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7-20 18:28:06 | 作者:耳柒柒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3次
又说了一会儿,周姨娘打帘子进来问:“太太,饭菜摆好了,请咱们舅太太用饭吧”说完刚要出去
张氏见了周姨娘,忙喊道:“你回来,我来了,你也不说来同我说句话,就知道忙”
这周姨娘是康氏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头,刘府素来有抬举正妻陪嫁的规矩,康家老太太沈氏便千挑万选了周姨娘跟了康氏来,她对康氏自是忠心不二,虽不十分得刘斌的心,却也有几分顾惜,日常守礼本分,因她是康氏陪嫁,故而并没有同郑姨娘一般同康氏分院别住
周姨娘笑了笑道:“太太又不吃了饭就走的,还怕没有说话的时候”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从她后头冲了进来,直撞的她一个趔趄,周氏恼的回头,厉声斥道:“作死啊”
那小丫头见一屋子主子姑娘在,一时吓得不敢说话,讷讷的对周氏低声:“姨娘,我,我有事”
周姨娘怒道:“你慌的什么,你不是院子里门廊上的丫头么,怎么还跑屋里来了,外头的大丫头呢,怎么也没个人管你”
“姐姐们在摆饭,我实在找不着人”
康氏已然起身要携了众人出去用饭,见状问她:“可是外头有什么事?”
那小丫头见康氏问她,又是一吓,也不知该不该说,可康氏看着她,她又不敢不回:“回太太,回太太,方才外头小厮传话来说,前厅出事了,老爷,老爷要打死二爷”
康氏听了一惊,急问:“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
那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说道:“小厮说,前厅本来在摆酒还没入席,畅春园的老鸨便跑来府上闹说,说二爷养的行首怀了二爷的孩子,死活不肯吃落胎药,说要与二爷的孩子共存亡,那老鸨赶着来问二爷怎么办”
康氏听她说完,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待回过神来,见一屋子的亲戚娘家人在,又觉没脸,转过头不经意间撇见若芯,见她脸上神色也是变了,便愈发的生气,啪,的一声一把拍在案子上,咬牙切齿的骂道:“什么黑心的东西,大年下的,赶着来打秋风,不要脸的娼妇,怎么,外头那起子贱人是打量我们府上爷们的床好爬,都有样学样,上赶着生孩子来了,倒也不看看这些下作东西配不配”,气的整个脸铁青,扶着案子,又被丫头搀着坐下,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康氏骂完还不解气,又看了看若芯,此事一出不免迁怒于她,想那外头闹事的娼妇不是学她,又是什么,这会子见她眼睛里寝了泪,一副委屈可怜样,就又一股子莫名的怒气往外冲,任她平日里修养再好也还是没忍住,直接指着若芯骂道:“你在这儿作这样子给谁看,啊?”
