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5-17 17:10:36 | 作者:吃运亨通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01次
110 军队已就绪
苏格拉余音未落,柏图长老的脸上已现出“如我所料”的笑意。程国公多次撺掇苏格拉推翻现政权,他都断然拒绝,经过今日一战,他反而主动喊出开战宣言。
“你呀,总算肯出头了。”柏图长老颇有深意地唏嘘。
苏格拉看着师父一头一脸的白须,似有玩味地应道:“师父,你的苦心,我都知道。不管是小时候去火山背矿,还是去都城参加易主大会,还是去露水谷祛毒,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你在暗中扶持我,培养我。”
他眼里满是坚毅,继续说着:“如今我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不肯吃苦、不肯拼搏、不愿担责任的小孩子。我愿意为了苍生,为了百姓,为了余姐姐和晴儿,挑起这个担子。”
“嘿嘿,”柏图长老笑了,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他仍能笑出来,委实是个乐观的老头子:“你能走到这一步,老夫很欣慰,当初没有看走眼。你小子,聪明呐,什么时候觉察出是老夫在操盘的?”
“应该是在露水谷那次吧,”他思索着回答:“露水谷偏殿里的金戈铁马,两万大军,都是师父暗中允许高乃宁操练的。我知道,虽说有程国公出头露面,实际背后还是师父在掌舵。”
“原来是那次啊。”
“你老人家给我透个底,到底从何时起,你打算拱我称王的?”
柏图长老捋着浓密的白胡子,微眯双眼:“余家村第一次见你时,就想好了。”
“竟然比我想的还要早!我原以为笛卡老儿阴鸷腹黑,没成想师父你的心思也这么深,全不像表面这么和蔼亲和。”
“难不成你还想背叛师门了?”柏图长老调侃道。
“不敢不敢。我是钦佩您啊,从不说勉强我的话,顺着我性子来,却能让我在武阶上升级,在心智上也越发成熟强大。正是师父的放养式教育,如今我才有如此底气,敢亲口说一句:开战。”
“若不是笛卡老儿反复跳跃,你也不会这么快下这个决定。”
“那是因为你太了解笛卡老儿了。他不惹点事出来,也不是他了。”
站在旁边一直安静的陆小康,也跟着附和:“师叔向来不喜束缚,如今他肯担起这么大一个责任,我甚觉吃惊。原来全是师祖在暗中谋划,今日我也开了眼界了。”
苏格拉梳理了下思绪,郑重地说道:“过去我不愿意打仗,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打仗对老百姓没好处。不就是两个势力集团为了争取权力和利益,以牺牲百姓的和平生活为代价,重新划分地盘嘛。一个是我不喜欢权力和责任,一个是我也不想看见老百姓过战争的苦日子。”
他看了看柏图长老和陆小康,两人都在仔细聆听。
他继续说:“那时候,不打仗老百姓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谁知道我从露水谷回来,吴仁政权不干好事,不仅不给百姓发粮食,还跟他们抢粮食。当年老子也是参加过曜晶垄断权贸易大会的,陆国给了那么多饮食瓜果,最后一粒也不给百姓,他娘的这就离谱。”
他越说越气愤:“那时候我肚子里就憋了一股气了。后来我发现,他们不但和百姓抢粮食,还明晃晃地抢劳力!抢去干嘛呢?孵化紫睛黑尸,不把百姓当人啊。那个小女孩,还有她哥哥,我亲眼看他们被吴良那群混账杀死了。”
说到这里,一股愤懑之气,憋得他满面通红:“那时候我就有点想改主意了。我动摇,因为我看不惯。直到今天,我的小师侄,那么乖巧温顺一个女孩子。我的余姐姐,那么与世无争的弱女子。她们也被笛卡门劫走了。”
说到这里,他情绪波动得厉害,喘气声越来越粗,豆大的泪珠含在眼眶里。他猛地抬起胳膊在眼睛上抹了抹,继续说道:“我他妈再萎着我就不是个男人!跟他们干!我苏格拉,誓要把笛卡门驱逐出曜晶都城,救出我的余姐姐和晴儿!”
面对如此激动愤怒的苏格拉,陆小康也跃跃欲试,他心里装着余飞瑜,东方晴又是他的师妹,他紧跟着接话道:“师叔,我陆小康愿辅佐你,定要把笛卡老儿驱逐出曜晶都城,把余姑娘救回来!”
“好!陆师侄,我们这就开始作战规划。”
三人从仙庐里出来,高耸的大门再次封禁,没有人再能进得去。
“格拉,这次起兵策略,都交与你决策了。有谁敢不听你指挥,让他来找老夫。”柏图长老抛下这句话,便回练功房,紧急修炼起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加固山庄的结界。
柏图长老向来如此,他最喜欢放权,让苏格拉顺着自己的性子折腾,只在他因困惑迷茫来找他时,或在他身体受伤时,才肯出面主持大局。抓大放小,任由他身旁这些人恣意行事,是他活了几世总结下来的管理哲学。
正是柏图长老这样的大智慧大哲学,才使得苏格拉在短短几年内成长得如此迅速。
如今,他要承担起推翻一个统治政权的责任了。
程国公和程旭员听到柏图山庄惨遭入侵的消息,立时赶了过来。苏格拉接待他们。
见了苏格拉,以往不急不躁凡事保持淡定的程旭员,暴躁得像头野兽,冲着苏怒吼:“土坷垃你这没用的,笛卡门闯进来你干嘛去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为何不去保护晴儿?!蠢货!”
苏格拉略有些沮丧,这次没再着急冒火地回怼,只是沉默地坐着。
倒是程国公在一旁,极力稳住程旭员,让他不要太过激动。
“旭员,你坐下。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看到。苏公子也有他的苦衷。”
东方晴被掳走了,程旭员如何能坐得住,仍是一副要打苏格拉的模样。
往日骄傲的大公鸡,不再在乎仪态,亢奋地张牙舞爪。看着程旭员那副痛心又气愤的模样,苏格拉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故意走上前去,探出身子等程旭员打:“都是我不好,来来来,打我。”
正拦着程旭员的程国公,见他还故意往前探身子,又急又气:“苏公子,你就别火上浇油了。我这胳膊都快拦不住他了,你快离远一点。”
此时的程旭员见苏格拉送上身子,更是暴躁激动,胡乱地挣扎着逃脱了他爹的手掌,直朝着苏格拉的脸挥了一拳头。
苏格拉本意是不躲的,可是拳头飞过来他还是本能地闪开了。
他心里恍然醒悟:“不能再像个孩子似的任性,打架解决不了问题。”等到程旭员再次挥出一拳头,他适时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小公爷,别闹了!这么闹下去,也救不出晴儿!”
