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5-03 14:55:25 | 作者:西召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5次
天气有些冷了,新闻上预警的寒潮终于席卷了这个城市。但我依然习惯早起在家喝杯红茶,然后出发在上午阳光好的时候去公园散步。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连鸟儿都在枝头惬意地梳理着自己胸前的羽毛,让阳光好好见识一下自己暖和的冬装。
相比树上的动物,我更喜欢观察地上两条腿行走的人。于是我走到湖边的长椅坐下,好仔细观察对面草坪上的人。
我看到一对身着结婚礼服的男女在拍婚纱照,在这个寒冷的季节确实不多见。他们脱掉身上的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礼服,然后摆成各种姿势让摄影师拍摄。一旁有一个人把清洁工清扫成一袋的落叶一捧一捧地抓出来抛向空中,直到摄影师拍出自己满意的效果。然后,他们飞快地收拾起拍摄器材,赶去另外一个取景地了
我看着满地的落叶,然后看着这群人离去的背影,心想如果若明在这里,她会是怎么样一个新娘呢。
我起身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小男孩,仔细地把游人丢在路边一堆堆的橘子皮一一捡起来捏在手里。他是如此地乐此不疲,好像一只冬日在草丛里收集草籽的麻雀。当我再次回头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捡了慢慢一捧橘子皮了。然后,我看到了相似的一幕。只见小男孩站在路中间,把手里的橘子皮撕得更碎了一点,然后随意的抛洒向天空,好像有一个空气新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等着他抛洒橘子皮。
我看着满地的碎屑,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被随意抛洒的过往。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被一首熟悉的老歌唤醒。我不知道闹钟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首歌的,也许是因为我之前搜过这首歌听?也许是之前我听这首的歌的时候点过一次单曲循环然后又听了一遍?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正如其他一闪而过的想法一样,很快就会被早餐的咖啡冲散了。
我打开窗帘,让阳光继续把我叫醒的更彻底一点,然后打开窗户,一头扎进了轰隆隆的早晨。
我早饭吃的很简单,喝几口咖啡,吃几口饼干或者面包,然后就去刷牙了。我总是喜欢吃完早饭再刷牙,这样直到吃午饭之前,我的口腔都是干净的感觉。而做这一切,似乎只需要不到十分钟,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当我走在人行道上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了,仿佛是遇上急流以后的船被一下子抛出去好远,瞬间远离了自己当初离岸的地方。
门口是一条繁忙的道路,车流的轰隆隆声更勾不起任何记忆。直到一路走到公司,我依然是随波逐流的船,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感受。
我想我终于进入了大海,虽然有千万艘船在航行,但是由于大海太过辽阔,每一艘船注定都是孤独的。
当我想卸下船帆静静漂流的时候,她突然进入的我的眼帘。往常空荡荡的一片区域,突然多了很多身影,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而整个世界也就是因为她而安静了。
她的头发蓬松地披在肩头,整齐地遮住了她的额头,而她的额头下面,是一双大得出奇的会说话的眼睛。每当她的睫毛轻轻的挥动一次,她的眼睛就说出一个字,所以你要静静地看着它们一整天,才能听完她要说的话。她的嘴唇很丰满,所以你会误以为她在嘟着嘴思索什么要紧的事儿。她的脸很圆润,但她耸立的鼻子又让她的脸显得立体了很多。她很少笑,但似乎她一直都在笑,每当她轻轻舞动自己的嘴唇,她的整个脸都因此而鲜活了起来。她的腿有些过于长了,而她穿着七分裤,露出包裹自己结实的小腿的长袜,又显得自己的腿长了几分。她虽然在坐着,但是跟旁边的人相比,她放在办公椅上的下半身明显是更加修长而结实的,仿佛她随时都会弹跳起来似的。虽然的身体修长,但她的身材略有些丰满,胸部和臀部凸出的部分又让她从不会显得瘦削。
