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2-03-22 20:30:33 | 作者:落花倾城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99次
我外公总开玩笑说,别人家几百年都不见得出一个妖孽,咱们程家长本事儿一下子出了俩!两个妖孽,一个是外公他自己,出生能言,克死全家却能断人生死;另一个是我,八字残缺先天不足,却天生阴阳眼,还有那瞒天骗地的离奇身世......一九八九,那个农村女人生孩子都是大命换小命的年代,我是被人从娘肚子里生剖出来的。那天傍晚,我爹忙活了一天回家,发现我家门户大开,房间里也没开灯,漆黑一片,毫无往日的烟火气息,并且,黑漆漆的屋内,还断断续续的传出一两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我娘当时正怀着我,可算起来还不到生产的日子,屋内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呢?我爹一边怀疑听错了,一边进屋,开灯,灯光下,屋内的一幕让他心胆俱裂!只见我娘浑身是血的坐在椅子上,头软绵绵的歪向一旁,瞳孔放大,双目暴凸,肚子被利器切开了一个大窟窿,羊水混合着血液流出了好几米远,五脏六腑耷拉了一地, 而我,就在那摊血淋淋的内脏中蠕动着,不时发出一两声无力的啼哭!我娘是被人杀死的,她的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我爹说,我能活下来实属奇迹。不足月被剖出母体不说,当时还被凶手用一张红色的细网给网了起来,那网不知是何材质,异常结实,我爹连割带剪了半夜,才将我弄了出来,而帮我清洗身上的血污时,我爹更是大惊失色,他发现在我的囟门上,竟然还插着一根牙签粗的银针!将那么粗一根针刺入一个婴儿的囟门,那凶手八成是要置我于死地!却不想我命硬,没死成。不过经过那一番折腾,我虽是侥幸活了下来,身体却很弱,体重只有四斤多点的我,整日昏昏沉沉,不断的发烧,酗睡,到最后水米都喂不进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为了让我活下来,我爹想尽了法子,大医院去过不少,土方子也用了很多,可我竟是眼见着不行了。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说我娘死的惨,死后舍不得我,要带我走。还有人说我犯“百日凶关”,养不活。许多人可能都听说过,某地某户人家的新生儿,夜里被棉被活活捂死,被睡熟的家人压死,或者因为父母一时疏忽大意,被猫、狗、蛇、鼠类咬死等等,诸如此类事件,就是犯‘百日凶关’注定那孩子百日之内必死。我爹听人这么一说,抱着我乱了分寸,最后才想到了我的外公。外公是‘过阴人’。说起‘过阴’,有些人可能会想到神婆、神汉请魂上身,让阴阳两隔的人可以交流。实则不然,召唤死者灵魂附身与人对话,那只是走阴,很多人都能做到。真正的过阴人天下也没有几个,过阴人不仅能跟鬼魂交流,还可随意出入地府,命令鬼差。例如北宋的包拯,他日断阳,夜断阴,可以招魂断案,取证阴间,就是因为他有过阴人这样一个身份。还有传言说,每个过阴人手中都握有一本阳世众生的生死簿,阳世之人一一记录在册,其生其死全捏在过阴人手中。我爹便想着让外公过阴去问问我娘究竟遭了何人的毒手,问问我是否真的寿数将尽。我娘属于远嫁,爹抱着我赶了百十里路,才到了‘临河镇’的外公家。外公从爹手上接过我,高兴的嘴都歪了,可他乐呵呵的盯着我端详了片刻,忽然“咦”了一声,随即掐指一算,面露惊色蹙眉问爹:“这孩子怎么来的?”爹并没来得及告诉外公母亲的遭遇,现在听外公这么问起,想必是看出了啥,于是便将我出生时的状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听爹说完,外公勃然大怒道:“难怪我看不透这孩子的命数,原来是未足月被剖出母体,先天有缺,八字不准,这是遭了人的算计啊!”一听遭人算计,爹倒吸了一口凉气,只道是:“我们素日里本分做人,与人无仇无怨,什么人如此歹毒,这般算计我们?”外公摇头道:“但凡出生遭人算计者,自身必然有特别之处可为人所利用,但我看不透这孩子有什么特别,猜不透害人者目的为何,我要去那边问问我闺女,究竟是那个龟孙子敢害她性命,算计我外孙,不要命了吗!”外公说罢,将我递还给父亲,自个直挺挺往床上一倒,过阴去了。那一次,外公一去就是三天,期间醒过来好几次,可他又过去了,如此七进七出,再醒来时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面色铁青,眉头皱的似能滴出水来。爹问外公怎么了?外公叹息道, 他在阴间找不到我娘的魂魄,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娘的魂魄被人藏了起来,或者已经魂飞魄散,六界无存了。外公只告诉了爹这些,关于他几进几出阴间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会吐血?这些外公只字未提,他只是让爹将我留下,说我如此虚弱,是因未足月被取出母体,先天不足,针刺囟门,元气有伤,需要正气养着,而外公家供奉着三清祖师像,常年香火不断,正气十足,可佑我平安。自那以后,爹便把我寄养在了外公家,也正如外公所说,我的身体日渐好了起来,不出几个月,便与正常孩子无异了。关于这一切,都是在我记事后,爹来看我时与我说起的。但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外公过阴。较于过阴人,外公更像个道士,能掐会算,平日里也替人看个风水,破个邪啥的。真正见识到外公过阴,是在我九岁那年。那件事,还得从大头的死说起。