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2-05-03 08:30:37 | 作者:香草喵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0次
首先要说,这部名著的阅读体验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因为“简爱”这个名字被到处滥用,导致我由于它的高曝光度对它产生了反感,认为它就是那种腻歪的爱情剧,顶多只是女主角有独立精神一点(但在女权被滥用的当下,这好像也不能算是什么有吸引力的地方),而一直放到今天才读。读完有点后悔,读晚了。
在翻开书的前五分钟,我就被吸引了。这个开头可以大致概括为:“我寄人篱下,且不遭人喜欢,我的舅妈天天骂我侮辱我,我的表兄霸凌我甚至害我流血,可我认为他们都是错的,我才是对的。”
这短暂的五分钟之所以让我惊艳,是因为一般来说,寄人篱下的小孩多少都会有点敏感自卑 —— 尤其是父母双亡的那种。想想林黛玉就知道了。即使有贾母的宠爱,林黛玉都会哀哀戚戚的、战战兢兢的,常因认为自己多余而没有自信,不敢大声、明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简爱,明明处在离了这家人就活不下去的被供养状态,明明身边的人全都否定她、说她性格有缺陷,百般羞辱、打击她,她也坚信自己是对的,他们才是有问题的。这种超脱一切,仿佛上帝视角般的镇定让我感到震惊。而在后面十个小时的阅读历程中,这种震惊还会反复出现很多次。
在这里不禁感慨,看名著果然不能先看介绍和书评,更不能先看电影,不然会认为这就是个有些狗血的爱情故事。实际上不是的。爱情的章节虽然占据了这本小说最狂热的情绪部分,但仅仅占全书的1/3,最重要的也并不是爱情本身。人物的性格和思想才是这本小说最吸引人的地方。而要舒舒服服地品味到这些精华,唯有化身成蜜蜂,不辞辛苦地去书中采撷。看电影是没用的。
分四个部分,我们随着简爱走过她走过的路,分析她待过的四个“家”。(准确说,是五个,但最后一个已经是结局了,就不多讨论了。)
先说下故事背景。这本书写作于19世纪中期。那正是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开端,是一个美好的时代的开始。但为什么这本书会有一些阴郁的色彩?那是因为英国19世纪一直流行哥特小说,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也写作于这个时期。闹鬼的宅子、疯人,本就是这个时代常见的题材,阿加莎的第一部小说写的也是漂亮的大宅子和里面的疯女人的故事。《简·爱》的题材并不特殊。
但作者很巧妙地用“悬念”的方式吸引读者读下去。故事一开始,读者心中就升起了一个疑惑:“为什么舅妈一家如此痛恨简爱?”
诚然,简爱不是那种会去刻意讨好人、让人喜爱的小孩,但是如果不喜欢一个小孩,无视就好了,没必要特别强烈地去表达自己的憎恶之情。这种强烈的感情如果出现在女人身上,那一般是由嫉妒引起的——而我想不出简爱这样一个仅有十岁、也不好看的小女孩,有哪点值得人嫉妒。
这个谜底直到小说过半才揭开。原来,舅妈的丈夫对他妹妹好得甚过他老婆,对妹妹生的小孩(就是简爱)也好得甚过对自己的亲生子女,为此,舅妈一直嫉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没能得到丈夫的爱使她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儿子和两个女儿身上,尤其是儿子身上 —— 没能得到丈夫的爱的女人常这么做。这种溺爱使得她的儿子约翰骄纵懒惰、长大后更是好赌成性,输光了家产,进了监狱,最后自杀了。在本书过半时,因这一刺激而中风的舅妈在临死前终于想到了要召回简爱,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但那已经是八年后的事了。现在还是让我们回到故事开头,简爱十岁的时候。
在一次冲突过后,简爱明明白白地看着舅妈的眼睛告诉她,她坏透了,她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舅妈极度震惊,不知道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孩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番话的。但舅妈不是霸道总裁,当然不会被打动,作为报复,她将简爱送去了她一直想去的学校——只不过是一所条件极其恶劣的寄宿学校。
原来,这所学校是一所慈善学校,收的小孩也多是孤儿。学校里每餐饭都极其难吃,而且只有一点点,完全填不饱肚子。下午的饭是半片面包加一点点咖啡,就这一点点食物也常被年龄更大的孩子抢去(他们也吃不饱),使得简爱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喝咖啡。
冬天时,水全部被冻住了,大家起床后无法洗脸,可上课时又要因为没洗脸而挨骂。雪上加霜的是,送简爱过来的那个牧师也来到了学校,并注意到了简爱。由于简爱的舅妈和他说,简爱是一个恶毒的小孩,需要严厉管教和惩罚,于是他当着大家的面说,简爱是个坏小孩,被魔鬼附身了,大家都要离她远一点。
简爱被放在教室中央的凳子上,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牧师命令她必须在那里站半个小时。在大家都离开后,简爱终于从凳子上下来,哭了。
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忍受了这艰苦的一切,终于因自己努力学习而获得了一点来自学校的认可,她似乎就要找到一个容身之地了,可是,这个该死的牧师,这个该死的牧师来到这里,又把一切拉回了原点。她又一次被打倒。为她所不具有的原罪。
在无限的屈辱和孤独中,海伦走了过来。
海伦是简爱在学校里交的第一个朋友,是一个喜欢安安静静看书的孩子。她常被老师惩罚 —— 因为她粗心啦、不收拾啦,老师同样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羞辱她、体罚她,但海伦总是平静地接受这一切。这给了简爱极大的冲击。
在这本书里,海伦是全书的第一束阳光,或者用当下流行的说法,海伦是一个“白月光”。
她走过来,简爱向她哭道,“你干嘛还要和一个人人都当成是撒谎者的姑娘待在一起呢?”