我第一次在她身边经过就知道,这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正如我路上看到的漂亮姑娘或者妆容精致的前台小姐一样。但我后来马上意识到,这个女孩有着不一样的魅力。
我的船就这样遇到了一条同样迷失在海洋里的鲸鱼,她肆意喷洒着水花,如此自然而又如此美丽。
她穿着白色的短身上衣和深蓝色的牛仔裤,偶尔起身跟她身边的同事说些什么,我时常担心她会发现我的目光。而当她若无其事的在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
有时候,愿望仿佛被诅咒了似的,你越想要达成它而它却越遥远,而那些看似同样的,你毫不在意的东西,却扑面而来,让你应接不暇。
就好像你怀着迫切的渴望去买一份鸡蛋仔冰淇淋,要有根巧克力棒插在上面,周围点缀着红色的草莓和绿色的奇异果,你已经无数次看到它们了,这次你要得到它们,但当你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你要的那款已经明明白白地在菜单牌上标注了“售罄”。老板在不遗余力地想你推销它们的果冻冰淇淋,路上还有新开张的甜品店往你怀里塞新会员免费送奶油冰淇淋的传单,但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
在遇到她之前,我有自己清晰的人生信条和对未来模糊的想象。
我觉得一个人要多读书,这样才能跟不同时代、不同文化、不同地域的人进行交流,只有这样你才觉得那被吃饭和拉屎、睡觉、刷牙、排队和消费占据的生活才不是完全无意义的。
我觉得一个人不应该成为一个孤岛,只有积极的跟外界建立连接,才是安全的。
我很轻松地认识了跟自己有工作接触的各种同事,包括一些仅仅有一面之缘的同事。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打牌,甚至一起睡在了同一个露营帐篷里,我们私下以哥们相称。每次对方发来一起组队的邀约,我几乎都不会拒绝,因为大家知道我一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实际上,到了地方,我只是服务员手里单子上的一个座位而已,跟大家在一起和跟我一个人没什么两样。我经常对大家说,我不装。
她似乎就是那个我求而不得的鸡蛋仔冰淇淋,我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当面知道让她的名字以及让她知道我的名字。然后呢?我没有想过。
有一次,我看到经常拉群组织大家旅游的大城子,坐在她的座位旁边,那是午饭时间,我想应该不是因为工作,多半是邀请她一起出去玩。大城子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儿子,他一直喜欢组织旅游,而公司同事就是他发展旅游活动的绝佳对象。
我发信息给大城子问他下次出去玩的名额满了没有,他马上回复说没有满,他的旅游计划里永远会给我留一个位子。我不知道他是否跟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我交完钱,心想遇到她,我要怎么办呢?她是单身吗?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出发那天,大城子说原来的副领队拉稀了,我喜欢锻炼,体力好,是这次帮忙做领队的不二人选。我只能答应了,心想也许这更方便认识她了。也许是出于感谢,大城子把旅游分资又退给了我,他说副领队也是工作人员,不需要交钱的。
这次出游的人很多,一辆大巴车,只有最后两排还是空的,其他的位子都坐满了人。其实做领队也没有什么麻烦的,也并不需要特别的专业技能,上车时让我清点了一点人数,下车时让我清点了一遍人数。除了拉稀的副领队和另外两个女孩,其他人都到了。人齐了,出发!
让我大为失望的是,她没有出现,我不知道她是没有出现的两个女孩之一,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参加这次旅游。也许那天大城子只是过去跟她谈工作。
我满怀失望地下了车,负责全队的收尾工作,负责在后面看有没有掉队的。大城子交给我一个对讲机,然后用登山杖举着队旗走在了最前面。
这不是景区游,所以不需要买门票。
坐车、走路、吃饭,再走路、再吃饭,晚上睡一觉,然后第二天重复,这就是全部的安排。当然,大城子的旅游计划做的很漂亮,还是一份精美的演示文档,我们出发前,他还挑了一个工作日下班的晚上,叫了能来其中一部分人,用公司会议室的大屏幕跟我们绘声绘色地讲了这次旅游的精彩纷呈的安排。
我当时想,他真应该做一个导游,或者自己开一家旅行社。我曾这么跟他说过,他的回答是,赚钱归赚钱,爱好归爱好,不能混在一起!
