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0-02-18 20:32:12 | 作者:窗户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04次
刘振周(1979-),广东电白人,诗人,写作者。著有小说、诗集《知幻集》等。
作者已授权
意识运动下的丝绒
当我还飘浮在空中
从梦中起身,洗漱,然后面对咖啡色的罗汉果水
糖分仿佛让我尝到甜头如诗写
总有不可抗拒的魔力。
但有时候却十分抗拒,
在于情绪和审美的疲惫
因现实的承受力正在下降,虚无,只剩下半块面包。
我不应该专注更多的判断,就像喉咙堵塞的虾酱
需要充满劲儿、粗暴的卡车引擎收纳这一切
——包括意识运动下的丝绒——
在虚幻的国度诞生、成熟,死亡。
当我写下第一首诗,足以暗示我的命运。
偏见
在对其改观之后
他确实壮实如度假的螃蟹
在公园一边做立卧撑,一边修改诗稿。
两个运动之间流畅、并得,并不碍事
我惊讶这种习惯并佩服对待诗歌的方式。
当我面对他——并非非要得到诚实的赞美,
就像两个朋友之间的理解
或许能矫正认识上的偏颇
(常常是,普遍存在审美的偏见)
——实际上,也是我们之间的相抵。
是的,你会惊讶于蝴蝶起飞的优雅——
藤蔓的伸展——都是运动之一。
为什么尊重他如渴望得到审美上的共识?
如我能拥有美的技能与作品
再递到他的面前说,“嘿,这可是好东西。”
但是我并没有说出口,有些东西
——从来都不需要说出口。
但是,对其的信任只可能来自一些不可靠的直觉
一团团感性形状的揉搓罢了,抽象得要死
“之前,以为人人都如我呢?”
要不?
不,不——我尊重每棵树的眼光
如所有的交流绝不会携带侵略性
如阅读、见闻,只会成为视野的局部和细节。
你知道的,我并非词语协会的人。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是的,
我不过在为伸向天空的枝条召唤见证者——
鱼
海水冲刷的遇难者与沙滩合为一体
就像浮现的生物化石
毫无疑问,它已经成为海岸线的停顿号。
露出半截鱼身和失去眼睑的泪湖
成为早晨的第一具尸体。
它仍然那么优美,深蓝的鱼鳞闪烁着深蓝的线条
流畅、完美、寂静,似乎还要畅游到太平洋对岸
可是它一动不动,即使灵魂真的存在
也是难以自由的,至多也是与肉身在说告别。
突然间,我想写死亡颂的诗
在于——面对此刻死亡的零恐惧
——甚至,也是生命之中重要的优雅的仪式。
二零一九年 • 惊蛰
当针叶松从迷雾探出那尖锐的头颅
睫毛沾满小露珠如我的目光落下
将焦距对准爆裂的树,细节和迫切感油然而生。
我曾排除在显微镜之外,
实在不需要将之扩大连水库都难以承载的荒诞
每天滑下喉咙连长出喷气孔的松果都快要窒息
困境——连续性,都在预料之中发生
却又在意料之外——这就是现场;
当针叶退化多余的叶脉,穿越最困难的风暴
因锐利而啸叫,并没有偏离哪怕大于零的风向标
并没有何种元素因土壤的劫持而叛变,
其实我得在这里生活——并生活到死。
可是视野充满卷曲的雨水,二十七颗就要发酵的野果
分别分裂为败坏与败坏的荣誉,都在于败坏的草蜢
人民仍然心口不一地歌颂,除此之外
——难道非要目睹现场的颤抖?
我碰见过太多迷糊的脑袋超出岩石的顽固之外
远看却也是山中之树啊,
混迹其中,喝着一样的冬瓜花蛤汤;
当我步步靠近,踩着棉花般的泥土往上爬
仿佛踩着地下火热的岩浆
周围的草木却在倒春寒之下收缩亢奋的筋骨
一些石岩却假装糊涂,为了肚子蠕动的肥肠
——将良心钉在树干上如我所能理解的,在于此,
亦并非在于此——啊!
如我无法逃离的,除非失去视力
否则——对视的只可能是赤裸裸的暴戾。
三角论
不过是虚荣的形状、失掉的自信
以及旧世界的秩序,
在于权威的动摇与巩固。
我所说的,不过是一些中国式迷雾的表象
包含艺术与人格:丑陋,阴郁,危机感
迫使歪曲、畸形滋生,
迫使一个个聪明之人无不尽其技
如,“嘿,谬赞!”
多么高超的语言,有时也出自百灵鸟之口
嘴甜舌滑,又不会失去任何一寸土地。
当中,有个傻楞楞的人
确实应该成为别人的随从,
有时候,他与别人以为站在金字塔之上
以三角形独特的耸立与骄傲,
就自以为发现了数学的奇迹——
装腔作势,为了掩饰内心震颤的稀薄空气。
什么是艺术?什么是声誉?
什么又是那该死的推动欲望的石磨
啊,烦人的读者(他也是读者)
“你为什么还不回应,即使是谬赞!”
