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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星遗迹]-硬科幻来不了，来个软科幻[45-48]

时间: 2021-06-09 19:27:02 | 作者：侯芮橙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8次

[双子星遗迹]-硬科幻来不了，来个软科幻[4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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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芮橙：[双子星遗迹]-硬科幻来不了，来个软科幻[1-4]​zhuanlan.zhihu.com图标

45. 陵墓迁移者

山本兰和以实玛丽都有很多问题要问，可谓千头万绪，一直不知道从何问起，这时，丽丽.刘杨问道：“曹先生，你对这陵墓了解多少？”

曹羽道：“所知有限。先前我说过，地宫内的情形，我无法感应，丝毫不知，我曾经尝试与地宫中人对话，却不得回应。巨蛇和那两头怪物时常出来活动，只不过仅限于那异频空间所及的范围内，但我并不知晓它们的来历，彼此相安无事罢了。飞船坠落与这星球之后，我发觉那股力量迅速增长，异频空间亦随之扩大，觉得定是此处某些特殊频率使然，因担心它把整艘飞船改作陵墓，我便建立另外一个异频空间，把飞船包裹起来，将那些频率屏蔽在外，如此一来，那股力量果然停止增长，之后，我们和平相处三万多年。我一直以为地宫之内藏着一位我辈中人，今日听武腾飞一说，方知我与这位清前辈相差甚远。”

曹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说，那位巴寡妇清死后依然拥有超人的力量、能够延长生物性命、能够将灵魂从漂灵界带入理智界，这些事情他曹羽都做不到，因此跟人家不在一个层级上。

“你就没想着打开地宫瞧瞧？”山本兰问。

“何必因一己私念，打扰陵墓中人？”曹羽反问道。

山本兰说：“那倒也是，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其它陵墓都发掘了，唯独秦始皇陵和乾陵选择更加费事的‘完整迁移’呢？难道当时就有人警告说，如果发掘会招来灭顶之灾，是么？”

曹羽道：“的确有人警告，但只有极少数人相信。起初有过争论，赞成发掘者占绝大多数，其实无论发掘派还是迁移派，都清楚一点，那便是：人类根本不具备整体迁移陵墓之技术。当时，共识很快达成：抽调精兵强将，同时发掘两大陵墓。即将破土之时，事情却发生转变，一个叫陵墓保护委员会的组织强势介入，该组织人力、物力、财力十分雄厚，迅速左右形势，改发掘为迁移。其迁移方案出人意料，概括言之，便是‘围陵造船’……”

山本兰打断曹羽的话说：“你的意思是，他们围绕着陵墓建造飞船？即便放到现在，这工程难度也超乎想象啊。”

“没错，之前赞同整体迁移之人也只打算迁移地宫，即便如此，难度也已大到无法施行，而该组织不但要保留地宫，还打算保留陵墓其它主体部分，以期尽量保持其完整性。人们都认为该组织中人非傻即疯，呼吁遗迹迁移委员会剔除该组织，恢复发掘行动，不知为何，遗迹迁移委员会竟然置民众呼吁于不顾，政府甚至出动军警保障‘围陵造船’工程顺利实施，好在民众太忙，无力过分纠缠此事，不然，必定酿成冲突。而当飞船落成，民众被两艘庞然大物震撼，方知该组织技术实力非同凡响，不可想象。诸位已经领教过此船重力发生系统，还有乾坤舱景观，想必能体会其中高明之处。”

“乾坤舱景观指的是刚才那花园吧？全息景观做得这么细腻逼真，的确厉害！”山本兰敬佩地说道。

“那不是全息景观，而是真实景观。”曹羽纠正道。

“真实景观？那些山、树、马……都是真的？”山本兰觉得自己像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除日月星辰之外，都是真的。”曹羽耐心回答。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山本兰已无法找出恰当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心情。“黑暗之域”的高等智慧生物都大致知道，要在有限空间内构建并维持一个水、陆、空三者兼具的生态系统由多难。

罗伯特皱着眉头说道：“别的不说，倘若没有精细的重力发生及适应机制，当飞船发生翻转时，陵墓和景观将被惯性、星球引力撕扯成废墟。咱们进来时，看到的球形舱失重、走廊重力与这颗星球重力相反等情形，多半也受该系统控制。我想遍人龙两族各种技术，都琢磨不透这机制如何实现，可见，该组织的技术十分超前。爷爷，这组织的背景来历，你可知道？”他说话的言辞、语气、神态越来越像他爷爷了。