我慢慢的走在最后,一点都不累,因为总有些人体力不太好,只能慢慢在后面走,走得快的就上蹿下跳、走走停停、随处拍照,等等后面的人。
我发现队伍里有一个女孩,除了我跟大城子之外,只有她是一个人在走。她走得很慢,我想这是她故意的,她想跟其他人拉开一点距离。
我走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好像看着一只信步闲庭的鸽子,生怕惊扰了这只可爱的精灵。
她偶尔也会停下来,抬头看看一棵树或者两座山峰之间的云。我走到她走过的地方,也停下来,用同样的姿势看同样的方向,看到的景色确实都很美。我很欣喜,这也稍稍安抚了我颇为失望的心。
我看到她的侧颜,有些黑,笑的时候衬托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不像其他人,那些人总是无缘无故地露出惊诧之情,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的什么神迹,脸上总是挂着欢喜的神色,好像出来玩就应该一直都是很开心的样子,只有你观察久了,才会发现原来他们也会有落寞的神情的,但这一抹落寞随即又被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欢喜冲散了。
而她的神色总是安静如常的,只有看到了真正美丽的景致,才会会心一笑,你会知道这才是与美不期而遇时应该有的笑,然后这抹笑意又会自然地消散,慢慢变成了平静的神色,就好像云渐渐化开露出蔚蓝的天空。你不会感到惊奇,应为那就是自然该有的样子。
她的容貌很普通,身材在巨大的登山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小。当她向前走的时候,微微弯腰,翘起的圆圆的臀部随着有节奏的步伐跳动。
当我再次站在她曾经站过的一个地方,一块石头旁边抬头向上看的时候,一棵高大的槭树断断续续地往下抛洒翅果,无风的时候翅果就好像吸腿转的芭蕾舞者缤缤纷纷,有风的时候翅果就变成了一只只蜂鸟远远地飞到了山下。
我时常很奇怪,为什么几乎所有的种子或者精子,都会选择同样的策略来获得成为完整的一个个体的机会呢?它们不追求不断提升单个精子的质量,好让这个精子像超人一样可以不惧考验,强大到可以坚持到获得下种的机会。它们会用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数量,来弥补单个弱小的优势。我想这就是机会吧,用数以亿计的尝试,来获得一次繁殖的机会,那些失败也是值得的了。
我这样想着,不禁说了一声“嘿嘿,有趣”,然后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嗯,你也这么觉得呀”。
她叫静,从外表看跟我要见到的女孩似乎非常不同。她白皙高大,而静则是小鸟依人,她像搏击海浪的海鸥,静就是一只飞过楼顶的鸽子。
我确定大城子是不会返回他们的双人间了。大城子约着一群哥们儿喝酒打牌,酒店的麻将桌也被搬到最大的那个房间里了,他们会玩一整夜,第二天还是照样生龙活虎,然后在回程的车上各个睡得东倒西歪。这也是我这个副领队的价值所在,队长睡觉的时候,我负责在返程到站以后叫醒他。
我在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盒安全套。我想大概用不上吧。但当我踏进她的房间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会用上了。
因为其他人都是跟同伴一起住,没有落单的女孩子,所以她只能一个人住一个双人间,还好因为团里人多,她还是只需要付一个人的钱。我走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洗过澡了,穿着酒店温泉处领的睡衣,头发还是湿的,她开完门就继续去吹头发,没有说什么。她就是这样安静,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语言。
我们在来这个旅行宾馆的路上已经接过吻,没有那么激烈,但也似乎透漏着更多的东西。
她背对着我,我轻轻走过去,搂住了她的腰身。她好瘦,腹部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我顺着睡衣带子的指引,摸到了了她的小腹,光滑而紧致,好像一只富有弹性的瑜伽球。然后又用另一只手快速地解开了她的带子,睡衣就这样轻轻滑到了她的腰间。我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一只手轻轻缓缓地向上移动,直到紧紧握住了她的山头;而另一只手则是缓缓向下,去向了另一个不同的地方。
后面的过程让他很惊讶,她总是要在我的身体上面,双手撑在我的双臂上,然后有节奏的蠕动着屁股,每次她的腰沉下来,山头就会贴住我的腹部,柔软而倔强。
她的肤色很均匀,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黑,但我想比大多数女孩要黑一点。她微张的嘴吐出红红的舌头,轻轻地呻吟着,我去吻她就迎着,我躺下了欣赏她的容貌,似乎也是很美的,并没有初见时那么普通。
