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19-05-21 01:18:38 | 作者:1兴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7次
午睡了一会,醒来。老屋里外,没有一点响动,静悄悄的。父母在忙什么?
推开门,父亲正坐在院子里打竹篮子。我有些惊奇。父亲解释,园子里的几根竹子,放树时被打折了,便砍下来,正好打个竹篮。顺便自己也练练手,活动活动,消磨消磨时间。
已81岁的父亲,适宜地动动手眼,稍稍劳作一下,有利健康。我在心底默认。
大门外,母亲坐在台子坡边,正在一刀一刀地剁柴禾。
父亲的活,我帮不上忙。母亲剁柴禾,我倒可以帮上一手。我拿起锯子,搬上小板凳,来到母亲身边。
“不要你糊手!这没多少了,我一会就剁完了。”母亲见我来了,连忙推辞。
“您剁细枝细条,我用锯子锯那些粗的树干。”我知道母亲是在心疼我,怕我插手。那些略粗些的树干,有的还在水里浸泡过,用刀剁,还真有些费力,若用锯子锯,则会省力许多。
我能想象到,即使我不锯,母亲会等她剁完这些细枝细条后,也会用锯子把它们一截截锯短,再用刀一一劈开,变成细条的柴禾。
台子北面一侧的边道上,还有台子南侧那间闲置未用的旧屋子里,已经堆满了母亲剁好的柴禾。前段时间卖树留下了一些树梢枝条,在我未回来之前,母亲已连续多日,把它们剁成了柴禾。现在,枝梢已没剩多少了。
堆在外面的柴禾,都是些未干的树枝。母亲把它们码得整整齐齐的,上面用胶纸铺盖着。它们层层叠叠,纵横分明,像是一道道柴墙。它们既淋不到雨,也会两侧通风,在这干燥的天气里,经风吹日晒,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风干。等它们风干后,母亲便会把它们转移到小屋里,以免秋雨冬雪淋着它们。这些柴禾,够父母用上一个冬春的。
烧柴禾,用土灶,是母亲的习惯。哥姐们买的液化气灶、电饭煲等,母亲用得少,除非家里来客人,或者我们一大家人全都回来了,她才会将这些电器等拿出来用上。平时里,她和父亲,一直是用大锅土灶来烧水做饭。我们劝说母亲用那些电器,可母亲仍坚持她的习惯。日子久了,我们也就尊重母亲的习惯了。
“你要拿一个大一点的树墩子,把树干垫高。”母亲怕我不会,教我垫树墩,“这样,锯子拉得开,锯起来不费力。”
按母亲的方法,我垫好了树墩。树干横在树墩上面,我用脚踩着,双手便开始均匀地拉起锯子。
在我的记忆里,锯柴,或锯其他木物,总是用一个高一点的板凳,把柴等木物放在板凳上,人半弯着,用脚踩住,再用手拉锯。
听了我的说法,母亲笑了:“过去,木匠师傅是这样锯的,木匠师傅忙上忙下,哪能坐着锯木呢?你现是专门锯柴,坐着这样拉锯,不费力。若你也那样站着,半弯着身,包你锯不了一会就累了。像你们不经常做这样的体力活,坚持不了多久。”
母亲的话,有道理。想想也是,人一脚踏地,一脚踩在板凳上,半弯着个身子,手还要一手扶锯木,一手拉锯子。这样看上去倒是轻盈;可一阵子做下来,肯定就会感觉劳累。
我还真的没做过像锯柴禾这样的体力活。以前,在家里,兄弟姐妹中,自己最小,啥事有哥姐们在前都包揽了。等我长大了,又出门离开家了。虽说生长在农家,可农家里的许多活,我都不会做。现在想来,比起父母和哥姐们,我是幸运多了,幸福多了。
母亲说,她是家里的老大,上面有两层老人,下有弟妹,小学四年级没读完就回家里参加劳动了。田里的农活,家里的家务,样样都会做。出外工,耕耙田,青年时期的母亲,虽然是个中等个,也像个青年男子一样,挑起了家里家外的重担,练就了自己一身啥活都能做的真本领。
边拉着锯子,边听母亲回忆往事,是件很温馨的事。
母亲是一个能干人,她从生活和劳动实践中,总结了一套套经验和真知。比如,母亲在堰塘,把桶一甩开,就能轻松麻利地舀满一桶水,而我却只能舀半桶水;母亲修理竹床,对准榫眼和榫槽,手一拉,用腿一抵,竹腿和床板就合拢了。而我未对准榫口,使弄了半天没合上;母亲见我砍一个桑树干,只砍一个方向,她教我砍一个楔口,树干就容易断;等等。
在母亲面前,我的的确确像是一个小学生。做农活,做生活中的许多事情,我都不如母亲。
太阳在云层中露了光,不强烈,但在这初秋的午后,仍有些热意。母亲说,拿个帽子给你戴。我还未答话,母亲就起身,回屋拿草帽了。
母亲见我脸上渗有汗珠,让我慢一点,不要急。母亲说:“我们做农活时,还有一句谚语‘不怕慢,就怕站’,说的是慢点做不要紧,就怕站在那里说闲话误农活。”
和母亲就这样,她边剁边讲,我边锯边听。不一会,那些树梢枝条,母亲就剁完了。母亲又拿起一个我锯下来的短树棍,要把它劈成一条条的小柴禾。
母亲说:“劈柴,也是有技巧的。要顺着木柴的纹理方向,向下劈。”母亲说着,砍刀就已经对准了木柴,向下一砍,刀“咬”住了木柴。母亲拿起砍刀和”咬“在上面的木柴,往下重重地一击,木柴劈开了。
母亲告诉我,过去人们在劈柴时,不允许旁人在旁边看,以免伤人。一是怕砍刀失手飞落伤人;二是怕木条飞溅伤人。
母亲剁的柴禾又码成了一条柴墙,我锯的柴锯末也堆成了一个小山……
躲在云层中的太阳一直未露脸,天色逐渐暗了。是到黄昏时分了。母亲说:“鸡要上笼了,今天不剁了,等我有空时再慢慢剁。”我起身,感到身体有些酸胀。坐着锯柴几个时辰,是有些劳累。
同样剁了半天柴、行走在我前面的母亲,抱着一捆柴禾,却走得是那样的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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