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2-02-06 19:30:58 | 作者:刘啸天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92次
从1944年7月开始,主攻松山的任务由何绍周的第八军担任。军长何绍周抵达松山后立即组织现地勘察、分析敌情地形,并认真总结前期新二十八师的作战经验,并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来给松山上日军盘踞的各个阵地命名,其中以主峰的“子”高地为核心阵地。由于日军互为犄角之式的火力工事给之前发动强攻的新二十八师造成巨大伤亡,第八军进攻前期采用的以炮兵集中轰击日军滚龙坡、大垭口等阵地,并以步兵配合波浪式冲锋推进,但在固若金汤的松山工事前,这样的策略并未取得显著战果,于是第八军指挥部召开军事会议,重新制定作战方案。经反复论证后决定改用土工对壕作业、步步逼近的战术,即是将日军的火力点逐个消灭,稳扎稳打。
今天的松山已经很难找到一块焦土,但在70年前,为了对付日军的布在松山上的暗堡,我们的远征军却在这里用上了在当时的世界上都算是先进的新式武器——火焰喷射器。然而,当时我军士兵对这种新式武器的性能并不完全熟悉和了解,也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据当年参战的第八军工兵营一连三排七班的老兵张羽富回忆,在攻克松山敌堡的过程中,他的一位战友因没有注意风向而发动火焰喷射器,导致火往反的方向蔓延,他这位战友瞬间就烈火吞噬,变成“火人”。同样是在张羽富的记忆里,我军在攻克大垭口的过程里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多年之后,他对那尸山血海的场景依然记忆清晰:“第二四六团的三个营战到最后只有十几个人,敌堡前后,战壕道上,不少尸体裸露,旧尸腐烂,新尸泡在血水中,场面惨不忍睹……”
不过作为防守方的日军处境也并不比我军好。在抗战前期,我军往往因弹药吃紧、补给不足等原因,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但到了滇西反攻时,我军拥有盟国提供的后勤补给,对炮弹也不必像前期抗战那样“省吃俭用”了。在日军的记载中,自7月份第八军进攻松山以来,“一天之内,七八千发炮弹向狭小的本道阵地倾泻而来,守备队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伤亡惨重”。
当年的松山可谓炮如雨下,以至于几十年后,山上还遗留得有各种各样的战争遗物,据说以前住山下的村民上山后经常能找到炮弹、钢盔、大刀及枪支零件,不过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但尽管如此,我们登松山那天还是抱着“万一还有没被找到的东西”这样的侥幸心态仔细搜寻,结果还真让我从日军战壕的土里掏出了一枚迫击炮弹的尾翼。这枚炮弹尾翼我感觉很像我们国军的八二迫击炮弹,但朋友说日军也有这样的炮弹,以至于分不清这残破的尾翼当年的主人究竟是敌是友。
拿着这沉甸甸、锈迹斑斑的迫击炮弹尾翼,我的思绪牵引到了当年的松山,来自另一个视角的记忆。日军士兵早见正则对在松山作战时我军呼啸而来的迫击炮记忆尤深:“只要迫击炮‘嘭’的一声响,长着四个尾巴的炮弹就会带着‘嗖嗖’的声音飞过来。如果声音在头顶上消息,那么炮弹瞬间就会落下。如不马上隐蔽,就有伤亡危险。这种迫击炮弹和爆破筒一样,装有瞬间引爆装置,即使碰到树叶也会也会爆炸。只要一爆炸,人随时随地地都会被击中。”
在松山阵地上,早见正则的战友——日军惠良分队的大森刚伍长、中原三十陆一等兵,松本时次一等兵等人皆死于我军的迫击炮之下。据品野实的记载,仅在7月22日这天,远征军向日军“本道阵地”发射的炮弹就超过了八千发,整个阵地硝烟弥漫,火光冲天,血肉横飞。如此猛烈的炮火覆盖是侵华日军在东线战场上难以遭遇的。
历史有时总是惊人的巧合,1944年7月,在我国的东线战场上,国民革命军第十军也正在进行发生着一场惊天泣鬼的“衡阳保卫战”。7月20日,日军的飞机开始向衡阳投撒“归来证”和劝降单。传单曰:“能征善战的第十军诸将士,任务已经达成,这是湖南人固有的顽强性格!可惜你们命运不好,援军不能前进,诸君命在旦夕!但能加入和平军,绝不以敌对行为对待。”守城的国军第十军将士纷纷撕毁日军的“归来证”,发誓与衡阳共存亡。无独有偶,在同一时间的滇西松山战场,中日两军的攻守角色互换了,远征军勇往直前地进攻,而日军拉孟守备队则拼死据守抵抗。7月29日,在松山的日军也接到了我军投下的“劝降书”,书文曰:“日军官兵们,我们都是亚洲同一人种,请不要再反抗了,互相之间停止战争吧!你们已经有了很多伤员,中国陆军医院将给他们进行治疗,请赶快投降吧!”
据守松山的日军同样没有因“劝降书”而停止抵抗。此时,“拉孟守备队”待援的希望已越来越渺茫,但日本官兵本普遍认为投降是极大的耻辱,即使毫无胜算地战斗也不愿放下武器,更何况两天前他们还接到了日军缅甸方军总司令河边正三发来的“嘉奖令”,河边在这封“嘉奖令”中称赞拉孟守备队“体现了皇军勇敢战斗的精神,真不愧为敢打敢拼的楷模,为全军树立了榜样”。如此一来,受到上级鼓动的日军更是下定决心死守松山,抵抗也更加激烈。衡阳与松山,东西两个战场,相同的时间,相同的选择,同样是无援,同样是死守,这就是历史的奇妙之处。不过,这两者之间还是有本质的区别:坚守在衡阳城里的是卫国者,据守在松山之上的则是侵略者。
松山日军拒降后,迎来的是我军更猛烈的攻击。我军中负责操作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在经过1周的训练后,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这种新式武器的运用方法,可以准确地将火焰发送至敌堡射孔内。进攻再度开始,松山燃烧了!一个个敌堡相继被火龙吞噬,堡内物体燃烧,弹药爆炸,据守的日军不是被烧死就是窒息而亡。8月2日,滚龙坡阵地被我军收复;8月10日,我我军又攻克大垭口阵地,守敌大部被歼。
节选自《战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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