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7-07 12:26:39 | 作者:苏幸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07次
还是迟倦忍着火把姜朵塞被子里,然后顺带把她滚了一圈,让她被捆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张脸后才松了手。
邪火要发不发的惹人心烦,旁边这个妖艳似水的人却老是不安分,都摁进被子里了,还拿那一双分分钟可以落泪的眼睛瞪着你。
迟倦心烦的往她腰上一捏,闷声说,“老子迟早要死你身上。”
姜朵装的无辜,但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能把迟倦迷得七荤八素,也算是种对她性魅力的认可,总之她算是挺乐的。
迟倦却不怎么乐,又去了趟浴室后,索性睡在了榻榻米上,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很久后,床上那人还翻来覆去的发出声音,迟倦也不大能睡着,于是开了腔,“下个月有空么?”
姜朵顿了一下,还差几天就十二月了,她琢磨了焚一最近的业绩,惨的连她都没办法直视,连个新面孔都看不到。
她最近几天上班跟坐牢一样,只能对着空落落的迪厅发呆。
于是她小声说,“有啊,多的很,怎么了?”
迟倦:“陪我去深市玩几天。”
姜朵“嗯”了一下,没什么意见,然后顺着问了句,“还有谁要跟着一起去?”
迟倦拿眼尾瞥她,一脸的不耐烦,“你还想让谁跟着你?陆北定?萧燃?还是苏渡?”
越说越离谱!
姜朵别扭的说,“没有,我以为是大家一起去。”
迟倦伸手捏了捏眉心,舒展了一下眼睛,冷冷的说,“伺候你一个已经够累了,再多几个,明年你就能替我收尸了。”
灌醋灌死的。
姜朵没领会到这层意思,只觉得迟倦睁眼说瞎话,他那样的少爷,谁不是供着的,还他来伺候别人呢,姜朵可不敢当,怕折寿。
她侧了个身子,背对着迟倦的方向,晕晕乎乎的睡过去了。
迟倦浑身燥热,即使躺地上了也没见得舒缓很多,反而望着面前女人露出的白皙脖颈,欲望愈发的旺盛了。
他想抽烟,但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迟倦打算戒掉的东西,大多都能坚持住,本来之前蒋鹤还打算给他个电子烟过渡一下,这少爷二话没说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伴随着他一抽屉的烟,通通转手给了蒋鹤抽。
蒋鹤自然没话说,迟倦瞧上的货都不次,他照单全收。
只是蒋鹤一直没想明白,怎么突然这少爷就想要戒烟了,后来问了迟倦以后,这厮故作矫情高深,说了句蒋鹤忍不住想要爆粗口的话。
“因为爱情。”
因为你个屁的爱情。
蒋鹤觉得迟倦莫名其妙,二话没说拍拍屁股走人了。
此时此刻,迟倦仍然没觉得自己下的结论有错,要不是姜朵有点讨厌烟味,他至于眼巴巴的去戒烟么?
女人,就是烦。
迟倦静默的起身,赤脚走到了客厅,开着电视静音打了两把游戏,然后又泡了一碗方便面,差不多玩了两小时后,他才感觉腹部的灼烧退却了一点。
太久没碰她了,今天点了下火后,收也收的慢。
想着想着,迟倦眯着眼从门缝望着床上睡得怪乖巧的女人,然后“啧”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老子总有天要被你折磨死。”
不过,他心甘情愿。
不知道想起什么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少爷又笑了一下,阴冷冷的夜里,显得还挺吓人的,不过近距离瞧瞧,倒是能看出几分诡异的温柔来。
迟倦草率的收拾了下乱七八糟的垃圾,然后回了房,慢腾腾的挨着姜朵旁边的空位上,睡了下来。
同床共枕。
还行。
姜朵一大早起来的时候,迟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立马离开了红庭。
中午的焚一照样没什么客人,反正左右都是赔本,姜朵已经看淡了,索性直接无聊的端了杯鸡尾酒,自己喝自己的。
只是她没想到林擒跟萧燃会一起来焚一,还是大中午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
林擒还是老样子,继续当他的百万粉丝大网红,成天直播带货,时而放个假出门旅游,日子算是过的挺潇洒的。
萧燃更不用提了,赚钱这个词在他的字典里就是一摆设,当个富二代,他倒是挺拿手的。
现在看看,这圈子里混得最惨的,也就是独独一个姜朵了。
林擒看她这焚一最近半死不活的样子,皱了皱眉,干脆说道,“你要不收拾收拾直接转行当网红得了,养养号p个图,照样能混得不错,何必在这儿累死累活。”
姜朵摇摇头,说,“还是算了,这四九城的网红,估计早把我拉黑名单了。”
之前在关环山那档子事,早就把她跟那些网红划了条分界线了,现在她要是想去网红圈分一杯羹,他们能让她姜朵先褪一层皮下来。
萧燃在旁边不动声色的听,默了一阵子后,他才开口,“姐,你需要我吗?”