大头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跟我同龄,平日里我俩一起上学,一起掏鸟,摸鱼,好的跟一个人似得,可没想到,大头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大头的死是我最先发现的,那可真是邪了门了。那天夜里我睡着觉,忽然被冻醒了,我心里暗自纳闷,这七月的天咋还这么冷呢,跟寒冬腊月里似得。我缩着脖子下床找被子,当我抱着被子转身上床是时候,眼角忽然瞥见窗外立了个人影儿!“啊!谁……”深更半夜忽然看到窗外有人,那感觉,差点没给我吓死!我不受控制的惨叫出口。这时,那人影慢悠悠的转过了头来!“大头,怎么是你?你他娘的深更半夜不睡觉,站我家窗户底下干啥?”看清来人是大头,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有余悸的骂道。大头没搭腔,而是冲我招了招手,那模样在示意我跟他出去。“出去干啥?”我挺纳闷,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大头要带我去哪儿,不过看他神秘兮兮那样儿,我忍不住好奇,披了件衣裳就跟了上去。大头脚步奇快,一路往东很快出了村子。我小跑着跟在后面,心说,村东不就是‘临河’吗?大头来这里干什么?临河是一条大河,河宽四百多米,一面依山,一面临镇,临河镇的人要出去,就必须要越过临河。之前临河之上有一座岌岌可危的老桥,几乎无人敢在上面行走,出去基本都靠坐船,后来上面看好这一片有山有水,风景秀美,便决定在此开发旅游项目,出资要修建一座新桥。不过据说这几天修新桥发生了几桩怪事儿,大人一再告诫我们不准靠近河边,大头有啥事不能白天的时候来吗?这么一琢磨,我便想叫大头停下来,可抬头一瞅,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黑灯瞎火的,哪还有大头的影子!“大~大头?你在哪儿?”我破着音儿喊了一嗓子,等了半天,大头愣是没个回音儿。我这才觉得今晚的一切有些诡异。首先,我家夜里睡觉都是锁门的,大头如何进的我家?再者,在家之时我惨叫的那么大声,理应将外公惊醒啊,可他咋没听见?难不成我今晚~撞邪了!不敢往深了想,脑子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赶紧往回跑,玩命的跑。可关键时候我那两条腿不争气,直接软的跟煮过的面条似得,不仅走不成道儿,还失了力,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就在我要吓尿了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响,那声音像是风吹动破旧的木门,又像是两截晃动的木头产生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的人毛骨悚然!我战战兢兢的就着月光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的树底下,依稀有个人影在荡阿荡,我瞅了半天才瞅明白,那竟是大头在荡秋千,树干随着他的晃动吱呀作响。一见这光景,我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冲着大头就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骂:“大头,你个龟儿子,半夜三更跑这鬼地方,就他娘的为了荡秋千,这给你爷爷吓的……”话没说完,我已经跑到了大头的跟前,也是在那一刻,我整个人僵住了!奇怪!大头荡秋千的两边,怎么没有绳子相连?没有绳子,他是如何荡起来的?!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头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继而,他漫不经心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往他脖子上一瞧,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脚下一软,又他妈坐地上了!大头的脖子上,竟然套着一根麻绳,麻绳将他的脖子勒的像个葫芦的腰,他挂在麻绳上随风晃荡着,月色下他双目圆瞪,面色寡白,舌头伸出了半尺长,分明一副吊死相,哪还是刚才那个活生生的大头!那刚才我看到的……“妈呀!鬼啊……”我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去。那一刻,我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跑回家去,只要回到家,外公一定会保护我的。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累出了满身大汗,汗水把衣服浸的湿哒哒贴在身上,夜风一吹,冰凉刺骨,冻的我上下牙打架,浑身哆嗦。可奇怪的是,我身上越冷,胸口处就越热,热的像我怀里踹了个小火炉,让我忍不住伸手往怀里摸了一把,这一摸,我将外公小时候给我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抓在了手中,与此同时,我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潺潺的水流之声。咦?怎么会有水声?我猛然驻足,定睛细看,眼见的一幕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竟然站在临河之中,目及之处尽是波光粼粼,河水已然没过了我的胸口,若不是我及时停下,后果不堪设想。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怎么回事?我分明是往村子的方向跑的,怎么鬼使神差的跑到河里来了?这他娘的太邪门了,难不成我被鬼遮了眼?