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5-11 08:58:37 | 作者:梨子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96次
壹~灯前初见花倚栏
今日中秋,父亲又给我带回了一个姑娘。
父亲将那女子绑了扔进了我的屋子,他手上的佛珠上浮漾着阴恻恻的红光,原是母亲又饿了。父亲瞥了一眼佛珠,冷冰冰的脸上终于升起一抹温柔。他轻飘飘的瞧了我一眼便转身走了,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这次不能再失败了。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她全身发抖,小声的啜泣着。想来也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哪会经历过这等离谱的事儿,定是怕极了
我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想要缓缓她的情绪,谁知她竟哭的更厉害了。我也有些手足无措,便轻声说道:“你莫要再哭了,掳你来也并非我本意。那全是我父亲的意思,大不了一会儿我偷偷放你走嘛。”
她抽泣着:“哪个是为了这点子事儿哭哭啼啼,我是哭我命苦,摊上了泼皮无赖的亲爹被逼的上山剃度,辛辛苦苦爬上了山又被人敲了一棒闷棍,刚一睁眼就在这儿黑漆漆的屋子里,又饿又冷……”
她哭得我头痛,也没了怜香惜玉的念头,随手便拿起桌上的糕点堵住了她的嘴。这女人闹起来怎么都是这副模样,全然没了平常的半点温柔。
“你以为我就容易吗?自打我生下来便从未见过我母亲,我父亲又是个清冷的性子极少同我亲近。我六岁那年掉进湖中伤了身子,从那时起便是副病怏怏的模样……适龄的姑娘都嫌我是一个短命鬼,不肯嫁来我家。若非如此我父亲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扭头看向那个女人,以为她会与我同病相怜,抱头痛哭一场。谁知这女人竟偷吃了起桌上的糕点,全然没听见我的一番愁苦。
我叹了口气,压住心底的郁闷给她倒了杯水:“你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一会儿让人再端些来。”
这女人却只顾埋着头往嘴里塞东西,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我点亮了桌上的红蜡烛看清了那女子的脸,五官清秀,脸有些圆,长的倒是讨喜。
若是别的女人,我哄她喝下清酒再行一番云雨之事,这女人的心便被牢牢抓在了手里。可对着眼前这位我倒是没了那样的心思,倒也不是嫌她的姿色,只觉得她越看越可爱,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哄她喝酒的话来。
贰~桃花乱落如红雨
父亲将我叫进了他房里,我知道父亲已经有些烦躁了。他懒懒的躺在太师椅上,手边摆了一个小瓷碗。那是用母亲的骨头做的,里头装着满满的一碗血。父亲将佛珠扔了进去,“呲”的一声,升腾起一缕子白烟,白烟里是母亲姣好的面容。
他很是温柔的望着母亲,半分想念半分哀。他伸出手去碰那白烟,却冲散了母亲的样子,只得落寞的收回手,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我在父亲脚下跪着,呆呆的望着那一缕子白烟。这般的场景我已经看的有十五年了,可母亲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依旧让我害怕。
父亲终于开了腔,胜:“宫里来人催了,你莫要再将此事拖下去”
我傻傻的望着白烟里母亲的脸,没应声。父亲看我这副样子忍不住生了怒气,对我出了手,佛珠击中了我的胸口,我吐出一口血喷到了佛珠身上,顷刻间被佛珠食了个干净。
我看着因吸食鲜血而有些兴奋的佛珠,忍不住红了眼眶对着父亲吼出声:“父亲也应该清楚,白烟里住着的已经不再是母亲了,难不成我也要亲手将琼琬变成这副模样?”
父亲又怒又急:“前五个女人的血已经喂饱了你的佛珠,这第六个定会成功炼化成为你的器灵。你现在来跟我说你不肯?找死吗?”
父亲的佛珠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再次发动了攻击,我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父亲忙将我扶起,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忽感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父亲已将一切安排妥当,法阵,女人,兵器……想到琼琬,我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心慌的喘不过气来。
我光着脚跑到了密室,看见了那位被我父亲绑来的女子——琼琬。
她坐在法阵中央,端起面前的瓷碗将里面装满的毒药一饮而尽。喝完扭头瞧见了我,傻傻的笑出了声,好像这一切只是出戏法,她只不过是个置身其外的看客。
我用尽全身力气攻击着运行的法阵,阵上流转的红光将我的攻击尽数弹了回去,我狼狈的像个螳臂当车的笑话。
“我不服,我不认,为什么偏要她来做第六个献祭者?”我冲父亲吼出了满腔的愤怒。父亲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神中一点情绪都没有,哪怕是半点悲喜。他就像密室中央的法阵,操纵着所有人的命运,没有半分感情。
“琼琬,你出来……我求你了,你出来啊……”
我跪在阵法外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眼看着她重重的栽倒在地上,那血黑红黑红的流满了整个法阵,将阵中的佛珠都映红了。琼琬还在笑着,像极了桃花初开时的模样……
看着她被毒折磨的样子,我胸口处疼得喘不过气来。我哭着抓住了父亲的衣袖:“父亲,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你,我求你救她……我求你……”
父亲拽着我的领子将我拉了起来,:你难道不知道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又来求我什么?”
