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0-03-31 16:55:28 | 作者:北洋光影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1次
彼年六月
我选择了天大
如今回望
天大不仅仅与我共筑了
一场为期四年的青春大梦
更是漫漫一生中的永久陪伴
聚餐时,我们再一次聊到了北洋园。
于是一些遥远的事件,暂时又变得贴近起来。我们仍常回到那,(走过三问桥),看着现实的北洋园的一切。但我明白,我心中残存的北洋园的幻影,已取代了现实的北洋园,成为了美。
在我眼前,北洋园的颜色绝不是紫禁城那古朴、端庄的红,而是平凡到接近平庸的砖红。
而在我心里,我再也不可能去生活到比北洋园更美的地方了。从北洋园这三个巧妙组合的字眼,和它忍辱负重着的荣耀或沉痛里,我受到了折服。它的美丽是无与伦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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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园是Avalon,宏伟同时虚幻,独立于地理和社会情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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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晨起时,迎面刮来的风有春日的腥湿。大路宽敞又冰冷,路灯还亮着,比天际线后未曾探头的太阳更明亮。天空就在那个暧昧的时刻,被分成淡紫的黑暗,和昏黄的光明。
身着军装的青年们从光明走来,列队整齐划一地经过——那是国防生的早课。我看到他们黝黑的脸庞。随风飘过的汗味,带着海风般、阳光炒米一样的味道,让我清醒。他们喊声高昂,黑暗和寂静被他们的年轻驱散,却在他们远去时偷偷归来。他们就这样,日日从我的身边跑过。但回想起来,却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还有那扎辫子的学长,他曾带我和一位女孩去湖边摄影。那是秋天的末尾,芦苇和落叶已全变成深黄。
大概是因为阳光,那个下午很温暖,坐在芦苇荡里的女孩笑得甜美。学长柔声引导着模特。他的声音和挺直的背脊宛如打了结的线,缠绕在一起,不知哪一种是真实,哪一种是虚假。我的视线已经无法离开他,我知道我爱上了那个学长。
冬日令人煎熬。在冬天最寒冷的时候,黑与白的力量翻涌而出,要把名为北洋园的梦境拉扯抽离。
夕阳下,风雪刺痛我的面庞,我弯腰前行,怀念起故乡的温暖。而当我回到温暖的故乡,看见阳光在清澈的江水里闪耀,我又怀疑那是北洋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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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个冬天,被寒冰尘封的冰湖。而所有的湖面不断延伸,通过北洋园的幻影连接起来。
夜幕降临,我拉开窗帘,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和我的影子逐渐重叠。那本与梦没有任何联系,然而我透过远处的霓虹灯,却看到北洋园的房屋鳞次栉比。就这样,我永远留在了北洋园身畔,却再无法与她相拥。
我出生在衢州——浙江西部,一座安静的小城。在中学时代,父亲给我讲过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意外得毫无新意,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二十年前,我的中学有一位贫农家的少年蟾宫折桂,最后放弃了其余选择,身负行囊,乘车北上,只身前往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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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多雨,5月、6月更是阴雨连绵。在高考前,那些日子的黄昏,我常坐在教室眺望窗外的爬山虎。被大雨打得摇曳的叶片,把水滴甩向夕阳和行人的白伞。夕阳和雨幕在教室外竖起金色的屏障。课桌上,试卷的压轴题只差答案没写。这时我就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位少年。
我想去父亲所说的“天大”,去找到那个少年——尽管我对“天大”没有任何认识,更不知道父亲的故事是真是假。但这近似胡闹的想法竟一度成为我的支柱。充斥高三最后时间的,是重复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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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杂无意义的工程滋长了我们的叛逆,我们自认拥有的成熟和坚强,也在那些看似有收获的徒劳中,生硬而迅速的靠近我们本身了。
我们视那场考试为战争,却不知为何而战。我们的本质仍停留在虚无,但我们的专注巧妙地替我们遮蔽住一切问题。另一方面,从那未曾蒙面,在这所学校存在过的少年身上,我发现了无限的可能性和神秘感。
我相信他的刚强,是来源于他本身生命的完整定义。我要去找到他。只有和他促膝长谈,和他的灵魂契合,才能根治我一直怀抱的郁疾。
后来我确实去了天大,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少年。
那个夏天的末尾,我在南门送走领我来报道的父母,情不自禁抱住母亲,哭泣起来。这是人生第一次。但父母离去的悲伤,与我的恐惧无关。站在那里,看着斑驳的“1895”,我想也许那少年从未存在过,或者冥冥中我已和那少年合二为一,连同“北洋”二字对我们的一切含义。
我来到这里,继承他的生命性,那不为所动的决绝。原来我一直在期待着生,轰轰烈烈的,骄傲的毅然。我对于少年的灵魂充满的孤独、从一切束缚中挣脱的向往,使我的孤独和他的孤独近似起来。而当我发现真正的自我,我就成为了他。一瞬间,这种安心感甚至发展成偷喜......从那时那刻起,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相信,那个少年一直住在每个人的心里。
......