在这之前,我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鬼,可自小跟着外公,对邪魅鬼祟之事听闻甚多。外公曾经说过,人在夜间行走在偏僻地段时,因为胆怯或者心虚等原因 ,身上的能量气场会降低,而这时,一些枉死不能正常转世的恶鬼便会趁虚而入,制造幻象,让人在行进中遇到不可思议的障碍物,比如路上忽然出现一堵墙,一块巨石,一颗大树等挡住正路,然后再在悬崖峭壁,深潭湖泊等地,幻化出一条平摊大道来干扰行人的视觉,思维,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踏上那条路,落入致命的陷阱,以此来捉替身。临河水上涨的时节,水势如迅猛利箭般湍急,几年下来不少人都在这里淹死过,我可能也是遇到恶鬼来捉替身了!生怕一只鬼手忽然从水下出现将我的脚腕抓住,将我给拉进水中。想到这些,我猛然转身就往回跑。可我转身后,立马就傻了眼!不知什么时候一座桥竟然出现了我身后的河面上!不是说爆破老桥后修建新桥吗?怎么还有桥在?我记得当年我外公和老村长,带着上了年纪的几个同村老人拼命阻止炸桥,说老桥一旦拆了,准是要出事。最后局里以建设重点项目被阻碍为由,将那几个老头带到局里喝了一个下午的茶,等他们回家后,桥早就已经炸完了。新桥还没修,老桥已被炸了,怎么可能还有桥在河面上呢?我使劲眨了眨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再看过去,不仅桥还在,许多有男有女、数不过来的老者出现在了桥的一端。他们的打扮十分怪异,身上穿着对襟盘扣的唐装,头上戴着瓜皮样式的小帽,一盏盏白色的灯笼被他们提在手里。可是他们走路的样子更加的怪异,他们看着前方的眼睛直勾勾的,不看脚下不看两旁。没有一丝的声响从他们脚下传出,提在他们手里的灯笼也不见任何晃动。这一场黑白的无声电影,自己总觉得很眼熟。我一眼不眨的盯着眼前诡异的画面,总觉得打扮怪异的那些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沉思了半天,苦思冥想这些戴小帽穿青衣的众人,许久后我的脑中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穿的是寿衣!由于外公的职业,我跟在他身边也见到过几个死人,参与过不少丧事,知道那种衣服是人死后穿的!哪怕我见识的再少,也猜出那些在桥上走着的是什么了。我狠狠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充斥着全身每一个毛孔。这时,桥上一个老头发现了我,它盯了我片刻,阴测测道:“有个生人,好像能看见我们。”老头这话一出口可不得了,桥上所有的鬼都停下脚步,看稀罕一样向我靠拢了过来。借着众鬼手中灯笼的光亮,我看清了它们的样貌,那脸无一例外,全都煞白煞白的,如同纸糊上去的一般,眼眶乌青,嘴唇血红,在白色纸灯笼的映照下,端的诡异。我几时见过这种阵仗,直接吓了个魂飞魄散,脚下一软,一个跟头栽进了水中。冰冷的河水压了下来,瞬间涌进我的腹腔,我试着挣扎了几下,完全使不上力气。完了,要死了,胸腔的氧气一点衣点的抽离,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在我即将失去知觉之时,一只大手一把将我拉出了水面,接着,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程缺,快醒醒,程缺……”那个声音无比熟悉,是外公,外公终于来了。我费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外公那张焦急的脸。见我醒来,外公明显松了一口气,问道:“程缺,你没事吧?”我猛咳了几声,吐出了几口水。想说句没事儿,张口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今晚所受的惊吓,在见到外公的那一刻,全都化作眼泪决堤而出。“没事了,别怕,跟外公回家。”外公摸摸我的头,打着手电,牵着我的手往河堤上走。这一走我才发现,河面上的那座桥不知何时竟又不见了。“咦?那桥去哪儿了?”我抽抽搭搭的问道外公。 听了我的话,外公身形一滞,一把板过我的身子,面色严肃的盯着我急问道:“桥!你看到桥了?什么样的桥?”我不知道外公听到桥为何那么激动,可还是一五一十道:“我看到了,一座看上去很老旧的拱桥,上面还有好些穿着寿衣,打着灯笼的鬼。”听我说完,外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蹙着眉头道:“坏了,阳桥倒,阴桥立,这老桥一拆,阴桥又出现了,阴桥一出,村子里必将出祸事啊!”“什么阴桥,阳桥?”我盯着外公一头雾水的问道。“阴桥就是……”外公说了一半,猛然闭上了嘴巴,再开口时已然岔开了话儿:“你小子还没告诉外公,这深更半夜你是怎么跑这里来的?”这话题转移的我措手不及,不过基于我对外公的了解,他只要一岔话儿,那不管我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外公这么一问,我倒猛然想起了大头。今晚经历了一系列的诡异事情之后,我竟分不清大头是真的死了,还是我被脏东西迷惑之后产生的幻觉。我希望是后者,希望我是被迷惑了,等天一亮,大头还会背着书包趴在我家门口扯着嗓子喊我去上学。许多时候,人的希望总是太过理想,而现实又太过残酷。 我这儿刚想完,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之声,那声音我听的真切,正是大头他娘。大头是真的吊死了,也不怪我将大头的死看成了荡秋千,大头上吊的绳子离地只有一米多点儿,还没有他的身高高,按说那个高度不足以吊死一个人,可大头是蜷曲着双腿吊死的,那模样像是一只被人提着脖子的鸭子,加上月色不明,夜风一吹,晃晃悠悠那样子真跟荡秋千没啥两样。大头他娘将大头的尸体抱下来时,他蜷曲的双腿都掰不直了。