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0-01-14 13:24:00 | 作者:宋劲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1次
后妈(2318字)
文/宋劲
阿莲,端庄漂亮。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大户人家。当她长到待嫁的年龄,家里除了有个地主名号外,已穷得差不多揭不开盖了。
阿莲出嫁后,把对生活的憧憬全寄托在老实勤快的丈夫身上,当他们的小孩出生那天,丈夫却在往家赶的路上出了车祸,抛下了他们娘俩。
阿莲含莘茹苦把儿子养育成人,供他上了大学。正当阿莲又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儿子身上时,一场大病却无情地剥夺了她儿子的性命。得知这一噩耗,阿莲几乎哭得晕死过去。好在乡邻们把她及时送往医院,才让她捡回一条命来。都说红颜薄命,此时这事,在阿莲身上确实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然而,生活毕竟还得继续,办完儿子的后事,阿莲便收拾好行装,整理好心情,融入到那滚滚的南下打工潮里。
人到中年,要想在这竟争剧烈的城里找到一份工作谈何容易?就在她举目无亲,身上盘缠所剩无几之时,看到了一份招聘家庭保姆的启示。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敲响了那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长着花白胡子,有轻度中风后遗症的退休老干部模样的人,请问您找谁?我是来应聘保姆的。那人一愣,继而说,哦!那,那您先进来吧!您家就您一人吗?阿莲警惕地望了望屋里才小心细步迈了进去。是,哦,也不是,干部模样那人搔了搔头发像“地方支援中央”的头,我大儿平平在北京机关上班。女儿冰冰不听劝,嫁给了洋人,现在美国定居。小儿云云就在这城里做生意,有时会上门来看我,估计这启示是那小子贴的。我老伴前些年就走了,这偌大的房子就我一人住,空虚着呢!对了,您叫我阿诚就行。
老人话音未落,他那长得精干瘦小的小儿子就回来了。只见他上下打量着阿莲,问了她的一些经历和家庭状况后便摇了摇头。见此情形,阿莲急得流下泪来,突然,她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父子俩吓得惊慌失措。只见阿莲走到门口,用小刀就要向地上划去。云云大喊,你想干嘛?阿莲说,我要把我的名字刻在这门口。这有何用?云云大惑不解。大妹子,您这又何苦呢?赶快起来吧!如今已不是祥林嫂那个年代子,你无需把名字刻在那让人跨过去,以此来赎罪,其实您的身世苦根本不是您的过错,我们收下您便是了,阿诚上前抚起她。阿莲破啼为笑。这时阿诚才发现阿莲原来长得那么好看。不禁对她生起无端好感和怜香惜玉之情。
自从阿莲应聘到他们家做保姆后,家里让她收拾得干干净净,阿诚的身体也在她的护理下日渐见好,阿诚在外的三个子女年节回到家,见了此状况都十分高兴,非常放心,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于是,他们一家人对阿莲越来越好,做子女的为逗父亲开心,后来干脆就叫她妈妈。有时回来看望父亲还会专门买些小礼物送给她。
阿莲感到很欣慰,也把他们都当成了自己的子女,常常织手套,打围巾,纳千层底鞋垫送给他们。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两人相处日子久了,原本一开始就对阿莲有好感的阿诚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感,竟敞开心扉向阿莲求婚,大妹子,这都是缘分啊!咱俩就凑合着一对过吧,依我看,明天日子不错,咱俩就去把那证扯了回来。这种事您不要和子女商量一下吗?这还用得着商量吗,您没听他们都喊你妈了?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个家庭的事,你莽撞不来的。嘿嘿,我自有分寸,快过年了,我们先把证领了,过年了,一家人坐一起吃饭时再宣布,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您看怎么样?阿莲最终还是拗不过阿诚,只好依了他。阿诚高兴得抱着阿莲亲了又亲,就像当初抱着自己新婚的妻子。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阿诚旧病复发,这次的中风很严重,直接就让他成了植物人。阿莲感到无比悲伤之时,深信了年轻时一个算命的人对她说过的话,一看你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阿诚的子女得知父亲住院后,纷纷回到他的病榻前。此时阿诚已到了弥留之际,他强撑开眼,看看阿莲,再看看他的子女,然后又看看阿莲,再看看他的子女。就这样,眼珠子来回转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子女们都不知道父亲的意思。这时,只有阿莲完全读懂了阿诚的眼神,其实他是想告诉子女,他们的父亲和她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可这样的事又怎好在这样的场合由自己来启齿呢?
阿莲在阿诚床前没日没夜地忙碌着,可最后还是没能把他唤醒,没几天,阿诚便带着遗憾撒手人寰。
阿莲不顾一切扑在阿诚身上哭得死去活来,阿诚,都是我不好,是我的命克死了你呀!一开始我就不该上您家来呀!……
大腹便便的平平走上前去抚起阿莲,阿姨,人死不能复生,您就节哀顺变吧!听到平平改口叫回她阿姨,阿莲止住哭声,慢慢转过身来,一双泪眼凝视着平平,欲说还休,接着看看美丽的冰冰,精瘦的云云,不好意思!是阿姨失态让你们难堪了。她想,本来就是啊!我这是做给谁看啊?
阿莲怀着巨大的悲痛协助阿诚子女们处理完阿诚的后事。回到房间后,顿觉万念俱灰。阿诚的话语此时又在她耳边响起,等我百年后,您就住这房子,我要让他们待您就像对待亲生妈妈一样,为您养老送终。
阿莲正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子女们,她和阿诚已经结婚,已经是他们合法的母亲了。这时平平领着冰冰,云云进了屋,阿姨,这是三万元,是我三姐弟的一点心意,感谢您这几年来对我父亲的照顾,他如今走了,您也该回老家安度晚年了,说完,他便把那钱往阿莲包里塞。
阿莲看了看他们仨,苦笑了一下,俺这就收拾行李回去,钱就不要给了,俺是你们家雇佣来的,你们也不欠俺一分工资。听她那么一说,三姐弟心情复杂,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阿莲自己离去。
当阿莲回到老家时,年就要来了,腊月二十八晚上,月儿惊慌地躲进了云里,阿莲站在一口枯荷塘边,怀揣着那本和阿诚去办的结婚证,久久地凝望南方……
突然,只听得扑通一声,又见水花四濺,顿时满塘星光零乱,几只寒鸦一声冲天,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南下打工回来过年的阿光听到自家荷塘有动静,以为又有偷鱼的贼人。于是,从屋里飞快跑了出来,对着水窝中心撒下一张渔网,捞起来一看竞是自己堂婶阿莲。看到晕迷不醒的她还有那本被水打湿的结婚证,阿光什么都明白了。因为阿光和阿莲同在一个城里打工,阿光刚到那时,还专门去找过她,一起在阿诚家里吃过一餐饭。她和阿诚家的事情,阿光略知一二。
阿光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将堂婶阿莲送进医院。第二天一早,村里的炮竹已零星响起,年味越来越浓了,阿光顾不上一年才见一次的嫩妻幼儿,连年也不过便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当昏迷的阿莲醒来后,睁开的第一眼,就见到平平,冰冰,云云齐刷刷站在自己床前。妈,您醒了!三姐弟异口同声。泪水夺眶而出,一下子就模糊了阿莲的双眼。
若干年后,阿莲带着几个孙子在阿诚屋后花园沐浴阳光,她躺在一张“西施椅”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看来,自已年轻时遇到那个算命人说的也不全对呀!想到这,阿莲嘴角露出了幸福安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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