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7-02 17:27:32 | 作者:暑假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2次
清明回家时,从水泥大路跳到小径,再从小径上绕过很多的弯,就是奶奶的坟。和许多有主、无主的坟冢一样,这些土丘总是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却感觉十分之远。这种距离让我们有时间收拾情绪,也会催生出一些伤感。
我站在高埂上,迎着春风,从袋子里掏出一沓沓的黄纸。妈在旁边对我说,不远那个是丁老师的坟,你也给她烧几张吧。这句话,点醒了脑袋里的一些记忆,这些记忆已经蛰伏了二十余年,像小时候家里粗布的蚊帐,从帐子里看都是若隐若现的人。
丁老师教我小学时的课,也许教了一年,也许只教了几个月。她的样子我确实记不起来,但是想象中,应该是个留短发的半老女性,个子不高,戴副黑边眼镜。她从来不笑,路过办公室时,总藏在书堆后翻着看不懂的课本。
每天在房前屋后玩耍,跟爷爷去渠里放水,坐在奶奶的板车上看开挖大田。丁老师从书堆后起身,路过我家门口时,对我爸爸说:“让他来上学吧,跟得上就上,跟不上再送回来”。结果就跟上了,那年我五岁,但是其他方面差得很远。
比如说,从我家到学校要走两三里的路,给我穿好了鞋袜后,到学校准会光着一只脚,因为走着走着袜子和鞋都丢掉了。后来有个同乡的姐姐,牵着我的手去上学,鞋子掉了,她就再给我穿上。袜子丢了,就从后面找到再捡起来。她是那么的沉默,路边有庄稼人拴在地里的水牛,看见我们走过,就嚼着干草抬起头望望。
就这样牵过很多人的手,套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袜子,总算把求学的头两年坚持了下来。到了七八岁时,已经懂一些事了,不会再有这种丢鞋丢袜子的遭遇。丁老师却不在了,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路上牵着我的手,走累了把我背回家的哥哥姐姐们。他们或则升学去了初中,或则听了家里的命令,辍学出门打工了。
想想入学时的道路,竟像小时候玩过的一种游戏:猫捉老鼠。一群人围在一起,被抽中的笨猫只有抓到老鼠才能完成身份的转换。因为年纪小跑得慢,所以总是做那只狼狈的到处追着跑的猫。大家在夕阳下欢笑着,跑完了一声又一声回家的呼唤。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在大路上孤独地走着。我还想做一只猫,可是老鼠们都不见了。就像在门口驻足停下的丁老师们,发现我后就消失在了生命中。
人生二十余载,既没有做出科学上的成就,也没有像戏班子唱的那样:走了官,撞了财。但是好歹懂得了一些人生的道理,体会到求知的快感,走在路上时总相信有漫漫温暖。
为了这些温暖,做个普通人去努力倒也不坏。为了这些思绪,除了在寄托哀思时烧上几张黄纸,还想双手插兜行得更远。假如说,再走那条泥泞的小道,捡起一只袜子,半截的笔杆,那么这个世界会因我变得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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