我睁开眼睛。我忽然发现自己身着黑色西装,站在12教门口的草坪上。眼前是假山,还有怒放的海棠。耳边是楼道里考研学姐的朗读声。
我意识到,自己被孤身一人抛弃在这花园里。昨天,也是在这个开满海棠的地方,我和一个女孩拍了照,她穿着像婚纱一样的白裙。女孩很可爱,但毕竟不是她。我曾经很爱她,但毕竟她再也回不来了。
她再没法穿着白裙甚至婚纱,和我站在海棠花下了。那年冬天,我回到故乡,和她相识。第二年的夏天后,她离开了我。这场潮水在黑月下涌来,汹涌、迅疾、浓重,最后以惊人的平淡褪去。
我和我的祖国
我至今还在寻找盛宣怀植下的第一株海棠。盛宣怀不知道,这漫山遍野的海棠在后来见证过沧海桑田。但我想,他也许化成了海棠,守护着这方净土吧。
春天,花开的时候,应该举行婚礼。今天有毕业的校友在铭德道拍婚纱照。这是属于他们的春天,还有幸福。与我无关。但是我祝福所有有情人,还有那位我曾经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女士,和我再没关系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卫津路则是一个极富人间烟火的地方。
还在北洋园的时候,我们对城市的灯红酒绿向往之至。在北洋园的日子是简单的。迄今为止,我过着贫穷却安稳的生活。我来自并不发达的小城,那些与发达相关的名词,我首先是从网络接触,而非实物。地铁、大楼、商场,在年幼时通过想象呈现在我的脑海里。所以对我而言,进城是朝圣一样的意义,为之沐浴斋戒都不为过。进城也意味着奢靡。在进城的日子,我会难得放缓支出的限制,用接近狂欢的花销满足放肆的玩乐心。就算是偶然的机会,坐着学校包下的大巴进城实验,我们也像春游的孩童,兴奋不已。我们一路上调侃着北洋园的各种不便,商量着这次进城的额外计划。我们都想在这个古老的地方多呆上一分半刻。
但真正在卫津路的生活,却也出乎意料的平淡。每天照常的早起、上课、打盹。日子确实比之前奢靡了一些:我喜欢沿着小西门散步,一路走到西门外的四季村。那是一条破旧却具有浓厚生活气息的小吃街。看着安静躺在货架上的水果,常忍不住抓几个带回寝室。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高中同学,她怕我不清楚价格,还专门帮我罗列过不同水果的价格。不过没过多久,我就把她列的条子丢了。我至今没有好意思告诉她。
不同的,就是尘土的味道了吧。这里经过一个世纪的洗礼,一切的建筑都是古朴灰暗的,和我心底北洋园的幻影一起,蒙上一层淡淡尘土的色彩。我爱一切带有岁月积淀色彩的事物。
我知道在我诞生之前,那些事物和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个体有所联系。从这种意义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永恒。天暖时,我有时会坐在湖边的树桩上看小说,抬头就和九教的目光相遇。隔着看着它朝我洞开的红木大门,门前的青瓷花瓶,还有那数十级台阶,我赶紧垂下目光,害怕被它洞悉了自己的心思。我年轻时,它已经上了年纪;等我到耄耋之年,它的阅历更数倍于我。而我最终会成为它永恒的一部分。对我来说,他是顽皮的长辈,端庄的老江湖。我对它的崇敬与惶恐,正源自对自身弱小认知的卑猥呀。
而尘土又令人联想到饥饿。空明是无尘的,是澄澈的、人心合一的创作状态,而饥饿使人更好的达到空明。海明威说:“饥饿是最好的锻炼。”在二十年代的巴黎,腹中的空虚使他发现,名画中的那些线条色彩更加生动起来。在这一点上,我和海明威产生了共鸣。我热爱饕餮,无肉不欢,但当饥饿时,书本上那些运放的电路走向,和光路的扭曲,产生了和殿堂之上的名画高度重合的升华,变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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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样,我毕竟是个食欲强盛的人。通过咀嚼,我得以缓解缓解因为空虚的无所事事,所带来的罪恶感。我希望在颓废不知所为的日子里,有一顿奢靡的饕餮来缓解忧伤,但往往事与愿违:毕竟我只是一个贫穷的本科学生。
学五食堂