程旭员哪听他说那么多,只想着先打他一顿,让他长个教训。
见管不住他,苏格拉朝着程国公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懂了他的意思。程国公从后面抱住程旭员的腰,阻止他往前乱突。苏格拉二话不说,上前就扇了程旭员一巴掌。
这次是程国公愣住了,没成想自己的儿子遭了对方一巴掌,正要上前和他理论,却发现双臂环住的程旭员,挨了一巴掌后,反而不再闹腾,安静了下来。
这一巴掌打得及时。
三个人再次围着苏格亭的石桌坐下,原本暴躁的程旭员总算安静下来,只脸上仍旧落寞沮丧。
如此,苏格拉才算有了空隙,将笛卡门阴谋闯入山庄的经过说给了程氏父子。
程国公虽没见过余飞瑜,但晴儿却是见过的。他对晴儿很是喜爱,只想着认她做干女儿。如今晴儿被掳走,他一阵唏嘘。程旭员听后,知是笛卡门的阴谋陷害,才算消除了对苏格拉的误解。
程国公还不知道苏格拉已经打定主意,推翻吴仁政权。他只想着利用此次机会,再激他一激,推翻笛卡门的心愿也便指日可待了。
“苏公子,笛卡门可不好进。若要救出晴姑娘和余姑娘,恐怕只有一条路了。”
苏格拉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等他继续说下去。
“为今之计,只能起兵才可救人了。苏公子,人命关天,不能再等了。”
他自然知道,程国公会再次撺掇他开战,而他也早已有此打算。
他正要和程国公敞开心扉,程国公生怕他再次拒绝,抢先说道:“我愿倾尽国公府全部财力物力人力,以及官场资源,拥你做曜晶国的新王!”
程国公说着,微抬手肘碰了碰程旭员,似在暗示他什么。程旭员紧接着他爹的话头说道:“也算我在内。我程旭员,愿意拥你做国王!”
国王,对他苏格拉来说,多么遥远的称呼。如今,他被架在这个高处,下不去,逃不了。为了百姓,为了晴儿和余姐姐,他气沉丹田,朗声说道:“好!”
程国公脸上一阵惊喜,他回味了下这个“好”字,再次和他确认道:“你这是,答应了?”
“对。我苏格拉,愿意以吴双国王后裔的名义,起兵攻打曜晶都城,推翻吴仁政权!”
程国公激动地眼眶含泪。他忍暴戾无情的笛卡门已经很久了,早想把他们打压下去,这一天他等了十几年,总算来了。
“好啊,好啊。苏公子,不,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王。”他顿了顿,继续说着:“起兵要军队,露水谷的两万军已枕戈待旦。庞泰隆的军队,我也已经提前把他们转移到柏图城了。”
苏格拉一脸震惊:“什么?军队已经就绪了?”看来,要尽快制定详尽的作战方案了。
111 柏图大军集结之北境军八千死士
多年前,曜晶都城易主大会,苏格拉险胜吴良,却因不忍心下手捏碎对手的脖子,反而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分秒之间,他中了吴良的穿胸一剑,非但不死,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愈合了伤口。从那时起,他吴双后裔的身份,便天下皆知了。
也是自那以后,程国公彻底倒向柏图门,他亲口和苏格拉透露,手里有两支大军。其一,是藏于露水谷的两万铁甲,其二是隐于北境的八千死士。
今日,在笛卡门掳走东方晴和余飞瑜的档口,程国公再次和他透露,北境的八千死士,已到了柏图城。
苏格拉难以置信,八千的军队,浩浩荡荡,从北境来到柏图城,除非笛卡门瞎了,否则怎么可能会不知情?
他疑惑地问道:“程国公,你在说胡话吧,庞泰隆的军队,不可能在笛卡门眼皮底下,长驱直入柏图城。”
程国公宽厚的肩膀耸了一耸,爽朗答道:“国王如若不信,请跟我来。”
“国王”这个称呼,膈应得苏格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推脱道:“别叫我国王,我听了不舒服。叫我老苏,或者格拉,都成。”
“这......”程国公有些犹豫:“可你既然要起兵,就得名正言顺呀。”
“你叫我老苏,我准国王的名头也倒不了。救人要紧,推倒政权要紧,称呼不重要。”他坚决地抵制。
“可是,”程国公仍旧想要辩驳:“这么称呼你,太不尊敬了。”
“称呼只是个称呼,心里尊敬,叫我什么都会尊敬。心里不屑,称呼我玉皇大帝,心里还是照样瞧不上我。这些不重要。你叫我国王,我不适应。”他极力地辩解。程国公每叫他一次国王,他心里厌烦一次。这心里的厌烦让他明白,他本心还是不想称王的,只是为了那些老百姓,为了余姐姐和晴儿,他才不得不称王。
仅此而已。在他还没进那个王宫之前,他宁可再享受身为苏格拉本人最后的自由。
眼看程国公仍想据理力争,他威严地低吼:“这是命令。”
程国公不敢再反驳,说道:“是,王子。跟我去见庞泰隆吧。”
王子这个称呼,他心里倒是受用,于是答道:“走。”
苏格拉、程国公、程旭员三人,朝着柏图山庄白帽山的背面行去。白帽山的背面,常年背阴,不见阳光,且山脚后方十里处,便是那条被生死劫诅咒过的往生河,所以柏图门弟子向来很少来此走动,更何况此处还有一个界中界,也就是在柏图山庄大的结界里,这里还围了一圈小的结界,闲人就算想进也是进不去的。
这处小结界,本是柏图长老为防止弟子们误入往生河,误中生死劫而设置。
如今程国公带着苏格拉前往这个地方,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哎我说老程,”他开始改口叫程国公老程:“你带我来这儿干嘛?这边有结界,进不去。”
程国公只一个劲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绕过白帽山北山脚的背阳面,他们到了界中界的边缘。
程国公轻松地进了结界,回头朝着程旭员和苏格拉招手:“进来呀。”
程旭员不知这结界的存在,无知且无畏地跟在他爹后面,也轻松地进去了。
“嘿,有意思了。”苏格拉见程氏父子没有被结界阻挡,一阵诧异。试探性地迈开步子,小心翼翼走了过去。这个结界也没有拦住他。
“奇了怪了。”他想起以前无所事事逛山庄时,多次被结界拦住的情景。
程国公解释道:“柏图长老已提前给咱们三个开了结界权限了。”
“哦,这事也只有师父干得出。”他心里琢磨,总觉得这背后哪哪都有柏图长老的影子。局势的发展,全掌握在柏图长老的肚子里,他像是个下棋的人,苏格拉他们便是这棋盘上的棋子。
“师父肯定早就想干掉笛卡门了。”苏格拉如此想着。进了结界,走了有一柱香的功夫,他猛一抬头,看见了无数个帐篷驻扎在了阴凉的大地上。
帐篷包更远处,是一片宽阔平地,平地上笔直地站立着如松柏般挺拔的队伍,他们排成八个方队,每队想来有千人。队伍整整齐齐,一动不动,不发出一丝声音。
在这空旷的户外,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却连咳嗽都听不见一声,可见队伍纪律之严明。
八个方阵的正前方,站着一个如雕塑般坚毅威严的人。程国公三人走上前去,苏格拉看清了这人的相貌。
宽阔的脸庞,方形的厚嘴唇,略显瘦小的鼻子,饱经沧桑的眼睛,浓密的宽眉毛。一道深深的疤自左眼角歪斜着穿过鼻梁,伸向右嘴角,这是久经沙场的明证,也是历经艰难的胜利宣言。这人便是曾经的弛远大将军庞泰隆。
程国公先走上前,和庞泰隆互相抓住对方的肩头,用力地摇着,以示打招呼。
寒暄一通后,程国公朝着苏格拉说道:“这位便是我说的庞泰隆将军。”
苏格拉踱着步子,走上前去,嘴角一歪,现出笑意。
庞泰隆打量着苏格拉,不禁赞叹:“真是一表人才呐。”而后他收住笑容,转而问程国公:“他便是吴双国王的后裔?”
