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暗影，成长的硬伤

　　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那天夜里，父亲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把我抱上火车。我醒来，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坐在一起。

　　我就这样转学到千里之外的青海二小读一年级。父亲变得开始忙碌，他和继母做服装生意，家里请了保姆，我们换了房子，第二年，父亲又买了车。他们忙着公司里的事情，我常常连着一个星期见不到他和继母。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和继母有了一个孩子，我和他们的关系更加疏远了。

　　一天下午放了学，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只有我和钱慧仍然在做作业。因为放学可以同路走，我们约好到七点一起回家。

　　六点多的时候，钱慧要去厕所。当时是初冬，天已经黑下来，学校厕所里的灯暗得像个萤火虫，挺恐怖的，我只好陪着她去。

　　厕所在教学楼后面，是十年前最普通的没有门、半封闭的那种。我们走到厕所门前，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我们只觉得脊背发凉。

　　我小心翼翼地对钱慧说：“要不算了吧。”钱慧也有些害怕，但硬着头皮对我笑笑“难道要等到回家才上厕所啊？”

　　我们走进去，忽然听到里面有细微的脚步声，定睁一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正低着头找什么，我们俩还是第一次在女厕所里看见男人，把我和钱慧吓了一跳。见我们进来，他也略略吃惊，不好意思地说：“我的陀螺被一个哥们扔进来了。”正说着话，后墙外面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找着没有啊，都掉到厕所里了你还要啊？”

　　还是钱慧眼尖，一下子看到墙角有一个白色的东西，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只陀螺。男子走过去一看，陀螺掉在落叶上，光线不好，显得黑乎乎的，所以他很不好意思地说：“算了，我不要了。”

　　看着男子已经走了，我和钱慧走上前去，刚蹲下来，忽然那个男子悄无声息地又折了进来。我和钱慧大惊失色，赶紧站起来提上裤子。那个男子后面跟着一个高个子的男孩，他们压低声音说“别提！刚才我看到一条蜈蚣，说不定掉到你裤子里去了！”

　　胆小的钱慧裤子只提了一半就不敢动，我也吓得哭了起来。两个男孩子走过来，很热心地要帮我们找。我本能地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被他捉住。然后他用另一只手一下子把我的底裤拽了下去。

　　他先是装作在找东西的样子在我裤子里拨弄两下，然后把手伸向我的下身。与此同时，我听到钱慧尖叫一声，我看到她也正被那个高个子男人推倒在墙上，裤子都脱到脚裸了。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我们还是意识到这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在她惊叫的同时，我也大叫起来。两个男人没料到我们会反应这么大，吓得一撒手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学校看门的张奶奶在外面喊：“女厕所里面有人吗？”我和钱慧提了裤子就往外跑。见到张奶奶，我们哭哭啼啼地把刚才的遭遇告诉了她。张奶奶气愤地大声说“刚才我看到两个小伙子慌慌张张跑出去，就知道一定出事了，现在还疼吗？”我和钱慧不知所以然，但为了证明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侵害，我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钱慧甚至说：“是的，他还很使劲儿地打了我们。”

　　回到家里，父亲和继母仍然不在家。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起在厕所的那一幕，觉得非常奇怪。

　　第二天来到学校，我和钱慧才知道，在这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张奶奶早上把我们的遭遇告诉了学校的教导主任。早读之后，教导主任一脸严肃地找我和钱慧谈话，并叮嘱我们“这是小事情，不要多想，也不要告诉家长，因为有辱校风”，再之后，初中班有同学跑到我们班来指指点点“那两个就是昨天晚上被强J的女孩。”

　　强J？！我和钱慧都懵了。我们就这样被强J了！就这样永远地告别了少女时代？无异于晴天霹雳，我们趴在桌上大哭了一场。

　　从那以后，“强J”这两个可怕的字眼就如影随形地跟着我。在那几个月里，几乎我走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个女孩被人强J了。”渐渐地，就连低年级的同学几乎都知道“强J”是怎么回事。

　　钱慧因为受不了风言风语，在毕业前转了校。而这种事情我无法和父亲说，和继母更是几乎不讲话，怎么提起？还有两个月就要小学毕业，我硬着头皮撑到过了那个黑色的春天。本来父亲想让我在本校继续念初中，在我执拗的坚持下，我被他送到葫芦岛市的一个初中。

