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缘日

　　斜斜地倚于窗前，任满天心思随流星逝落。这是我们的第一个音缘日，却只有我一个人，在黑夜里争扎、比划，任住事慢慢地展现、重复、炫惑、沉落……

　　2001年２月，上海的夜冷冷清清，《单身情歌》是我们这群流浪者飘泊他乡迎接情人节的唯一准备。情人节前的夜有点傻傻的痴，满街的玫瑰花都隐隐透出寂寞的香，大都市的霓虹映红了每一个单身者的眼眸，满天的烟花放纵了我们的心。我一路飘萍，一身风尘，爱便被浅浅地搁在风里。

　　还是一位朋友不肯忘旧，不肯忘却过去单位他的那位梦中情人，抑或那根本就是一种深陷和沉沦，我是这么想的。拨通了电话，我不知道他是逃避还是掩饰自己的不安份，非要我代表他向那位不能失怀之人致以节日的问候！对方不是他心中的她，而是一个不曾谋面的新女生。

　　酒未至，人已醉，我便趁着醉意聊起那个遥远而又陌生的怯怯女生。当得知她没有男朋友，便要写信给她，而当时的感觉只是给她一点温暖，来抚慰她那颗落单的心，让彼此在人生的路上能够有个照应。信写了，我便开始若有若无地牵挂起那个纤柔女生，我不知她能不能读懂我的内心。长长的期待与牵挂交错后，回信收到了，彼此都很开心，只是所有的朋友都反对我们这种不恰实际，遥远而又夸张的感情投资。

　　心中抹上了一缕淡愁。是呀，是谁点起了我远足的梦想，不是已经放下了许多份爱吗？自己不是躲避在异乡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去牵挂？这样去难忘？爱原来真的有一种刻骨的力量，我自己开始这么去想！只是情缘波折，苍天弄人，上天安排了巧合的同时，也安排了挫折。而每一次伤心欲狂之时，上天又总是若有若无的给我们留下了一丝希望，让爱疯狂痴长。

　　她的信件因为我搬家而常收不到，我的信常因为她地址不详而被退回，她的电话总是阴差阳错的让我不能接到；我的电话里总是找不到她……苍天弄人！我们终于还是联系上了，是在虚无边际的网上。我们冰消融解；我们想念着对方；我们坦白了感情；我们让爱飞翔；我们却谁也没有细想过谁的模样。

　　随时光流逝，思恋却越织越浓，心不断渴望与心靠近。终于，我鼓足勇气发出了爱的请柬。她答应了，短短几行字，让我感觉很清脆。我便一路哼着歌从网吧回家，感觉真是风轻轻，天蓝蓝！只是她真的会来吗？怎么说也算是有千里之遥了。每个晚上，我便斜依在床上胡思乱想。哥便一个劲地劝慰我，说她只是在进行感情冷处理。

　　约定的日子一天一天近了，她忽然消失在网上，也看不到留下的只字片语。渐渐的，我开始坐立不安。于夜，我开始川梭，我开始惶恐，我开始发疯，发狂……

　　十月十五日晨，我静静地立在站前，等待着一份结果。心急促地跳动，随着列车一列又一列的靠近又远去，随着行人的不断拥挤又冷清，也许只是一个笑话吧，我不停地安慰我自己。可她出现了，有一种受灼的感觉，但我担心那是一种错觉，没有敢相认，还是她先认出了我。我们言语不多，我们并肩而行！

　　她打扮的近乎酷，我真的觉得用靓来形容一点都不够恰当：短发一抹浅黄，绯红的脸庞，双眸里闪烁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光芒，一件粉红色的高领薄毛衣，一袭米色风衣，一具拖包……这是她吗？她不是很纤柔吗？还好，听声音是她！

　　气氛很冷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我不知该如何把握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不知该不该向她靠近！网上两个人不是每天爱你爱我吗？网上每天两个人不是亲亲我我吗？付出的热切真情该不会是假的吧？这么想后，我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生活因为她而有了生气。她的性格很怪，近乎野，她容易快乐，容易悲伤。我总是想：她后悔了吧，她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是在不服气命运的这种安排！我给了她许多自由选择的机会，但她还是像个大孩子，把感情搬进了生活里。甜美爱情！

　　内部总是有矛盾的，她有点大女人主义，却又什么事也不会做；她总爱负气乱跑；她总爱哭。也许是我笨吧，一直找不到哄她开心而根治她这些缺点的办法。还好，一切磨擦都很快溶解在纤纤柔情里！

　　当年过年时，她去了我家。她怀孕了，对于一心想要孙子的父母来说自然是高兴的要命。后来，她又和我一起回到了昆山。我总是忙忙碌碌于上班，朋友又多，常有人约我玩。现在细想她毕竟是个不成熟的女人，她需要关爱，来溶解她每日独自呆在家里不能外出的孤独，而我却竟是一脸的无知。

　　现在想来我真的很对不起她，如果上天待我不薄，我想用一辈子来补偿她！她--我的妻子.妻为我改变了许多，为我为爱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常劝她回家看看，她总是泪流满面地说：怕回去了便会一辈子见不到我了，那时我常想：妻好傻，傻得我好幸福啊！现在却才体会到那种酸酸的、凄凄的、摧人泪下的感觉。

　　每日下夜班回家，总见朦胧灯光下，妻等得累了睡熟了。于是我便轻轻靠在边上，与她说话，听她梦中呢喃。也就是在那时，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朝朝暮暮。

　　妻近临盆了，被送回了老家，因在这人情冷寞的外界而无人照应吧，我知道她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却没有说出口。我哄她，送她走，她只是静静地用一双凄迷的眼神望着我，忍住不让泪流出。那天的黎明有种凄凄的，湿涔涔的感觉。妻长大了，成熟了，我发自内心地想。

　　许许多多的朝思暮想后，次年的九月二十八日凌晨，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妻为我生下了一个女儿。女儿很像妻--我的爱妻！我给女儿取名“嫣梦”，可谓是仿佛嫣然一梦吧。我喜欢她们熟睡在我怀里，我愿为她们而努力工作、而粗糙双手、而汗如雨下、而疲惫不堪……因为，她们是我最疼爱的人！

　　年底，还是因为工作吧，送她们回老家去了，让她能和家人团聚团聚吧，因为她毕竟近两年没回家了。当然又是热泪相送……

　　然而，这一去竟音信全无。原来，她父母不接受未婚先有的事实，不接受我，说我一切错的太多了，因而扣压了她们……我又一时抽不开身，不能回去。我一个人在夜漂流，雨淋湿了我的发，淋湿了我的衣服，也淋湿了我的心。

　　妻，你知道吗？今天是二月十三日，我们的音缘日啊！你忘了吗？我在等你回来过节啊……

　　风飘飘

　　2003年9月27日晚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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