他娘搂着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儿啊,儿,你有啥想不开的不能跟娘说吗?为啥非要寻死,你这么走了,让娘往后可怎么活啊……”人生最悲惨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头一家对着大头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我在一边跟着泪流满面,心中充斥着说不出的难过,昨天还一起玩耍嬉闹的好友,今天竟天人两隔,这一切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悲痛的同时,我心中生出了满腹疑问。我跟大头从小一起玩大,他的性格秉性我最了解,活泼开朗,没心没肺,但有一点,他实际上是非常胆小怕疼的,我们学校里打个预防针,他都能在厕所躲上一节课,要让他蜷缩着腿上吊,那他得抱着多大的求死之心才能做到?又或者说,大头真的是自杀的吗?他为什么要自杀?昨晚他的鬼魂为何会跑去我家叫我?他叫我出来为了什么?是想跟我最后告别?还是舍不得我,想带我一起走,故将我引进了临河?望着大头僵硬的尸体,我百思不得其解。……在我们这里,人们认为养不大的孩子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他们化作短命鬼来讨债了。早些年,对未成年就夭折的孩子,人们会用煨红的火钳痛打其尸体,或用刀斧砍剁,堆柴焚烧,最后将尸骨埋在穷山恶水间,在其埋骨之处盖上一个小簸箕,意盖住不让其再投胎,再回来讨债。这几年,对待未成年就死去的孩子虽不再那么残忍,却依然不能停灵,不能立坟,所以大头当天便草草的落了葬。本以为大头之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谁知,落葬第二天,又出事了。那天一大早,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惊叫,我从睡梦中被惊醒,披了件衣裳就跑了出去,街上,我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大头下了葬的尸体,不知被谁给挖了出来,拴着脖子悬挂在了他家大门框上!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大头浑身上下除了头,脖子以下部位的皮肤被剥了个一干二净,红白相间的筋肉连着脉管,血糊糊一片,映衬着他那张惨白的,表情惊悚的脸,真是要多渗人有多渗人!“这他娘的是哪个畜生干的?对付一个孩子算啥,有种冲着老子来……”大头爹看着儿子血肉模糊的身体,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大头娘嚎的直接背过了气去。大头年近九十的太爷爷呆呆的望着大头的尸体出神,半天后他长叹一声,抹了一把浑泪儿,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到我跟前,问道:“程缺,你外公呢?我找他有事儿。”说起外公,我还纳闷呢。外公昨天就出去了,临走时在我的房门上贴了一张符,还嘱咐我夜里不管谁叫都不能出去。有了前一晚的经历,我自是打死不敢出去,好在昨晚一夜无事,外公也一夜未归。我给太爷解释了一番,告诉他等外公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去通知他。不想那老头还挺倔,非要去我家里等着,我拗不过他,便由着他去了我家,如此,太爷从天刚亮,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没有等到外公。外公在十里八乡颇有名气,不少人远道而来请他去看事儿,所以对外公几天不回我早已习以为常,可太爷明显等的不耐烦了,拄着拐杖在屋里来回的走趟趟,晃的我两眼发花,最后我实在熬不住,跟太爷打了声招呼,就先回房间睡了。这一觉就睡到了天光大亮,起床,伸个懒腰出门一瞧,外公还没回,太爷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老头也真是够执拗的,不知道他找外公究竟有啥事儿,问他也不答。“太爷,醒醒,太爷……”我怕他那把老骨头睡在桌子上不舒服,就想叫他去屋里睡,叫了两声没回应,我轻轻推了他一把,不想这一下竟将太爷给推倒了,看着硬邦邦倒在地上毫无反应的太爷,我惊得魂飞天外,闷哼了一声撒腿往外跑去!刚跨出大门口,“砰”的一声,我狠狠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来人被我撞的趔趄了两步,上来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你慌里慌张的干嘛去?”我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都快哭了,“外公!外公,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点回家看看吧,大头他太爷爷死在咱家了!”“你说什么?!”听了我的话,外公的脸色一变,一步跨进了家门。我紧跟在外公身后,也走了进去。太爷是溺死的,溺死在桌子上的一个粗瓷水碗里,一碗水溺死一个人,这比大头蜷缩着腿吊死更加不可思议,可这是事实,太爷满是褶皱与老年斑的脸被泡的浮肿,泛白,嘴微张着,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对自己的死充满了不甘。外公检查了一下太爷的尸体,随即面色凝重的走向我的房间,望着我房间的门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顺着外公的目光看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外公贴在我房门上的那张符纸,竟不知何时烧掉了半截。