林擒一怔,他怎么觉得这句话怪色的呢……
姜朵也顿了一下,开玩笑的说,“需要你干什么?帮我洗杯子还是拖地?我付得起你那矜贵的身子么?”
萧燃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是需要钱的话,尽管提。”
姜朵摆摆手,“不用了,焚一大不了死了就死了呗,我人又不是不在了,开个小一点规模的酒吧也不是不行。”
她哪里敢让萧燃出手帮忙,迟倦不把她头拧掉就算不错了。
其次,她姜朵也是个有分寸的人,钱这东西好还清,人情这东西,欠了就是欠了,当初陆北定想出手帮忙她都犹豫很久,更别说是萧燃了。
这小孩儿的心思,姜朵隔了这么久,还是看出来了点儿的。
萧燃也明白姜朵的顾虑,也没有强求,只是出手阔绰的点了不少烟跟酒,姜朵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笑着说,
“萧少爷有空的话天天来,我才有机会把你这个冤大头多宰几顿啊。”
萧燃自然没话说,他要不是家里的那个爹把他头摁着让他当什么屁经理的,他巴不得成天都来焚一找姜朵玩儿。
等几个人东拉西扯的聊了很久废话后,来了一通电话,萧燃才不得已的离开了。
林擒没去送她,反而跟姜朵说,“你那个网红的号,有段时间没更新了吧?”
姜朵思考了一下,说,“有个小半月吧,这阵子出的事儿多,没顾得上,等回去我就开场直播,怎么了?”
林擒脸色变了一下,“上头老总点名要你去见见他,说是最近要开年会,找你有事儿,你看下有没有什么理由回绝。”
姜朵不在意的歪了歪头,“见就见啊,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确实太草率了点,年会不去的话影响也不太好吧?”
林擒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正在调酒的姜朵顿了一下,神色闪烁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我懂你说的了。”
潜规则。
其实说起来也是,姜朵在业绩这方面并不怎么上心,带货也没有很火热,唯一值得那老板惦记的,估计就是她直播间那个“美丽俏佳人谢大脚”了。
那老哥砸钱砸的堪称爽快,姜朵每次还没开播一分钟,他就能砸几个火箭过去。
结果这阵子的姜朵直播都很少开,顶多在微博发了几张凑图的照片,老总不高兴是正常的。
在别人眼里,姜朵能火的资质算是不错的,性格好,声音好听,长得也有特点,不算是大众网红脸,人也独特有个性,直播聊天的梗也多。
要是碰着个什么机会捧一捧,估计到时候能跟林擒差不了多少。
但她好像做事总是不温不火的,不爱出风头,明明就有死忠粉和肯花钱的主儿,她却好像一点也不上心一样。
像个怪胎。怎么会有人跟钱过不去。
她调好了酒,推到了林擒的面前,然后说,“你别担心,他敢找我我就去,我应付得来。”
这话说得没错,野蝴蝶姜朵又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这四九城的肮脏的事儿她没少见过,以前甚至还掺和上了不少。
但林擒照样挺担心的,之前遇到的都是不入流的圈子,手段脏但起码影响不算大。
这次算是碰着了算是有权有势的人,姜朵要是栽了一跟头,别说什么干不干净的手段了,他们那些人,杀人都不用流血的。
等林擒走了后,姜朵才停了手,她烦躁的想要抽烟,却还是忍住了。
她左思右想,捏着手机给迟倦发了条微信,没指望他能回,反正迟倦总是很少理人消息的,她都习惯了。
【姜朵:你在哪里?】
结果刚一黑屏,消息就传了过来,姜朵意外的愣了一下,然后点开看了看。
【迟倦:怎么,想我了?】
【迟倦: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就那么两条消息,简单、普通,可姜朵越看越觉得鼻子有点酸,她真是越来越容易满足了,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手倒是回消息回的挺快。
【姜朵:焚一。】
【迟倦:来了。】
关了手机后,姜朵突然觉得有了点恋爱的真实感,她拿出了气垫去卫生间补了一下妆,又在休息室里挑了件稍微性感点的衣服。
她知道,迟倦一贯喜欢性感的风格。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抽屉里拿了条压箱底的黑丝出来。
迟倦来的时候,姜朵正在休息室里对着镜子自拍,很久没穿的这么暴露夸张了,女人那点自恋的毛病就呼之欲出了。
等她扭着姿势拍了几张后,才突然发现镜子里多了个人影。
姜朵吓得差点手机都没拿稳,她瞄清楚是迟倦后才松了口气。
休息室的门她早就锁了,也只有迟倦的手里有门禁卡,像这样一声不吭地进来偷窥,是他的作风。
