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7-15 16:26:19 | 作者:小学生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8次
作为“四大文学体裁”之一,小说最鲜明的特征可谓是“虚构”,但是,小说的虚构不是凌虚蹈空,不是漫无天际,而是基于现实的虚构。
可以说,真实是虚构的源泉。
那么,如何才能让小说具有真实性呢?
我们不妨从小说的三要素来考虑。
A 圆形人物。
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评价《三国演义》中的人物是“欲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惟于关羽,特多好语,义勇之概,时时如见矣。”
作者对于刘备的偏爱显而易见,比如写到刘备的外貌时:
此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素有大志,专好结交天下豪杰。而刻画曹操的时候则是:
为首闪出一将,身长七尺,细眼长髯,官拜骑都尉,沛国谯郡人也,姓曹,名操,字孟德。操父曹嵩,本姓夏侯氏,因为中常侍曹腾之养子,故冒姓曹。曹嵩生操,小字阿瞒,一名吉利。操幼时,好游猎,喜歌舞,有权谋,多机变。为了突出刘备的仁德,可谓煞费苦心,无论是没钱贿赂督邮,老百姓为之求情,还是携民渡江,不忍百姓被杀,携民渡江共进退,都是为了突出他的仁义。
当然,还有更夸张的是刘安杀妻情节,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用力过猛,反而让人对刘备产生“伪善”的印象,相比之下,奸诈又可爱的曹操更让人喜欢。
真实的人是神性和兽性的结合,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人有七情六欲,就会有喜怒哀乐,会嫉妒、会憎恨、会执迷,但是也会欢乐、也会善良。
只不过,所谓的“好人”是神性占上风,通过学习“化性起伪”,“坏人”是兽性占上风,人丧失了对自己兽性的约束,放纵自己,导致自己成为“恶”的代表。
但正如“赤练仙子”李莫愁虽然杀人无数,却能对女婴心生怜爱,而被誉为“侠之大者”的郭靖在感情的问题也存在不干脆、拖泥带水等瑕疵。
这样的小说人物才能深入人心,而不会让大家觉得“假大空”。
正如莫言在塑造人物的时候说:“把好人当坏人写,把坏人当好人写。”
B 互见法
如何实现人物的立体化效果呢,太史公在《史记》中常用的是“互见法”。
司马迁在《史记》对人物的塑造时善用“互见法”,就是将人物的不同侧面在不同的章节中体现,我们在读的时候互相参照,来了解人物的全貌。
以刘邦为例,《高祖本纪》详细叙述了刘邦由起兵反秦,到楚汉相争,再到统一全国、建号称帝的全过程。文中作者主要刻画刘邦身上的一些优秀品质,如知人善任、从谏如流等,都做了生动的描述,而把他的恶劣品行分散写在其他篇目当中。
如《项羽本纪》中有下面两段关于刘邦的记载:
汉王道逢得孝惠、鲁元,乃载行。楚骑追汉王,汉王急,推堕孝惠、鲁元车下,滕公常下收载之。如是者三。曰:“虽急不可以驱,奈何弃之?”于是遂得脱。 当是时,彭越数反梁地,绝楚粮食,项王患之。为高俎,置太公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汉王曰:“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知人善任和自私残忍统一于一人,使人物更加丰富。
C 直击心灵
“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休将心腹事,说与结交知!”、“逢人只说三句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前人的箴言一直在劝诫我们要给自己留一些空间,不可全部托付于人。
也正因此,俗话也有“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句子。
事实上,作为现实中的人,全把心理呈现给人也不现实。我们更多的时候是通过语言、表情、动作来和人交流。
既然是语言、动作,就会有修饰性,表现性,就会有“花言巧语”、“口是心非”、“口蜜腹剑”,就会“皮笑肉不笑”。
所以,要真实的了解一个人,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直击心灵。
现实中的人们很少会主动坦露自己心声,不过我们作为读者,却可以利用自己旁观者的身份、借助作家的文笔,清楚小说主人公的心灵世界。
所以,心理描写无疑是第二个判断人物真实与否的指标。
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写林黛玉在听到贾宝玉对自己的评价后,惊喜悲叹交加,真实地表现了林黛玉为自己得遇知己佳人的开心,为贾宝玉如此不避嫌的惊讶,还有为“金玉良缘”的纠结,最后自己身体不豫,寄人篱下的无奈。