所以,我和朋友用贫穷的专属方式满足饕餮欲望。在学五,若是花上十块钱,就可以点上一大盘饭,和一荤两素的配菜了。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有南方做法的新鲜油菜。若是还没吃饱,再加五角钱,还可以多加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用这样的方式,我常和朋友吃得不亦乐乎。吃完晚饭,如果没有作业要写,我常和他沿着敬业湖散步。有一天晚上,我们站在桥上,他突然说他饿了。我愣了一下,想着我是否也曾感到了饥饿,而这种感觉,有多少实际上于饥饿无关。我调侃道:“你是说你很饥渴吗。春天已经过了,别这样。”
他大笑,往我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喃喃道:“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这么快乐。”
走到学四时,我一时犯了傻,往西饼屋的橱窗里看去,两盘肉松面包正被端下架子。我终于明白,我其实就是饿了。
“今天搭电路真倒霉,有两根导线都是坏的。不过还好,最后嫖了别人的仪器,数据是有了。真的快乐。”
他笑了。“你是猪吗,我又不是说做实验快乐。我说你呢。”
“我怎么了,我觉得你比我更快乐。傻里傻气的。”这句话说出口,我无疑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傻里傻气。
“我只有打游戏的时候才快乐。”
“哟,你就不想早点把大作业做好,省得等吗?”
“想啊。”
“哈哈,真的假的呀?那等下你不想去实验室,我也强行把你揪去。”
“废话,我看是你想早点回去打游戏吧,小兔崽子。”
我们去了小吃街,又好好地吃了一顿。等我们吃完,不再感觉到饿,我们没有去实验室,而是双双开了摩拜,打算回寝室。但骑车回寝室时,那种类似的饥饿感依然挥之不去。即使回到寝室后,不论打游戏或者写作业,那种感觉都没有因此消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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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醒来几次。醒来时,月光倾泻在窗沿上,对床室友睡得正熟。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却没有答案。到现在,我也丝毫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论是北洋园的幻影,二十年前的少年,春天的婚礼,还是这种无法消退的饥饿,都成为了无法解答的问题,缠绕着我。
他们远在天涯,空空濛濛,虚无缥缈,像海一样深,一样蓝。但是,他们不再让我感到困惑,而是令我清楚地感到我的存在。这大概就是回忆的饥饿感。在春天还没有来的时候,他们代替温暖的春光,武装起我的意志和容貌。他们大概是我和这个古老的地方,在命运之中就已缔结下的深深羁绊。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唯独你是我情之独钟"
愛你春华秋实的百般美丽
愛你严谨求实的质朴风姿
愛你走过百年沧桑却仍有无尽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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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黄维旻 崔昊夫 郑浩然 贺一桐 李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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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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