姜朵收起了手机,朝他笑了笑,脸上的妆难得的明艳很多,迟倦略晃了一下神,然后淡淡的挪开目光,装作一副禁欲的和尚样,懒洋洋的开口,
“哥哥一来,你就穿成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觑姜朵,从下到上的打量,但并没有让姜朵觉得被冒犯或者不舒服,她反而挺乐意迟倦多看她两眼的。
毕竟她就是穿给迟倦看的。
不过……迟倦自称的“哥哥”俩字,倒是让姜朵心底一跳。
也不能说是怪癖吧,反正他俩在床上闹的时候,迟倦没少逼迫她喊哥哥,非得喉咙喊哑了,他才肯稍微放过她一下。
两人清醒的时候,倒是没叫过这样肉麻的称呼。
他俩都嫌太腻歪了。
姜朵轻咳了一声,靠在了桌子的边缘,虚虚的坐了上去,然后才开口,“我下周有点事儿,估计陪不了你了。”
迟倦皱眉,下意识地开口问,“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姜朵没打算隐瞒,挑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开口,“我签的那个网红公司要开年会了,老总指明了叫我去,我总不能摆架子吧?”
迟倦没作声,但心里倒是有了点打算。
其实姜朵签的那个网红公司也没很大名气,跟迟氏比是比不得的,上次他算是纡尊降贵了,故意跟那老总签了一笔直播的单子,从而跟着姜朵一起直播了一次。
后来那老总以为迟倦瞧上他们了,还三番四次的找迟砚长,结果碰一鼻子灰,迟氏理都懒得理。
迟砚长对迟倦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管的并不多,只要他不出格,迟砚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反正到时候迟砚长死了入土了,这迟氏照样是归迟倦的。
半晌过后,迟倦眯了眯眼,随手点开了手机上的游戏,漫不经心的说,“不去又怎么样,剥你一层皮?”
姜朵摇摇头,尽量捡轻的说,“我这半年业绩太差,要是不去的话,被他揪着错了说不定还要赔违约金,去了也就是喝点酒陪个笑而已,不算什么。”
她没打算把应酬的事情瞒着迟倦,毕竟迟倦也是从风流所里出来的人,像这种应酬,说不定她还能找迟倦取取经呢。
一般来说,就是拼酒量,要是你能把那老总喝倒了,估摸着就出不了什么事儿了。
要是你自己先挺不住了,那就听天由命。
姜朵虽然对自己酒量有信心,但也不是全然有把握,到时候带着林擒,她要是撑不住了就给林擒打了个招呼,叫他送她回家,别人应该也说不了什么闲话。
闻言后,迟倦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姜朵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举动。
迟倦横也只能在蒋鹤这个小圈子里横一下了,他也没什么资本跟那些大老总们横,姜朵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扯进来。
过了一会儿后,迟倦突然说,“那你去吧,我在家等着你给我挣钱。”
姜朵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她早就料想到了,但亲耳听到这句话,是个女人都会有点不舒服。
但她也没说什么,正准备开口问迟倦想要喝什么酒的时候,后者骤然起身,连个头都没回的离开了,只留了一句,“晚上有事,就不回来了。”
姜朵心底一沉。
她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小声应了句“好”。
姜朵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性感套装,有点心酸,她觉得自己白打扮了,迟倦来这一趟也没停留个半小时,走的时候还说晚上不回来了。
他迟倦能有什么事,大晚上的,除了偷腥还能做什么?
姜朵越想越郁闷,她垂着脑袋,望着腿上的黑丝,觉得自己像死了老公的寡妇。
算了,还是别咒迟倦死了。
左右能入她眼的帅哥,目前也就只有迟倦一个。
迟倦回到迟氏的时候,着实把迟砚长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这个鬼混的儿子这辈子打算烂死在外面气死他呢。
迟倦只要能回迟氏,迟砚长自然算是满意的。
但凡迟倦把他那点聪明挪在正道上来,迟砚长也不用七老八十了还得挺在位置上不敢下来。
不过他看到迟倦吊儿郎当的把别墅里那条狗给带来的时候,迟砚长稍微皱了皱眉,望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冷淡的说,
“你把它带来做什么?”
