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控

　　太阳热辣辣地照在焦渴的柏油马路上，大笨感觉像被蒸发了一样，无精打采地走着。大笨年方二八，正读初一，刚从农村转学到县城。大笨小学毕业以前是在农村度过的，但大笨并非农民的儿子，他是医生的儿子。只不过社会残酷，大笨一家在县城买不起房子，一直住在老家农村。好在这个村子距离县城很近，笨爸可以每天骑电车上下班。如今大笨一家时来运转，在县城买了房子，于是一家人乔迁至县城，开启了城市生活。眼下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大笨转学过来有一点点不适应，毕竟城乡有别。大笨在农村的成绩棒棒的，来城市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延续辉煌。按常理推测，农村的教育水平应该比不了城市。但事在人为，也许大笨依然优秀也未可知。大笨的城市新同学看大笨的眼神有点不自然。他们大概在猜测，这个农村转学过来的同学究竟是只什么鸟。部分同学甚至有些歧视大笨，这让大笨十分烦恼。大笨家就在笨爸工作的医院旁边买的房子，整栋楼有一半是医院员工。这天下学的时候，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紧走两步，撵上了大笨。小男孩冲大笨笑笑，跟大笨并肩走了起来。大笨回眸望着这个小胖子，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答案很快揭晓了，小胖子主动搭话，表示自己跟大笨住一栋楼。而且，小胖子身世显赫，他是院长的公子，叫刘佳。“他们都叫我饺子。”刘佳用一种搞笑的语气挤出了几个字，然后一边走，一边不时瞅大笨两眼。大笨的脚步有点快，他自顾走着。大笨这几天放学并没有碰到刘佳，跟其他同学也几乎没有话说。刘佳主动把自己的外号告诉大笨，明显是跟大笨套近乎。这份友谊，大笨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他们俩又并肩走了很远，快到家的时候，刘佳又用那种语气来了一句：“你以后也可以叫我饺子。”大笨这个时候心里有点搞笑了，不由自主地多瞅了刘佳两眼。刘佳看大笨的脸色缓和了，于是追加了一句：“其实我都习惯了，你喊我刘佳我还不适应呢。”大笨终于笑了出来。刘佳确实是个大度的人，真不愧是院长的骨肉。到家的时候，大笨跟刘佳告别，他冲刘佳挥了挥手，发自肺腑地讲道：“再见，饺子。明天咱们一块上学吧。”刘佳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这种笑不断地蔓延，最终整张脸都布满了：“明天我去你家找你。咱们是好朋友。”接下来的日子里，大笨和刘佳每天结伴上下学。刘佳是大笨来城市后第一个朋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是唯一的朋友。这是大笨转学过来后语文老师第一次布置作文。语文老师姓张，是一个很严肃的女老师。大笨在农村的作文水平还算凑合，他不知道自己来城市后能不能继续写出优秀的文章来。大笨怀着忐忑的心情落笔写作。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完了文章，他默默合上了作文本，交给了课代表。第二天的作文课，张老师抱着一大摞作文本踩着铿锵有力的步子走进了教室。整个班的同学都把关切的目光投射给了张老师。张老师冷静地面对着一个班的目光，扶了扶眼镜，然后环视全班：“我想说，这一次作文你们都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张老师刚说完这一句，整个班就议论了起来。大笨没有说话，他十分紧张。大笨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刘佳，发现刘佳正起劲地跟他的同桌说着什么。大笨收回目光，转而注视着张老师。“如果说写得好的话，还是大笨同学的这篇。”张老师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笑意，很明显，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表达。大笨听到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觉得城市里的同学水平高，现在看来，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刘佳这个时候兴奋了起来，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掌声越来越多，一会整个班都蔓延了掌声。掌声经久不息，张老师于是大声说了句：“好了，大家不要鼓掌了。我来读一下大笨同学的作文。”整个班雅雀无声，所有的同学都在认真听，他们开始佩服这个从农村转来的穷小子。大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隐约觉得，自己的未来是一幅壮美的画卷。也许等待自己的，是美好的明天。