　　升入初中后，陌生的同学让我有了温暖的安全感，而且因为我的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老师们都非常喜欢我。初一下半学期的一天，我们正在上体育课，我忽然感到下身一阵温热，有液体无法控制地涌出来。来到卫生间，我看到内裤上触目惊心的血。

　　来了初潮，我是一个大姑娘了。可是我的生命是有污点的。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操。面对初潮的忽然来临，我没有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惊惶失措，而是冷静地默默地收拾好自己，心里无限伤感。

　　身体的发育让我越发变得小心而忧郁，连走路的时候，都是贴着墙角。念到初三，班里已经有学生早恋，但是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这样的。

　　每一次别人提起我的时候都会说“那个女孩成绩挺好的，就是性格很怪，单亲家庭的孩子真可怜。”

　　每次听到这话，我不但不生气，反而如释重负：如果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那个秘密，就算是我的性格有了缺陷，别人也只会想到是我的家庭使然。

　　可是这一切还是被一个小学同学无情地打碎了。那个同学的妈妈在我们初中里教另一个班的英语，那天他来到学校，看到我之后，将我的事情告诉了他在这所学校里别的朋友。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全校同学都知道“初三有个叫陈弈的女孩，她已经不是chu女了。”

　　我再一次陷入流言中。有一次，放学的时候人很多，我不小心挤到了另一个女同学，她回过头来就狠狠推了我一下，大叫遵“被人强J过的女的是不一样啊，走路都不带眼睛！”那一瞬间，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无地自容，哭着跑开了。

　　还有一次，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和我玩得特别好的女同桌忽然好奇地问我“做那种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啊？”我一时间愣住，别过脸去，整整几天都不再和她说话。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有同学告诉我，她在外面说“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好瞒的，假装清纯！”#p#分页标题#e#

　　我觉得在这所学校，我一天也无法再呆下去。可是离毕业还有半年啊。在我的死缠滥打下，父亲把我转到了青海另一所初中。因为频繁更换学习环境，我的成绩在转校后一落千丈，但是只要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我宁愿考不上重点高中。

　　果然不出我自己所料，那年夏天，我只免强进入一所普通高中。

　　我所在的高中里校风很差，班上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同学都在谈恋爱。偶尔我也会收到男孩子的情书，可是我全部把它们扔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开始惧怕男人。在    那个昏暗的傍晚，那个男孩子扯下我底裤的贪婪让我恶心。

　　因为我出落地婷婷玉立，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的我还是被父亲花钱弄到了大连一所大专院校的空姐班。大学里，我是班里唯一一个拒绝同男人讲话的女孩子。很多要好的朋友问我为什么不谈恋爱，我都淡淡地一笑。

　　第三年，我被分到大连机场实习。当我穿上蓝色的工作服，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时，我想，谁也不会知道，我是一个被人强J过的女孩子，从十二岁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贞洁，已经和所有的女孩都不再一样。

　　我将自己掩饰得那样好，像处女一样装作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美文网 ）。

　　一天早上，我们飞重庆的班，在飞机上，我遇到了令我抨然心动的子健。当他诫肯地提出要请我吃饭时，我神差鬼使地答应了。可是，吃完饭我不允许他送我，尽管我心里那么渴望他与我继续下去。

　　我的拒绝换来了子健更加疯狂地追求。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子健来到我们公司，将一大把玫瑰花送到我手里来的时候，我在心底坚守了太久的东西，被轻轻地击碎了。

　　我们开始一起喝咖啡、看电影、逛街，像每一对热恋的情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十指相扣，掌心对着掌心，脸上都是甜蜜的笑容。我把心底一小块难以启齿的地方，藏得那么深。

　　直到一个晚上，子健在我深夜的居所里逗留。当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整个身心都融化了。我闭上眼睛，心想就算这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我也要为这段爱做最后无怨的付出。可是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我们看到了床单上如花般绽放的落红。子健抱着我激动地说“陈弈，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我的泪水也夺眶而出，原来这才是性！而十二岁那年，我们不过是遭遇了坏人的一次亵渎！

　　躺在子健怀里，我听到自己心里温暖的轰鸣，那是爱在着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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