曹羽摇摇头道：“我们曾经查过该组织背景，除技术高明之外，并未查到其它特异之处。正值大迁移前夕，琐事千头万绪，经评估，这组织于人类无害，便停止了调查。”

以实玛丽.X1慢条斯理地说：“依据史料，这个神秘组织，极有可能是乾陵和秦始皇陵的秘密护陵人，他们由清或者清背后的力量扶植，世代相传，保护陵墓不被人类盗挖或发掘，这也是两大陵墓历经数次大规模劫难依旧完好的主要原因。当他们发现人类在大迁移时无法妥当处置这两大陵墓时，便由幕后走向前台，亲自主持陵墓迁移工作。遗迹迁移委员会和政府中的领导人物肯定知道该组织的底细，清楚发掘陵墓的后果，于是放手交给他们去干。可是，清和武则天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还要照顾乾陵呢？难道……难道因为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她和嬴政都有非凡之处，清要把他们一起引渡到理智界？”说着说着，她开始对自己的猜测提出疑问。

山本兰笑道：“引渡这个词用得非常好！可是，清不是和嬴政一起死的么？武则天可是唐朝人啊。”

以实玛丽说：“清和嬴政未必死于同一时期，清也可能是死于唐代以后，而葬入秦陵地宫的，这或许是她和嬴政的约定。清虽然神通广大，她的肉体却受制于漩涡之场的规律，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但是她的灵魂却依然有强大的力量。当然……刚才我说的也不准确，照顾乾陵的，可能不是清，而是清背后的力量。那么，是不是有一股势力，专门挑选杰出的高等智慧生物的灵魂进入那个什么理智界？曹先生，超人死后，灵魂去了哪儿？”她认为，如果以“杰出”为标准来衡量，超人的灵魂完全有资格进入理智界，但她人不敢确定，所以有此一问。

曹羽道：“据我所知，超人轻易不死，以移植续命，死后灵魂自由，任其所往。”

山本兰问：“就没有什么人或者神，把你们的灵魂引渡到什么界么？”

曹羽道：“超人命长，为诸多使命所缚，一生奔波劳累，死后落得逍遥自在，倒是一桩美事，即便最终消亡，也得其所哉，何必再入他界，受其约束？”

山本兰连连点头：“这倒是，人要是活到腻歪透顶的程度，有没有灵魂也就无所谓了。”

趁着山本兰感慨良多的间隙，丽丽.刘杨问道：“曹先生，为什么是你和你的妻子护送这两艘飞船？而不是其他人？”

“也没甚么特殊之处，超人护送飞船乃常有之事。遗迹迁移委员会委托震旦超人协会指派两人护送这两艘飞船，其他人都有任务在身，刚巧我与拙荆一时清闲，便接下这项任务。超人协会主席多半知道其中秘密，明白其重要程度，不然不会答应，不过根据最大保密原则，主席没有把这秘密告诉我们。”

“这也太呆板了吧？你们可是任务执行者，有权利知道自己要护送的是什么东西啊。没想到超人之间也这么互不信任。”山本兰直言不讳地批评超人的保密政策，要不是什么最大保密原则，她今天就能搞清楚两个陵墓的秘密。

“小兰子，超人们要应对的都是关系到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如果没有严格的保密措施，就有信息泄露的风险，信息泄露将带来安全隐患，万一出事，损失将无法估量。再说，主席不告诉曹先生任务背后的秘密是什么，但他知道曹先生会忠实地执行，而曹先生虽然不知道那秘密是什么，但他知道主席不会让他去干坏事或者害他。这本身就是很大的信任。‘无需知晓，不可告知’，这原则简单易懂，可操作性强，我就很喜欢。”以实玛丽仰慕曹羽，崇拜超人，听不得山本兰那么批评超人，于是出言辩论。

山本兰听了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抱着以实玛丽的肩膀说道：“跟着齐齐哈尔走了一遭，胆子见长，嘴巴也变厉害啦。”

齐齐哈尔得意地笑道：“那当然，老话说得好，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大仙学跳神。”

关于秦始皇陵和乾陵之谜，到此已经没什么好讨论的了，了解一些秘密，却又带出一堆秘密，这些秘密或许扶苏能够解释，但祂躲在地宫，大伙也不能逼祂出来。再说，龙的性格都很耿直，扶苏没有把这些秘密告诉武腾飞，要么是祂自己也不知道，要么是不愿说，因此，即便能把扶苏请出来，也问不到什么。

山本兰开始转移话题，“曹先生，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骊山号’的么？”