从此以后，整个班的同学对大笨刮目相看，大笨成了班里的写作权威。很多人找大笨点评自己的作文，大笨来者不拒，每每都认真回应。时光如白驹过隙，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笨被现实催生了一个理想，那就是作家。这个理想的产生是有事实根源的，因为大笨的作文写的好。时间长了，大笨周围的人都知道了他的理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给予了肯定，认为大笨一定会实现理想。大笨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每天都要花时间阅读写作，甚至荒废了学业。直到一次考试大笨成绩大跳水，大笨才惊觉自己要翻车了。自己毕竟还是学生，学业是自己的本分。大笨不是那种标新立异的人，他赶紧调整路线，减少写作时间，把有限的精力多匀给学习。接下来的考试，大笨重回正轨。大笨是一个稳重的人。他不想不走寻常路，他想正经地迈向新时代。看到很多爱好文学的学生辍学写作，大笨总是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不要做这样的人，他知道人生需要妥协。他必须考大学，毕业后再说理想。大笨的学业还算顺利，他终于从大学毕业了。可是，他的大学跟写作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是学的医学，他想做脑科大夫。中国的情况，每个文学圈里的人都很清楚，中文专业往往培养不出大作家来。大笨深知这一点，所以没有学中文。因为写作理想要实现，必须承认现实。大笨顺利入职一家一流的脑科医院，开启了脑科医师的新篇章。不管工作多累，大笨每天都坚持阅读写作。他希望有一天能真正实现理想，成为一名专职的作家。那个时候人们就会说，快看，那个脑科医师，现在是知名作家了。大笨开始投稿。在以前的岁月里，大笨都是自娱自乐，从没有投过稿。如今是时候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石沉大海。稿子石沉大海。大笨有点慌了。自己的作品究竟行不行，大笨没底了。但大笨又想起了历史上很多大作家，都经历过被拒稿的情况。有的一生都不被承认，死后才得到荣誉。大笨不想死后再被认可，那样太残酷了。大笨左思右想，觉得即便就是一辈子不能实现理想，他也要一如既往地写，不写就是放弃，放弃永远没有希望。可是，大笨的稿子还是没有回应。大笨深深体会到，以前周围的人对自己的承认是多么的苍白跟无力。大笨踌躇着，想着自己的出路。他决定给著名作家郑克林发一封邮件。大笨从网上查到了郑克林的邮箱，发了一封真诚的信。信中大笨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希望郑克林帮自己一把。这封信十之八九不会有回应。郑克林那是中国最知名的大作家，怎么会把大笨这个卑微的文学青年放在眼里呢。可是，这个世界就是不按套路出牌，郑克林回信了。郑克林甚至把自己的联系电话告诉了大笨，还约大笨出来一叙。大笨受宠若惊，惶恐地接受了郑克林见面的要求。大笨和郑克林相会在一家优雅的中餐厅。“大笨，我很钦佩你对理想的执着。”郑克林的目光很平静地抛向大笨，大笨却不敢直视郑克林。“但是，”郑克林继续自己的发言，“你的作品还差点火候。跟我的比起来有一定差距。”大笨的心不安分地跳动起来，他不知道郑克林究竟要说什么，而眼神，也游离在郑克林棱角分明的脸上。“虽然你在文学方面只是一般的水平，我却很肯定你的医术。”郑克林的眼神似乎透出了一丝忧虑，这更让大笨有点摸不着头脑。大笨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等着郑克林接下来的表达。“我打听过了，你是一个好医生，一个卓越的脑科大夫。你的未来应该在医学上。”郑克林长舒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你不要再以写作为理想了，还是以医学为理想吧。脑科大夫才是你正确的头衔。”大笨听完了，心中仿佛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了起来。他一时有些迷惘，对自己前路的迷惘。放弃写作理想，他从没有想过，但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想。郑克林默默注视着大笨，眼中的忧虑更重了一些：“而且我有事相求。”大笨惊讶地看着郑克林，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郑克林用一种充满希望的眼神凝视着大笨：“我的头经常疼，我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帮我治病，好吗。”大笨明白了郑克林的用意了。一方面，郑克林知道大笨不适合走文学道路，另一方面又认可大笨的医术。同时郑克林本人脑部有恙，这才找到了大笨。大笨沉默了很久，慢慢点了点头：“我帮你治病。但是写作理想，我不会放弃的。”郑克林的脸上慢慢有了一点点笑容，只是一点点，再没有扩大。许久，他也慢慢点了点头。