若芯听了康氏的话,又见康氏气的极了,直接撕破了脸来骂她,眼泪登时断线似的往下流,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只觉无地自容,她早知道的,知道早晚会有人会因为五年前的事来说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教了她半年规矩的长辈,她心内戚戚,便是守着她都说的这般狠了,那背地里的人又会将她议论的如何不堪入耳,她越想越难受,委屈的绞着手帕越哭越凶
张氏见如此家事,也不敢多话,只瞧着若芯可怜,爷们犯的事与她何干,康氏见若芯哭出来,越发气急:“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人么,滚出去,去佛堂跪着,什么时候不哭了再起来”
若芯哭着几步出了客室去了佛堂,谭松玲忙的跟出去劝她
眉可听了康氏的话也是急了,心道她母亲这是怎么了,忙的上前:“母亲别是气糊涂了,这并不关芯姐姐的事,你罚她做什么”
康氏此时正在气头上,谁碰谁倒霉,对着她女儿斥道:“你也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你二哥那个孽障就是嫌我活的长了,想叫我现在就死了才好”,刘眉可只得讪讪的出去,屋里众人都不敢来劝
康氏揉着额头,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半天都缓不过来,张氏也觉尴尬,她虽不愿掺和这刘府的事,可扫了扫屋里的人,也就只她一人能劝的,只得硬着头皮斟酌道:“快别气了,外头的人什么样,咱们哪里知道的,爷们在外边应酬,少不得拿那些粉头做局,儿子大了,哪有不惹事的,你那个宝贝侄子也是三天两头的惹事,别说家里老爷生气要打要骂了,我都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这姑老爷也断不会打死钰二爷的”
顿了顿又说:“就像眉儿说的,这也并不关刚才那女孩的事,你可别是气糊涂了,同那姑娘起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崔妈妈上前给康氏吃了几丸压惊的药,好半天,康氏才平静下来,敛了心气,喝了口茶,想她方才是有点发作的厉害了,也确实不关若芯的事,心下有些后悔,便拿起佛珠摸了两下,叹了叹气对张氏道:“你也别劝我了,我命不好,嫁到这里来,管一家子事,没一刻松快的,今年本想着回趟娘家,满心满眼的糟心事排解不出,想同你说一说,咱俩以前做小姐的时候哪里想过这些腌臜了,哎”,说着趟出两滴泪来
却说张氏和康氏以前是闺中密友,后来张氏嫁了康氏的弟弟,两人关系倒是更亲厚了
张氏又劝她:“你可别再想不开了,这东京府里的世家公子,有几个能有钰二爷的风头,放眼去看哪个爷们没点毛病,便是好色犯点脂粉堆里的事也是最不打紧得了,又不碍着功名前途,也值得你这样往心里去”
秦穆菲忙捧了一杯茶过去:“太太,快别恼了,您吃两口茶压一压,我去前头看看,探探口风”
康氏点头,穆菲便赶着去前头查问
康氏叫人精心备了来款待她娘家人的大宴,到底没几人正经吃上两口,便都撤了出去,给了外头丫头奴才用
这边晴儿见若芯受了罚,有些慌乱无主,先是从长春馆一路小跑着往二门上去打听,二爷几时回来,又忍不住问前头怎么个情景,可说了怎么处置外头那个来闹事的,最后赶着回钟毓馆同紫嫣说了方才的事,紫嫣便急急的出了二门,叫她男人刘园去前头探听,老爷可曾发落了什么
此事一出,刘府一时乱了套,内院的女人们到底没经过什么大事,秦穆菲连嘱咐管事媳妇好生安置康家人的心思都没了,只一味的等着刘铎从前边递了消息进来,不拘什么个结果,也好叫她姨母安心,她想若此事搁在从前,府里大老爷讲究门风,约莫会给那娼妇灌了落胎药,偷偷叫人弄死了也未可知,可若芯的事摆在前头,刘钰又那般宠爱阿元,她也摸不准外头爷们会怎么处置那青楼女子,若是刘钰非要留下那娼妇,大老爷怕也拿他的将军儿子没辙
田七,常胜,吉武这几个日常跟在刘钰身边的心腹,此时正在刘斌外书房门口急急的转着圈,一直等到天色擦黑,那门才从里头打开
刘钰一身戾气的从外书房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像要吃人般,他只扫了三人一眼,便抬腿往内院走去,三个人对了对眼色,没一人敢上前同刘钰回话,刘钰铁青着脸大步迈着,才转到前院客房的回廊上,便见一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跪到他面前,直吓了他一跳
那撞出来的小子急道:“二爷可回来了”
刘钰见这廊上的小子这般没规矩,气的抬脚踹他,转回头对跟着他的人骂道:“这哪儿来的混账就敢往老子跟前闯,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也没个人管,老子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
田七忙的上去,一面责打赖儿一面怒骂道:“狗娘养的,叫你没眼力,叫你没个眼力”
便又是几脚上去
那赖儿却喊了出来:“二爷,晴姐姐说,说若芯姑娘被罚在佛堂跪了一天了,叫我来找二爷说”
刘钰见如此说,更加心烦意乱,撇下众人又急走了两步,忽而身子一顿,转过头问:“在哪?”
