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不知道的五月

　　楔子

　　苏紫认真思考过，如果她不那么爱幻想，或许就不会有那些自导自演的悲伤。

　　一

　　时节以至五月初，窗外佛过的风变成了舒适人心的温度。这是学校艺体楼最罕无人迹的六楼。而此刻这层楼却飘荡着轻柔悦耳的钢琴声。突然，在楼梯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然后轻手轻脚靠着墙状似幽灵般飘向发声处的那间教室。

　　微弱的“吱呀”一声，很快淹没在琴声中，教室门板轻旋，随即探进来一个脑袋。只见教室中央一台黑色钢琴前，坐着一位正在专心弹琴的长发女生。来者狡黠一笑，蹑手蹑脚又摸到女生身后，意图明显：想吓吓女生。

　　欲大叫的声音已在喉间，这时琴声突然戛然而止，女生悠悠开口，叫了来者的名字：“夏晓。”话语间充满了无奈。

　　又被现场拆穿，夏晓不满的跳脚：“苏紫！你怎么又知道我来了，我明明很小声了！”

　　苏紫转身，乐得看好友抓狂的表情，她的听力一向好得出奇，怎么可能不知道夏晓的到来。

　　“哼！”夏晓撇嘴，把脸转向一边决定不理苏紫。

　　深知好友脾性，苏紫赶紧哄道：“好了好了，快说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夏晓一向不乐意来这儿，因为是六层，没有电梯，爬上爬下的确是个体力活，现在出现在这儿，别说是闲逛。

　　“呀！”夏晓这才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是老班准备调换座位啦。”

　　苏紫轻皱眉头：“那个万年老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要知道，自从高一开学以来，将近一年多了，班级座位貌似都没有调过。

　　“谁知道……”夏晓的没心没肺又犯了，推了推苏紫的胳膊，“快弹首曲子，我来跳一段舞。”

　　苏紫能弹得一手好钢琴，夏晓能跳得一段好舞蹈，全校皆知。

　　二

　　夏晓的小道消息还是具有可信度的。高二（四）班的确进行了一场大变动的调换座位。一阵嘈杂之后……作为同桌的苏紫和夏晓依旧原位不动，只是后面的两个座位的主人变成了两个相对陌生的男生。

　　因为长期没有换座位的缘故，所以苏紫和班上很多人都没有交集，而且按照之前的发展趋势，苏紫还以为高中三年她都不会和有些人打交道。不过，苏紫也没有太在意，尽管周围人都换了，但她依旧过以前的生活。

　　五月初的晚自习气温还是有些微凉。苏紫感到疲倦，便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喂，你干嘛关窗户？”身边传来了夏晓突兀的声音。

　　“苏紫睡着了，晚上冷，她会着凉的。”

　　这些话尽管很小声但都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还没有睡着的苏紫的耳中，而那是……后面慕言的声音。苏紫平静的心猛然震颤了一下，像是宁静的湖面被突然掷进了一块石子一样。

　　慕言长得不丑，脸上总会有着笑容，很阳光，也很温暖。这是苏紫对慕言的感觉。自从晚自习事件过后，苏紫便开始对慕言走了不一样的关注。

　　然后渐渐就熟络了。

　　然后……

　　“好苏紫，替我抄语文笔记好不好？”慕言用笔头戳了戳苏紫的胳膊，笑得一脸灿烂。

　　苏紫回过头，也笑得一脸灿烂：“不好。”

　　然而在慕言几次祈求之下，苏紫莫名其妙的就妥协了。

　　再然后……

　　“苏紫，我笔没墨了。”后面的慕言又唤起了苏紫。

　　苏紫便很自然地将自己手中的笔递给了他，然后再拿出一支笔写字。

　　再再然后……

　　在午休时间，苏紫和慕言同听一个MP3，放的是林志炫的《烟花易冷》。

　　苏紫还在慕言很多书的第一页上写上自己的笔迹。

　　在这段日子里，每天苏紫，慕言还有夏晓都打打闹闹。于是，苏紫每天竟不由自主地期待上学，期待下课，期待玩闹。

　　三

　　不知不觉，苏紫和慕言之间的关系似乎透着不一样，连一旁的夏晓都看出了端倪。在艺体楼六层的钢琴房里，夏晓一脸地不怀好意：“苏紫，快从实招来，是不是芳心暗许了？”

　　“你胡说什么？！”知道她指的是谁，苏紫第一反应就是不承认。

　　夏晓故意不语。

　　在夏晓充满了暧昧的眼神中，苏紫在那一刻真的觉得她和慕言之间不一样。想到之前看到他的背影，觉得他的肩膀很宽阔，只要看到他笑，她就觉得开心。在人群中，也总是会不自觉地寻找他的身影。五月的风，吹暖了苏紫的心。她，是真的喜欢上课吧。