黛玉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错,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所惊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所叹者:你既为我的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的知己,既你我知己,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呢?既有“金玉”之论,也该你我有之,又何必来一宝钗呢?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我虽为你的知己,但恐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的知己,奈我薄命何!──想到此间,不禁泪又下来。D 符合逻辑
如果我们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实弹射击AK47,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如果前面介绍背景是叙利亚,那么这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变得合理了。
同样,丁玲的《一颗未出膛的枪弹》写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面对东北军的连长的时候,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大道理:
“没有什么招的,任你们杀了吧! 红军不是土匪,我们从来没有骚扰过老百姓,我们四处受人欢迎,我们对东北军是好的,我们争取你们和我们一道打日本,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过来的!”看似不合理,不过小说的开头写到了他刚到农户家里的情节:
他暂时忘去了忧愁,他一连串解释着红军是一个什么军队,重复着他从小组会上或是演讲里面学得的一些话,熟练地背着许多术语。“红军是革命的军队,是为着大多数工人农民谋利益的……我们红军当前的任务,就是为解放中华民族而奋斗,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因为日本快要灭亡中国了,一切不愿做亡国奴的人都要参加红军去打日本……”有了前面的铺垫,十三岁的少年能说出这番“大道理”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人物的行为要真实,需要符合逻辑。
如果有一定的铺垫,或者补叙,那么人物看似“反常”的行为就不足为怪了。
总之,作为小说的灵魂,人物的真实需要呈现人物的多面与立体,需要一定情节的铺垫,借助于互见法和心灵刻画等手法,使人物更加真实。
《红楼梦》是清朝的文学,写的是封建大家庭的生活,按理来说,离我们很遥远,但是为什么我们仍然会为宝黛爱情而伤感?
很多玄幻剧,武侠剧,明明知道他是虚构的,为什么我们会泪流满面,叹息不已?
除了作者和导演高超的叙事技巧之外,更重要的是情感的共鸣。
经典之所以是经典,是因为其中包含的人生悲喜是普遍存在的。
可能我们不会像贾宝玉那样生于富贵之家,但是青年人两小无猜、互相爱慕,又互相猜忌,不安不安的心理是一样的,这一点,对于生活在现代的我们来说,别无二致;
可能我们不会像孙悟空那样七十二般变化,但是当他忠诚为师,却被师傅误会甚至赶走时,我们也会心有不甘;
人类的情感是共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正义战胜邪恶”,所以,好的作家是能在虚构的故事中注入真实的情感,以情动人的。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的一篇小说《树上的男爵》描述了一个名叫柯西莫的男孩,因为和父亲争执,一气之下爬上了树,在树上生活了53年。临死的时候,有一个热气球飞来,他纵身一跃,随着热气球飞入天空。
作者采用了一种童话的写法,为柯西莫寻找了一个远离世俗的容身之所——大树,这棵大树就成为他追求自由的象征。
然而,这样的小说其实并不让人觉得虚伪,因为,他和父亲的争吵其实就发生在每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年身上,他上树后母亲的担心,也真实地反映了母亲对孩子的心疼,包括身为弟弟的我在他病情恶化时对他的劝告,都是那么情真意切。
所以,小说虽然是虚构的艺术,但是虚构的背后是真实,而情感的真实是读者产生共鸣的前提。
当然,除了人物、情节和情感,小说的环境同样需要真实。
以电视剧为例,很多古装剧不用实景,而采用抠图,导致失真。
社会环境方面,去年被官媒痛批的抗日神剧《雷霆战将》剧中的“八路军战士”住豪华别墅,主角几乎清一色都用发胶、发蜡,就是不符合历史真实。
作为作家,作为导演,对观众认真与否,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来。
张艺谋的新片《悬崖之上》,全实景1:1重建了30000平米的哈尔滨中央大街,各类建筑都得到了完美复制,剧组“平地起高楼”,真实重现了民国时期中央大街的建筑风貌,包括马迭尔宾馆、商务书店、各类咖啡馆等等应有尽有。
包括去年的《八佰》,导演以匠心打造场景,才有了这样精品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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