2郑克林住进了大笨所在的医院，大笨是他的主治医师。拍过片子后，证实郑克林有脑瘤，但不知道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郑克林显得十分冷静，他躺在病床上，眼睛定格在旁边大笨的脸上：“不管是良性还是恶性，我都可以接受。手术我一定配合。”听完郑克林的发言，大笨心中有那么一点点钦佩。他微微点了点头：“手术我来做。我相信一定是良性的。”郑克林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大笨于是查别的病床去了。这几天，大笨的心中波涛汹涌。他不会放弃写作理想的。他要做像郑克林一样的大作家。但，路径在哪里。首先，要研究透郑克林。最好能知道郑克林的思想。知道了他的思想，就可以更准确地研究他的作品。可是，一个人的思想又怎么能让大笨知道呢。下班了，大笨回到小窝，打开一罐果汁一口一口地喝着。一边喝一边走来踱去。他心中还在想着郑克林。一定要知道郑克林的思想。大笨狠狠喝了一口果汁。突然，大笨脑中灵光一闪。郑克林有脑瘤，需要做脑部手术，要是在手术的时候植入一个芯片，这种芯片可以获取郑克林的思想，然后传到一台终端电脑里，在电脑上显示出来，不就达到目的了吗。关键是要有这样的芯片和电脑终端。大笨一口气把剩下的果汁喝完，他要发明这样的芯片和电脑终端。而且要赶在郑克林手术前发明出来。郑克林的手术定在三周以后，大笨的时间不多了。每天，大笨都很晚睡觉，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大笨成功了。他发明了这样的一个芯片和电脑终端。大笨用两个手指小心地拿起那个承载着理想的芯片，调整观察角度，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知道，未来就看这个芯片了。然后，他坐在那台终端电脑面前，轻轻抚摸着电脑的轮廓。只要顺利把芯片植入郑克林的大脑里，就可以在这台终端电脑上看到郑克林的思想了。而且，大笨猜测，甚至可以用这台终端电脑发出指令，通过植入郑克林大脑的芯片控制郑克林的思想。也就是说，大笨可以遥控郑克林。虽然在植入芯片之前，一切都是设想，但大笨充满了信心。一定可以控制郑克林的思想的。大笨打点好了一切，他向院方表示自己可以独自完成这次手术，不用其他人帮忙。院方没有怀疑，爽快地答应了大笨。手术之前，大笨最后一次来到郑克林的病床旁边：“下午手术，放心，有我在。”郑克林信任地点了点头。下午，郑克林被麻醉后顺利推入了手术室，按照安排，大笨将独自一人完成这台手术。那枚小小的芯片被大笨带进了手术室，经过消毒后放在了一个小小的盘子里。大笨先要把肿瘤切下，然后再植入芯片。大笨是一名卓越的脑科医师，肿瘤很快被切下了，没有任何意外。接下来，就是植入芯片了。大笨的心中小小地激动了一下，随后平静了下来，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植入手术。一切都很顺利。郑克林被推到了病房里，很快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看到大笨一脸笑意地站在病床旁边。他不知道大笨的笑别有深意，只是感激地示意了一下。“你的肿瘤切片出来了，是良性的，放心好了。”大笨轻轻说着，心中却在想，以后只要能把握住郑克林的思想，一定会峰回路转的。郑克林在休养几天后出院了，临走的时候，他最后见了大笨一面：“谢谢你。我知道你不愿意放弃理想，我祝愿你能成功。”大笨充满希望地微笑了一下，目送着郑克林走出了病房。郑克林走后，大笨的计划就开始了。大笨坐在那台终端电脑前，打开后，输入了几个命令，植入郑克林大脑的芯片开始工作，郑克林的思想内容一览无遗地展现在大笨面前。大笨一边看一边感叹，这跟自己真是天壤之别，怪不得人家是一线作家。一开始的时候，大笨只是想研究郑克林的思想，当他发现他今生不可能达到郑克林的高度时，沮丧占据了他的心海。郑克林说的没错，大笨不适合写作，他只是一名优秀的脑科医生。郑克林的思想大笨能轻易地获取，但这只给大笨更大的打击。那么，放弃写作理想吗。大笨又不甘心。慢慢的，大笨心中升腾起一股邪恶的念头。郑克林的思想大笨能明白的知道，那么，窃取郑克林的思想也就易如反掌。把郑克林的构思抢先发表出来，署上大笨的名字，这样，大笨就可以慢慢取代郑克林的位置。如果顺利的话，大笨就可以成为一代名家，而郑克林会成为明日黄花。大笨知道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一旦败露，大笨将永世不能翻身，搞不好还会坐牢。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大笨不可能实现写作理想，除非他窃取郑克林的思想。大笨太想成为一线作家了，做梦都想。大笨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转圈。他内心经历着煎熬，是生是死，这是个严肃的问题。终于，大笨拿定了主意，他决定窃取郑克林的思想，取而代之。大笨随后把郑克林的一个构思拷贝下来，抢先发在了网上，很快引起了关注。接着，大笨又不断把窃取的郑克林的构思发在网上，慢慢有了名气。人们都知道有个文坛新星叫大笨，文笔堪比郑克林，前途无量。