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不来那一眼

　　妻子怀胎十月，生下了小女儿。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很可爱。可能是遗传了好基因，大女儿同样也漂亮。望着一双漂亮的女儿，我非常开心，心中是满满的幸福感。而妻子微笑的眼中，却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夜晚，孩子们进入梦乡。我问妻子：“你怎么了？咋有点儿不开心呢？”“唉，又生个女儿，夲来想着是个儿子。”“女孩男孩都一样，我又没介意。”“我知道，可女儿毕竟将来要嫁人的，男孩才能守在爸妈身边。”“没事的。”我安慰着妻子。接着，她才告诉我她自己的打算。将小女儿送给姐姐，姐姐只有一个儿子，送给她作女儿。一儿一女，刚刚好。姐姐又不会亏待她，我们再生个儿子，也不会增加负担。而且，她的母亲也同意这样做。我坚决反对。告诉她，生儿子可以，但小女I儿不能送人，自己养。再苦再累，一家人都要守在一起。于是，我给她讲了玲儿的故事。九十年代初，国家还在提倡计划生育，而且要求严格，超生超育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玲儿的母亲又怀孕了。只有一个儿子的玲儿父母，多想再生个女儿，但法律不允许。怀孕之后，又舍不得打掉，偷偷地将孩子生了下来。头胎是男孩的人家，是不允许养二胎的。无奈之下，将玲儿送给了姑姑。玲儿的姑姑结婚己好几年了，还没有孩子。她便把玲儿当亲生养着。而玲儿的母亲，虽然始终放不下自己的孩子，却也没办法。于是，带着好吃的，穿的，常常来看望玲儿。那时，玲儿己开始学着叫姑姑为妈妈了。听到玲儿那声声的妈妈――，母亲的心，一阵一阵地痛。多少个夜里，母亲的泪水，湿了，枕头。后来，国家政策放宽，允许生二胎。这时，玲儿的姑姑也生下了自己的一儿一女。玲儿也己经长大，有十多岁了。母亲决定将玲儿接回家，姑姑也同意了。但是，玲儿说什么都不跟她回去。在她眼中，母亲是个外人，没有丝毫的情份。姑姑劝她，玲儿，听话。她才是你亲妈，我是你姑姑，回去吧，啥时想姑姑时，来看一下就行了。“不，我不跟她走，她就是生了我，又没养我，你才是我妈。”听到这样的话，母亲哭了，姑姑也哭了。母亲的心，此时此刻，己经撕成了一个个碎片，在刺骨的风中翻飞，颤抖。她好后悔，不该将孩子生下，又送给姑姑养。一腔的母女亲情，就这样付之东流。望着母亲含泪离去的背影，玲儿眼中没有泪，心中更是没有丝毫的愧疚。岁月，在四季交替中，一天天过去了。玲儿已经长大成人，而且结了婚。随丈夫一起出外打工。前不久，她接到姑姑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你回来一下，你妈不行了，快回来看她一眼。听了姑姑的话，她稍微愣了一下。便告诉姑姑：“你们去看一下，就行了，我不回去了。”说完，就挂了电话。一份十月怀胎的苦，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只因一段分离，在一个孩子心里未曾留下丝毫的痕迹。而她不知道的是，母亲在快要咽气幻那一刻，双眼紧闭，只是那口气，久久地，久久地，断断续续，很难咽下。所有的亲人都知道，她是在盼着她的玲儿，回来看她最后一眼，不管叫不叫妈妈都行。而玲儿，连这最后的愿望也没能满足她。直到满面泪水的父亲，用她的鞋子在门坎上，轻轻地盍了三下，母亲才咽了气。母亲所盼望的这一眼，玲儿今生今世恐怕也体会不到。听了玲儿的故事，妻子打消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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