“外公,这~这是……有鬼!”看着那符,我惊悸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跟着外公耳濡目染多年,对符我也了解一二。画符之人道行越高,画出的符威力越大,鬼物就越难以接近,反之,鬼物若比画符之人强大,符挡不住它,便会自燃。外公的本事我心中有数,他画的符都被烧成这熊样了,可见昨晚有一个多么强大的阴鬼想闯入我的房间!“程缺,回头我去学校给你请个假,这几天你就别去上学了,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外公面色凝重的嘱咐了几句,转身去香堂将佛龛里供奉的一个黄布包取了出来。黄布包里包着一把枣木剑,打我记事起,剑就一直与三清像一起接受供奉,从没使用过。据外公说,这枣木剑取自泰山之巅一株千年雷劈枣木之树心 ,属天然灵物,能驱邪避凶,通神达灵。外公取出沉甸甸的枣木剑递给我道:“拿好这个,外公不在的时候若有东西闯进来,你就用这剑将它往死里砍。”听外公这话音儿,像是要出去,我一手拿着剑,一手紧紧的抓着外公的袖子,眼巴巴道:“外公,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呗?”家里刚死了一个人,还有厉鬼想要害我性命,我一个人在家多不安全啊!外公看透了我的心思,照着我的脑袋又是一巴掌:“瞧瞧你那怂样,大白天的你怕啥?我去处理你太爷的事儿,下午就回来。”外公找了几个人,帮衬着将太爷的尸体抬走了。我家跟大头家是邻居,他家有丧事,去帮忙的人多,熙熙攘攘我听的清楚,所以白天的时候我真没感觉害怕。可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透了,外公还没回来,我开始慌了。每个人对黑暗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尤其我经历了一连串的恐怖事件之后,总感觉黑暗里藏匿着一个恶鬼,那个恶鬼前晚想将我引进临河淹死,昨晚想闯入我的房间杀我,谁知道它今晚再想啥损招来对付我……我越想越害怕,心砰砰直跳,总觉的恶鬼会从某处钻出来。最后吓得不行,我跑进外公房间翻出一摞黄符,围着床密密麻麻贴了一圈儿,抱着枣木剑上床钻进了被窝里。印象里我好像没得罪过鬼啊,为什么有恶鬼三番五次要害我?太爷死的那么蹊跷是意外吗?会不会是昨晚那个鬼没能进入我的房间,便迁怒在了太爷的身上,将他杀了?还有大头,大头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如果说他是自杀,那他死后尸体为何被人挖出,剥皮悬挂于门框上?这看起来更像是仇杀。再就是外公这几日行踪神秘,他都干啥去了……躺在被窝里,脑子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想到了几点,我竟睡着了。心里不踏实,觉睡的也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总是做噩梦,一会是太爷爷拄着拐棍儿在我家屋子里来回转圈圈,拐棍儿与地碰撞的声音不断的敲击着我的耳鼓,他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一会是大头被剥了皮的尸体吊在我床上方的屋顶上,晃晃悠悠的荡秋千,甩了我一脸黏糊糊的血。我觉得很不舒服,抹了把脸,湿漉漉一片……啊!血!我一下子惊醒,猛然坐起。摸了摸额头,大汗淋漓,再摸摸旁边,外公还没回来。看看窗外,漆黑如墨,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一阵莫名的恐惧感袭来,我一把将枣木剑抱在了怀里,心说,这都啥时候了,外公怎么还不回,不会出啥事了吧?“开始死人了,阳桥一倒,他们回来了。”就在我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外屋忽然传来了一句幽幽的说话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给我吓死,一颗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堵得我呼吸都困难了。这啥情况啊?谁在外面?是人是鬼?阳桥?这词爷爷也说过,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回来了?他们又是谁?我抱着枣木剑哆哆嗦嗦的听着,外头却又半天没了声儿。就在我怀疑是不是我太过紧张,产生了幻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老程,你说老桥倒了,是不是表示临河镇气数将尽了,这么下去,怕是还要继续死人啊。”听清这说话的声音,我心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还当是谁呢,感情是老村长正在跟外公聊天啊,这俩老头啥时候回来的?黑灯瞎火也不掌灯,是想吓死我吗!老村长年近八十,早已从村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多年了,可因为他在职时间较长,期间也为村里办了不少实事,所以退下来后大家还一直尊称他一声老村长。只是老村长这话是啥意思啊?什么老桥倒了,临河镇的气数就尽了,一座破桥能关乎整个临河镇的气数?这也太扯犊子了吧?”“老桥是被强制推到的,临河镇气数要降下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可能因为此事这么快就死人,我怀疑,这两起死亡事件都是人为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直没吭声的外公忽然开腔说道。“人为?”