曹羽摇了摇头。

“跟着一群耗子！那些耗子拼命往这儿来，我们觉得不对劲，就跟过来了。‘骊山号’是不是在发射什么能够吸引耗子的信号？”山本兰问道。

“‘骊山号’通讯系统无效，没有广播信号，难道是异频空间？”他沉思片刻，“嗯，我感应到了，确实有一种信号，由频率可知，该信号乃两个异频空间相互干扰所致。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那位清夫人，若不是她建立异频空间，我就无缘与诸位相遇了。”

“这信号太神奇了，我们感应不到，耗子们却感应到了，并且它们因此丧失理智，不惜性命往这里来，这种现象值得研究。”以实玛丽的角色又从历史学家转变为生物学家。“曹先生，我们还在这颗星球上发现了植物动物化的现象，植物没有细胞壁……”

“对对对，我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机会！”山本兰太过兴奋，以致于打断了X1的话，“行为像动物，我们收集的样本，植物样本，那些树叶树枝，竟然变成一个人，溜走了！并且他动作太快，快到我们看不见！哦，还有，还有，我想起来了！那个‘植物人’，他，他长得像你！”

山本兰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她的意思表达到了。

曹羽停下脚步，微微一怔道：“你是说，那个植物变成的人，长得像我？”

丽丽.刘杨能够明显感觉出这位一向处变不惊的超人声音中所蕴含的诧异，当然，这事要是搁在普通人身上，那人早就跳起脚来了。

“外形很粗糙，不过，轮廓看起来挺像你的。”山本兰上下打量曹羽，点点头说。

曹羽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他再次陷入回忆，希望能从往事中找到眉目：“飞船坠落之后不久，自由意志与漩涡之场间的较量达到紧要关头，以肉眼观察，星空变幻多端：有的星突然消失不见，多半被自由意志解散；有的星快速游走，划出繁复轨迹；有的星如焰火般爆炸，映得此处的夜晚亮如白昼；有的星围绕着不可见之物快速旋转；有的星迅速变大，变成带悬臂的旋转圆盘；时空震荡如波涛般阵阵袭来……精彩纷呈，不可描述，令人心惊肉跳，目眩神迷。这座星系亦极不稳定，另一颗太阳莫名其妙地爆炸，这颗星上地震、火山不断，植被大规模死亡，时空结构脆弱。若非此地偏僻，或许早已消逝。”

“这种混乱持续九年，而后逐渐恢复平静，繁星回归，万物从序，然而星空已不再是旧时模样。在这颗星球之上，植被迅速生长，侵略性日渐增强，诸位所说植物动物化，或许就从那时开始，这极有可能是因为自由意志破坏规律所致。看来，漩涡之场与自由意志达成妥协，而自由意志进了一步，宇宙之序因此改变。植被不但动物化，而且拥有了智慧，至于诸位所说那人像我，多半是植被侵扰拙荆，窃取她记忆所造；也可能是因为它们经常‘见’我，直接依照我的形象所造。植被的断枝残叶能够成人，且速度极快，可见其进化之异常，个中缘由和机制，我也想不明白。此外，所谓三万多年，是咱们的时间尺度，而对于宇宙其它部位而言，或许已过去十亿、百亿年，加之秩序改弦更张，宇宙万物已今非昔比，面目全非，且难以捉摸。如此看来，地球即便仍在，也难以找到。”

变换的星空，动荡的时空，因新规律而动荡的万物，在这场横跨宇宙的战争中迷失的故乡地球，发疯的植被，植被或许进化出超级智慧，植被用树枝树叶造人，光阴流逝的错觉……所有这些萦绕在大伙的心头，让他们觉得一切都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好一阵沉默之后，丽丽.刘杨的声音响起：“曹先生，对于寻找故乡地球这事，那位虚无先生也不乐观，我们还用不用接着找下去？”她这话，同伴们听了都不怎么开心----若找不到故乡地球，人龙两族就只能在“黑暗之域”和宇宙之中漂泊了。

曹羽道：“要找下去！即便找不到地球，也要找到银河系！即便什么都找不到，也要弄清其消失缘由！”他的语气很平稳，却蕴含着决心和力量。

过了一会儿，丽丽.刘杨又道：“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妻子控制了植被，借那个‘植物人’来传递信息，表达对你的思念？”

曹羽道：“但愿如此，不过，这也说明她被困在某处，不得自由！”

46. 寻觅

大伙边走边聊，走走停停，曹羽虽然渴望与耶律余里衍相见，但是几万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所以，他没有催促，更何况，他孤独太久了，听三个女娃在身旁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也是一种享受。