程国公点头:“正是。”说罢,他示意苏格拉给庞以证明。
苏格拉倒是爽快,从脚边的靴口里抽出一把白曜晶匕首,朝着左手掌心割了一刀。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发出了“咝”声。殷红的鲜血滴落地上,染红了一小片。
只几秒钟的功夫,他手上那道长长的刀伤,自动愈合了,疼痛跟着消失,连一丝伤疤都没有留下。
亲眼见识了这番情景,庞泰隆原本木然的脸顿时恭敬起来,他单膝跪地,两手行礼,说道:“您果然是吴双国王的后裔。庞某愿为您赴汤蹈火,定要推翻笛卡门!”
崇尚王族血脉,这是刻进曜晶族人骨血里的认知。自己被哪个国王降服,他便是哪个国王乃至他后裔的忠实奴仆,誓为他赴汤蹈火。吴双国王在世时,器重庞泰隆的军事能力,将曜晶国最威严的弛远大将军封给了他。自那时起,庞泰隆便是吴双国王政权下的要人了。
吴仁国王登基后,自然不会饶过前国王的亲信庞泰隆,随意寻了个罪名,便革了他的弛远大将军,将他发配到了北境。
程国公和庞泰隆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发小,见他被流放,却也无能为力。毕竟他作为拥戴吴双国王的贵族,那时候能自保已是祖宗显灵了,全仰仗着三代世袭国公爵的守护。
如今发小再次相遇,真是老泪纵横,唏嘘不已。
苏格拉低头看着毕恭毕敬的庞泰隆,看穿了他的忠心,弯腰将他扶起:“多谢庞将军对我的信任。后面跟笛卡门打仗,可要仰仗你了。”
“定披荆斩棘,不负所托!”庞泰隆激动得连那条伤疤都在抖动,显示着忠心。他转过身来,朝着面前的八千军队,大声吼道:“从今以后,你我舍弃生命,也要听他指挥!”他指着苏格拉:“国王!国王!国王!”
广阔的大地上,那八千铁军,跟着庞泰隆喊起来:“国王!国王!国王!”声音激荡在白帽山的上空,震得心脏颤抖,震得瓦砾瑟琐,震得空气浓稠。
苏格拉第一次见识到军队排山倒海的爆发力量。他挥了挥手,暂停了八千男儿的嚎吼。
“庞将军果然御军有术,八千个铁铮铮的汉子,被你训练的整齐划一,军心牢固。”
这一夸奖,打开了庞泰隆的话匣子:“这些兄弟都是发配到北境的苦命人。有些兄弟,确实犯了错事。但大部分兄弟,都是被官府陷害的。他们自然有极强烈的动机,跟着我造反。连那个北境监视官,”他指着队伍第一排最有官范儿的人说道:“他最后也跟了我。官府拿他当个使唤的工具,我跟他朝夕相处,最后他被我说动了,也加入进来。没有他这北境监视官在官府做内应,我这八千军队也训练不出来。”
那个监视官名叫田方和,如今已成为庞泰隆的副官。
苏格拉钦佩地点了点头。笛卡门一心制造祸端,搞得民心渐失,连自己的官都留不住。也是可悲。
他挥手指了指这一片乌压压的军队,询问道:“如此庞大的军队,你们是如何避开笛卡门的耳目,来的这里?”
庞泰隆放声大笑,指了指程国公:“全是这老货出的主意。”他扶着苏格拉的肩头,示意他看十里外的那条河:“往生河!曜晶族人不敢涉足的地界。我们敢。”他又指了指河畔的十条大船:“一船能装百人,来回运了八次,才到的这里。”
这些人也真不容易。“吃食怎么解决的?”
程国公发话了:“陆大人有粮。国公府也能弄到粮。”
“陆师侄也知道这事?”
“这批北境军的衣食起居,全仰仗着陆大人了。唉,”程国公叹了口气:“八千人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存粮也快吃净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到了你们该出力的时候了。”
柏图山庄的议事堂,一张椭圆的红木会议桌,围坐着几个紧要人物。他们是柏图长老、苏格拉、陆小康、海秋、程国公、程旭员、庞泰隆、田方和。
这些人聚在一起商讨起事策略。
陆小康率先开口,梳理了双方之间的兵力形势:“笛卡门手里的军队,除了曜晶都城的镇抚司,便是位处东北的驰远军,其余便是八个城邦的自建衙役,加起来约三万人。其中镇抚司六千人,驰远军一万六千人,八个城邦八千人。”
曜晶国闭关锁国,鲜有外敌侵扰,本没有壮大军队的传统,倒是管理百姓的衙役数目不小。再加上频繁的火山灾害,族内的人丁本也稀薄,召集如此数目的军队,算是倾尽全国之力了。
陆小康见在坐的诸人,都对这个数目有了认识,便继续说道:“柏图门如今的军队,主要是庞将军的北境军,八千人,露水谷的铁甲军,两万人,以及柏图门的内外门弟子,一千人。总计两万九千人。”
柏图长老摇了摇头:“柏图门的弟子不能算在内。笛卡门的一千弟子你没算进去,柏图门自然也不能算,这才公平。两个门派间,必有一战,这毋庸置疑。”
陆小康点点头:“师祖说的是。柏图门和笛卡门,都不能仅当军队来看待。两门派的弟子,武道高超,智识渊博,更适合做机动队,主要承担突袭、营救、情报、探险的职责。”
这样一说,其余诸人都没有反驳的了。
自这日起,苏格拉起事率领的大军,统称为柏图大军,分为庞泰隆的北境军、露水谷的铁甲军和柏图门的弟子军。
再是苏格拉发话:“柏图门的主要目标,是攻下曜晶都城,夺取王宫和皇家别院。柏图山庄距离曜晶都城千余里,军队长途跋涉,更要攻克途径的各个城邦。在坐的诸位,我们好好分析下形势,行军路线图如何绘制,舆论、后勤、士气,如何妥善安置,务必先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112 攻占柏图城主府,制定作战策略
柏图城城主府北侧,伫立一处塔楼群落,每座塔楼足有六层高,是柏图城内最高的建筑群。这里,是柏图城衙役的居住中心。
柏图城的衙役,名曰护卫军,约一千余人,主要职责是保护红曜宫柏图分宫的财物安全,以及履行城主下达的指令,镇压当地行为不轨的百姓。所谓的行为不轨,无非是税粮不缴、结伙造反、扰乱治安以及杀人放火等等。
这日月黑风高,护卫军统领洪健居住的主街阁楼楼顶,发出了瓦砾咯咯的微弱声响。这瓦砾声音扰得熟睡的洪健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搂住和他同床睡熟的小妾。他这个长长的美梦还没做完,楼顶的微弱瓦砾之声,霎时变成霹雳般轰塌巨响,震得他敏捷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身为武道行家,他本能地抓住床边的佩剑,立时清醒,警觉地探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楼顶坍塌之声响起时,屋门也瞬间被撞开。洪健在微弱的月光下,看清门外闯入两个短打装扮的黑衣人。此时,楼顶的瓦砾尘土具下,和灰尘瓦砾一同落下的,是另外两个短打装扮的黑衣人。
熟睡的小妾被楼顶塌裂之声震醒,嚎叫声才发出半秒,便被一大片瓦砾砸晕,紧接着木梁砸下,她便在糊里糊涂中可悲地离开了人间。
站立在床边的洪健,有武道傍身,三两下拨开了从头顶砸下的瓦块木片。霎时间,四个黑衣人将他围在了中心。
“你们是什么人?”他一届统领,慌忙中不失威严,扯开嗓子吼道:“来人呐!有刺客!守卫!守卫在哪?”