这条狗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算是养在别墅里,迟家的人也很少让它出来透风。
那只不过是迟倦一时兴起半路捡回来的土狗而已。
迟倦一如既往的轻浮,他翘着腿,手里虚虚的夹着烟,并没点燃,装个样子而已,轻声说,“突然想开了,打算重新做人了。”
这一两年来,他在四九城装小白脸泡妞的事情,迟砚长一直都知道,气不过的时候还停了迟倦的卡。
结果呢,迟倦却一点儿也不稀罕迟砚长打过来的钱。
迟倦就算凭着那些小富婆们的包养,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的,还时不时能碰着星探,打算把他挖去包装成小鲜肉。
要不是迟倦觉得娱乐圈太麻烦,凭着他这个脸蛋,随便一个选秀里面露露脸,保准有人砸钱砸的前仆后继的。
迟倦性子懒惯了,没个正形也习惯了,迟砚长这才没找着他的痛处治治他。
结果呢,还没治呢,他居然巴巴的上来说自己要“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迟砚长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迟倦又重复了一遍后,他才堪堪回过神。
迟倦懒得看迟砚长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奸商那套嘴脸,他看着也烦,要不是他花的钱都是迟砚长割韭菜挣的,迟倦才懒得跟这种衣冠禽兽废话。
当初迟砚长对颜宁做的事,虽然这些年过去了,俩人都心知肚明的没提起过,但不代表这件事就那么翻篇了。
迟倦对迟砚长的厌恶,是来自骨子里的排斥。
可多可笑啊,就是这样一个迟倦这么瞧不起又看不上的人,结果偏是他亲生父亲。
每每想到自己身体里流的血跟迟砚长有关,迟倦总会恶心的皱眉。
迟倦尽量摆正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稍微看起来沉稳了点,然后说,“你不是最近想弄直播行业么,自立门户风险太大,也不够划算,不如收购一个稍微成熟点的怎么样?”
迟砚长听了这话后,自然没意见,这几年的趋势越来越跟网络有关,迟氏跟直播到底也是得挂上钩的。
但现在谁愿意把这炙手可热的东西卖给别人,就算是卖,那价格肯定也是离谱的出奇,所以迟砚长一直没能确定下来。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迟倦却直接开了口,“别的你不用操心,收购这件事,我不会让你多出一个子儿。”
迟砚长微怔,以为他在开玩笑,可迟倦脸上的神情,是他少见的冷静。
不像是随口一说。
像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迟砚长没立场反对,就算迟倦多花点钱,只要不是狮子大张口,他也是乐意的。
迟砚长爽快的答应了后,迟倦二话没说就牵着狗链离开了,仿佛在迟氏多坐一分钟,他都能吐出血来。
这狗一直归颜宁养着,只是这段时间颜宁关禁闭,他怕颜宁对这狗也动了杀心,索性扔给迟家里养。
每逢看到这条狗,他总能想起颜宁那天满脸泪痕、伤痕累累的样子。
这世界上道貌岸然的人多了去了,迟倦懒得搭理不想理会,在他目睹那一切之前,迟倦活得一直像一个影子。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不是什么圣人菩萨,没心思渡这个渡那个。
后来他看到了迟砚长对颜宁的虐待以后,迟倦才骤然醒悟,尽管他在亲情这方面的感受很迟钝,可颜宁毕竟是他从小到大养着的。
他原本以为迟砚长供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读私立学校,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十几年,是在做善事。
后来迟倦才知道,那只是迟砚长为了报复她母亲的一种方式。
迟砚长这样的人,从一生下来就高高在上的,没有人敢违背他分毫,何况是自己的女人生了和其他男人的孩子呢?
可背叛他的那个女人死,就这样轻易的死了,所以他只能把这份恨和不甘转嫁到颜宁身上。
出了迟氏的大门,迟倦才觉得外面的空气稍微清爽了些,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姜朵那句——
“无非就是喝个酒陪个笑而已,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
敢让他的女人朝着别人笑,真不是觉得自己命根子活腻了么?