“这球形舱，乃本船舰桥。这三扇门，非我和拙荆声纹与形体不能开启。碰巧罗伯特声音与我高度相似，诸位才得以进入通道。”曹羽优雅地悬浮于球形舱的中央，说道。

之前进来的时候，大伙以为它只是一个过渡舱，没想到它竟然是这艘飞船的指挥中枢！如此简约别致的舰桥，大伙还是头一次见。

遨游于舰桥之中，回望那些门，大伙回想起在通道中的探险经历，当真恍若隔世，都暗暗庆幸自己和同伴们平安无事。

齐齐哈尔抚摸着脖子道：“他-妈-的，我的脖子到现在还疼着呢，两个挨千刀的盗墓贼，估计几万年没吃过肉了，向拿我开荤呢！”

以实玛丽微笑着说：“你的话很有道理，那通道里净是藤蔓、野草，很可能是清为了不让那两个盗墓贼饿死培育出来的，他们吃了几万年草、叶、花，见到肉肯定不要命……哎呀，我想起一件事来……”说到这里，以实玛丽的声音都变了。

山本兰和齐齐哈尔异口同声道：“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那个……那个清肯定把咱们当成盗墓贼了，她把回头的路封死，是想把咱们也困在里头！要不是那个虚无先生，咱俩是不是也跟那两个盗墓贼一样……”

山本兰“咯咯咯”笑着说：“真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能被没有发生的事情吓成那样，有曹先生在，她能困得住你？”

“可不是么？这一惊一乍的，把我也吓懵了！”齐齐哈尔捂着胸口说道。

穿越“黑洞”出口，返回救生艇，穿过过渡舱、冰封沉眠舱、睡眠舱、小型赛克斯馆、运动舱，回到舰桥。

齐齐哈尔一屁股坐倒在椅子里，长吁一口气道：“哎呀妈呀，终于回来了！”

曹羽站在舰桥中央打量四周，说道：“如今的技术，进步不小，仅仅这透明模式，之前便做不到这般彻底。”

丽丽.刘杨来到投影台前，调出星球模型，”蜈蚣”一号、二号一直在发送监测信号，因此这模型基本实时。

“曹先生，之前你说你无法确定‘武瞾号’的位置，但是，如果非要让你推测的话，你觉得它会在哪里？”丽丽.刘杨问道。

曹羽道：“无论身处星球何处，感应强度均大致相同，由此判断，那飞船有可能在星球核心，但这有违常理，因此不敢确定。”

试想，一艘飞船若要撞进一颗地球般大小岩质行星的核心，得多大能量才能扎得进去，得多坚固才不会在这种开天辟地的撞击之下粉身碎骨，即便侥幸钻到外核，飞船也将被高温、高压蹂躏成黄油一般的流状物体。

此外，这种撞击给星球带来的伤痕，历经万年甚至十万年都未必能抹得平，除非这飞船以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概率，从某个通往地核的火山口钻了进去。综合诸多因素，曹羽认为飞船位于星球核心这件事违背科学规律，可能性十分渺茫。

“那艘船是什么形状？用什么材料造的？我看看能否通过目标检测把它从星球模型中提取出来。”丽丽.刘杨说。

山本兰鼓掌道：“好主意！”

星球模型是对行星内部及表面各种物质形态的高精度建模，如果那艘飞船在这颗星球表面或地下，那么它也会被忠实地映射到星球模型中，倘若知道飞船的形状、特征、构造材料，通过目标检测手段应该能够非常容易地把它找出来。

知道这一点的丽丽.刘杨、以实玛丽、山本兰、罗伯特都信心满怀，十分振奋，就连曹羽的目光都比刚才亮了些

“形状与‘骊山号’极度相似，石墨烯、碳纤维、谐振钛合金等多种材料结合，至于其它特征……”

曹羽一边描述，丽丽.刘杨一边建模，不多时，一套还原度非常高的“武瞾号”模型出现在工作台上，丽丽.刘杨按照曹羽的建议，又修改几处细节，曹羽仔细端详片刻之后道：“就是这样！”

从这个模型来看，“武瞾号”不能说像蝠鲼，而是像两只蝠鲼的合体----两只巨型蝠鲼，脸对着脸、腹部紧贴着腹部，被无缝地粘合在一起。被泥沙埋住一半的“骊山号”，肯定也是这个样子。