外面无人前来响应。洪健自然不知,他门外的那些守卫,早已被这四个黑衣人暗杀。
黑衣人围着他转起圈来,四人与一人的对峙,谁先出招,时机最重要。
可怜的洪健,今晚将是他活在人间的最后时刻,他不过是个二品的高手,又怎敌得了有备而来的这四位呢?眨眼之间,洪健血洒窗棱,命绝当场。
四个黑衣人掀开遮住脸的黑布,现出各自的面庞。他们是苏格拉、庞泰隆、田方和,以及海秋。
苏格拉“嘘”一口气,失望地说:“这姓洪的,也太不经打了。唉,无趣。”他扫了眼其余三人,正经起来:“大半夜的,庞将军,这里剩下的一摊事,全权交给你处理了。护卫军的一千个人,你可搞得定?”
庞泰隆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走到洪健的尸身旁,割下他的头颅。居室地板上立时染了大片鲜血。他手举着那颗人头,朗声回答:“这事简单,交给我了。待到白天太阳升起之时,保证一千护卫军悉数听命于你。”
苏格拉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好。田副官跟着你,我和海秋去趟别处。”
“没问题,你们去就是。有这颗头在,我和田副官搞得定!”
辞了庞泰隆和田方和,苏格拉领着海秋直奔城主府而去。
此时柏图城的红曜宫分宫里,也早已掀起腥风血雨。
自吴良得了易主大会的冠军,成了红曜宫总宫宫主,柏图分宫的掌门苏格拉和副掌门程旭员便被撤了职,重新换成了笛卡门的人:高才。
此时,高才的卧榻上,已悄然蹲入了两个黑衣人。依旧熟睡的他,对此时的危机毫不知情。
倏忽间,他的脖颈上裂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半梦半醒间他口中吐出汩汩鲜血,不一时便撒手人寰。
这脖颈上的口子,是被一把白曜晶剑割开的。这剑的主人,便是其中的一个黑衣人,程旭员,另一个陪同他前来的,是陆小康。
轻而易举的突袭,这两个人占领了红曜宫柏图分宫。
此时,苏格拉和海秋已到达城主府。一切都沉浸在深夜的静谧中,只城主的卧房顶上,有两个黑衣人在走动。门外的一个守卫刚瞥见黑衣人的身影,来不及呼喊,便被海秋扔出的暗器毙了命。其余守卫在倏忽间被苏格拉和海秋割了喉。
“唉,”苏格拉贱贱地叹了口气:“这城主的守卫,武道也太低微了。”
城主卧房的房门“哐啷”一声打开,苏格拉和海秋闯了进去,将床上躺着的两位拎了出来。
这两位,一个是柏图城的城主,石习。柏图城原城主田不光,早已死在许友抡起的长凳下,如今的城主之位,落在了笛卡门的走狗石习手里。
和石习睡在一起的女子,着实惊了苏格拉。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端详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笑说道:“原来是位故人啊。”
这女子惊慌的哼哇乱叫,哪顾得上苏格拉说的什么。她旁边的石习更是惊慌,喊得内容倒是清醒:“守卫,抓刺客。”还是海秋利索,扯了块桌布塞住了两人的嘴。
苏格拉饶有兴趣的扯下自己遮脸的黑布,盯着那个女子,询问道:“侯妞妞,你可还记得我?”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原红曜宫分宫孙掌门的夫人孙侯氏。当年,孙侯氏身为孙掌门的夫人,却与锻造殿的殿长付一飞有私情。这两人的私情恰好被苏格拉撞破,他趁机利用他们,帮助自己当上了副掌门。这两人为了遮掩自己做下的丑事,竟狠心杀害了孙掌门,也阴差阳错地让苏格拉有了参加易主大会的资格。
如今,这个侯妞妞竟然出现在了城主石习的床上,真是个会钻营的奇女子。
他上前捏着她的下巴,质询道:“侯妞妞,你的情夫付一飞呢?你怎么不和他在一块,却睡在了石习的床上?”
侯妞妞嘴巴被堵住,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海秋拿下她嘴里的桌布,侯不回答苏格拉的问题,反而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呀,救命呀,来人呀。”
海秋“啪”得抽了她一耳光:“别咋呼,回答问题!”侯的脸上顿时现出五个凸起的红色手掌印,嘴角也流出血来。
这侯妞妞可不管甩巴掌这套,仍旧哭嚎。海秋一连抽了她十个耳光,直打的她脸颊肿成个包子,她才安静下来。
她呻吟哭泣着:“哎呦,哼哼,别打了,别打了,我不叫了。”
“快说!”
她抬眼盯住苏格拉,恶狠狠地说道:“付一飞,早死了。他进了锻造炉,烧成灰了,哈哈哈。”
“想必也是你干的?”
