,有的人死了,也有的人疯了,可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但说来说去,从头到尾还是那一两句话。”她看见祭奠台旁的木太太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兴许是没有认出她来,马上又转过头去。
木老板生前写遗嘱时也给银冬留了些东西。律师打来电话,说死者在珠宝批发市场里给她留了两家店面,那地方铺租高,光靠店租就能保她余生衣食无忧。次日她便赶去律师事务所,没想到木太太也在,一身的黑色装束,只在挽起的发髻上别了一个白瓷葫芦瓶发针。木太太笑吟吟地给她让座,问道:“怎么过来的?这里不好找吧?”她递了两个绒布盒子过来。银冬打开来看,一个是一条铂金碎钻项链,另一个盒子装的则是些细碎的饰品,无非就是耳环戒指之类,有旧的也有新的。
银冬脱口而出:“这不对呀!”
木太太笑问道:“哪里不对?这又不是学生做题目,还能找出对错来?”
银冬把两个盒子翻过来看,望向那个长发律师,问道:“不是说是珠宝市场里的两个档口么,怎么却成了这些个?这差别大得很哪!”木太太找了借口支使律师出去:“陈律师,我们来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倒杯茶来吃?上次我和木先生过来的时候,你那个秘书给我们整的那个茶不错,是叫什么波枝茶的,有股暖人的酥香,余味也好,我们想吃那个茶。”陈律师便问银冬道:“你呢?你也要喝那个波枝茶吗?”木太太笑道:“不是说了吗?就是要喝那个波枝茶,还多问一句做什么?”
说是要出去找人泡茶,律师却找了好久的烟盒才出去。木太太单手支脸,望了银冬许久说道:“陈律师是大忙人,事情多,记混了也是有的。那两个店铺是木先生留给我妹妹妹夫的,他们两个在生意上帮了他许多。”银冬本就没底气,怯怯地试探道:“据说木先生生前立了遗嘱,我能看看么?白纸黑字写在那里,说什么便是什么,无论上面写的是什么我都愿意认,也认得心服口服些。”
木太太沉吟半响,仍笑道:“你到底年轻,这世态江湖还是不能够看得透。我要是你,今天这地儿我都没脸来,而你,不仅来了,还向我们讨东西,胆子也忒大了些。”
银冬听她口气冷冽下来,反而蓄积了气势迎上去:“这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不偷不抢的,是木先生留给我的,我凭什么不敢要?!木太太,看在死人的面子上,我敬你就叫你一声‘木太太’!我才不怕你!实话告诉你罢,我今天不仅来了,还要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到手才愿意走。木太太,你就瞧着办罢!”
对方拿出一小面镜子来,把耳朵前面的头发往耳后捋,冷笑道:“你虽年轻,但好歹也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无功不受禄’这句话懂得听么?那两个档口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花一辈子的心力也未必赚得一个!你倒是好好问自己,凭什么就拿了两个去,就凭你陪他睡了几天觉么?再说了,他之前不是买了一家店面楼给你么?早抵过去了,你还不知足么?就怕你最后得了去都没命享呢?”
“我竟不知道,原来木太太你还会算命,可惜我从不信这些!再说了,我有没有命享这些富贵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也说了,既然那些东西在你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你给了我,我们各管各的,也换得大家清静。”她越说越激动,竟把那两盒首饰扫到桌底下,又用脚去踩,哪料到施力的方向不对,一脚就踢远了,倒挫了不少她的气势去。
“那我们要是不给你呢,不成你还要来抢么?”
“我就只有一个人,你们那样一大家子人,怎么抢?况且,我们都是文明人,文明人当然是用文明的办法。”
“会用哪种文明办法?”
“请律师来打官司。”
木太太哈哈大笑,一面问:“怎么茶还不送进来?我口渴。”一面道:“说到打官司,我们还想找你呢。那天木先生在医院就没了,我们那些儿女们都气不过,从司机那里问得他前两日的行程,都说要报警拿你,说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跟你混一两天就没了,谁知道你暗地里对他做了什么龌蹉事。不是说过么,他们都是年轻人, 没经过世事,血热骨燥的,恨不得当时就拿了你去拆散了才能松透这口气。”
小时家里养着一只不知是哪种品种的黑狗,皮毛是漂亮的,但整个牙盘却是往外套的,一天到晚龇牙掉口水,总之是一副恶丑相。每每家里来了客人,它就冲人狂吠,龇牙咧嘴的,滴出的口水有股咸腐味,在地板上积成一个跟它脑袋差不多大小的滩涂;日子久了,人们渐渐摸清它的习性,它冲你吠叫,你只朝它跺下脚,它马上撒腿就跑,有几次跑急了,甚至还摔倒在自己的“口水滩涂”里。此时看看银冬,让我想起小时家里养的那只整个牙盘往外套的黑狗,着实是装腔作势惯了的,但只需对手使点心机,稍微呼喝下,它就怕了,立马缩了头噤了声去,再不敢做出丁点动静来。因此,木太太半哄半喝的就把银冬忽悠了:她不仅没拿到木先生给她留置的两个铺面,甚至连那两盒细碎的首饰都没要,就那样空手回去了,表面上妆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来,心中的狼狈都长了钉刺,直扎到肉里去,直等到肉腐骨烂,那些钉刺却仍是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原地的呢。
未完待续……
本中篇小说有两万多字,大约要12-14天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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