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海豹（下）

目录：

一．因为寻狗启示而卷入的诡异失踪

二．十四次丧事

三．废弃工厂的传说

四．遗失在网络上的扫描文件

五．工厂爆炸后的幸存者

六．最后的幸存者

五．工厂爆炸后的幸存者

虽然没睡几个小时，但还是早早起床了。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牛奶，麦片，水果，一杯咖啡。将昨晚搜集的资料打印出来装在文件夹里，告诉朋友这几天有点事情让她帮我处理一下工作，然后我背着包下楼去找张冉。

几位老人正在与花店老板询问花的价格，张冉见我来了问我吃没吃早餐，我说吃过了，张冉说他还没吃，让我陪他去吃早点，我说可以。张冉跟老板打招呼，问老板吃什么，花店老板说吃过了不用帮他带早餐，于是我与张冉去街口的那家早点铺子。

今天周日，早点铺子里的人不少，张冉问我还要不要吃点，我说我来一根油条一碗老豆腐，张冉让我先去找位子坐。我找了角落里的两个位置，桌子上的碗还没收，我请服务员收碗，然后用餐巾纸擦了擦油汪汪的桌子。张冉端来了早餐，他吃的很多，一碗豆浆，一碗老豆腐，两根油条，两个茶鸡蛋，还有一碗小馄饨。

“食量惊人，胃口真好。”面前的桌子快要摆满了，我惊叹道。

“见笑，见笑。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要吃饱，才能斗过牛鬼蛇神。怎么样我这押韵。”张冉一口吃掉了几个小馄饨，直接下去了半碗。

“相当厉害了。”我吃了一口豆腐，味道不错。

张冉喝完豆浆，用纸巾擦了擦嘴，满头都是汗，可见吃的多卖力。张然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给我逗笑了。

“不过你多大啊？”我问道。

“26，你呢？”长身体的孩子问我。

“25。”我说。

“看来你比我更需要长身体，吃的太少了，要不要再吃一会儿？”张冉开始贫嘴。

“留着您慢慢吃吧。”我俩笑了一会儿，然后我说，“物业要是问咱们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人的消息，咱们用什么借口？”

“不用借口了。昨天我把幸存者的名字放在房源网站上搜索了一下，没想到她的名字下有一套房子正在售卖，房子的地址就在你们小区。”

“这也是你的直觉？”我佩服。

“算是吧。不过昨晚太晚了，我没有打电话。”张冉说。

“既然房子要卖，那么她有可能会搬走不住这里了。”我有点担心。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我先打个电话问问，看能否打通。”我和张冉离开嘈杂的早点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打电话。奇怪的是，没人接听，而不是停机。

张冉又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我们直接去她家吧，看看家里是否有人。”

幸存者叫王慧兰，住在小区的北侧，小区都是高层，回迁户都分配在北侧。王慧兰住在15层，1501。我和张冉对视了一眼，我负责敲门。我敲了几下门，门内没有回应。

“您好，请问王慧兰女士在家吗？”继续敲门，安静的15层回荡着间歇的敲门声。

“先别敲了，我再打个电话。”张冉开始打电话，我隐约听到手机铃声从1501门内传来，

“张冉，你听，里面电话在响，但没人接。”

张冉把耳朵贴在门上，点点头“屋里不是没人就是人晕倒了，现在怎么办，咱们也不能破门而入。”

我推了推门，“这门也没办法破门而入啊。”这时隔壁的邻居打开了门，估计听到了我们叫门的声音。

“别敲了，她不在家，出门好多天了。”邻居是一位大概七十多岁的爷爷，戴着眼镜，头发花白，身高很高。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您这么知道她出门很久了？”我问老人。

“你们是做什么的？”老人很警觉，眼神也犀利，不像他实际的年龄。

“哦，是这样，我们在网上看到这家的房子要卖，于是我们想打电话看房，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我们平时上班，只有周六日才能看房，有很中意这个小区的环境，于是就冒昧的上门想看看王慧兰阿姨是不是在家，方不方便看房。”我解释了一番，老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冉，似乎有点相信，张冉也附和了几句。

“这样啊，她不在家，反正那天我出门的时候正好也碰到她出门，一块坐电梯下楼。然后她就再也没回来，这些日子也没碰见，她家也没有开门的声音。这房子的隔音很差，谁家开门关门都能听见。”老人说完就关上了门，并且从里面又锁了两圈。

张冉摇摇头笑着看了看我，“咱们走吧，下楼再说。”张冉去按电梯，等电梯的时间15层的灯，一会儿熄灭一会儿点亮，似乎每次熄灭的时候都比前一次更暗，点亮的时候比前一次更刺眼。电梯来了，我俩在电梯里谁都没说话。

“现在除了海豹失踪，王慧兰也失踪了。”张冉说，开始吸烟，第一次见他吸烟，但是就吸了两口就被碾死在脚下。“不怎么吸烟，两口就完。最近打算戒掉。”

“挺好。”我说，“也许王慧兰不仅仅是失踪，也许现在她已经死了。”

“一个都不能幸存，即使已经过了二十几年。”张冉靠在护栏上，望着天说，“看来工厂之行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去，现在也只有那里有可能找到答案了。”

“我一直回避那个地方，自从小时候那次高烧就再也没去过了。”张冉说。

“没事，这次有我陪你，你不是一个人面对。”我说。

“谢谢你，安枂。”张冉说，“那咱们去工厂，可能既找不到海豹也找不到王慧兰。”

“也许也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我说，“走吧。就当去祭奠那些亡魂了。”