“哼,是我干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格拉摇了摇头:“我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付一飞死,你是杀人灭口吧?真是个狠毒的娼妇。你这个风流娘们,杀夫君,杀情夫,”他拍了拍石习的脸:“还攀上了柏图城的城主,不简单呐。”
听苏格拉如此说了一通,被堵住嘴的石习早已羞愤难当了,他必然是被侯妞妞骗了,以为她是个守妇道的善良美人。唉,愚蠢的男人,苏格拉心里咒骂。
他和海秋使了个眼色,倏忽间,地上、墙上溅了热乎乎的人血。石习和侯妞妞各自命丧黄泉。
一夜之间,柏图城的城主府、红曜宫分宫、护卫军皆换了主人,整个柏图城邦落入柏图门的管辖之中。
此后,柏图门的作战指挥地,迁移到了城主府。柏图门既控制了红曜宫分宫,也便控制了丙火山的全部矿藏。不消两日,丙火山矿场的监工和守卫便全部换成了柏图门的人,丙火山的苦力们再不受人奴役驱使。因挖矿、运矿、冶矿、锻矿等的工钱翻了倍,周边的百姓去丙火山做工也越来越踊跃了。
有了丙火山冶炼的曜晶,柏图门起事初期的资金也算有了保证。
柏图门全权统领柏图城已有两日,苏格拉携整个柏图门叛乱的消息也已席卷整个曜晶国,但再下一城,继续进攻的命令,他却迟迟没有下发。
对于此种拖延态势,表现最为焦急的当属程旭员。一日,城主府议事堂内,苏氏政权的机要人物皆已到齐,苏格拉终于下达了讨论下一步攻打哪个城邦的命令。
曜晶国共有八大城邦,分别坐落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座火山的附近。虽说是在附近,但主城距火山口仍有极远的距离,以防止火山爆发时城邦湮灭。
在这八座城邦中,目前仅丙火山所在的柏图城被柏图门收入囊中,下一步他们要讨论的是,第二座该去攻打的城邦是哪一座。
拯救东方晴心切的程旭员早画好了通向曜晶都城的地图。他不改往日身姿挺拔的高傲模样,大手一挥,潇洒地将地图平铺在了议事桌上。
地图上自柏图城至曜晶国,画出了三条线路。线路一,只经过乙火山所在城邦。线路二途经两座城邦,第一座是庚火山所在的魂水城,第二座是甲火山所在的凝墨城。线路三途经丁、戊两座火山所在的城邦。
对曜晶国了如指掌的程国公率先发了话:“这三条线路,都可到达曜晶都城。只不过每条线路,都各有利弊。”
他先指了指线路一:“这条路线,只途经一座城邦,按照军队的普遍脚程,十五日抵达乙火山城邦,攻城三日,修养一日,再需十一日可抵曜晶都城大门。总计需一月时日。”
他的手转而指向线路二:“这是线路二,若要直取曜晶都城,这两座城是躲不过的。”他指了指魂水城和凝墨城:“倘若可成功夺取两座城池,预计耗时十日即可。”
他说得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这线路三,途经丁、戊两座火山所在城邦,此线路极长,预计最少耗时两月有余。”
陆小康听完这番介绍,开口道:“从耗时上看,线路二应是最优路线。”
程国公摆了摆手,再次发话:“这三条路线,各有利弊。先说线路一,耗时一月有余,时日不算太长。不过长途跋涉,只过一个城邦,且整条路要么是沼泽池塘,要么是野地树林,要么是黄土高坡,总之人烟极其稀少,路上军士的饮食用度,会成为大问题。”
“这线路二,虽说路程最短,耗时仅十日,但两座城邦都是硬骨头,易守难攻。这魂水城,由一条河宽千米河长十万里的大河守护,若过此河,需和该城的水军应战。魂水城的水军,水战能以一敌百,绝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弄不好便全军覆没了。”
“即使过了魂水城,还有后面的凝墨城等着。凝墨城距曜晶都城约百里地,曜晶都城的六千镇抚司军队可直驱此地支援,”他算了算时日,接着说:“待我方军队抵达凝墨城时,东北的驰远军应恰好到达。届时,敌方两万两千外援,再加一千内应,总计有两万三千军之多。”
“而我方,在经过魂水城一役后,北境军的八千人必有折损。届时,从露水谷出发的铁甲军应已到达接应。假使北境军仍是八千,再加铁甲军两万,也不过两万八千人。”
“军事有云,攻城方军力至少是守城方三倍,才有胜算。如今我方攻城军力不过略多于敌方,胜算可谓微乎其微。”
“线路三嘛,路程太长,耗时有两月之久。时间愈久,敌方越能获得援军支援,恐怕攻城更是难题。”
程国公说完三条路线的利弊,呷了一口浓茶,坐了下来。
其余人皆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格拉,等他发话。
在众人的期盼下,他开了口:“线路一路程不短,且人烟稀少,对后勤的要求极其严苛。恐怕军队很难吃得消。最大的可能,城门还没到,人先饿死了。”
“线路三耗时数月之久,我们拖不起。如今余姐姐和晴儿在笛卡门手里,好在她们有逆魂蛋孵化这个把柄傍身,他们暂不会拿她们如何。但是拖得太久,定会生出变数,最宜速战速决。”说话的仍是苏格拉。
一旁的程旭员嘀咕了一句:“既知道速战速决,还拖了两日不肯开会。”
苏格拉听见了他的埋怨,解释道:“拿下柏图城后,我之所以暂停了两日,是在等一个人。他来了,我们便能选择线路二。线路二只需十日,我耽搁的这几日也便不算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其余人都议论纷纷,极想知道,苏格拉说的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何时才能来?
