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6-29 19:27:45 | 作者:冷雨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98次
“夫人,殿下昏迷未醒,你一直在此守着也是无济于事……”罗通见我待在禅房里日夜不肯离去,一脸难色,反复相劝,“就算夫人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也该为腹中的孩儿着想,万一……”
我心中自嘲一笑,何来的孩子,那不过是扯谎而已。
许是因为这个谎言引起了我的羞愧之意,进而在他反复的提醒之下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情绪来,我依旧固执,拒绝离开,当即抬声打断他道:“你不必多说。”
言罢惊觉自己的语气实在太冲,便努力放缓了语调对他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真的没事,我虽无用,但留在这里多一个人照看也是好的。”说着我又深深瞧了罗通一眼,继续道,“眼下杨焕已死,想必还有不少事务需要你们处理,你且去忙吧。”
罗通无奈,颔首离去。
夜幕又至,晏清淮带了两个医者过来察看韩王的伤情,接着欲为韩王换去身上的纱布。晏清淮本想让我回避,见我摇头拒绝,便未再多言。我站在一旁目睹他们更换纱布的全过程,目睹韩王身上可怖的伤口,只觉心惊肉跳。结束后,两名医者退了出去,留下晏清淮与我守在屋内。
深夜,韩王终于有转醒的迹象,晏清淮大喜,忙令我出去通知那两名医者,让他们把汤药送来。我跌跌撞撞地跑去报了信,又急急忙忙地跟随他们两人一道返回此处。晏清淮与助手小心翼翼地给半昏迷的韩王灌下一碗药,待到翌日清晨,韩王醒来恢复了些许意识,几个大夫长叹道:“总算是性命无虞。”
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忽觉疲倦到极点,便打算退离。
“玉夫人,请留步。”晏清淮示意我过去。
待我浑浑噩噩地挪到韩王榻边时,晏清淮等人都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韩王微微偏过头看向我,目光有些复杂,似乎还有余怒未消,就像那晚在山门殿内的广场上昏倒前一样。
我站在几步之外,手足无措。
他闭了闭目,盘桓在眉间的些微愠色终于在许久的沉默后有所妥协,渐而消散殆尽。
“过来。”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同时有气无力地向我吐出两个字来,全然不像过去的命令语气,倒像是带了几分恳求。
我鬼使神差地快步走近,蹲到榻旁,握住他的手。分明有许多疑问压在心里,胸口发闷,此时却不知从何问起。
他又细细瞧了我片刻,轻叹道:“眼里尽是血丝,没睡好?”
我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你虽惯会扯谎,却也并非全无良心。”
我微愣,不知怎的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我若永远醒不来,你是不是这辈子也睡不好觉?”
“不,你一定会醒来的。”
“呵……”他觉得有些好笑,挑眉嘲讽我,“傻子。”
我亦嘲讽他:“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微怔,瞪视于我,奇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说话间,他的眼角竟溢出了几丝笑意。
我被他感染,也冲他一笑:“抱歉,我的良心活蹦乱跳。”
他一时失笑,疲累地阖上眼帘,稍稍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良久以后,断断续续出声道:“玉儿,我知你不信我……原本我亦不信自己……”
我因太过困倦而神志不明,就势伏在榻边沉沉睡去,那些话也听得迷糊。
接下来的时日,韩王因伤势过深不宜挪动,便暂未回府,而是驻留在这寺里卧床静养,禅寺的全面警戒也渐渐解除,过了些时日,逐步恢复了以往香客络绎的气象。
此番定州事变,对于这里的大多数百姓而言,就像长河奔流遭遇水底暗礁,并未激起太大的浪花,尤其是在东华国遭遇北部安梁国大举南下侵扰的局势下。
人们只知,如今东华、安梁两国战事一起,作为驻扎在东华国北境饮马关后方八百里外的第一支预备兵员,定州东北驻军势必要扛起支援前线、与敌作战的大旗。可这定州刺史杨焕是个罪大恶极的贪官,在他治下的数十年里,地方守军吃不饱穿不暖,受尽盘剥,日复一日,积攒了极重的怨气,于是愤而哗变,击杀了国之贼寇。
对于那远在京中的天子而言,面对这一场太后与韩王明里暗里的争斗,他似乎也并未将此事过多的放在心上。两方都非他的友军,何妨坐山观虎斗?现下杨焕身死,太后王氏一族安插在北边的又一支势力被剪除,而韩王虽侥幸脱困,却也遭受了重创,性命垂危。如此观之,倒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对他齐怀景大为有利。
因此,杨焕因“军饷贪污案”死后,齐怀景也只不过象征性地“大怒”一下,惩办了几个煽动哗变的将领,或降级、或罚俸,但未急于处死他们,他还指着这些人北上抗敌呢。
于是皇帝下诏,令原本就正在开往饮马关的骠骑将军刘永接过定州驻军的兵权,带上这支队伍北上作战,好给那些犯了错的将领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胜了,那便功过相抵。若败了,届时以死谢罪也不迟。
然而,在韩王这里,这场事变的背后分明另有隐情。
韩王醒来的第二日,薛尚与林致和等人一同来了寺中向其禀报并商讨相关事宜,而我也在各处询问后,对此事更多了几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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