得知迟氏的少爷要来的时候,周凯紧张的大半夜都没睡好觉,别的不说,迟砚长那性子算是又狠又阴。
虽然他儿子神秘的很,但保不齐也是个狼崽子,阴着坏。
派人打听了挺久,才晓得这小迟总是打算过来收购的,周凯松了下口,觉得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摆摆谱。
周凯索性大笔一挥,叫了几个不省事的小网红过来陪酒,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思忖了一下,朝着身边战战兢兢的助理说,
“上个月一个任务都没做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助理说,“叫姜朵,林擒介绍过来的。”
周凯眯了眯眼,夹着手里的雪茄,油腻的啧了一下,像是窥到了什么新鲜玩物一般。
然后他才开口说,“把她也给我叫过来。”
他其实也看过几次姜朵的直播,挺正儿八经的,无非就是纯聊天,从来也不打擦边球,更不屑于玩暴露的那一套。
可偏偏就是这样,隔着屏幕,周凯都有点起反应了。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匆忙,周凯正好赶上了出差,也没把林擒介绍的人当回事,扔了电子版签约书就没再管过了,至于那半死不活的号,也是捡别人不要的给姜朵的。
结果哪里晓得是这样的好货?
要是早知道这姜朵的脸蛋这么绝,周凯还至于往那些玻尿酸打废的脸上砸钱么?
后来他明里暗里有意提携一下姜朵,甚至还拨了点“优惠政策”给她开后门,结果呢,这姜朵非但没在意,上个月直接撂担子不干了。
周凯敲打了一下林擒,想问问姜朵怎么回事。
林擒却只是说,姜朵最近事情多,给忘了。
周凯表面上笑着说没事,心里却觉得姜朵是个不好管的,给脸不要脸,总得拿点什么治治她,反正被他捉住茬了,不怕没空整她。
正巧碰着迟家少爷过来了,周凯倒是要拎着姜朵好好玩儿一把。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提那少爷了,周凯早就晓得那迟砚长不是什么好东西,手段狠的很,想必他儿子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周凯慢悠悠的吸了一口雪茄,然后轻描淡写的开口,“收拾收拾,跟我去接迟少爷。”
迟倦来的时候,就瞥到了周凯公司门口那花里胡哨的标志,他难得的皱了下眉头,觉得那颜色刺目的很。
想来他也是个美院毕业的,还算是出国深造了几年,对审美上的造诣多少还是有点的,瞟着这样难看的标志,他啧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也不知道姜朵是个什么眼光,跑来这种公司签约。
他今天难得穿了正装,但也不算很正,迟砚长知道他向来是讨厌那些束缚的玩意儿,能套个深色的西服,于迟倦而言,已经算是很有长进了。
即使西装里面配的是流苏的白衬衫,即使裤子搭的是破洞了的深色牛仔。
大冷天的,他这样的穿搭算是挺异类的,只可惜皮囊生的好,就算是再异类的套装,也能被迟倦穿出一股时尚杂志的味道来。
这算是天赋,更算是身上若隐若现的贵气。
刚刚推开周氏的大门,那比他挨了一个头的周凯就连忙走了过来,脸上红润的很,身上还带着一股难闻的烟味,迟倦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然后轻声说,
“周老板这边不禁烟?”
周凯一愣,听说迟砚长是个五毒俱全的男人,难不成生的这个儿子是个乖乖的雏儿,连根烟都不抽?
他连忙赔笑,“没有没有,还是有公共吸烟室的。”
迟倦没说什么,但却是微微转动了一下尾戒,然后不显山露水的说,“听说周老板最近要办年会了,看起来倒是挺气派的。”
周凯一听这个,腰杆就直了起来,别的不说,他这年会倒是准备了不少。
最近娱乐圈几个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光一个周氏,就请了好几个,更别提那些二三线的了,更是一抓一大把。
当然,该谈的赞助他也拉了不少,到时候年会里弄个付费直播,准保让粉丝们打打钱,稳赚一笔。
周凯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是啊,最近这两年,直播行业还算景气,所以得趁着年会好好办一场。”
迟倦“嗯”了一声,好像不怎么在意,也没怎么上心,只是顺着转移了个话题,“你这儿,有没有能捧火的角儿?”
