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9-25 10:40:44 | 作者:林下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08次
在人人描写战场激烈斗争的时候,作者却将笔墨转到战争背后的温情,而只将战场厮杀作为一个血腥的背景;在大家踊跃歌颂英雄的壮烈事迹的时候,《百合花》却聚焦一个小通讯员的生命绝响;在满地铿锵战歌的年代,《百合花》就像它的篇名一样,静幽地散发着自己清新细腻的柔美。翻开《百合花》这篇文章,仿佛是在穿过硝烟战火去山中遇见一株清丽的百合,遇见残酷中的清澈的美。
故事从“我”开始,道出时间地点和现状——“一九四六年的中秋,这天打海岸的部队决定晚上总攻。”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团长却“叫一个通讯员送“我”到前沿包扎所去”,于是视线从即将触及的战场上拉开,投向背后的包扎所,通讯员也随之出现。
不同于其他文学作品中的革命战士形象,通讯员形象鲜明、生动活泼,具有多方面的可爱可敬的性格特点。
他性格单纯害羞、率真可爱。因为“我”是个女同志,所以一开始便“撒开大步”,把“我”撩下几丈远,“我”走快,他在前面大踏步向前;“我”走慢,他在前面就摇摇摆摆。在“我”走累了提议要休息的时候,他也只是背着“我”在远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好像没’我’这个人似的”。见“我”挨他坐下,立即张惶起来,局促不安,脸涨得像个关公。到了包扎所后,让他去借被子,却和新媳妇产生了误会,“我”去借到后让他来抱,他是“绷了脸,垂着眼皮,上去接过被子,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走”,结果又在门上刮坏了衣服,更加窘迫地跑了,不肯接受新媳妇要给自己缝衣服的好意。对他来说,可能只有和男人待在一起才不会那么扭捏,所以在“我”让他回团部去时,他精神又顿时活泼起来了,向“我”敬了礼就跑了。在“我”心里,他是一个“傻呼呼的小同乡”。
他心思细腻、善良淳朴。在听人说那新花被子是新媳妇唯一的嫁妆后,皱起了眉头想要送回去,但是再还回去又叫新媳妇多心,于是他说用了好好洗洗再还回去,并主动帮“我”抱所有的被子;在离开时又从自己包里掏出两个馒头给“我”开饭;他在枪筒里装上了树枝和野菊花,是伪装、亦是装饰。可以看出,他既带着十八九岁少年的执拗和倔强,也拥有少年的浪漫与可爱,是一个不失本性的男孩。
但是他同样也具备了一位革命战士最优秀的品质。他热血赤诚,在大军北撤时自己跟着部队加入了抗战;他也顾全大局,在把“我”送到包扎所后,帮助去向老百姓借被子;对新媳妇产生误会后,“我”用群众影响说服了他带“我”去找新媳妇说清楚。他不畏牺牲、英勇壮烈,用自己年轻的身体扑在手榴弹上,保护了战友、牺牲了自己。
通讯员也许是普通的,他不像其他红色历史文学中的英雄人物一样,集沉着机警、知识渊博、健美英俊、智勇双全等等优秀品质为一体。在当时的审美规范下,他甚至是不完美、有缺点的,他害羞执拗、天真,还没有经历过彻底的革命的锤炼。但是就是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通讯员,却用自己年轻的生命保卫了战友的安全。在无数战争中,历史记得的似乎只是将领的名字,只记得绝对壮烈的英雄的事迹,像通讯员这样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的人物,好像只是在凑人头的数量来衡量战争的残酷与否、胜败如何。作者以独特的视角,来书写这些大多数的不知名的“通讯员”在战争中的人性美与真实,既是对他们的颂扬,更能体现对战争的痛恨。
如果说通讯员代表了千千万万无名的战士,那么新媳妇作为文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就是广大老百姓的一个缩影。作为老百姓,她积极配合军队的战争,将自己唯一的崭新的嫁妆借给部队,和村里的妇女一起给包扎所打水,烧锅,作些零碎活,充当助手。作为一个年轻女子,她也有自己独特的一面。她可爱率真,为通讯员的执拗单纯觉得好笑,故意把被子递给手不空闲的“我”而不给通讯员,在通讯员的衣服被刮坏后又主动提出要给他缝补衣服;她温柔贤惠,总是笑眯眯的脸,干起活来整齐又利索;她也害羞,放不开手来给伤员换洗衣服、擦洗伤口;但她最后却被通讯员的英勇就义所感动,为他的死而悲痛,变得庄严而虔诚。她善良热忱,在通讯员死去后固执地为他缝上破碎的衣服,在卫生员动手揭掉通讯员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放进棺材去时,她“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半条被子平展展地铺在棺材底。”并气汹汹地嚷了半句:“是我的——”。
新媳妇和通讯员的交集是短暂的,却在新媳妇心中产生了纯真而崇高的情感碰撞,体现的是那个战争年代美好的人的心灵和军民之间的真挚感情。正是因为这样纯粹的信念,革命才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其他人物也在发光发热,在战争的广大天地中跳动着自己生命的小火苗。包扎所的那个乡干部,在简陋艰苦的环境中一直工作,“眼睛熬得通红”,忙里抽闲用饭团充饥,对我们一边抱歉一边诉苦,在晚上又特地慰劳大家几个家做的干菜月饼。他出场是短暂的,但他的形象确是可以让人肃然起敬的。
作者描写的是战争,但他对战争的描写却是少之又少。她没有正面描写两军对战,反而多次以美好的事物来反衬战争的罪恶。在路上时写道:“两边地里的秋庄稼,却给雨水冲洗得青翠水绿,珠烁晶莹。空气里也带有一股清鲜湿润的香味”;夜晚,中秋的月亮刚刚升起,那是一轮皎洁的满月;新媳妇刚出嫁没多久,花被子崭新而漂亮;通讯员才十九岁的年纪,还没有娶媳妇;这一切都是多么的美好呀!可是在青翠的早晨、在月圆的夜晚,激烈的战争却在进行着,“我”开始憎恶月亮的亮堂和皎洁。战火不仅烧毁了“我”对家乡的美好回忆,也夺去了战士们宝贵的生命。
人们的心中始终存有信仰,他们坚信美好的未来,想来作者的用意大抵也是如此吧。革命的艰难、战争的残酷,固然是是一座座刀山火海,但是人性始终坚强顽固、纯粹美好,有信仰就可以粉碎一切挫折。百合花落满了新媳妇的被子上,那是她美好的婚姻;百合花盖在了通讯员死去的身体上,那是他洁白无瑕的革命信念;百合花开在了硝烟中,那是作者对千万战争下的小人物的真挚赞美,是困境中不死的希望。
百合花,是最清澈的爱,最赤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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