赖儿忙的回道:“还在太太院里头呢”
他不知若芯怎么惹恼了康氏,想来也同这事有关,方才还想怎么跟若芯解释,此时只觉又平添了一把火,急急忙忙的几步跨进了二门,赶去了长春馆
佛堂套间里
若芯一脸悲凄的跪坐在门口,两只手摊在腿上,整个人如一朵开败了的花儿,木木的没有半分精神
刘钰问堂屋伺候的丫头:“太太呢”
“太太在佛堂念经,二爷等会儿吧”
他哪里等得了,推门进了佛堂也不管康氏那佛经能不能停,劈头对他母亲道:“这是做什么,又不关她的事,她惹你生气,你撵了她便是,何苦来”
康氏缓缓吸了口气,放下手上紫檀木暗锤木鱼,双手合十又张口闭口的念了几句经文,这才转头瞪着她不省心的儿子道:“你倒是心疼她,养你这么大也不见你心疼心疼你娘,大过年的非把我气死才肯罢”
“别生气了,外头的事自会打发,爹已经罚了我”
康氏问:“你老子打你了?”
刘钰默不做声,康氏知道定是打的不轻,气的指着外头跪着的女孩道:“若不是这个起了个头,外头的人瞧着府里头富贵,都跟乌眼鸡似的想往里钻,也不会大年下的出这档子糟心事,让亲戚们跟着看笑话”
顿了顿又道:“原还说咱们大房今年新添了孙子,门庭昌盛了,真是应了老太爷的话,日子过得再好也得打起精神来盯着过”
刘钰应着,他已听了一天的教训,此时脑袋都要大了
“你给我句痛快话,打算怎么处置外头那个娼妇,我是断断容不得青楼女子的,你要敢把她领进来,先把我撵出去”
刘钰烦闷,时不时扭头往外瞧去,不妨康氏问他,这才回道:“已经回过爹了,不领家来,母亲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康氏听了有些吃惊,她以为刘钰会把那娼妇收房,方才来来回回想了半天怎么收治那娼妇的法子,没想到她儿子竟压根没想过让她进门,疑惑道:“你可别哄我,是想先养在外头,再跟你老子斗法么”
刘钰几乎不耐烦:“佛祖在上,我几时哄骗过母亲,都说了不领进来,明儿就打发了”
康氏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下来,整个人也缓和过来,想着到底没闹出事来,又缓了缓道:“行了,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叫若芯明日不必过来了”
刘钰刚要走,只听他母亲又道:“让娟娘备些饭菜给那丫头,她还没用饭,你跟他说,我今儿的话说重了,叫她别往心里去”
刘钰听了,这才稍稍有了好脸色,道:“说这个做什么,给她脸了”
康氏还要说什么,刘钰却已急着几步出去到了若芯身边,心疼道:“快起来走吧,太太允了”说完伸手去扶她
若芯折腾了一天,恼的厉害,此时只觉心灰意冷,一把甩开刘钰的手怒道:“别碰我”
此话一出,屋里丫鬟都傻了眼,这姑娘莫不是跪傻了,二爷刚挨了长辈的打骂,她此刻竟敢跟二爷甩脸子,也是胆色过人,虽说此事是二爷理亏,可这尚且还在太太院里便发作起来,这姑娘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刘钰见她如此,火气蹭的跟上来,这一天他不知吃了多少气,爹娘的打骂,外头各色爷们下人跟着看笑话,晦气的很,偏此时她又守着人闹脾气,刚要开口骂她,这边娟娘等大丫鬟,忙的过来劝道:“二爷赏我个脸把,尝尝我新做的茶”,说完将二人拉开,又道:“我的爷,太太可在里边念经呢,别叫她听见了罢,这早晚了,别再闹了”