老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疑问道:“难道不是他们回来复仇了吗?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外公沉声道:“杀人者那晚并不止想杀大头,他将我引开,又控制着大头的鬼魂将程缺引到了临河,如果不是我温养了几十年的那块玉佩在关键时刻唤回了程缺一线清明,现在他恐怕也遭遇不测了。”“没有杀死程缺,凶手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在我昨天去找张道墟时,又遣厉鬼来我家想害他性命,幸好我提前在他房门上贴了一张符,程缺才幸免于难,只是老李头未能逃过一劫。”“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是人为的?他们也完全可以做到这些啊。”老村长反驳。外公肯定的回答道:“鬼多讲究因果,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它恨我们便会直接对付我们,即便它们怨愤难平,要报复到后辈子孙身上,也不会耍啥调虎离山的手段,不敢露面儿……玩心机让人防不胜防的多半是人。”听了外公这话,我才恍悟,原来村长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鬼!不过听外公那话音,“它们”跟外公,老村长之间好像有啥恩怨,村长怀疑它们回来杀人了,外公却说杀人者不是鬼,是人…… 外公跟老村长的话我虽听的云里雾中,不过有一点倒可以确定,大头不是死于自杀,那杀死大头的人究竟是谁呢?老村长跟我有着同样的疑问,他问道外公,“如果是人干的,你认为会是谁?” “唉!”外公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搭话儿,想来他也正为凶手是谁而烦恼。见外公久久不语,老村长自顾推测,“难道是它们的后辈子孙中有知情者,如今回来报复了?”说完他嘬了嘬牙花子,又推翻道:“好像也不对啊,当年参与此事者都是道门中人,大家发誓不会将此事对外说出,修道者最重口舌之报,应该不会违背当初的誓言,它们的后辈子孙又如何会知晓此事?” “事无绝对,凶手曾控制着大头的魂魄将程缺引了出去,用鬼遮眼之法差点将程缺害死,并控制着厉鬼来闯程缺的房间,这说明凶手会道术,能控制厉鬼代表道行还不浅。”外公沉声说道。听了外公的话,老村长深吸了一口气,“照你这么说,凶手也是道门中人……可这~这也说不通啊!老程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咱们想复杂了,老李头跟他孙子的死或许只是个意外,跟当年的临河之事根本没啥有关系。”外公苦笑了一声,道:“三天死俩,蜷腿上吊,溺死碗中,尸体被剥皮,这一切你觉得都是意外?”老村长被外公问的哑口无言,‘砰砰’直磕烟袋锅子,随后,一股呛人的旱烟味伴随着老村长的咳嗽声飘了进来。咳了一通,老村长还不甘心的说道:“就算这事不是意外,也不表示它就跟当年那事有关啊,也许是他老李家得罪了高人,也许凶手杀人是为了练啥邪术……”“我说你这把年纪,怎么倒学会了自欺。”外公不耐烦的打断了老村长的话。“哪有那么多也许,若只是为了修炼邪术,他怎敢对程缺出手?当我程不悔是摆设吗?凶手三番五次对付程缺,这摆明了是在挑衅我,我这一辈子的作为自个心中有数,除了临河那件事之外,我无愧于谁,所以我认为凶手定是冲着当年之事而来……”外公跟老村长你一言我一语,我虽搞不清前因后果,却也总算听出了个大概。总的概括下来就是:当年在临河,一些修道者一起偷摸的干了一件事儿,那事还不占理,这回村里莫名死人了,外公怀疑当年那群占理的人来找他们算账了。外公这人我很清楚,他除了长的丑点,看起来不修边幅外,实际上是个非常正直磊落的人,我想不出他能干出啥亏心事儿……“咦?老程,你说那凶手会不会是专门冲着程缺而来的……”我这正瞎捉摸呢,老村长一句话拉回了我的思绪,听他提到我,我连忙支愣着耳朵听了起来。“你忘记这孩子的身世了吗,凶手可能是……”老村长像是知道我在偷听般,后面的话音压得低低的,我愣是一句都没听着。“这……”老村长不知道说了啥,外公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面又没了声儿。这给我急的,躺在床上抓耳挠腮的,凶手可能是啥啊?老村长提到了我的身世,难不成凶手是当年将我从娘肚子里剖出来的人?他得知我没死,追到这里杀我来了?对于杀我娘的凶手,我是恨之入骨的,很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被娘揽在怀里,依偎着娘撒娇,我就躲一个人无人的角落里幻想我娘的样子。娘是什么样儿的呢?娘的声音一定是柔柔的,手软软的,怀抱很温暖的,身上香香的……可不管我怎么想,到最后我想到的都会是娘死时的模样。爹说娘被杀时双手是被反绑在椅背上的,那也就是说,娘是以一个最近最清晰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凶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看着自己鲜血澎溅,体内部件七零八落的滑出,看着我从她的腹中掉在了地上……这何其残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娘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 想的多了,便生出了恨来,我恨杀死我娘的凶手,恨他让我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孩提时期,是整个生命结构的基石,在那时候播下什么样的种子,日后便会收获什么样的果实,而我心中从小就有一颗仇恨的种子,我不断的告诫自己,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背负着血海深仇!