113 起事檄文
又一日过去,柏图大军仍旧没有行动,只等待苏格拉口中的那个神秘人到来。
在他没来之前,柏图门的作战方略在线路一和线路二之间摇摆不定。线路一路程险恶,考验军士耐渴、耐饿、耐严寒、耐酷暑的能力。这条线路主要战斗的对象不是人,而是自然环境。线路二耗时最短,但是胜率奇低,没有可靠的情报和策略,很难取胜。
程旭员和陆小康自然最想采取线路二,无论如何他们愿意拼一把,花极短的时间,把余飞瑜和东方晴救出来。
苏格拉自然也想尽快救出余姐姐和晴儿,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最高指挥官,再不能意气用事,必须考虑每一步可能造成的后果。
终于,他等的人到了。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王登发。
这两人自分离后,虽没再见过面,但一直在用特殊的方式互相联系:淘气帮的接头情报系统。苏格拉本想用更快的方式,猫头鹰歪歪传信,只是自从歪歪携了他寄给向氏姐弟的信后,便再也没回来。他只能改用淘气帮的情报系统。
好在淘气帮的接头情报系统隐秘安全,不会存在信鸽传信泄密这样的危险,王登发接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他到的比苏格拉想象的快。
两人见面,苏格拉狠狠捶了捶王登发的肚子:“王胖子,你来得还挺快啊。”
王登发眨巴着黑亮的小眼睛回他:“我恰好在隔壁的辛火山办事,得了消息就赶过来了。”
两人絮叨了一会,王登发将如今淘气帮的情况说给了苏格拉。
那年苏格拉将柏图内院的咖啡豆、可可豆等等都交与王登发后,两人便辞别了彼此。王登发凭借着余家村密道里的那些存货,以及苏格拉忘忧醇、赛神仙、至尊酿的秘方,在曜晶都城开了一家酒楼,这三样作为特色饮食,吸引来客。
因三样饮食味道独特诱人,王登发把价格抬得极高,因此赚了一大笔银两。待到余家村密道里的存货用尽之时,他已经在曜晶国四座城邦里开了连锁分店,赚取的银钱也足以支撑他继续经营淘气帮,养活一众成员。
淘气帮财政署的壮大,使得其余三个署:舆情署、情报署和涉外署,也跟着壮大起来。尤其是情报署,已经有相当多的成员安插进了笛卡门内部,并且获得了极高的信任和权力。
由于淘气帮一直没有对笛卡门采取实质性的惨烈攻击,因此帮派虽有壮大,但对笛卡门的损害微弱,没有进入笛卡长老的法眼,也便不会受到打压,所以可以一直这么蓬勃发展。
了解了淘气帮的基本情况后,苏格拉甚觉欣慰,他夸赞王登发:“好你个王胖子,脑瓜子果然灵光。原本弱不禁风的小门派,竟让你暗戳戳地搞出了规模,还有声有色。”
“嘿嘿,虽是这么说,可帮派从没切实出过大任务,我这心里也没底。”
“这回,到你淘气帮发光的时候了。”他顿了顿,收敛了嬉皮笑脸,略有严肃地说道:“我要起事称王了。”
王登发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倒没怎么惊讶:“这事全曜晶国都传遍了。我来的路上,百姓都在议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们说的可不太好听。我知道你是为了推翻笛卡门。那笛卡门不是个东西。只是吧,百姓愚昧,他们哪懂这个。只知道官府就是正派的,你起事,就是造反,是叛徒,是匪军。”
“这些老百姓,是时候教育教育他们了。我找你来,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干这事。利用你的舆情署,搞臭笛卡门,扶正我起事的大旗,把柏图军塑造成正义之师、救民于水火之师。”
王登发听后,沉思良久,说道:“你起事的正义,我是了解的,救民于水火也是事实。这事舆情署能干,看我的吧!”
“好!”苏格拉悬着的心放下一些:“有了舆论的支持,大军过境之时,后勤便不用愁了。”
“对对,只要百姓站在你这边,送水送粮那是心甘情愿。”
“只要后勤上足够保障,再加上舆论支持,我倒可以冒险走线路二。”
“线路二?”王登发没有参加战略讨论会,自然不知他说的线路二是什么。
“我打算指挥大军直取魂水城,再攻凝墨城,这是最短的路线。”
王登发对这两座城邦的地理特点和军事实力,也有一些研究,他深知这条路线的艰险。
“最难的是魂水城,那城被魂水河围住,水军实力强悍,是一场硬仗啊。”王登发感慨。
“唉,救人要紧,只能冒险一试,时间不等人呐。”
经过一番商讨,苏格拉和王登发又嘀咕了一番,才各自散去。
没多久,曜晶国各个城邦,普遍多出了几起类似的偷盗案件。前往官府报官的,都是城邦的造纸坊,他们普遍声称坊里丢失了大量的书写稿纸。
很快各个城邦的大街小巷里,便散布出了许多写满了文字的白纸。这些纸张,有的插在门闩上,有的别在窗棱上,有的压在水井沿,有的落在街道上。更多的纸张,还是漫天飞舞在空中,不时落在人们的头上、脚下、车顶上。
一个卖山芋的中年男子,从脚边捡起了一张,上面密密麻麻写了满满一大张,只是他不识字,认不出这纸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大街上,这样的纸可不少。不只他捡了,其余人也有不少捡到的。不识字的那些人,有的因为好奇会把纸收起来,有的随手一扔,再给其他来往的人拣去。偶尔有识字的人捡了,会目不转睛看完这纸上所书内容,之后脸上会露出豆大的汗珠,他们嘴唇颤抖,颤巍巍把纸叠好,小心翼翼藏起来,再东张西望一番,才佯装淡定地继续走路。
收摊以后,卖山芋的男子挑着担子回了城外的村子。他属于不识字但好奇心重的那种人,回了村子他便找到村里的教书先生,和他请教纸上写的是什么。
像他这样的,这教书先生当日已接待了好几个,都是拿着一张白纸向他讨教内容的。
教书先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再和他分享自己的学问,只嘴里念叨着:“非礼误听,非礼勿视。”
可是人的好奇心在没有被满足前,是不会消失的,反而会愈来愈膨胀,甚至能自己长出翅膀飞出去。这卖山芋男子想方设法也要知道纸上写了什么。
像他这样的人不少,且有许多不似教书先生这样保守谨慎的人。很快,传言开始扩散了。不论是偏僻的村庄,还是繁华的城镇,渐渐有了小的秘密团体,自动自发地传播纸上的内容。
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自有人充当说书人的角色,娓娓道来,说与人听:
从前从前,曜晶国还不是曜晶国的时候,这里有两个武道修为高超的大宗师,柏图长老和笛卡长老。柏图长老悲天悯人,乐善好施,救济百姓。笛卡长老兴风作浪,最喜现世不得安宁。两个大宗师武道相当,互相制衡,不让这世道太坏,也没让这世道变好。
曜晶国火山灾害频发,百姓积贫积弱,受制于生死劫的诅咒,被迫囿于国土内部,不能向外开疆扩土。灾难的土地上,果实稀薄,族人温饱挣扎,何谈繁衍生息?
直到神王吴双降生,才改变了曜晶国苟延残喘的命运。他励精图治,醉心于改善民生,终于发现了曜晶矿藏。他成功避开了生死劫的诅咒,与外部的中土陆国、隐州国、孔雀城建立了外交贸易。
自此,曜晶族人不再仅仅依靠本族土地获得吃食,也能获取异国的饮食瓜果充饥。即使火山灾害仍会发生,但族人的生活水平却有了大幅的提升。
吴双国王与柏图长老志同道合,曜晶国王权在柏图门的扶持下,建立了经营曜晶宝藏的红曜宫。吴双国王统治的那段时间,是曜晶国百姓生活最美满富足的时间。
直到吴双国王在柏图山庄遇刺身亡,曜晶国百姓的命运也急转直下。
世人皆污蔑吴双国王是柏图长老杀害,可愚昧的眼睛总被假相蒙蔽,真正杀害吴双国王的凶手,实际是笛卡长老!
这个真相委实残酷,世人总难相信,笛卡长老会进入柏图山庄,杀害吴双国王。而事实正是如此。柏图长老总有制衡不过笛卡长老的时候,那时的笛卡长老,一届武道宗师,却可以杀人于无形!