　　然后……不，没有然后了。

　　又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打打闹闹的时光，都要被迫在前面加上个“曾经”。苏紫和慕言之间话题少了，交集少了，玩闹少了。渐渐地，趋向于冷淡和疏离。苏紫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苏紫原本只有慕言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孩的身影，那是隔壁班的萧汐。接下来，便传出了慕言和萧汐在一起的消息。看着慕言挂着幸福笑容的脸庞，苏紫忽然什么都明白了。苏紫忽然难过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苏紫是懦弱的，任由他们越来越远。更何况，她对他还是那种烂俗的暗恋。可是还是清晰地记得，她和慕言在这些日子来的所有，还有之前她对于她和慕言之间美好的幻想，想象着以后他和她手牵手的画面。现在看来，不过都是梦罢了，什么都没有。

　　苏紫主动退出了慕言的生活，主动屏蔽了所有有关慕言的一切消息，不去中寻找他的身影，不去篮球场看他打球。她不像小说中的女主角，为了喜欢的人做很多事，甚至慕言都不知道她喜欢他，所以忘记应该很容易的。

　　有是一段时间后，苏紫抱着同学们的作业本去老师办公室。路径一块小树林。急走的苏紫猛然顿住了脚步，她看到了不远处，慕言和萧汐站在一起，而慕言正伸手拿掉落在萧汐头发上的树叶，眉眼间全是温柔。

　　看着这样温馨和谐的场面。苏紫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原来是真的流泪了，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面，眼前模糊一片，苏紫逃似的离开这里。

　　四

　　到了学校一年一度的艺术节。

　　夏晓报名了跳舞。慕言一手小提琴拉得非常好，也报名参加了，搭档是萧汐，萧汐也弹得一手好钢琴。而苏紫，没有参加。

　　偶尔看到他们在一起排练的场景，苏紫真心觉得他们很般配。

　　很快就到了表演这一天，硕大的礼堂乱嘈嘈的全是人。苏紫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这时，夏晓急冲冲地找到了苏紫，气还没喘够就开口：“苏，苏紫，我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苏紫疑惑，还没来得及询问，夏晓又急冲冲地跑走了

　　。

　　表演开始了。苏紫的疑惑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慕言就出现在她面前。

　　“苏紫，你快和我去后台！”慕言满脸的焦急，额头上都密布着一层细小的汗珠。

　　苏紫皱紧了眉头：“啊？”

　　“汐汐手弄伤了，没办法上台弹钢琴。”慕言赶紧解释，“所以想让你来代替。”

　　苏紫一怔，猛然想起之前夏晓说的话，便就明白了。夏晓是她这段感情最好的见证人，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苏紫点点头，尾随慕言一起走向后台。

　　来到后台，苏紫便看到了萧汐捂着右手一脸痛苦地坐在椅子上，通红的双眼明显哭过。而夏晓则是满脸歉意地站在一旁说对不起。看了一眼苏紫后又赶紧躲过去。

　　“好了好了，夏晓你也不是故意的。”一旁的老师发话了，“到你了，你快去表演吧。”

　　于是夏晓离开了后台。

　　“这首曲子你会弹吧？”慕言问道。

　　苏紫刻意去忽视他对萧汐满眼的心疼，然后点点头，那是她烂熟于心的曲子。

　　“可是你没有和慕言排练过，怎么上台和他合作？”萧汐是反对的。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苏紫怔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相信苏紫可以的。”老师否决了萧汐，然后唤来了化妆师，迅速地替苏紫换上了礼服，化了淡妆。

　　夏晓表演完后就到了慕言。

　　苏紫跟随着慕言踏上了舞台。轻步走到钢琴旁坐下，她突然有了无数感慨。能和他同台表演只在苏紫的梦里出现过。她在琴房里将这首曲子弹了无数遍，也只希望可以和他一起演奏。原以为不能实现，没想到是夏晓帮了她。

　　灯光柔和地扫在舞台上。苏紫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着，悠扬的钢琴声和小提琴声融合在一起，找不出丝毫瑕疵。

　　一曲终了。完美的让观众震撼，也让慕言震撼。而苏紫只是站起来向观众席鞠了躬，然后转身离开舞台。没有看慕言一眼。

　　在后台找到了夏晓，苏紫牵住了她的手，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五

　　那个表演后来获得了一等奖。苏紫把奖杯和奖品全给了慕言，并让慕言把她那份给萧汐。既然愿望已经实现，那她也不会再有什么奢求。

　　五月末了，苏紫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似乎听到了夏晓的声音。

　　很快，苏紫就看到了夏晓，还有慕言，突然就走了不好的预感。

　　果真，苏紫听到了夏晓在喊：“慕言你个没脑子的，你知不知道苏紫她……”

　　“夏晓！”苏紫一惊，大叫一声打断了夏晓要说的话。

　　夏晓一转头就看到了苏紫跑过来的身影，一自知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苏紫，你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没有为什么。”苏紫不想捅破这层纸。

　　“什么不让我知道？”慕言疑惑地看向苏紫。

　　“没什么。”苏紫摇头。如果让他知道，她便在也不能面对他了吧，拉住了夏晓，“走！”

　　夏晓站住不动。

　　“走啊！”苏紫第一次对夏晓发火。

　　夏晓顿感委屈，一把甩开苏紫的手，跑开了。

　　苏紫望着夏晓跑走的背影，她知道夏晓是为她好。

　　“对不起。”苏紫在心里说了句。

　　六

　　时间依旧在往前走。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苏紫在慕言书页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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