很多时候,我就站在他们的对面
再加上一棵树(充当座标之物)
从而构成倒立三角:逻辑、批判对象、自然的参考
之后,当我开始写作——
哪怕诗的元素在他们的身上丧失殆尽——
如果你曾经阅读埃及,就不难相信
天长地久的是真、善、美。
理性俨然另一回事,虽然无与伦比。
我所看见的,就是几只鸟儿在表演它们的口技。
野亚麻
雨水临近,植被翠绿盎然。
二月了,我处于紧张
近半的原因是病症?
却突然想到野外寻找孤独的野亚麻。
原本于端午节前后
阳光充沛,绿叶欢呼——
而此时,却是国土的荒诞。
时间,不可过多的修辞。
我越过省道、警戒线
到达北面的田野——
我已经忘却高涨的海水沉醉于山野间
寻觅高贵、隐士般的灵魂。
乌桕
矮矮灌木丛,乱糟糟,
神秘隐藏其中。
我极力辨认,甚至请问路人,
在于印证想象的细节——
枝叶层层叠叠,之间的视距,
是皮肤过敏,野花,是母亲的脚趾长出的疹子。
她说,好在贵人的出现,
送来的偏方竟然是草药的乌桕。
她向我描述精确到叶子的形状、气味,
然后,吩咐我必须寻获。
是的,我乐意接受这差事。
在于,我将理解的植物学、诗学、医学
都装入这次寻药的短程旅途。
这让我兴奋不已,期待,充满幻想。
在于,多重性逻辑的结构。
在于,仿佛就能触及虹的诞生。
此刻,乌桕——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树
从早春啊长出的嫩芽和盘踞树瘤的蜥蜴
都因我砍伐的力度所惊吓
然后,仓皇逃离——
浓烈的苦涩味却让我获得了来自生活的哲学。
鲎
祖父从雨季的海上归来
带回鲎,和乌黑的海胆。
似乎要震撼我的视觉不可,
成了落鸡汤的他仍然为我的惊讶感到开心。
确实如此,第一次看见如此的相貌
不亚于史前怪兽——像寄生在盾牌里的蜘蛛。
还好,毕竟它还拥有黑豆般的小眼睛
并不凶狠,对,又像失去炮筒的坦克
在雨水满溢的天井爬来爬去——
但仍然逃脱不了,我们仍然要吃掉它。
放掉它那蓝色的血液
(对,颜料学也是生存学。)
再用汤匙刮出鱼子酱般的鱼子
美味,罕见,又高贵?
不一会儿,肢解之后:关节,胃,敲破的胸腔……
一堆进化论的失败之物。
如果你认为学问因时间而增进,那倒未必
悲剧的是,它就是活着的活化石
在人类知识的起点——因观念的顽固而形成的审美秩序
正如它那蓝色的血液在拒绝红色与革命
因此,古典乐并不比其他音乐更伟大多少
在于,时间的分量的公平。
以及人类的愚昧有如鱼子酱的残酷与昂贵
无不在揭示观念的漏洞与失败。
我们吃掉它——并创立了烹饪学
——而祖父的海胆继续在大地上等待消融。
重审鱼与熊掌
我并没有产生哪怕半点鄙视的意思。
两者之一,必定化身为缪斯
反之是战争,和离龌龊不远。
人啊,可恨的天秤的发明者,刻度却充满正义感。
当渴望公平,另一个魔鬼也从中浮现
总有审视的眼睛盯着可怜巴巴的你——
挺而走险的却是另一个戴着侥幸之帽的假人
抗争,意味着粮食的耗尽。
在失去逻辑的花园,斥责者与被斥责者并不存在区别
分别是零,另一个也是零,碰撞在一起至多也是零。
那么,看起来多么多余!
更多的互掐、挣扎,灌木丛生。
但是你看见乔装的人与花朵在谈恋爱
以臆想的理论充当衣服、吻,口红,
再从背后伸出剩下的玉米棒,啃食的齿痕
让蚂蚁围在一起,只为讨论传统与饥饿。
要不留下鱼鳞;要不,至少崇拜纯粹。
汇集:
送信人二周年汇总
送信人2019下半年集锦 | 一人一首
送信人2019上半年集锦 | 一人一首
圣诞礼物来了 | 送信人精选短诗集
春节专辑:最好看的信来了
情诗专辑 | 多希望,你离开之后 你还在。
写下即是永恒
刘振周往期:
长篇连载 l 刘振周《南麓》l 第七节
长篇连载 l 刘振周《南麓》l 第六节
长篇连载 l 刘振周《南麓》l 第五节
长篇连载 l 刘振周《南麓》l 第四节
长篇连载 l 刘振周《南麓》l 第三节
长篇连载 l 刘振周《南麓》l 第二节
长篇连载 l 刘振周《南麓》l 第一节
刘振周新作 | 越来越多的小国家在视野纷飞
张曙光:我们的肖像——序刘振周《知幻集》
刘振周 | 亚洲,你好!
刘振周|危险的思想
刘振周 | 诗的准则
刘振周 | 在小旅馆
刘振周 | 政治课
全站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