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微笑惹的祸

　　笑笑和张春生终于逃了出来。成都是他们向往已久的地方，经过两天的旅途颠簸，黑夜已经吞噬了太阳，五光十色的大都市溶解了他们的疲劳。春生背一个包提一个包，笑笑提一个包背一个包，两个人像流浪儿，疲惫地品赏城市的光华。

　　城市车水马龙，来去匆匆，灯火辉煌，很难找到闲散的游民，看不到阴暗僻静的疙瘩。先前在车上喝了许多水，两人都想进厕所了。好不容易看到一处厕所，刚想分别进门，却有人喊住：买票买票。春生不情愿地回头问：多少钱？大的一块，小的五角。春生又问笑笑，笑笑悄声说，小的。春生翻了几个衣兜，凑足了一块。

　　笑笑先出来，守厕所的老大爷说，你还要补五角。笑笑微笑着问，为啥子？

　　绿灯闪了三下。老头不高兴乡下人小聪明，不老实。

　　笑笑惊呼，你看我屙尿？

　　老人更不高兴了，谁愿意看你那带头，这儿有监视器。

　　笑笑一看，是一个忽闪忽闪的绿色灯泡，不服地说，骗人，我家也有这东西。笑笑说的是大姐用绿彩笔染的电灯泡儿，可以照出绿色的景致。

　　春生听到外面笑笑在与老头说话，慌忙收拾摊子出来。老人又对春生说，你也补五毛，刚才她也看到闪了的。他指着笑笑说。

　　笑笑点头笑，伸出三根手指，证实绿灯闪了三下。春生也笑了，因为他确实干了大事。他抠出五毛钱递给老人说，我只有这么多了，谢谢你啊。

　　老人的脸色温柔下来，劝戒式地说，下次不行啊，年青人，做人要厚道。笑笑一脸笑容地对老人说，我没有拉大便嘛，真的哈。

　　老人还嘴说，光笑能抵饭吃啊，这只眼睛有感觉？他指着监视灯玩笑说。

　　笑笑窝了一肚子的气。春生拉着她走了，劝笑笑说，刚进城别怄气，我们今晚睡哪儿？

　　笑笑赌气说，睡街阳（街头）。春生说，不好吧，警察抓倒不好弄。

　　我们没带多少钱，节约一晚是一晚。笑笑很坚决。

　　绕了几条街后，终于看到有几间歪倒破烂的瓦房子，泥巴墙壁写满大红“拆”字。他们看到有衣襟破旧的人进进出出。没有人盘问，也没有人管。春生想进去，笑笑拉住他的衣角说，不，里面没灯，我怕。

　　又走了几条街，他们来到一处广场，高大如伞的树下都有椅子。宽阔处还有娃娃们喜欢玩的滑板、吊杆等。他们找到一个灯光幽暗的地方，正准备坐下，却听到树林里传出声音，是那种男女欢快的节奏声。笑笑又拉走春生，他们干脆坐到灯光明亮的地方，吃花生当晚饭。

　　笑笑早就困得不行，想睡。春生拿出床单铺在椅子上让笑笑睡，但又怕她睡凉了，就让笑笑卷曲在自己怀里。春生背抵两只包，腿挎两只包，双手圈住笑笑的腰酣然睡去。

　　起来起来，你们是哪儿来的？

　　春生睁眼一看，傻眼了。一胖一瘦两个警察正瞪着他们。春生慌忙推开笑笑说，快起来，警察来了。笑笑睁开朦胧的双眼说，警察叔叔，对不起，我们从乡下来的，马上就走。

　　胖警察说，证件，拿出来看看。

　　春生翻出身份证，笑笑也递上身份证。警察看了又问，你们的结婚登记证呢？

　　春生忙说，我们还没有结婚，下年，下年就结。

　　瘦警察说，跟我们走一趟再说。

　　笑笑拦住春生对瘦警察说，大哥行行好，我们刚来成都不懂规矩，请原谅；春生，快走。笑笑和春生抽身想跑。

　　胖警察挥舞警棍瞪牛眼说，跑就打死你。

　　两个被带到了警察治安室。笑笑和春生被隔离受审。

　　春生说，我们是私奔出来的，想在成都找个工作生活。胖警察不相信春生的回答。

　　笑笑则说，他们想出来挣钱。瘦警察看到笑笑自始至终都在笑，而且笑得妩媚妖娆，便摸着她的脸说，晚上你们睡觉没有？笑笑肯定地说，睡了。你们做事没有？就是那事。笑笑微笑着说，没有。胖警察说，笑着骗人不脸红，骗鬼去。还给老子笑，罚款5000元。

　　春生当然拿不出那么多钱，只有告诉警察，钱没有，要关我们就关吧。瘦警察无奈，打了他几警棍说，回去好好做人，不要再到成都来。

　　第二天，两人被警车一直送到村委会。

　　快过年的时候，笑笑被嫁到了安徽。

　　第二年春生考上了警察，集训后被分配到成都，居然跟两警察同一个警队。当他们问春生笑笑的时候，春生当着大队长的面给瘦警察一个嘴巴说，今后别瞧不起农民乱打人，爱护人民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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