丽丽.刘杨做了个深呼吸，将“武瞾号”模型作为参数输入，在大伙的期盼中启动目标检测程序。

大约三秒钟后，系统提示：找到疑似目标五百七十九个。

山本兰、齐齐哈尔欢呼雀跃，除曹羽之外的其他人均面露喜色，武腾飞也微微点头。

丽丽.刘杨单击提示，调出结果相似度统计图表----没有一个疑似目标的相似度超过60%，这意味着目标模式匹配都不过关。

“不知道为什么，目标检测程序设计人员把默认最低相似度设置成了40%，也就是说，与目标相似度超过40%的物体都是疑似目标。”丽丽.刘杨把星球模型缩放到匹配度最高的物体上，该物体被投影系统以蓝色光芒高亮显示，那东西是一块巨大的金刚石，位于壳层与幔层交界处，与其说它像一条蝠鲼，不如说它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麻雀。

大伙的激情被陡然浇灭，除曹羽之外，都对这结果很不爽。

“那些程序设计人员都是代码呆子，我老爹和老娘相似度还超过40%呢，能说我老娘疑似我老爹么？”齐齐哈尔对程序设计人员嗤之以鼻。

罗伯特不甘心，继续核查那些疑似目标，山本兰和以实玛丽在旁边帮忙。

“目标检测是由一系列算法组成，其中一个主要算法是拟合算法，这个算法不在乎目标与被检测物体之间总体形状是否相同，只管从局部进行拟合匹配，如果被检测物体局部特征与目标相应部位吻合到一定程度，该物体将被认为是疑似目标，这个算法能够确保飞船的残骸不会被漏掉。匹配不过关，说明飞船已经损毁，且损毁程度相当严重。”船毁意味着人活着的几率很低，曹羽说他能感应到妻子的存在，或许是深切思念造成的错觉，或许是耶律余里衍的灵魂在伴随着他。丽丽.刘杨说这话，是想让曹羽有个思想准备，她心情有些沉重地抬起头来，目光与曹羽的目光相遇，从后者的目光中，她没有看到一丝失望和悲戚。

或许几万年的修炼造就了他的心如止水，或许几万年光阴磨砺让他什么都看开了，或许他善于用超人的能力掩饰心中的情绪，或许他坚信他的妻子一直在等待着他。丽丽.刘杨没法判断曹羽属于什么情况，但她能感受到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那种思念。愈孤独愈思念，愈思念愈孤独，思念能够轻易毁掉一个孤独的人。如果他没有超然的心态，很可能早已挺不住了。

罗伯特、丽丽.刘杨、山本兰、齐齐哈尔和以实玛丽花了近一个小时，把所有疑似目标核查一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47. 重燃希望

“假如以人为目标做匹配呢？”山本兰的情绪又高涨起来。

“这模型的分辨率为分米级，意味着一米长物体的模型也就十个像素，所以，人体模型太小，无法做目标匹配。”丽丽.刘杨这句话不啻于往山本兰头上泼了一盆凉水。此外，飞船如果损毁严重，那么人极有可能或在撞击中粉身碎骨，或在爆炸中被气化成粒子，或被超强的压力压成齑粉，即便是超人也难以躲过这些灾难，至于刚才讨论的那个“植物人”，或许真的就是那些植被“见到”曹羽之后，直接按照他的形象造的，跟他的妻子没有丝毫关系。这话，丽丽.刘杨埋在心里，没说出口。

“曹先生，你确认你妻子的飞船落在这颗星球上了么？有没有可能落在这座星系其它地方了？”以实玛丽说。

“对啊！这颗星球上找不到，咱就去其它星球上找，把这座星系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山本兰又来了精神。

曹羽微微一笑道：“我曾经验证过，当远离这星球，感应就会减弱甚至消失，因此，我相信拙荆就在这星球某处。”

丽丽.刘杨俯下身子，趴在工作台上，咬着下嘴唇，将星球模型缩小至全景，若有所思地用纤长的手指拨动模型，模型越转越快，直至那绿球转得周围观众头晕眼花。

山本兰猛地戳了下模型表面，旋转立刻停止，“目标检测程序不可信！咱们就用眼睛找！曹先生不说了么？有可能在星球核心！咱们用排除法，先从内核找起，内核没有就找外核，一层层排除下去，管它合不合常理！”说着，她挥手把模型从中间劈开，摆手扔掉其中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露出星球模型的剖面，接着，通过半生不熟的操作将剖面放大至核心处。投影系统检测到星球外核发出的光芒超过了人眼能够承受的程度，于是自动加上滤镜。