人拍出名猪怕壮，大笨名气大了以后，他窃取的文章很快蔓延开来，郑克林终于看到了。郑克林一开始看到大笨的署名，心中还在猜测，但当发现每一篇文章都跟自己的构思一样的时候，他有点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大笨的构思怎么会跟自己一样呢，怎么会这么巧，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吗。郑克林辗转反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最终决定见大笨一面。大笨应邀而来，见到郑克林，他尽力平静自己的心绪。郑克林把疑问抛给大笨：“咱们的构思怎么会一模一样呢？”大笨装作不知道，脸上堆砌出了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两个人说了很多话，但大笨没有说出实情。郑克林无功而返，而大笨又琢磨开了。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万一哪一天露馅了，大笨必然身败名裂。正当大笨苦思冥想的时候，来了一个电话：“是大笨吗？我是饺子！”饺子！大笨一激灵，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童年挚友。饺子和大笨在一个咖啡厅见面了，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饺子知道大笨现在是知名作家，一个劲地表示作为大笨的挚友很荣幸，还不断地夸大笨的作品好。大笨虽然有心事，还是跟饺子说了很多话。不过，他没有提窃取郑克林的思想的事。辞别饺子，大笨回到家里，一路上他都在思索对策。一个更加邪恶的念头产生了。大笨知道自己发明的芯片和电脑终端可以控制郑克林的思想，他要让郑克林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要郑克林死了，就没有人怀疑大笨了。大笨操纵电脑终端，控制郑克林的思想，让郑克林实施了自杀行为。几天后，各大媒体都报道了郑克林自杀的新闻，表示郑克林自杀很蹊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因只有大笨知道。郑克林没了，大笨砸毁了那台电脑终端，随后发表言论，表示自己要封笔。整个文坛议论纷纷，说是短短几天，两个重磅新闻。一个是郑克林自杀，一个是大笨封笔。不明所以的读者们都表示很遗憾。饺子也听说了大笨封笔的消息，他特别打电话给大笨，询问原因，大笨只是不说话。郑克林死了，大笨并没有很高兴，相反，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窃取郑克林的思想本身就对不起郑克林，现在大笨又控制郑克林实施了自杀行为，大笨觉得更加对不起郑克林。大笨封笔后，文坛仍然不时提起他，说他的作品不多，但部部是精品。大笨知道，这都是属于郑克林的。大笨的生活慢慢地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得了重度的抑郁症。他每天都喃喃自语，说自己对不起郑克林，说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大笨终于自杀了，自杀之前，他给饺子打了一个电话：“饺子，我如果走了，你一定要给我收尸。我的钱财都给你。另外，我在世的时候有一个发明，那就是遥控人的芯片和电脑终端，制造方法我写下来了，你一定保存好。这个发明要是用在正路上，一定可以改变世界。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被邪恶冲昏了头脑。感恩有你，我的好朋友。”饺子什么都明白了，他火速往大笨的家里赶。大笨的家门开着，饺子冲进去，看到了已经去世的大笨。大笨的尸体旁边，放着遥控人的芯片和电脑终端的制造方法。饺子欲哭无泪，他紧紧握着制造方法，发誓一定要造福人类。饺子联系到了政府，政府制定了严苛的法律。有专门的部门进行研讨，确定需要植入芯片的人群。比如有暴力倾向的人，比如犯了重罪的人，还有很多人，都由专门的人负责遥控，一旦发现危险的思想，就加以矫正。但是，负责遥控的人必须经过严格的培训，确定是道德高尚的人。随着遥控人的芯片的广泛应用，整个社会的风气焕然一新。而负责操纵电脑终端遥控别人的那些人，被称为道德天使。人的思想被严密监测，人的不当行为被严厉管控，人类的道德水平日新月异。饺子本来想隐瞒大笨自杀的真相，但他最终还是公开了秘密。整个社会掀起了大讨论，人们最终认为大笨功大于过。大笨和郑克林被称为道德先驱，他们的名字流传千古。没有郑克林，就没有大笨的发明，而郑克林也因为大笨的发明离开了这个世界，因此道德先驱应该同时给予两个人。两个人都不在了，大笨随后的自杀已经算是应有的惩罚。斯人已逝，他们两个人留给人类的，是无尽的道德财富。不管前方的路蜿蜒到哪里，我们都要一往无前地奔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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