她不介意我这样直直地看着她,她也很满意我的耐心。我想她能从下面明显地感觉到我压抑的冲动。于是她把那只跳动的小兽慢慢拔出来,然后含在口中快速地进出,我每次不禁的呻吟,都会让她更辛苦努力地做着她的事情。我感激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当她终于累了,便伸出舌头舔舐它,好让自己紧张的口腔休息一会儿。我慢慢抬高自己的身体,让她的姿势更加放松,然后把她推倒在了床中间的枕头上。她妖娆的腰身高高地抬起,一个完美的弧线,像是一个等待着被下一波冲锋占领的高低。这次,她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爬了下去,仿佛刚才她已经放下武装臣服于我了。于是她抓住我的武器,颤抖着、迫不及待地把它放进了我们共同期待的地方。
我们就这样反复了几次,中间还喝了一次运动饮料、上了一次厕所、睡了一觉,直到盒子里最后一只安全套被打开,直到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窗外红色的阳光渐渐刺了进来,我才把她放到我怀里,最后一次闭上了双眼......
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愧疚,仿佛一只偷腥的猫在舔舐自己的爪爪的时候被发现了痕迹。
我看到她的眼角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红色。她哭了吗?她怎么会知道?她甚至都认识我啊!也许只是她花在眼角的妆容,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罢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度过了一天,虽然每次见到她还是那么鲜亮和温柔,但我的脑海中却全是静的床上的样子。
我看到她高耸的鼻梁,脑海中看的是静在我耳边急促的呼吸。我看到她丰满红艳的嘴唇,脑海中看到的是静吃东西时嘴唇随着脸颊收缩鼓起的样子。我看到她走路,脑海中看到的是静一丝不挂地在房间走来走去找自己内裤的样子。
我没法同时让两个形象在我们脑海中融为一体,而它们也像一对角斗士,在我脑袋里的角斗场上厮杀不已。
我看了看她在电脑前眨动的睫毛,我知道,我必须行动了。
我从一些工作资料里找到了她的名字、岗位和最近在做的事情。她叫RuoMing,资料里只有她名字的拼音。
RuoMing,下落不明的落明吗?应该不是吧!我觉得她应该叫若明,恍若我生命中的一缕光明。
小时候学认字,家里会给孩子们买一块黑色的石板,还有一只白色的石笔,老师在墙上的黑板写“欢迎”,我们就在自己的石板上一笔一划地歪歪扭扭地写“又欠迎”。
每个老师都有一个粉笔盒,里面装满了长长短短的粉笔,有时候我们走神儿了,老师会捡起一个小粉笔头儿精准地抛到我们的小脑带上,我们还要捡起来再放回老师的粉笔盒里。因为老师是很爱惜粉笔的。他们总是把粉笔用到完全捏不住,然后在用自己手指上沾着的一点白灰把字的最后一个笔画完成。
我一直很喜欢画画,自己的书上、家里的水门汀上,还有学校的操场,到处都能见到我的涂鸦。我还一直想要老师能给我几只粉笔,这样我就能在我的石板上画粉笔画了。这个幻想在我脑海中持续了几个月,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编了一个谎话,说我爸想要用粉笔写公文,要我问老师要几只粉笔。我当时不知道公文是什么,只是觉得是大人写的东西。老师听了笑了笑,然后起身去自己的粉笔盒里取了几只完整的粉笔给我。我小心翼翼地抓着这些白色的小精灵,生怕自己的小脏手把他们抓黑或者抓断,又怕不小心掉到地上摔断,然后用报纸把他们裹起来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到了期末发期末作业书的时候,老师把我叫过去,给了我一整盒粉笔,我清楚地记得它们有白的、蓝的、红的、绿的和黄的,我像做梦一样把它们拿回家。然后整个暑假,我就在小河边的石头上、路边捡的砖头上画画。
我至今记得我捏着粉笔的时候的那种幸福的感觉,粉笔是那么圆,一头粗,一头细,我捏在中间,好像搂着一个小姑娘的腰在跳一支春之舞,仿佛整个春天的颜色都是我们的舞步画下的。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明明这么容易就能拿到的东西,我却憋着大半年不敢说出来呢?也许是老师看穿了我蹩脚的谎话,也许是老师看到了我作业本背面画满的小动物,也许是老师曾无意看到我在黑板下面撅着屁股找粉笔头的可笑样子。而我觉得,更可能是老师不想拒绝一个小孩子简单的小请求,虽然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是件天大的秘密。