迟氏要捧人,半路掺和一脚,周凯自然是没话说,只是他拿捏不住迟倦的喜好,生怕那些网红脸跟人造脸拉低了公司的档次,只好说,
“是有那么几个,要不您先看看照片,放心都是素颜没修过图,一眼就能瞧出来漂不漂亮。”
迟倦冷淡的略点了下头,没说什么,跟着周凯进了办公室。
等那些简历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迟倦半有兴致的捏起来看,啧了一声,觉得周凯看女人的目光还真是挺硅胶的。
直到翻到了最后,迟倦的手顿了一下。
那是姜朵的简历。
跟前面那些花里胡哨的自我介绍不一样,姜朵这个堪称言简意赅,问她爱好是什么,她写了个赚钱,问她平时有什么社交,她写了个喝酒。
最好笑的是,问她感情状况,她写的是丧偶。
迟倦:……
不过那上面的证件照倒是挺赏心悦目的,眉眼明艳,楚楚动人,看起来正儿八经不苟言笑,少了点风情,多了几分肃冷。
跟平时在床上的她很不一样。
兴许是迟倦在姜朵的简历上停留的太久,周凯也看出了点端倪,连忙说,“这个小姜啊,算是我们公司的新人,不过业务能力确实能打,长得也没什么死角,您看是不是……”
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迟倦明白意思,却故问,“是不是什么?”
周凯一看有戏,也跟着咧开了嘴,笑着说,“咱这个小姜还算干净,进了公司以后也没跟过人,就是太有个性了点,不服管,要是迟少爷肯帮忙带带,估计早火起来了。”
迟倦像是不怎么感兴趣一样,只是“嗯”了一声。
周凯趁势接着说,“这小姜的身材算是盘靓条顺的,上次我看她直播,那小腰,够销魂的了。”
迟倦漫不经心的睨了他一眼,然后轻声问,“你看她直播?”
周凯眼看有戏,继续海夸,“咱们公司也有不少男主播,都说小姜绝的前凸后翘,别说是我看了,看的人多了去了,迟少爷,你看要不要赏个脸让她过来陪您喝几杯?”
看的人多了去了?
迟倦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没想到姜朵在外面也是个遭人惦记的。
姜朵在直播屏幕里的笑,都是他花了好几万砸出来的,居然被别人也看了,看了也就算了,还评头论足。
结果这一抹笑被周凯看到了,还以为迟倦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姜朵,连忙喊了助理过来,“姜朵到公司了没?”
助理连忙点头,“刚刚到,正在化妆室里换衣服。”
“等等。”
随意的坐在座椅上的迟倦开口了,他锐利的扫了眼周凯,淡漠的问,“叫她过来干什么?”
周凯连忙献殷勤,“您这儿不是喜欢咱们小姜么,我把她叫过来给您瞧瞧。”
虽然周凯对姜朵也有点意思,但他也不敢跟迟倦抢人,再说了,把姜朵引荐给迟倦,都算是他抬举姜朵了。
别说是网红,就连之前退婚的那个傅家小姐,进了迟氏保准跟着水涨船高。
姜朵就算只是在迟倦旁边养着,当个小情人锁在别墅里,也算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祖坟冒青烟了都。
迟倦轻睨了一眼他,目光不冷不热的,却让周凯下意识地心头一颤,后颈都跟着凉了半寸。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佻、没轻没重,却字字珠玑,将周凯心底那一层最隐秘的页面也揭露了开来——
“周凯,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公司,怕是撑不到年会结束吧?”
姜朵其实很少来周氏,平日里开会什么她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请假了,再加上公司也不怎么管她这种小网红,所以来这边的次数屈指可数。
之前林擒早就提醒过她,周凯这人歪门邪道的多,姜朵把这句话放在了心上。
她平日里的穿搭都算性感的,这次来周氏,她保守很多,领子都快挨着下巴了,裤子都快把鞋给遮大半了。
总之,从头到尾遮得严严实实,要不是怕周凯怀疑,她能再多加个口罩。
不过就算是这样,姜朵也不怎么放心,还在包里特意准备了防狼喷雾剂,周凯要是敢在办公室动她,她也不介意用那六公分的高跟把他命根给废了。
姜朵一边想着一边从镜子里打量自己的鞋跟,甚至还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等会儿的打架斗殴的场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耐心也都快被耗尽。
从来化妆室到现在,她等了差不多快两小时,连个传话的都没过来找找她,像是忘了她这号人的存在一样。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她在公司里,的确活得像一个透明人。
姜朵懒得继续等下去,之前这化妆室里原本还有三四个网红,都算是微博上叫得出名字的咖,一个个早就春风满面的接到电话出门了。
只剩下她一个没人要的,孤零零的在化妆室等人来。
姜朵不想在这儿继续耗时间,反正周凯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直接走掉也不会缺胳膊少腿,姜朵想也没想的拎着包推开了化妆室的门。
途径周凯办公室的时候,她顿了一下。
周凯的办公室很特殊,一整面朝外的都是防窥的玻璃,从外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把外面瞧的一清二楚。
她站的笔直,目光很平和,然后小声骂了一句,“猪头。”
就周凯那样的,也妄想跑过来睡她姜朵,是家里没镜子了,还是对自己太自信,真以为她姜朵会为了个直播的工作去陪睡么?