之前，大伙曾经见识过这颗星球的剖面，如今再次看到，仍旧被其震撼。星球外核的颜色由外到内、由橘黄到白色渐变，色彩条纹时刻变幻，形成千奇百怪的黄色旋涡，说明那液态状的固体物质正在一刻不停地运转流动，大伙恍若感受到了炽热的炙烤。

周而复始地奔流不息、蕴含着暴虐力量的外核中央，是看上去平静安宁的漆黑内核，按照理论，这里的物质应该被巨大的压力压成了超固态，或许也存在物质流转，但是在可见光模式下，人眼无法觉察。

按照规律，这里就是地狱，无论什么东西，到了这里，都会彻底改变形态。

山本兰持续放大，直至那模型变成一个黑球，她开始挠头，“这黑黢黢的一团，即便飞船在里头也看不到啊，丽丽姐，怎么办？”

既然目标检测不可用，丽丽.刘杨便开始思考还有什么其它方法，能够较为快速地从模型中提出飞船。“武瞾号”虽然庞大，但是与这颗星球相比，不过是这片海洋中的一颗水分子，即便只在内核中寻找，也跟在这片海洋中淘出一粒沙差不多，要提取谈何容易？更何况，飞船很可能已经支离破碎，将提取难度提高了至少两个数量级。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X射线透视、红外线成像、微波成像、高光谱建模等办法，各种方案都将产生海量的“噪点”，以至于很难分析出飞船或飞船残骸所在。

正在一筹莫展时，山本兰的声音钻入她的脑海，激发出一道灵光：排除法！山本兰刚才提过排除法，假如我把土壤、水、岩石、岩浆、水晶、黄金、流体状铁镍、超固态铁镍……这些星球原有的物质形态排除，就有可能把飞船残骸筛选出来！

“小兰子，我有个主意，让我试试！”丽丽.刘杨尽量掩饰自己的兴奋，她不想再莽撞而随便地给大家希望，然后无奈地看着残酷的现实把他们从希望的山顶上愣生生地抛下来。

山本兰怔怔地把模型让给丽丽.刘杨，她好像感受到了后者的信心。

丽丽.刘杨命令程序分析星球的物质形态，须臾，一张包含了一百多条数据的列表显现在模型旁边，上面列出了系统能够分析出来的所有物质形态，对于那些无法确定的形态，系统则一并把它们归拢到了“其它”数据项内。

分米级模型分辨率之下，“人”的尺寸太小，算法无法从背景中把“人”这种物体提取出来，所以，如丽丽.刘杨所料，列表中没有“人”这一项。

丽丽.刘杨先隐藏所有形态，星球模型突然消失，然后，她选出石墨烯、碳纤维、谐振钛合金等飞船材料中可能包含的物质形态，并且使它们高亮显示，模型区星星点点出现了一些光点（团），数目很少。

旁观者都已经看出她在干什么了，山本兰笑吟吟地夸了一句：“聪明！”

一向沉稳低调的丽丽.刘杨心中窃喜，这窃喜并非因为同伴的夸赞，而是源自那即将到来的成功。

可是，当放大模型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的光点变成光团甚至展现出物体轮廓，而新光点（团）不断涌现，原来的光点对应的物体尺寸较大，在小比例尺下可见，新光点对应的物体尺寸较小，在小比例尺下不可见，当模型放大时，比例尺随之变大，尺寸较小的物体变得可见，化作不断涌现的新光点（团）。这就像你浏览电子地图，比例尺小到显示全省范围时，你无法看到建筑物，当你把地图放大到一定程度，建筑物将突然涌现，并且随着地图的放大由点变成面。

丽丽.刘杨统计了一下光点（团）的数目----1561279个，太多了，这意味着“噪点”太多，仍旧无法分析飞船所在，问题又折回原地。

丽丽.刘杨心中纳闷，石墨烯、碳纤维、谐振钛合金这些高等智慧生物加工品怎么会在这颗星球上分布得如此广泛？她秀眉紧蹙，盯着那些光点（团）。

“这方法也不行，现在怎么办？”山本兰叹一口说道，乱糟糟的光点（团），令她心烦意乱，她不愿意放弃寻觅，但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罗伯特拨动一下模型道：“我们将石墨烯、碳纤维、谐振钛合金三者集中之处筛选出来，或许会有收获！”这三种物质是制造飞船的主要材料，它们集中分布的地方，就应该是飞船或其残骸的疑似位置。

