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0-04-18 19:33:56 | 作者:苏纤小姐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03次
他们的相遇,是起于一场算计的。
那天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再过多少年,她都依然记得,那一次,她身着淡纱,或青或白,画着淡妆,因为身份的缘故,她只是随意的绾了个发鬓,甚至都没照过镜子,便匆匆赶来了,本来她是不在意的,只是却不得不来,谁知这样简单的装扮让那个早已见惯了惊艳华丽的秦王眼光一亮,在他眼里,她如一只出水芙蓉,清新淡雅,她的一举一动,一侧一回都仿若天使,那样的纯洁干净。
她此次出席秦王的宴会是有目的的,不过她并不想如此,她也想有自己的尊严。她是个孤儿,在六岁那年被吕不韦所救,她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时竟会无比的感激他,后来想想也只能轻蔑一笑,她是有多傻,竟会感激那个人。若是当时吕不韦没有救下自己,该有多好,至少她是自由的,至少她还有尊严。
她早已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带了回来,她就步入了地狱,她好像是被无视了,因为这里有太多和她同样遭遇的人,她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是怎样活过来的,只记得有无数次夜晚,她独自坐在莲花亭中,这里四处都开满了莲花,只有中间一个亭子,又是夜晚,所以很难有人发现她,而她也不做声也不害怕,就坐在地上抱着双腿,时而望望天上的星空,时而把头埋进膝盖。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还活着,看见那片星空也许……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吧,她会离开这里的,是的,她一直有这样一个盼望,即使生活得再没有尊严。
这种事情落在她身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不堪,然而她不能反抗,她能做的,只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凡一点,最好不要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因此她只是轻轻的舞动着,甚至故意出错,可是偏偏这样的她落入他的眼中却尽显媚态,简直像极了一个调皮灵动的精灵。
这么多年来,她竟是从来不知,自己容貌本是倾城之姿,不然吕不韦也不会让她来给秦王献舞,其实她无论怎样都是美的,只可惜她并不知道。
从她进入大殿时,全场所有的光芒便都只属了她,其中自然也包括秦王,那一刻,他的眼中也只有她,那样清然的她。
其实秦王摆的宴会很平常,目的也很清楚,虽说是宴请众臣一聚,真实目的却是想拉拢大臣,也就是联姻,这样平常的戏码,他本想草草了之,可是如今一看也不那么无聊了。
要说这秦王是个怎样的人,怕是没几个人知道吧。后世的记载到他这里也不过寥寥几句,因为他在位期间秦国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此时的秦王只专注于台上的那个轻然的身影,她似乎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呢,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过任何人,仿佛这支舞中只有她自己。
一起毕,一舞停,她才抬起头来,只是这随意的一瞥,她遇见了他,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件挚爱的宝物,周围亦是静静的,她也静静的,静静的望着他的眼。
是了,吸引她的正是这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那一刻,她自私的想要占有这双眼睛。
结果自然显而易见,他封她为赵姬,这是她一生第一个名字,也是唯一一个,她笑了,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地方了,这双眼睛以后也会属于自己吗?只是,当许多年后的她再回想起今日的情景时,更多的却是叹息,这世上不会只有一个地狱那双眼睛也不会只属于自己。
那时的她是多么庆幸能成为他的妃,那晚一夜缠绵,她交付了自己的一切,然而,仅一月,他便对她失了兴趣,而她也终于明白,这世界原来处处是冰雪,寒心彻骨。
她又只剩下一人,直到孩子出生,她才有了一丝希望,这个孩子叫嬴政,跟她一样可悲,三年后,他们母子被他送往赵国,她早已死了心。
而他本以为她在后宫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能用来讨好赵国,也该是她的荣幸了,至于嬴政,他不喜欢,那孩子看着挺木讷,一同送去了也好。的确,他安心的又生活了几年,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他却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他不想去管。
将近十年过去了,十年间他都没有发现,自己似乎不那么喜欢笑了,他有无数的女人,每天为他争风吃醋,想尽办法让自己高兴,渐渐的,他也厌倦了,渐渐的,他会习惯性的向着那堵红墙看去,墙内空无一人,那里以前曾是他的住所。
现在的他开始老了,宫廷的安逸生活让他的身体一日不复一日,储君的位置还空着,该给谁呢?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名字,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他从赵国将她和嬴政接回来,自己好像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再见他们时,她已不复当日容颜,满目痕迹的她让他觉得无比陌生,此时她的眼里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了,还有他们的孩子嬴政,再也不复当时的木讷,如今的嬴政一双眸子里尽显霸气,全身都透露着一股王者之气,他比自己优秀得多了,也许,储君之位可以传于他。
她再见他时,眼里已没有年轻时的炽热和眷恋,在赵国的十年里,她渐渐的认识到,他于自己,不过是陌路而已,仅仅只是个过客。
而后的日子里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她的眼里满是漠然,已无当初的热情,他的眼里全是沧桑,再无当初的温柔。
当嬴政即位时,世上再也没有了他,看着儿子坐上金碧辉煌的龙椅,接受所有人膜拜,她莫名其妙的哭了,思绪也早已不在了朝堂。
浮现在她眼里的,是自己身着淡纱,或青或白,化着淡妆,那时自己还是倾城之姿,在大殿中随意的舞动着,眼睛不看任何人,偶尔跳错舞步,然而这样的自己倾倒了所有人的目光,可是,她这一舞,倾得了天下,却倾不了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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