我不知道若明是几点上班的,因为每次我来到公司的时候,她都已经端坐在哪里专心投入的工作了。我也很长时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间下班的,因为我每次离开公司的时候,她还是端坐在哪里工作。我的部门并不清闲,也会时常要加班,我们把晚上的工作戏称为“一天的刚刚开始”。因为白天总是被各种会议和流程琐事填满了,只有晚上才能安下心做一点事情。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看她下一次班。
那天大家的工作都出奇的顺利,我们都很开心,晚上便三三两两的相约一起下班了,好趁着坐电梯或者等车的间隙八卦一下一天的工作和其他同事。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大家一一道别,假装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我一次次往她那边瞟,她还是依旧端坐在那里,脖子伸得很长,大大的眼睛像是在黑色的屏幕交谈。
等着,直到其他楼层都渐渐变黑了,她还是在盯着屏幕。我已经下定决心,所以还是在咬牙坚持着,我的心碰碰地跳着,因为我从来没有跟她两个人单独在一个空间过,我想到如果她跟我说话我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静打来了电话。自从上次旅游回来,我们一直断断续续有聊天,但是都没有提那天发生的事情,似乎那只是我们一起做的一场梦,亦或是我们都还未曾认真考虑过我们的关系。
我到茶水间坐下,接通了电话,旁边机房的声音嗡嗡作响,好像从我脑子里钻出来似的。她突然提出今晚要去我家里,她知道我一个人住,但她还从未去过我住的地方。我还是嗡嗡作响。她说她带了点东西给我,想送给我,不知道这么晚方不方便。我想她以为我在家里吧,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我含糊的说,我在加班,准备回去,她可以在楼下的便利店等我。嗡嗡的响声遮盖了我的声音,我甚至都没有听清后面说了什么,就挂断了。她应该已经在我家楼下了。我走到机房门口,门口的显示器标注着温度、湿度和分贝,我看到分贝后面写着40,很安静啊。都怪这个夜太寂静了!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若明的大眼睛,有些愧疚的收拾着东西。我又一次要因为另一个人而食言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我这边,还是那个平静的神情,只是多了几分疲倦。她的发梢因为她走路的风轻轻飞舞着,随着她的走进,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渐渐包围了我。
她说她要把报表放到楼上,但是楼上已经关灯了,很黑,问问能不能陪她一起去。我犹豫了一下,心怦怦直跳,就答应了。
我一路走在前面,虽然我想多跟她待一会儿,但是步伐却不听使唤地更快了,我想看她一眼,脖子却僵硬得却怎么也扭不动,就连平时我经常引以为豪的伶俐口舌,现在也僵硬地无法转动。
我就这样上了发条似的一生不坑的疾步走着,用沉默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也许是我逃命似的走得太匆匆了,她跟到我电梯口的时候已经有些微喘了。她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问我是不是着急回家。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是。然后她半开玩笑地说,女朋友在家等着的吧,我竟然下意识地说了声是。
天空是灰色的,马路也是灰色的,我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套装,踩着灰色的石砖铺成的人行道,一会儿转向左边看路面上五颜六色的车子驶过,一会儿转向前面看路上行人的背影。
一个老人推着一辆童车,指着路上巨大墙牌上的字,一字一顿的念,车子上牙牙学语的女孩仰着头大声跟读。她也许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么意思。
我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爸爸妈妈逛集市。因为是元宵节,天空到处都是绚丽的烟花。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出落、星如雨。
集市上人挤人,我跟爸爸走散了,然后有些害怕地冲着人群喊爸爸,希望把他喊回来。妈妈也有些累了,蹲在路边帮我整理松散的鞋带,然后拽着我的衣领说,路上那么多爸爸,你喊爸爸哪个爸爸知道是你在喊呢,以后人少的时候你还可以喊爸爸,人多的时候要喊爸爸的名字,记住了吗?那一夜吃了什么,看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自己喊着爸爸的名字,走了好久。
我说这些的时候,若明在一旁微笑着听着。
