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马和雄鹰

云阳和双荣在同一间屋子里，里面备了各色锦绣罗缎绸及丝线，还有两张相对的桌子。

双荣公主选中玄色缎子，云阳挑的是素白绸子，忙活了一个时辰整，两人才将绣品呈了上去。

第一个送上来的是双荣公主的绣品，一匹小红马扬着蹄子，鬃毛油光发亮，膘肥体壮。

皇帝看完，问：“双荣公主画的是进贡的宝马？”

双荣公主点点头，面上却不大高兴。

大汗也有一匹漂亮的大红马，米玛是在那条马背上长大的，跟它很亲近，一直嚷嚷着。

后来，迁移的时候，加央捡到了一匹又瘦又病的红马，米玛想养，大汗让大夫仔细检查了马儿，下了定论：“养不活的。”

米玛不信，一面让大夫吊着马儿的命，一面去找队伍中擅长医马的大夫。换了四五个医生，又养了大半年，这匹马儿总算能像正常的马一样。

这一天，米玛带着小红马去吃草，可汗让她把马牵过来，从她手里取了马缰绳，都给扎西：“这匹马是你的了。”

扎西早就想把这匹马抢走，现在大汗给了他，他立刻牵着马儿到远处，准备好好训训它。

米玛拦了一下，被扎西推开。于是，她哭着对可汗吼：“这是我的马儿，当初你们都不要，是我捡回来的……”

大汗打断她：“这匹马会跟我的红马配种，剩下的小马驹就是你的。”

现在小马驹生下来，却被送到中原了。

绣品传到扎西那里，他得意地看着加央，仿佛胜负已定。

加央却朝米玛微笑。大汗说把小马驹给米玛时，米玛很聪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扭头看着他。他笑着摇头，做出了自己的承诺：“那匹马是你的。”

米玛不知道，她离开后，大汗一脸惋惜对加央说：“你心太软了，跟中原人一样。”

云阳的绣品是一头展翅的雄鹰。她没见过真的雄鹰，但母亲有了一幅很壮观的雄鹰展翅图，就在墙上挂着，她从小看到大，初学刺绣时，绣的就是它。

“这是双面绣。”太监介绍说。

皇帝点头，扫了一眼背面的雄鹰，把这刺绣放回托盘。

草原人觉得很新奇，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扎西把刺绣递给加央时，低声问：“两面是一模一样的，很难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米玛。”加央也看好几遍，递给下一个人后，又对扎西说，“或许，米玛可以做裁判。”

“米玛会偏向你的。”扎西轻捶了一下加央的肩膀，“草原上谁不知道，你跟她就像雄鹰和天空一样。”

加央笑着：“米玛会公正的。”

等众人传看完，加央突然站起来，用蹩脚的汉语说：“皇帝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帝一怔，看向大汗，大汗看向加央，加央看向云阳，云阳低着头看地。

皇帝心里明白了，问：“什么事儿？”

“云阳公主的刺绣，我想收着。”

朝中大臣一片哗然，加央看云阳的时候，他们也猜出七八分，可这跟说出来带来的震撼完全不一样。

扎西本来在看加央，听他这么说，就看云阳公主，心想：“这个女人比最病的病马还瘦，比绵草原上最白的人还白，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米玛找到一个报复可汗的机会，也站起来：“皇帝陛下，我也有一个请求，我想把刺绣送给……”扫了一圈，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跟加央气质相似的人，指着他，“这个人。”

可汗给加央留了面子，却瞪着米玛。

皇帝笑着：“既然如此，那就让双荣公主把草原的绣品送给中原的王子，把云阳公主的中原绣品送给草原上的王子，大汗以为呢？”

说起来是交换，实际上都是倒贴。大汗嗤了一声：“好。”

云阳这才敢抬头，偷偷看加央一眼。他比中原人要健壮一点，似乎不苟言笑，云阳觉得他跟父皇很像，心里就乱乱的。

加央朝他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云阳也抿嘴朝他一笑，旋即低下头。

回到客栈后，米玛没什么事儿，加央被可汗带进屋，进行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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