如月则拉着若芯去西暖阁洗脸
娟娘将今天的事同刘钰讲了讲,又劝道:“二爷是没瞧见,太太今儿气儿都喘不匀了,幸亏康家舅太太是咱们太太的闺中友人,这要是换了旁人在,太太要强脸上挂不住,指不定就得晕过去,太太也是气糊涂了,这才迁怒了若芯姑娘,姑娘是好姑娘,一句话也没顶撞,可你说这守着外人这样落她脸面,人要脸树要皮的,姑娘能不委屈么,二爷可别跟姑娘计较了”
刘钰本就头大,见若芯迟迟不出来,一着急掀开西暖阁的帘子问:“好了么”
若芯见他问,想他急着要回去,便起身下炕,然腿上跪的久了,没使上劲,一出溜便摔了下去,丫鬟们忙扶住她,刘钰见状,走过去一把扛起她便往外走
若芯气的狠命锤打他:“你放开我”
一经将她扛回了钟毓馆,放到炕上,见她又要挣扎,制了她的手道:“知道你今儿为了爷的事受了委屈,爷不跟你计较,我今天一脑门子官司,你消停会儿,别再跟爷闹了”
若芯却只觉荒唐,冷笑着气道:“二爷不必为难,我帮二爷出个主意,二爷把我撵出去,给外头和家里做个样子,叫旁人都知道我的下场,从今往后,便再没有哪个像我一样不长眼的爬了爷的床,叫嚣着要生孩子了”
刘钰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这一天的繁琐可也抵不上她的话戳他的心肝肺,气的脸色铁青,想骂她又找不出话儿来,见也没个丫头在她跟前劝,恼的起身往门口走去,对着外头怒吼道:“人呢,都死绝了”
丫鬟们听见叫,忙的一一进来伺候,晴儿跑过去给若芯揉了揉那跪肿了的膝盖,待掀开裙子查看,只见那膝盖上已是紫青一片,顿时心疼的低声抽泣起来,淳儿拿了活血化瘀的擦药进来,二人便一个给她撩着衣裳,一个为她轻轻涂抹
刘钰却只管骂着下人:“一个个忘恩负义的玩意,都是惯的,整日里就知道玩闹,正经事上一个不会,明儿全都发卖出去,老子也省心”
若芯看着晴儿哭,又见淳儿听见要卖了她,吓的涂药的手都抖了,可那话听在她耳里,哪是在骂丫头,分明是在作践她,气的对晴儿道:“哭什么,这般晦气,在这府里人前人后的讨人嫌,你爷把你卖了,可一点都不冤你,还涂什么涂,药膏子抹软了皮,明儿跪起来更疼”
刘钰听了只觉心头的火气一股子一股子的往上窜,烘的他整个人像在火上烤着一般,他折回来走到若芯面前,将那一桌子的素白琉璃杯扫到了地上
若芯的火儿便随着那玻璃杯丁零当啷的落地声跟了上来,她本不是易怒易动气的人,这些年里性子早打磨的沉稳非常,可再沉静的性子,也经不得这一天的折腾,此时,见这位爷自己闹出来的事,连累到她不说,却还有脸在她屋里头骂人,也顾不得体面,抬头对上他,大声怒道:“有什么话就说便是,在我屋里头摔摔打打的做什么,你要也嫌着我碍眼,就将我同这不争气的丫头一起发卖出去,不然给我一碗解脱了的药,正好全了我们主仆情谊”
说完便同晴儿淳儿一起哭了起来,她是真听不得摔东西的声音,偏刘钰发起脾气来就爱摔杯子砸展子
刘钰见她哭的越来凶,心里越发揪着不受用,还想发火却听得外头秋彤喊道:“二爷,娟娘姐姐来看若芯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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