“那要不要买些祭祀用品。”张冉问，感觉他缩小了一圈。

“买吧。基于传统。”我说。张冉战战兢兢的点点头。

六．最后的幸存者

我们先去了买了一些纸钱元宝，装进书包。然后打车去工厂附近，没有直接定位废弃工厂。我从来没去过工厂，一切关于工厂的事情都是听说。张冉玩了一路消消乐，但似乎被消消乐玩了一路。下车后，我们步行走向工厂，越靠近工厂感觉空气越冰冷，我知道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基本没什么人在周围走动，这一片都很荒芜。来到工厂门口，似乎没那么紧张了。工厂的门没有锁，但是生锈很严重，门口长满枯黄的野草，张冉试着拉了拉大门，锈蚀的声音似乎在空气中划了好几道，张冉最后拽开了大门，他先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只是现在是冬天刚过，没有绿色植物的填充，像是彻底的死了。”

“你知道为什么像是彻底的死了吗？”我看了看四周问张冉。

“为什么？”张冉回头问我。

“因为流浪狗和流浪猫都不见了。”

我们开始在工厂废墟的外围四处寻找流浪的猫和狗，除了我和张冉，没有别的生物。我感受到了张冉说的那种极度的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好像周围车辆来往的声音完全被工厂隔绝在门外。

“我们进去吧。”来工厂之前我们基于传统买了纸钱元宝，我又去旁边杂货店买了两个高性能手电。我们先在外边的废墟上点了香烧了纸，祭奠一下在爆炸中死去的亡魂。然后拿出手电递给张冉，我们一前一后进入工厂半损毁的内部。

虽然损毁很严重，但也保留了一部分主体，工厂氛围东西南北四个区，是一个闭合的方形，当时爆炸点在东区，几乎全部炸毁，西区损毁程度相对较低，于是我们逐个区域地毯式的搜索，试图从中发现任何线索。东区很难行走，基本都是瓦砾，于是我们简单的搜寻没有任何发现便继续前往下一个分区。

在南区二层我突然一阵恍惚，黑影在手电的灯光下闪过，那感觉就像是先前在梦中的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说着“那孩子还不想被找到”的一团黑影，但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入梦中一样。就像是通知我，告诉我，那孩子还不想被找到。海豹还不想被找到。也许。

张冉赶紧扶住我，我靠在他的肩膀，“怎么了安枂？是不是头疼？”

“有点，我刚才看到有个影子，那感觉就跟我梦一样。我想我们找对地方了。”张冉从包里拿出水递给我，我喝了几口，好了许多。但头痛没有减轻，似乎有什么东西拉扯着我的神经。

“你看到的那个影子在那个方位，指给我看。”张冉忽然对我说，我立刻用手电指着黑影消失的位置。张冉让我原地别动，我用手电照着那个方向，张冉慢慢走过去。我看见他的脸抖了一下，退后了两步。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我快步走过去。

“别过来，这里有具尸体。”张冉的话还没落，我已经走到他旁边。尸体已经僵硬了，但因为天气冷所以还没开始腐烂，年龄看起来有五六十岁，女性，有些肥胖。这个女人的脸很惊恐，眼睛睁着，我不敢在继续看着尸体。我拉着张冉往后退了几步。

“报警吧。”张冉说。

我开始拨打110，详细的说了地址，没一会儿警察来了，120将尸体抬走装进车里，我们也随着警察去警局做笔录。

“张冉你听。”我拽了下张冉的手。

“听什么？”

“有个鸟落在那个墙壁上，叫了几声。”

后来一个警察说死者正是住在1501的王慧兰，死于自杀，但警察也不知道为什么王慧兰要在工厂自杀。

“这个小区的另外14个当时工厂爆炸的幸存者也在这个月内相继去世了。”张冉对警察说。

“然后呢？”警察说。

“王慧兰也是当时工厂爆炸的幸存者。”张冉说。

“你想表达什么。”警察问。

“当时的幸存者都没有幸存下来，即使过了二十多年。也许当时工厂爆炸与者十五个人有关，但现在都死了，再也不知道真相。”张冉说。

“不管当时的真相如何，但你给了王慧兰一个真相，你找到了她的尸体，起码她可以被安葬，不管她做了什么，她也许以自己的方式偿还了。”警察说完，然后离开了。

那天从警局回来后，我邀请张冉去我家喝一杯，张冉买了几瓶酒，喝完已经很晚了，我给张冉准备了枕头被子，他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也回房间睡了。转天我跟张冉下楼去吃早点，发现小区里所有的寻狗启示的脸都划破了，海报也被撕的七零八落的。

走到门口保安见到张冉问道，“怎么了，狗找到了？”

张冉说，“没有啊。”

“小区的寻狗启示好像一夜之间都被撕掉了，这工作量有点大啊。”

最后我们也没有找到海豹，海豹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没过几天，发财树所有的叶子都凋谢了，张冉劝花店老板海豹可能不会回来了，花店老板哭了一会儿，然后扔掉了发财树，然后联系装修队开始装修咖啡店。虽然海豹走了，发财树死了，但老板的好运气一直在，咖啡店三个月后开业了，生意很好，张冉都忙不过来。半年后，张冉与花店老板成了合伙人，生意很好，成为本区口碑最好的咖啡店。

我与张冉后来也一直见面，慢慢的他睡在了我的卧室，之后我成了咖啡店老板娘，再后来我卖了小区的房子，在另一个小区买了房子。工厂在两年后被重新开发，工厂的传说也随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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