世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个事实。那么不如理智地分析,吴双国王死后,谁的收益最大?柏图长老作为吴双国王的忘年交、匡扶正义的联盟,他有任何杀人动机吗?没有。因为吴双国王死亡,柏图门的损失最大。而吴双国王死后,获利最多的,却是笛卡门。
睁开双眼看一看,吴双国王死后,吴仁国王登基,柏图门和笛卡门之间发生了哪些事情?红曜宫总宫宫主,本是柏图门的孙空,却被笛卡门的雷石换下,如今的宫主自然还是笛卡门的弟子:吴良。红曜宫各个分宫的掌门和副掌门,原本是柏图门的弟子,也被逐渐打压下去,换成了笛卡门的弟子。
甚至连柏图门的据点柏图城,也是如此,红曜宫柏图分宫的掌门,换下了陆小康,换上了孙掌门。
更不要提各个城邦的官府和城主府,也都易了主人,换上了笛卡门的亲信。
放眼望去,偌大的曜晶国,早已成了笛卡门统治的囊中之物。
百姓的日子,也在吴双国王死后,笛卡门操纵政权后,逐渐艰难困苦起来。
还记得上一次吃饭有肉、饮食有果是什么时候么?家里的老父老母、老婆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夭折起来?再看看身边的邻居吧,他们的日子是不是也越来越苦了,家里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呢?这些都是何时开始发生的?
再看看街上大摇大摆的贵族子弟和官家老爷吧,他们的日子怎么越过越好了?他们锦衣玉食,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谁在背后榨取老百姓的血汗?谁在背后为贵族和贪官撑腰?是如今当政的吴仁国王,以及他背后的笛卡门!
再说一个你们不知道的吧,官府在强征粮食,在偷偷地抓壮丁呢,大部分百姓还不知道,因为这个事件是从边境地区发起的。再过一阵子,你家里的壮劳力或许便都被抓走了,你家里仅剩的口粮也会被抢夺一空。
官场贪污腐败,不济民生,百姓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差。
很多百姓可能会说了,俺知道官府在压榨剥削俺们,可是俺有啥办法呢?官府有护卫军,俺们平头百姓也没有办法啊。能活一天算一天,饿不死就行了。心有余力不足啊。
你们的心声, 人听到了,有人不想再让百姓这么熬下去,有人愿意站出来替最没权没势的老百姓撑腰了。
这背后便是匡扶天下的柏图门,以及吴双国王的亲生儿子,苏格拉!
吴双国王遇刺之时,留下了骨血,柏图长老的得意弟子苏格拉,便是吴双国王的后裔。
如今,苏格拉举起起事大旗,势要将吴仁政权和笛卡门赶出曜晶都城,还百姓一个繁荣盛世!柏图军为民而战!
待到凯旋,粮食还给百姓,红曜宫的财富还给百姓,安稳日子还给百姓!官家以民为本,贵族不再优越,再造吴双时代的盛世繁华!
倘若想要有饭吃,有衣穿,有屋睡,倘若想要儿女过得无忧无虑,倘若想要父母颐养天年,站出来吧,不要怕!把这篇檄文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待到柏图军过境时,记住他们和你是站在一起的,有水的给口水喝,有饭的给口饭吃,将来他们会十倍奉还给你们!
逆来顺受只会越伏越低,奋力一搏才能顶天立地!
吴双国王后裔苏格拉 于柏图城城主府书
114 魂水城,兵临城下
苏格拉亲笔写的起事檄文,在淘气帮舆情署的鼓动传播下,很快在曜晶国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识字的百姓,读了檄文以后,自愿自发地说给不识字的人听。不识字的人,听了檄文的内容,也慷慨激奋,自愿凭借记忆说给其余不知情的人。
檄文传播得如此迅速,官府还没来得及整治打压,便几乎人尽皆知了。恼羞成怒的笛卡门,传令各城邦官府,封锁任何消息,不允许百姓聚众讨论,更不许秘密结社,官家听到有任何一人讨论檄文内容,便会立时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
只是,思想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很难阻挡它发芽了。起事檄文将笛卡门的丑事披露之时,也是百姓愚思启蒙之时。这个时候,官府越是打压,百姓对檄文的信任程度反而越高。
更何况檄文里那句极具煽动性的话:逆来顺受只会越伏越低,奋力一搏才能顶天立地,更是激发了思想进步之士,他们不愿像奴役般苟活,宁死也要争取公平。
在淘气帮的协助下,柏图大军成了正义之师,救民于水火之师。有了起事的正当理由,蛰伏许久的柏图大军终于启程出发了,浩浩荡荡向着曜晶都城挺进。
自柏图城途经乙火山所在城邦的路上,最近发生了许多不太平的怪事。
先是刚出柏图城没多远的李家村,原本平坦牢固的田间小路,一夜之间像被人松了土,新土翻出,沟壑难平。附近的小镇更有意思了,空旷的大街上,一夜之间多出许多的果皮碎屑、碎布头发等等,像是有无数人在夜间小巷里狂欢过一般。
此后,离柏图城更远的村镇,也出现了此种情景。这种怪事每处地方只发生一次,且是发生在柏图城通往乙火山城邦的必经之路上,离柏图城越远的地方,怪事发生的越晚。但不管论有多晚,怪事绝不会缺席。
这条线路上的百姓纷纷议论,这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渐渐的,流言传了出来。众说纷纭中,这样一则传言占据上风,传的人最多,与事实也最贴近。
这条传言说,柏图大军已经起兵了,目标直指曜晶都城。大军的前进路线会经过乙火山城邦,因为这条线路攻打容易,而且耗时也不算长。路上百姓所见的那些翻出的新土和沟壑,以及街巷里的垃圾碎屑,皆是过路大军留下的。这支军队,军士全在北境流放过,最能吃苦,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撑得住,他们还有挖地道前行的本领。
传言还说,柏图大军选择遁地前行,是为了防止敌方知晓他们的作战路线。只不过他们所过之处,仍旧留下了痕迹,还是让有心人琢磨了出来。
于是,这样的传言在线路一上逐渐传开了,渐渐地,竟传遍了全国。所有关注柏图大军动态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件怪事,以及它背后的谋略。
有人开始怀疑,说这条线路看似容易,但耗时仍需一月,柏图大军为何不选择最快的魂水城路线呢?