丽丽.刘杨秀眉一展，按照罗伯特所说操作一番，光点（团）果然消失不少，她又重新统计光点（团）数目----683865个，且空间位置相当分散，“噪点”还是太多。她无奈地嘟囔了一句：“这颗星球，太奇怪了！”把模型放大到核心处，那里分布着上千个光点（团），但没有一个看起来像飞船或飞船残骸。

“不能放弃，一定会有办法的，至少你的这种渲染和筛选手段给我们提供了一条思路。”山本兰拍着丽丽.刘杨的肩膀，给她打气，同时也鼓励自己。

几个人正在盯着那些光点（团）挖空心思地想办法，只听曹羽说道：“诸位，请先停下。”

大伙以为曹羽想出了什么好主意，齐刷刷转过头去看着他，只见他表情放松，眼睛闭合，似乎沉浸在某种冥想之中。

“诸位，我又感应到了时空震荡，十分微弱，却在逐渐加强。”

48. 无归路

之前齐齐哈尔使用物质湮灭枪导致时空震荡时，大伙曾经体验过那种莫名其妙、无法描述的时空异常小调，而这次时空震荡，也许确如曹羽所说，太过微弱，普通人无法感应的到。

“此次时空震荡沿一条垂直管道展开，从星球表面延伸至内核附近，诸位可曾使用带物质湮灭功能的探测仪器？”那管道直上直下，没有半点曲折，曹羽凭直觉认为，这应当是某种探测仪器造成的。

丽丽.刘杨和罗伯特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蜈蚣’一号！”

“‘蜈蚣’一号潜入地下时，用物质湮灭钻头开辟出一条直径约1.5公分、长度大概五千二百公里的细长管道，迄今为止，已经超过四个小时。”丽丽.刘杨进一步说明。

“那便是它了。”曹羽沉吟道，“已经超过两个时辰，却为何如今才出现时空震荡？难道是因为时空结构不均衡？”

“什么意思？”山本兰问道。

曹羽道：“齐齐哈尔在此处发射物质湮灭弹，立刻便引起时空震荡，而那管道到如今才对时空造成影响，说明此处时空结构较彼处脆弱，是为不均衡。诸位，这颗星球不宜久留，须得尽快撤离。”

听曹羽这么一说，大伙都有些慌乱。

“有那么严重？那位虚无先生呢？他不是能修补时空么？”山本兰不觉得一条直径两厘米的细长管道能够毁掉整颗星球。

“老夫无能为力！”这声音猛然从舰桥后面的走廊传来，把除曹羽之外的人和龙都吓了一跳。

“虚无先生！”以实玛丽、丽丽.刘杨不自觉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

“就是那老头！就是那老头！他又来了！哎呀，来无影去无踪啊！”齐齐哈尔眉飞色舞地向山本兰说道。

虚无先生从通道中冒出，似乎御空而行。

曹羽抱拳躬身道：“虚无先生，在下姓曹名羽。”

虚无先生向曹羽微微抱拳，却直接略过他，匆匆忙忙道：“诸位，让老夫好找！宇宙靠近中心处有虚无迅速蔓延，奉虚无至尊之命，老夫须疾速前往，遏制虚无，重构时空。此地时空异常非止一端，可谓千疮百孔，又地处边缘，老夫无暇顾及，亦无精力补救。最多六个时辰，这颗星球势必被虚无吞没。诸位若想活命，请速离开。念在旧时情分，特来告知，告辞！”说罢，消失不见。

虚无先生语速很快，来去毫无征兆，大伙尚未反应过来，曹羽道：“我完全感应不到此人存在，果真虚无，无踪无迹。”

“这个老头，长得像世外高人，却不像那些世外高人一样端架子、卖关子，够直爽，也够仁义，人家有那么大的事情要忙，还专程跑来通知咱们撤离。”山本兰觉得虚无先生很对自己脾胃，她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貌似在找虚无先生的踪影。

“他还是一位愤世嫉俗的世外高人。”丽丽.刘杨补充道。

齐齐哈尔咳嗽一声道：“哎，我说，先别聊虚无先生了，咱们怎么办？这就撤离？那曹先生的妻子怎么办？”

曹羽道：“先不用理会拙荆，离开这颗星球，撤入深空安全区域，再做打算。”

大伙都清楚曹羽舍不得离开，可是为了大众安危，他只能忍痛割爱，不过，普通人很难做到这般淡定从容。

“罗伯特，用救生艇在极短时间内拖走‘骊山号’，是否可行？”丽丽.刘杨问道。捕捉臂、牵引绳是飞船和救生艇的标配，但是“特斯拉号”救生艇与“骊山号”相比，尺寸和重量悬殊实在太大，在丽丽.刘杨看来，用它来拖“骊山号”，不啻于让蜻蜓去搬大象。