她转了个目光,瞧也没瞧后面,走得一干二净。
倒是办公室里的迟倦弯了弯嘴角,刚才姜朵骂人的时候,背对着玻璃的周凯算是一头雾水,可迟倦却是尽收眼底。
姜朵特像那种看起来娇艳的小猫,平日里慵懒至极,被人摸了连发火都懒得发,但真要是惹急了,爪子也是能挠死人的。
迟倦目送姜朵走出了公司大门后,便收回了目光,寡淡的朝着周凯笑了一下,目光里藏着丝丝的冷意,声音低沉,
“周老板,我给的诚意已经很足够了,要是这个价位你还挑三拣四的话,我不介意把你征信的记录拿出来做做文章。”
周凯的衬衫口早已经沁湿了一层,他哪里晓得这一贯不露面的迟少爷,还会知道他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迟少爷还想见那小姜么,我、我立马叫她过来。”
迟倦摆摆手,“不用了。”她早走了,回家等着我在。
男人单手撑着站了起来,懒散的扫了一圈办公室,慢条斯理地说,“环境还不错。”挺适合办公室调情的。
多刺激。
周凯不知道这少爷还在玩什么花招,站在旁边躬身弯腰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能陪着点头。
迟倦拿着眼尾觑他,也懒得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回家让姜朵好好“报答”他一下,于是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只留了一句话,
“周老板,下周就找个好时间,把合同给签了吧?”
姜朵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落下的直播给补上,她摆好了直播设备,连滤镜都懒得开,直接就对着镜头开始打招呼了。
她的嗓音还算好听,反正用迟倦的话来说就是:姜朵多叫一声,他愿意再来两发。
之前公司挺多小网红都用了声卡,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又媚又娇一点,但姜朵听了总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还不如直接用原声。
她抽过烟,嗓子不算清澈,隐隐带着一丝沙哑的尾音,很上瘾,很能回味。
只是今天这场直播,那位“美丽俏佳人谢大脚”老哥并没到场,礼物虽然也不断地有人砸,但却远没有那位大哥砸的痛快。
粉丝里也有人发现榜一没来看直播,纷纷过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评论里七猜八猜的,看着姜朵眼睛都疼了。
网友想象力十足,编故事能力更是上乘,姜朵瞧着上面的话,皱了下眉头,然后淡淡的开口,“忘了说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砰的一声,屏幕被一堆问号刷屏,就连她那个小助理也开始发微信问她怎么回事,姜朵无动于衷的摁了几个字回复过去。
【姜朵:就你听到的那么回事。】
等回完消息,她把手机扔在一边,再重新看直播页面的时候,上面污言秽语说什么的都有,姜朵二话不说直接关了直播,沉默的打开了最新的狗血电视剧。
林擒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姜朵正对着电视剧里的男小三咬牙切齿,林擒那铺天盖地的骂骂咧咧立马席卷而来——
“姜朵,你是不是不想火了?你直播里卖的人设是单身女大学生,合同里白纸黑字都写着呢,你知不知道乱讲话是要付违约金的?”
姜朵“嗯”了一声,思绪仍在那男小三身上,开口,“我知道。”
林擒不可思议,“你知道你还说你有男朋友了?你直播间里都是男的,把他们赶跑了,谁还来看你直播啊?”
姜朵继续“嗯”了一声,然后说,“去他么的直播。”
骂完脏话后,她直接挂了电话,接着津津有味的看那脑残电视剧,虽然剧情有挺多诟病的地方,但爽也是真的爽。
她本来想今天去找周凯抬杠,结果连面都没见到,白瞎她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了。
这直播不直播的,她早就无所谓了,反正也不靠这个吃饭,尤其是公司给的那莫须有的“单身女大学生”人设,姜朵演一次就想吐一次。
姜朵这辈子最挨不上边的就是“大学生”三个字,她不过就是堪堪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普通人而已,却还要装作一副正在读书的模样。
别人不觉得违和,她倒是觉得反胃。
其次就是“单身”俩字,姜朵自诩不是什么清纯人设,跟陆北定分手后,她算是无缝接轨的跑去勾引了迟倦,要说单身,她这几年或许只空窗了两个月吧。
迟倦跟她冷战的两个月。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慢悠悠的捏着手机翻微信,那小助理显然是新来的,一板一眼的给她发了很多相关规定,还正儿八经的教她怎么公关。
姜朵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然后摁了几个字过去。
【姜朵:我要解约。】
那小助理沉默了很久没回复,姜朵也就随她去了。
直到过了十分钟左右,小助理列了一长条清单和相关合同词条,还用鲜红的字体标注了违约金的数额——
五百万。
姜朵:?