针对这一疑问的解答再次流传开来。据说苏格拉王子本意是要走魂水城这条线路的,可是北境军的统领庞泰隆却有别的心思。庞泰隆心知北境军擅长陆战,不擅水攻,倘若硬拿擅长陆战的北境军去对抗擅长水战的魂水军,北境军定会损兵折将。庞泰隆一手创建了北境军,不甘心白白损耗在魂水城一战中,所以他执意不肯走魂水城这条线。
传言还说,苏格拉王子虽是最高指挥,但北境军只听庞泰隆吩咐,不理苏格拉的命令。此等尴尬情况,使得柏图大军内部还未起兵便已出现了嫌隙和猜忌,争权夺利已经有了苗头。从大局考虑,最后苏格拉王子选择妥协,柏图大军改道乙火山线路,这才有了新土翻滚、街巷垃圾的怪事。
此流言一出,柏图大军出现嫌隙的消息再次传开了。这个流言,有事实有论证,可信度极高。笛卡门很快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们乐得在这个流言上做文章,大肆渲染柏图门内部分裂、权力不统一,甚至诋毁柏图门不顾百姓民生,破坏官道、污损公用设施。如此,笛卡门终于找到了出一口恶气的反击手段。
只是笛卡门的反击手段,是建立在相信柏图门取道乙火山的基础上的。在笛卡门利用此流言的过程中,他们自己渐渐也相信了柏图门的作战线路是乙火山这一事实。
谁都不知道,在柏图城通往魂水城的道路上,每隔一夜,便会有凌乱繁多的脚印出现。百姓虽是疑惑,却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在田间休憩之余。总有人会八卦这脚印是怎么回事。
倒有热心的人凑上来解释,说他半夜看见了一伙土匪强盗,吓得躲在暗处不敢喘气,幸好强盗急着赶路,他才没有暴露,否则不知要丢多少银子。其余人一听是土匪强盗肆虐,吓得不敢再多议论。
据传言说,柏图城至魂水城的必经之路上,半夜时时有强盗出没。吓得诸人闭门上锁,皆不敢半夜出门了。
又过了几日,魂水城下,魂水河对岸河道边缘,凛凛然站了一支铮铮铁军,步兵骑兵列阵齐整,前方统领骑在马上,身姿俊逸潇洒,面庞俊美灵动,此人正是柏图大军总指挥官苏格拉。
柏图大军似是从天而降,恍惚间出现在了魂水河畔。人们皆议论纷纷。
“柏图军不是走的乙火山路线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了魂水城?”
“那乙火山的那批军队,又是些什么人?”
“庞泰隆不是不同意走魂水城么?”
“说的是啊,你看苏格拉王子身边那位,脸上一道疤的,是不是庞泰隆啊?”
诸人的疑问早已不再重要,因为柏图大军走的仍旧是线路二,也就是魂水城这条线。如今呼啦啦站在魂水河畔的,便是八千北境大军。
为首的是苏格拉,他身边陪着的,是庞泰隆。
他们迟迟不动身,是在等对岸的人送船过来。送船?多可笑的一个词,魂水城不攻打他们,还要送船?
此时,魂水城的城主府,早已乱作一团。
魂水城的城主不在,城主执事正拿着魂水军牌,迟迟发不出一个命令。如此危急时刻,魂水城的城主却不在?他到底去了哪里?
三天前,笛卡门从都城派来一个监事,他代表笛卡门的最高权力者笛卡长老,监管魂水城的排兵布阵事宜。这个监事,便是笛卡门的内门弟子、雷石之徒赵子昌。虽说柏图军取道乙火山的传言甚嚣尘上,笛卡门也倾向于相信这个传言,只是战争在即,笛卡门再怎么自负也不会疏忽到百分百信任传言的份上。
因此,对于战略要地魂水城,笛卡门还是派出嫡系弟子赵子昌前来监督。不只魂水城,连柏图大军最不可能选择的线路三,笛卡门都派了要人前去监管。更别说传言中乙火山城邦,笛卡门更是派出了吴良作为最高指挥。笛卡长老的大弟子雷石,却没有出动,他必须坐镇都城,更何况他还有孵化紫睛黑尸这一重任。
自赵子昌到了魂水城的第二日,笛卡门的加密令便寄到了魂水城城主的手中。加密令是以吴仁国王的名义发出,命令的内容大致如下:
都城已得可靠消息,柏图大军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往乙火山所在城邦。然,该城邦的城主骤然暴毙,该城暂无城主掌事。鉴于柏图大军即将到达乙火山城邦,鉴于魂水城距离该城最近,且魂水城城主勇谋兼备,着令读信后即刻启程,前往该城代掌城主之位,指挥该城将士抵抗柏图大军。因柏图军不日即可抵达乙火山所在城邦,着令他速速启程,不得耽搁。魂水城城主暂由魂水城城主执事代职。
魂水城城主看了这道命令,一头雾水,大战在即,曜晶都城那边为何确信柏图军必定途经乙火山?乙火山城邦的城主为何会突然暴毙?为何非要派他前去支援?他极度怀疑这封密令有假,于是反复鉴定信纸,反复鉴定玺章,却发现这信纸确是笛卡门独家秘制信纸,玺章也是笛卡门最高章印,不会有假。
他不放心,特意拿给赵子昌观摩,赵子昌研究一番后,确信这道命令绝非造假。既然如此,魂水城城主不敢耽搁,按照密令吩咐,将城主权力移交给城主执事代管,还将魂水军的军令牌也给了他。做完在这一切,城主便携了几个贴身的护卫,拍马上路了。
不日之后,柏图大军便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魂水河的河畔,等待对岸的船只来接。
魂水城内,乱作一团。魂水军统领索司章极力催促城主执事廖凡朋下令开战,但这廖凡朋却推脱说不着急。
此时的魂水军,仍旧待在水军帐篷里,没有操练、没有热身,一门心思等着魂水军的令牌。
廖凡朋召集赵子昌和索司章在议事堂内开了封闭会议。
魂水军统领索司章是个急脾气,他操着蛮横的嗓音质询:“姓廖的,你意欲何为?柏图大军当前,赶紧下令开战呐。老子的水军可不是吃素的,如今柏图大军送上门来,军里兄弟早就想杀人祭刀了。你这个人,真是墨迹,要不是城主把军令牌交给你,我早就跟你翻脸了。”
城主执事廖凡朋听了索司章一番牢骚,不急不躁,呷了一口茶,说道:“索将军莫急。我自有主意。不是不和他们打,这打也得讲究个策略不是。”
一旁坐着的赵子昌,此时也发话了:“还讲究哪门子策略?我方的水军,对那些只会陆战的菜鸟来说,是碾压性的优势。不过一个‘干’字。你再不发军令牌,我赵子昌可要以笛卡长老的名义下命令了!”
廖凡朋听此一番话,脸上现出笑意:“既然赵大人发了话,我也不再纠结。是我太把敌人看在眼里,还想制定个策略。既然两位大佬都觉得应该立时发令,那我同意便是。”
赵子昌和索司章松了一口气,不曾想廖凡朋又发话了:“哎,这气氛弄得有些紧张。咱们以茶代酒,提一下士气吧!”
廖凡朋举起了茶杯,另外两位跟着应和,端起茶杯,将一碗茶一饮而尽。
“啪”茶杯摔碎在地上,赵子昌伸手指着廖凡朋咒骂:“姓廖的,你这茶里有毒!”说完,他屏住呼吸,驱动内力,关了体内各处穴道,开始逼毒。此时的索司章也察觉了毒气,如法炮制地逼起毒来。
赵子昌和索司章都是二品高手,虽然中了剧毒,但有深厚的内力支撑,逼出毒素不过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廖凡朋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议事堂屏风后影子般蹿出三人,他们不是别人,恰恰是柏图门的三大二品高手:陆小康、程旭员和海秋。
身中剧毒的赵子昌和索司章,两人对付三个高手,胜算微乎其微,应是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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