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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性本恶吗？

时间: 2022-01-09 12:31:53 | 作者：木寸上春树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07次

人之初，性本恶吗？

童年离死亡最近的真实经历

一般人在六岁时记忆结构发生改变，会忘记之前几乎全部的事情，很奇怪的是，四岁那年那些场景一直在我脑中萦绕不去。

我清晰地记得幼儿园班里有两个老师，一个姓陈，清秀，一个姓孙，矮胖。

教室外有个土坡，在那个灰色基调的记忆里，是我童年里少有的带色彩的地方。

土坡是课间的主要活动场所，女孩们在坡下唱“丘丘陵”跳房子，男孩们都趴在土坡上刨土寻宝。

最常见的植物是花生米大小的何首乌和红花酢浆草（三心叶瓣草）。

酢浆草一丛一丛遍地都是，又细又长的叶茎嚼着有点酸味，可以解馋。连根拔起后，运气好的话，会在下面发现一个酷似萝卜的根，小指头那么大，雪白透亮，非常甜。

那天，我找到一大丛酢浆草，薅起来后，意外在土里发现了一块翠绿的石头。

“我挖到了一块绿宝石！”我把它拿在手里，对着阳光，晶莹剔透的宝石折射出翡翠般迷人的绿光。

其实那只是一块碎玻璃，类似于啤酒瓶碎片，可我从没见过那么绿那么透的玩意儿。

周围立刻呼啦啦围过来一群小孩，大部分孩子都嘘了一声，“不就是块玻璃吗？”然后都散开了。

只有年龄最小的小胖子艳羡地跟在我身后，求我把宝石给他玩一会儿。

我神气活现地举着它，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我告诉小胖子这块宝石我要永远留着做传家宝。

虽然我知道，上课铃一响，我就得扔掉手上所有的东西乖乖回教室，但在那一刻，我已经开始联想今后我的儿孙们是怎样珍视这块绿宝石了。

小胖子不停地缠着我，甚至想上手抢，我恶狠狠地一把把他推开。

他疯了一样扑上来，和我扭打在一起，可我就是不肯放手，拼命保护着自己的宝贝，不停捶打着小胖。

铃声响了，陈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喊大家回去，我这才住了手，把玻璃远远地一扔，拍拍手上的泥土回了教室。

小胖没回教室，而是朝着绿玻璃方向奔了过去。

上课了，谁也没发现小胖不在，过了几分钟，一阵哭声传来，陈老师急匆匆地跑出教室，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小胖哭得稀里哗啦，手捂着脖子，指缝里渗着血。

孙老师也惊动了，在两个老师的询问下，小胖子说出了真相，指认了我这个凶手。

老师把我揪出了教室，让我们俩对质。

我感到了莫大的冤枉，我独自一人玩，我发现的绿宝石，我招你惹你了吗？

“你怎么这么恶毒？”孙老师气急败坏地质问我。

“我没有割他脖子，是他自己弄伤的！”我焦急地辩解着，还试图重现当时的场景。

陈老师带着小胖去了医务室包扎伤口，孙老师则不停地训斥我。

不久，小胖包着纱布回了教室，而我被罚在门口站着，等着双方家长来交涉。

我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恨意，瞪着小胖的眼睛要冒出火来。

那个年代，小县城里电话还不普及，由于伤不重，也没特地去找家长，于是我就一直在教室门口站着，哪里都不许去，直到下一个课间还没解除处罚。

小胖子趾高气昂地从我面前走过，和其他同学一起玩。

他一遍遍绘声绘色地向别人描述我是怎么划破了他的脖子。

那件“凶器”，也是我的传家宝，还静静地躺在花坛旁边。

除了生气和叫喊，我什么也做不了，孙老师盯着我，勒令我哪里都不许去。

小胖很快忘记了伤，跟着小朋友一起爬上花坛，再跳下来，再爬上去，再跳下来，乐此不疲。

孙老师离开了一会儿，我被她骂了几次，忽然心生出真正恶毒的想法来。

当小胖再一次沿着台阶走上花坛，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我猛地冲上前，在后面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只是用尽了全力。

花坛外沿是一圈斜着铺的红砖，凸出一排等腰三角形作为装饰。

小胖一头栽上去，两眼之间重重地撞在了红砖角上，四肢开始抽搐……

两眼之间的血红色很久也没有褪去，我长时间陷入了宕机状态。

周围是一片嘈杂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爸妈来了。

再接下来的记忆，已经是医院里的白光灯。

也许是用了麻药，我感觉不到疼痛，反正我早就哭不出声音了。

是的，其实我才是那个小胖，我的山根靠近右眼眼窝处，现在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痕。

在很多年以后的一个梦里，我和平行时空的自己进行了一场对话。

“其实被割伤了脖子的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小孩。但挖到绿玻璃被批评的那个是你。”

“我知道，或许我只是给这些事情找一个合理的逻辑。”

“其实并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小胖子的脖子被划伤了，你是不是被冤枉的，这些都不重要，只是两个无行为能力的孩子的日常。而且两件事情也不是发生在同一天。”

“嗯。”

“其实推你的那个男孩……”

“我记得他，他是我的邻居，我甚至还记得他的名字。我只想知道他是故意的吗？”

“是故意的。”

“为什么？”

“其实没有为什么，”那个我摇摇头，“也许只是看你玩得太开心，也许只是因为你挡了他的道，又也许，他就是想看一个人怎么死去。”

我沉默了。

医院后的水塘里有时会发现弃婴，一群放学回家的小孩伸长脖子围观，他们对死亡没有任何敬畏，他们只是好奇。

“其实那个推你的孩子，除了家里赔了一筐鸡蛋，也没受额外的处罚。还有，他矢口否认故意推倒了你。”

“我不恨他，就算是当年，也没真正恨过。”

“人都会选择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记忆，其实训斥你的并不是孙老师，只是她长得没陈老师好看，所以你自动代入了她。”

“好像真的是这样。”

“其实你那时候也不胖。”

“我当然知道，有照片嘛。”

“其实……”

“行了，不要告诉我那么多其实了！”

“其实我是选择了记恨的你，带着对另一个孩子的仇恨长大成人。”

“所以你相信人性本恶，那么你变成反社会人格了吗？”

“其实也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完）

文章标题: 人之初，性本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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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签：人性的阴暗面  人性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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