随后将我甩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父亲的背影瘫坐在地上,心死如灰。是啊,我们这一族的人终归是要与妻子落得个阴阳两隔得下场……这便是我的一生,我的佛珠便是琼琬的归处。我又争些什么?闹些什么?只不过这胸口处,怎么像是被撕开了一般,彻骨的疼。
我眼看着琼琬倒在了血泊里,眼看着她被法阵一点点吞噬,我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精神气。
我揽着琼琬的衣服,痴痴傻傻的走出了密室。天下起了雨,院子里的桃花跌进了泥泞里……
叁~落花飞絮人不再
今日又是个满月,满庭的月光柔波衬的桃花粉粉嫩嫩的,倒是个有趣的景致。
甚平去拜见他父亲了,他说他要娶我过门,他会求他父亲准了我俩的婚事。
“琼”意为美玉,我自出生便苦了许久,原来是为了遇见甚平而积攒福气。院儿里的桃花开了,可以做些桃花酿来。过几日,再让甚平在院子里支个秋千留给我肚子里的小娃娃。我看着肚子忍不住道:“小娃娃,世间美好,你可要安安稳稳的来到娘亲身边。”
有人叩门,是甚平回来了。
“甚平。”我提着裙裾跑出了房门,院子里一抹红光阴恻恻的流动着光芒,这人不是甚平。
“我是甚夏,他的父亲。”
是他拐我来到这的,我当然记得他。可今日的他让我觉得害怕,一种从心底而起的恐惧,我忍不住后缩了缩。
他进了屋子与我擦身而过,我闻到了血的味道。我跟着他进了屋子,我刚进来,便起了一股冷风将门合上,这风阴恻恻的有一种死人的感觉。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摆弄着手中的佛珠道:“你知道你的作用是什么吗?”
我望着他摇了摇头,他看着这屋内的摆设道: “在你之前,这屋子曾有过五个女人,她们
比你美,比你端庄,可是最后她们还是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说话,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因为她们对于甚平只不过是祭品而已,你是第六位,你觉得你与前几位又有什么分别呢?”甚夏的声音低沉,像刀子一样冷。
“祭品?为谁做祭品?”
甚夏抬头扫了我一眼,那眼神蕴藏着一些烦燥和怒意,我似乎越界了。
“祭的就是这位。”
甚夏抛出手中的佛珠,佛珠像是活了一样,悬在空中。每个珠子上都浮动着血光,我虽是凡人也能看得出来这珠子带着邪气。
甚夏开了腔:“我们这一族修的是法器佛珠,先是以女子为祭喂食佛珠。待佛珠通身变为绛红色,即可选出一位女子作为器灵,这器灵的人选便是器主本人的妻子。前五位虽然也都肯与甚平成婚,但甚平却未能爱上她们。可是这回……终于等到了一位他自己属意的女人。”
甚平的话阴冷的像一把刀,一下一下将我的美梦撕碎,我的“琼”字最终落得个穷途末路的意思。我知道他没骗我,他的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惊恐极了,身子忍不住发颤:“我不做,我不做这祭品。”
甚夏却笑了,又像是在自嘲:“宫里的皇后最近被诊出了喜脉,这也就代表着,不日甚平就会作为守卫进宫成为皇子身边的人。如果你想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和他的父亲,便乖乖成为甚平的器灵,否则,死的便不只是你一个了。”
我心里像是插了一把钢刀,在心口处搅动,眼泪不值钱的流下来:“若我甘愿成为器灵,你便能护我孩子无事?”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器灵应该是自愿赴死成全器主的吧?否则你也不会特意来寻我为我解释那么多。你若不答应护着我孩子,我死也不会成全你们。”
甚夏皱起了眉头,我周遭的寒风更大了,我知道他怒了。
“我会用秘法留住你的孩子,但今夜我便会催动法阵。”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身上裹挟的寒风将院里的桃花刮得零零落落不成样子。
我哭着瘫倒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忍不住掉了泪。
“我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保住了你。”
“我还是蛮想听你叫一声娘亲的,可惜……”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我捂住了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呀,要好好的。”
“你长大了千万不要碰你父亲这些事情,这些东西害人害己终究是世人所不容的。”
……
终章
琼琬被葬在了山上一树桃花下,在她旁边也静静的躺着一位。等春风吹起她自会看到一番热闹,便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怀中的娃娃又开始闹了,我摘来桃枝给她,她才安静下来。
这一切原来不过是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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