我长大了一定要报仇!为此,我不止一次请求跟外公学道术,可外公都拒绝了,他说修道者小为修心养性 ,大则为天下苍生 ,而我心中仇恨太重,身有戾气,道术到了我的手中,稍有差池便会成为一把杀人的利刃,故不肯教我。“老程,你说程缺那天不仅看到了大头的鬼魂,还看到了阴桥?”半天,老村长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两句话儿。在得到了外公确切的肯定后,他又道:“这孩子的阴阳眼封印不住了啊。”我有阴阳眼!老村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难怪那天我看到了鬼。外公道:“是啊,封印不住了,没想到以张道墟前辈的道行,才封了他九年。”听外公这话意,我的阴阳眼还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打小就被封印了,之前外公提到他这几天去找了张道墟,难道就是为了我阴阳眼的事儿?外公为什么要封印我的阴阳眼呢……“找到张道墟前辈了吗?他怎么说?”老村长问道。“唉,他当年留下的地址早已人去屋空了。”外公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些无奈,又道:“这么多年过去,算起来他应该也有一百多岁了,在不在人间尚是个未知数啊。”“要我说这就是天意,程缺那孩子天生灵觉敏锐,异于常人,你不能一味地压制,你应该教他道术,这样一来,遇到啥事他即可自保,你程家也算是有了个传承。”“唉,我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程缺虽叫我外公 ,随我姓程,可实际与我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并且他……”外公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实在听不进去了,我整个人像是遭了一记闷棍般,脑子里‘嗡嗡’作响。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从小将我养大的外公不是我的亲外公?!我打小被寄养在外公家,外公一个爷们即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尿的把我拉扯大。小时候他将我扛在肩膀上戏耍,大手牵着我的小手走街串巷出摊算卦,夜里在灯底下笨手笨脚的给我缝衣裳,在我上学后每天早上天不亮起床给我做饭,我还曾无意间听他跟人说起,这孩子从小没有妈,在我这里不能再受着委屈……诸如此类的事情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外公对我的付出不比任何一个父母少,我受到的呵护也不比任何一个孩子差,可他怎么会不是我的外公呢?这怎么可能?……这一晚,我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各种信息量大的我无从思考。而我的心里则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秤砣,压的我即痛又无法呼吸,以至于鸡鸣时分,老村长终于离去,外公推门而入,看到呆愣愣抱着枣木剑坐在床上的我时,还以为我受了啥刺激变傻了。外公盯着我打量了半晌,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问道:“程缺,你小子这是怎么了?”我看着外公张了张口,话没说出,一撇嘴哭了起来,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最亲爱的人抛弃了,心里有着天大的委屈。外公略一琢磨就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他叹了口气,坐在床沿上摸了摸我的头道:“这事你既然知道了,外公也就不瞒你了。”这话说完,外公顿了顿,像是一时不知道再从何说起。半晌他问我:“外公曾是个过阴人,这事你应该知道吧?”我点点头,外公是过阴人之事他自己从未跟我提起过,小时候我偶尔问起,他也是缄口不言,或者岔开话题。但我还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不少外公过阴的事迹,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也让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还是大头的太爷爷跟我说起的。大头太爷爷年纪大,见闻广,肚子里装了好些神奇的故事,我跟大头没事的时候经常缠着他给我们讲讲,有一次他就讲到了过阴人。太爷爷说,过阴人不是后天练就的,而是天生的,就像上苍赋予某人一种特殊的能力。所有的过阴人都有几个共同点,其一,他们生下来是不会哭的,按常理说,不哭的孩子养不活,但过阴人非但能活下来,还比其他人都聪明。其二,过阴人都相貌奇丑,太爷爷说那叫天生异相。其三,所有的过阴人出生时都伴有异事发生,外公出生时也不例外。太爷说,外公刚出生那会不哭也不闹,就瞪着眼睛看着一屋子的人,看了一圈后,他居然开口说话道:“街里死了个人,死了个光腚儿。”说完又把眼睛闭上了。一个新生儿突然开口说话,而且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与大人无异,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可这事毕竟稀奇,有人又惊又惧的同时还真就跑去看了。那人刚跑到街里,忽然听见一阵嚎啕大哭之声,一打听,可不就是死了个老头吗!那老头是夜里死的,啥衣裳没穿,光溜溜的身子。