“爷爷，‘骊山号’大概多重？”罗伯特道。

“在地球表面，重约三十九万吨，在这颗星球之上，或许稍轻一些。”

“‘特斯拉号’常规动力可负载六十万吨，牵引绳负重在一百万吨左右，拖‘骊山号’应当可行。”罗伯特向丽丽.刘杨道。

曹羽把牵引绳扣在“骊山号”头部，示意罗伯特起飞。

救生艇的引擎冒出蓝光，令附近海水沸腾，牵引绳迅速绷直，发出“咯咯”响声，紧接着，“骊山号”也发出“嘎嘎嘎”的沉闷吼叫声，似乎不太愿意离开这个它仰面朝天待了几万年的地方。

所有的声音都揪动着大伙的心，看着“骊山号”被救生艇牵引着离开海底地面，每个成员都松了口气，曹羽也回到救生艇上。

即将接近海面之时，罗伯特刹住救生艇，说道：“丽丽，遇到问题了！植被封死了出口！”即便原来的出口仍在，也容不下“骊山号”通过，罗伯特本来想说这个问题，结果发现连那小小的出口都不见了。

“好，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出口！”

丽丽.刘杨正要解开安全带，却被曹羽拦住，“不必查了，没有出口。”

山本兰说：“这些植被想干什么？不让咱们出去么？”

齐齐哈尔道：“它们拦不住咱，豁出去了！萝卜头，用射线炮轰他-狗-日-的！”

曹羽道：“先别忙，倘若它们真如动物一般，且拥有智慧，应当能够沟通。”

山本兰正想问曹羽怎么沟通，却见他闭上了眼睛----哦，可能是通过心灵感应之类的技巧，她暗自揣测。

须臾，曹羽睁开眼睛，神情有些异样。

“沟通得怎么样？”丽丽.刘杨感受到了曹羽的不安，柔声问道。

“混沌之中，潜伏着强大智慧，以及无尽能量，全球植被互相连接，形成庞大网络，这与我之前感应到的截然不同。我感应到了拙荆的心灵律动……微弱，模糊，夹杂在混乱噪音之中，几乎难以分辨，我呼唤她，却无回应。看来，拙荆已经被植被吞噬，融入其中，其意识也被窃取并控制，或许这也正是我能感应到拙荆，却始终找不到她踪迹的原因。此次沟通失败，植被无视我的请求。”

几万年来苦苦相思的人被植物吞噬，曹羽的心情可想而知，可是他的表情和语气中没有露出悲伤或者愤恨，或许因为他是超人，明白眼下不是表达消极感情的时候，他需要理智和力量，带领这五人一龙走出困境。

丽丽.刘杨、以实玛丽、武腾飞都静静地看着曹羽。

齐齐哈尔和山本兰则破口大骂，两人一唱一和，问候这些植被的十八辈祖宗。

听闻自己的奶奶被植物吞噬、控制，忍受了数万年禁锢煎熬，愤怒的火焰摧毁了罗伯特的理智，他二话不说，启动射线炮，对着上方植被一阵扫射。

齐齐哈尔欢呼着大叫：“过瘾！痛快！”

透过探照灯照耀下的海水，可以看到那些枝干如一条条受伤的蛇一般扭曲着，似乎感受到了射线炮带来的痛楚，但是，它们迅速封堵住炮弹轰出的缺口，看样子，这些植被将大伙留在海里的意图十分坚定。

大伙在愤怒之余都有些纳闷，为什么那些植被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之前采集植被样本跟它们结仇了？

曹羽制止了罗伯特，“要学会控制情绪，不可为泄愤做无用之事。”

山本兰问：“假如直接冲出去呢？”

曹羽道：“不可！植被盘根错节，将黏连并拖垮救生艇。”

齐齐哈尔着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待在这海里过日子吧？实在不行，就用物质湮灭炮！”

丽丽.刘杨抬手道：“不行！如果这里时空结构真的很脆弱，咱们也无法躲过物质湮灭炮制造出来的虚无！”

以实玛丽也符合道：“是啊，总不能玉石俱焚吧？”

曹羽道：“诸位不必再争，我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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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芮橙：[双子星遗迹]-硬科幻来不了，来个软科幻[1-4]​zhuanlan.zhihu.com图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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