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恬恬

　　© 图片来源：fall maple

　　24年前恬恬在村子里呱呱坠地，妈妈对着不满三岁的大女儿说：“宝贝儿，以后就有妹妹陪着你了。”

　　恬恬妈妈是个不爱说话的性格软弱之人，有着高中学历但一直在家做着家庭主妇，带着小孩种着数亩田地，虽然勤劳节俭但时常会因某件事没做好而被婆婆李嗲嗲痛骂，恬恬爸爸一直在外承包着各种小工程，偶尔会回家看看小孩，算得上是那时村子里挺会赚的成功青年。

　　恬恬上学的时候，成绩一直非常优异，妈妈每天给姐妹俩梳着漂亮的小辫子，用辆带杠的单车接送着恬恬和姐姐，恬恬坐在单车前面，姐姐坐在单车后面，在乡间的小路上留下了母女们无数的欢声笑语，也为乡亲们留下了无法抹去的记忆。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也许真是应了那句“男人有钱就变坏”，恬恬爸爸在外赚钱了，接触的女人也多了，就看不上家里日夜操劳的妻子了，他说家里的妻子太老土，性格也太软弱。恬恬奶奶李嗲嗲房里装了部座机电话，李嗲嗲经常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总是找她儿子，有时候儿子在房里电话一接就个把小时，李嗲嗲自然觉得情况不妙，于是私下跟儿子聊了很多很多，可几乎都是无济于事。直到去逝在病榻前才对着邻里们说：“我老伴去世早，我们这个家，要不是我一直维系，恐怕早就没了。你们看着吧，我一去了这个家就得散了…….”，结果真如李嗲嗲所料，在她去世不久，恬恬爸妈便离了婚。

　　恬恬和姐姐判给了爸爸，妈妈则不要分文家产，另外嫁了个四十多岁未娶的家徒四壁的男人，接着又生了个儿子。

　　恬恬爸爸离婚后，几乎不回乡下老家了，让两女儿搬到了镇上的家长住，两姐妹相依为命，自己则住到了别的女人家里。接下来的几年，据知情人透露，恬恬爸爸有几个相好的，其中有个女人是老公去世了的，带个小孩比较困难，恬恬爸爸接济了女人很多，小孩的学费都是恬恬爸爸出的，还有个女人是离了婚的，恬恬爸爸出资为女人开了个店，结果女人赚钱了却把恬恬爸爸一脚蹬了……此时恬恬正在上重点高中，出落成了一位美丽又灵气的姑娘，两只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闪着让人怜爱的光。看着爸爸所经历的一切，恬恬心里五味杂陈，又因思念自己的妈妈和远在外地上大学的姐姐，经常独自黯然神伤。她劝过爸爸，可是爸爸最终没有听她的话，她找过妈妈，可妈妈有妈妈自己的日子，她不想再打扰妈妈的生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恬恬开始剧烈头痛，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姐姐回家带她去医院检查，居然是精神分裂症，后来虽然免强考了个大学，但上学期间因为一些异常举动，还是被学校强制要求退学了。于是她每天就一个人住在镇上的房子里，镇上一个早餐店的老板娘说，有一次她居然端着自己准备吃的米粉，拼命地问着在座的每一个吃早餐的人吃不吃她手里的那碗，那模样可认真了。镇上邻居们说，恬恬在镇上独住期间，经常有不同的男人们出入恬恬住的房子。

　　后来，恬恬爸爸因脑溢血倒在了一个女人家里，就再也没有醒来，恬恬妈妈看着恬恬如今的样子，很是心疼，接恬恬在自己家住了一段时间，怎奈家里本就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加之婆婆很是嫌弃一个不做事的人住着，没办法只能把恬恬又送回了镇上的住处。

　　2019年的某一天，恬恬曾经住过的村子，传来了一个噩耗，恬恬跳楼轻生了，恬恬继父恳请大家帮帮忙，将恬恬抬回来葬了。她是从三楼跳下来的，而当时的她已有了几个月身孕，据早餐店老板回忆，她当天中午只花五毛钱买了一个馒头吃，而亲属整理遗物时发现她身上所有的家当就只剩五毛钱了。没有人知道在她在跳楼的那一刻，是否已经清醒，是否曾怨过一些世上的人。

　　听着恬恬妈妈凄厉的哭声，村民们无不为之惋惜，多好的孩子，多好的年纪啊，如果当初这个幸福的家没有散，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当初恬恬妈妈选择独自抚养孩子，也许也不至于看到今天这个情景，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沙，请珍惜身边值得爱的人，如果恬恬爸爸还活着，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 作者：丘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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