这特么的不是卖身契是什么?
解约自然是不可能解约的,焚一都快四面漏风了,她还哪里有闲钱去堵这个窟窿,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几日迟倦格外的“乖巧”,不仅没伸手找她要钱,甚至还把水电费给交了。
姜朵难得的受宠若惊了些,虽然这公寓的水电费也没多少钱,但能从迟倦身上抠抠搜搜下来一点,都已经难能可贵了。
所以迟倦回公寓的时候,姜朵拿着一副“你长大了”的神情觑他。
他换了家居服,懒懒散散的挨着姜朵坐,身子软的没骨头往她肩膀上靠,姜朵刚打算离他远点,手腕就被迟倦给扯住了。
他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防止姜朵再避开他而已。
姜朵见他一副东倒西歪的样子,嗓音也柔和了点,“我等下要开直播,你在旁边不怕入镜?”
迟倦挑眉,“我就算只露一双眼睛,你直播间都能被粉丝刷屏到崩了。”
有一说一,确实。
迟倦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实在是太妖孽,属于那种被和尚看了得默念道德经的那种,姜朵无法反驳。
但迟倦却没凑过来打扰她继续开直播了,而是离得稍微远了一点,但还是不安分的拿腿压在她腰上。
反正视频里也只能拍到姜朵上半身,就算迟倦在她下面胡作非为,也没人能发现。
姜朵没拦着他乱来,余光瞥到他在打游戏,索性收敛了心思,重新开了直播。
这次开直播,进房间的粉丝数明显少了许多,毕竟姜朵都摆脸子说自己有男友了,那些榜单上的金主也早就拍拍屁股跑了。
开玩笑,这世界上漂亮主播一抓一大把,何必在一个有主了的身上花钱,睡也睡不到,还是个不爱玩擦边球的。
没意思。
姜朵自然是发现了房间人数骤降,但她根本无所谓,只要把合同上的直播时长填满了,粉丝就算是一个都没,她都接受。
结果刚一打开,那“美丽俏佳人谢大脚”老哥突然就砸了二十多个火箭过来,评论区腾的一下砸开了花,一个个都去劝那老哥擦亮眼睛找客服退款。
说姜朵这女的在骗钱,其实早就有主了,一直在网上操人设罢了。
还有的说姜朵这女的现实生活里长的根本不能看,这都是美颜开了十级滤镜的效果,要那老哥把钱省着去买房。
姜朵一条评论一条评论的看,情绪毫无波澜的感谢了一番后,继续沉默的看评论。
评论区都是叫那“美丽俏佳人谢大脚”回头是岸的,那老哥耐性也是极好,就算如此也一声不吭,只是过了三分钟后,又砸了一波礼物。
然后十分欠揍的在评论区里置顶留言——
只有三个字:我乐意。
姜朵看着看着给看笑了,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她确实想象不到。
后来评论区里画风骤转,也不说姜朵的事儿了,反而开始讽刺那“美丽俏佳人谢大脚”说不定就是喜欢玩有主的女人,说不定就是好这一口。
姜朵看了这条评论后,二话没说把那人踢出了房间,然后冷冷的开口,
“俗话说女人爱嚼舌根爱背后说别人坏话,但我看这跟性别无关吧?在网上都嘴臭的可以,现实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烂蝇臭虫呢。”
姜朵嗓音很冷,神情更是漠然至极,平日里那一副轻佻的模样消失殆尽,只留了一副清冽的模样,眼睛虽是天生笑眼,可深处里却藏着一丝厌恶。
结果她刚一说完,直播的房间就被封了,原因是她人身攻击。
姜朵气的想笑,二话不说摔了耳机,退出了直播软件,机械般的刷着手机,过了很久后,她朝着旁边的人说,
“我心情不好,过来给我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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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姜朵:不说了,赔不起,打算收拾收拾找老板睡觉去了。
迟倦:不必了,把我睡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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