那晚相识以后,我们经常打个招呼,渐渐地我们在餐厅碰到,就自然地坐在了一起。聊得多了,我们就习惯跟对方一起吃饭,一起在饭后散半个小时步再回办公室。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也许深渊也在凝视你。而当你凝视晚霞的时候,是不会想到美丽的彩霞也在凝视你的。因为你感觉自己在这美丽的霞光中是那么渺小,只有卑微地发出叹息的份儿。
若明说她已经注意我很久了。她没想到那天的自己会有勇气叫我去帮忙,而那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只能强作镇定,以防自己碰碰跳着的心让自己乱了阵脚。
你为什么会注意到我?说这一切的时候她总是脸红红的。
你总是那么的认真,你几乎不敢看任何女生的脸。你低下头做事的样子像个孩子,你害羞的样子也像个孩子。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两天没有刮的胡子,心想自己比她大这么多,到底哪里像个孩子了?
她笑出来了,知道我被弄糊涂了。抬头看看我,然后又有些神色凝重地低下了头,在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她的头稍微斜了些,我顺势把她的肩膀搂在了怀里。
我在家乡的打谷场上坐着,身边坐着自己的同事们。大家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按着键盘,滑稽地坐在地上忙碌着,像一堆玩积木的孩子。我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以及眼前更加模糊的谷堆,不知道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我看到远处有一个房子,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奔了过去。我越想奔跑地更快,自己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我几乎要哭出声了,我无助的呐喊着。这时候,爷爷把燃尽的蜂窝煤从炉膛取出换成新的,红色的煤球像一个个太阳,而燃尽的就像月亮。我被这颜色温暖到了,眼里饱含热泪。
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虽然我定的闹钟还没响,但外面的清脆的鸟鸣逐渐热闹,我知道天已经大亮了。我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凭着习惯去摸自己的衣服。
当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和树木的时候,感觉清晨的寒意从内而外啃噬着我。我感觉自己的腿还有些沉重,嗓子有些干,小腹有些微微的涨感。我给自己泡了被红茶,做了几个瑜伽拜日式的动作,然后打开窗深深地呼吸清晨安静的空气。
我的思绪在乱飞。我想起静走后的第一个早晨,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只有一片片凉。我回忆起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们的每个拥吻,但是奇怪的是,我只记得这些画面,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这些画面里的温度。仿佛她的肉体是冰凉的,她就像我回忆里的一个大理石雕像。
今天早上我醒来,若明还在熟睡。她几乎一丝不挂,只有一件光滑的内衣半褪着挂在她的臀上。她感觉我在动了,然后也醒了,只是眼睛还不愿意张开。
我小心着不愿吵醒熟睡的她,但她还是把自己温热地脸贴了过来。她的呼吸和头发都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我被她浓密的头发包裹着,像是坠入了深渊,一切都是黑色的。
她把我往自己的怀里送,我顺势搂住她的腰,然后被另外一种柔软的黑暗包裹住了。我的嘴和她的乳头互相寻找着对方。我感觉她的皮肤像是一团光滑的火焰,炙烤着我,又让我越爬越陷地更深入。
我看到一只野鸽落在高过楼顶的树枝上,低头好奇而紧张地看着地面。它从一个树枝飞到更低地另一个,树枝在它轻盈地身躯下摇晃,它也全然不觉得害怕。它不断地低头看着低下,突然,它看到一个自己的同伴已经落在地上了,它终于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展开自己扇子一样的尾巴,一圈白色的羽毛像是一个发动地引擎,然后冲了下去,加入了自己的同伴。
它们在地上寻找着路人留下的碎屑,自由而快乐,而那个颤动的树枝终于停止了摇晃,不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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