海伦却是很平静地回答道,“人人?世界上可是有几亿人,听到他那番话的只有八十个人而已。”
我相信,是海伦的这句话,将简爱从自己一直以来的自怜自艾中给拉了出来。没有受到关爱的孩子常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世界上。他们对于身边的一切,尤其是身边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分外敏感,可这也让他们将自己的目光局限在自己所能感知到的小圈子里。这句话为简爱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更广阔的世界。正是从这句话开始,简爱开始意识到,世界是很大的,如果这里不能容纳我,我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如果在这里找不到知己,我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找。
而学监谭波尔小姐这时也走了过来,告诉她,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那个牧师的话。如果她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可以为自己辩护。
在这两个温暖的人的包围下,简爱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她突然觉得,这个物质条件如此恶劣的寄宿学校,因为有了信任和关爱,而比那个吃喝不愁的舅妈家要美好得多。此时就算拿一切优越的物质条件来交换,她也不换。
可惜,所有的“白月光”都不长久,美好、隐忍又温柔的海伦在第二年的瘟疫中去世了。
这所学校位于山谷之中。在四月份,百花绽放,绿意苍葱,一切都美好得仿佛天堂。可就在这天堂中央,地狱正在成型 —— 温暖的气候养育了花草树木、也养育了病毒和细菌,许多学生都得了伤风、瘴病,不断有学生死去,而等死的队伍中,就包含海伦。
海伦得的并不是这些常见传染病,而是肺炎。在那个年代,肺炎属于不治之症。著名的数学家、哲学家笛卡尔就死于肺炎。而“万能神药”青霉素还要等一百年才能被发明。学校的伙食那么差,学生们本就营养不良,一得了病更是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等待死神的降临。
简爱陪着海伦走过了她的最后一个晚上。然后,简爱在学校里读了六年书,接着当了两年教师。
在简爱十八岁时,谭波儿小姐也因为结婚而辞去了工作,离开了这所学校。构成“家”的因素不复存在,简爱决定离开。
她在报纸上登了一则求职启事,一位老太太回复了她,告诉她自己家里缺一名家庭教师。简爱果断“跳”了“槽”(此时她已在寄宿学校做了两年教师)。
简爱来到了桑菲尔德——插一句,我更喜欢这个地方的英文名字thornfield,荆棘之地,因为这里的男主人的性格就像荆棘一样,又臭又硬。
她起初以为回复她的求职启事的老太太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一家之主的样子。可实际上不是,房子另有主人,只是主人不常回家。
还有,她需要教导的,是一名八岁左右的孩子。
这么大的一个房子,住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小孩子,两个人之间还没有血缘关系,这真是奇怪!
当然了,房子里还有一些别的佣人,在英国那个年代,庄园老宅配各种佣人(有管客厅的、有管厨房的,还有专门的总管,常看阿加莎的书的朋友应该比较熟悉)是正常操作,但对于这房子的体积来说,就这么几个佣人似乎还冷清了点。况且,佣人们还大多住在屋后的另一栋房子里。这么空空荡荡的地方,不闹鬼好像都说不过去。
可是就在老太太带简爱参观宅子的时候,还笑盈盈地说,我们这儿不闹鬼,因为罗切斯特家族的人生前都比较暴躁,所以此刻他们都在坟墓里安静地睡着。
这话刚说完没多久就被打脸了。简爱和老太太刚从屋顶上下来,就听到一声刺耳、凄惨的笑声。笑声停了一会儿,接着响起。简爱被吓坏了。
为了不吓唬大家,我在这里就不仔细描述了。据说,很多小朋友都是看到这里被吓得放下了书,没能再看下去。
熟悉剧情的朋友肯定都知道,这就是那个“阁楼上的疯女人”。可是老太太却说,是一名叫格雷斯·普尔的女仆发出来的。她喊格雷斯出来,让简爱认识一下。简爱看到一个粗壮、寡言的女人,和鬼简直一丁点儿都不像!简爱起了怀疑之心,但老太太是这么的和蔼可亲又体贴,简爱不得不信。
一段时间后,简爱熟悉了这里的生活。但读者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这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阿黛尔(也就是简爱当家庭教师的对象)?她爸她妈呢?
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阿黛尔是一名私生女。
几个月后,简爱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开始时不时站到屋顶上,眺望田野和山峦那边的世界。她知道,这里不会是她的终点,她还要去更大的世界。
这里的生活虽然安逸,可是一名守口如瓶的老太太和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显然不能让她的精神得到满足。虽然可以画画、可以读书,但简爱仍是孤独的。
于是,我们的男主角要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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