外公出生能言,可断人生死之事一下子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村民们都说我太婆生了个妖孽,要不是当初我太婆拼死护着,我太公就将外公丢进山里自生自灭了。可奇怪的是,自打这事之后,外公就再也没开过口,就这样一直到他五岁那年,才慢慢的跟正常孩子一样说话。也是在那之后 ,外公的家中每年都会死一个人,以至于外公还没满十岁,就全家死绝变成了一个孤儿。村子里的人都说外公命硬,克死了满门。可说来也怪,自打外公成了孤儿后,他竟然奇迹般的能掐会算了,不仅可以帮人问生死问题,还可以看风水,算命数,并算的奇准。太爷说的这件事让我感觉既神奇又难以置信,我不敢问外公,便偷摸的问了村里的几个老人,他们的说法跟太爷说的大同小异,所以我想,外公的出生即便没有那么传奇,也定是不同寻常的。我看着外公,不知道从来不肯提过阴一事的他,为何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并且外公说话时用了‘曾经’二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外公现在不是过阴人了吗?外公垂目像是陷入了回忆般无声了半天,再抬头时他叹道:“人们只知道过阴人天赋异禀,却不知我们背负着极大的因果,所有的过阴人‘五弊三缺’必占两条。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三缺缺的是“金钱,权利与性命。我便占了孤,独。”“我早年克死至亲,成了孤儿,后也无妻无子,光棍一条,可在我年近四十岁的时候,机缘巧合下收养了一个孤儿,那个孤儿就是你的母亲,所以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你我并无瓜葛。”说完,外公盯着我,我也紧张的盯着他,那一刻我的心中是忐忑的,生怕在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外公会将我扫地出门。盯了我片刻,外公认真道:“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直以来我对你娘视如己出,也将你视作我的亲外孙,你小子现在知道了这事,心里不会打算着不要外公了吧?外公养了你这么些年,可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说后面那几句话的时候,外公的神情语气竟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真像是害怕我不要他了一般。九岁的我被他那样‘噗嗤’就逗乐了,一边乐还一边掉眼泪儿,最后自个都觉得我那样儿有点傻缺,便搂过外公负气般抹了他一身大鼻涕。外公见我终于破涕为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再一看我围着床沿贴了一圈的黄符,顿时露出了一幅肉疼的表情,一把将我拉了过来,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两巴掌,“臭小子,这可都是我供养了多年的灵符,一宿让你给我作出来了,你这是想造反……”关于我跟外公的血缘关系,是我自己多心了,外公并没有跟我生分,该疼的时候疼,该打的时候也毫不客气,并且自那天起 ,外公开始教我道术,他说老村长说的没错,教会了我,往后有点啥事我起码可以自保,毕竟他不能护着我一辈子。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来了一波警察,大头的爹妈终于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选择了报警。警察来后找我问了话,又取证,又拍照的好一通忙活,最后也没说出个啥。老村长则天天往我家跑,从他跟外公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他们在等,等待凶手的再次出现,也等着给当年临河之事一个了结。如此一连等了一个星期,凶手没等到,修桥工程那边却出事了。那天下午,外公跟老村长在抽烟喝茶,我在旁边看《道德经》,我家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喊道:“程~程伯,您~您老快去瞧瞧吧,临河那~那边出事儿了!” 我这人打小好奇心就重,也特别爱凑热闹,尤其这几天听外公跟老村长总提临河之事,对临河我是抓心挠肝的好奇。可不管我怎么问他们 ,那俩老头都跟商议好了一样,啥都不跟我说,这下我一听临河出了事,整个人弹簧一样‘噌’就跳了起来,大声的问道,“出啥事了?临河出啥事了?”来人是现任村长王建中,他看了一眼火烧屁股似得的我,又看了一眼坐在桌前依旧喝着茶水,不动如山的外公跟老村长,一时竟哑口无言。看外公他俩那副淡定的样子,像是早就算准了这一出一般。可他们能沉得住气,我不行啊,我着急的问王建中:“到底出啥事了?”王建中没搭理我,径直走到外公跟前,跺脚,急道:“程伯,死~死人了,请您过去给瞧瞧吧。”外公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不急不躁道:“死了人不是应该报警吗?找我干啥?”“您有所不知,这人~死的太邪乎了。”说到这里,王建中猛的打了个哆嗦,继而支支吾吾又道:“邪乎事儿还不光这一桩,其实自打桥爆破那天开始,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未完待续~注:本文为小说,非真实事件,为了避免对您造成误导,请谨慎甄别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作品:《阴生子》转载自:【每日鬼话】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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