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10-16 11:39:12 | 作者:一个简单的女孩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94次
六月下旬,风雨交加。
林伊曼翻了个身,裹紧薄被,又顺势往被窝里缩回早已冰冷的脚。
这样一翻折腾后意识逐渐清晰,她翻来覆去想要再次入眠,却没了法子。
其实失眠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因为今天刚好是董骏哲消失的第三十天。
不多不少,又是整整一个月查无音讯。
林伊曼已经麻木,又有点耐不住心底仅存的一丝期盼,还是给董骏哲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照常是秘书许洋,他先开口打了招呼:“林小姐。”
“我找骏哲!”林伊曼的声音还带着疲倦,她皱着眉,故作镇定地提高音量,“别说他不在!”
电话那头的许洋情绪淡定,似乎早就料到般:“董总还没醒。”
林伊曼每个月月末都会打来电话,有的时候是半夜,有的时候是凌晨。
许洋知道她的意图,董骏哲更知道,所以董骏哲一早就吩咐许洋想了措辞。说是措辞,不过是每次没有温度的直接拒绝。
林伊曼是聪明人,许洋想她早就听懂了话外音,只是心有不甘。
“在哪?”
“南通。”
林伊曼又说:“我问的是地址!”
面对林伊曼的咄咄逼人,许洋语调还是很平静:“林小姐,董总的心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何苦。”他心头叹了口气。他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林伊曼缄默许久终于又有了声音,比刚才少了底气,“她回来了?”
许洋自然听得出林伊曼语气的变化,做为局外人,他又不好过多解释,只是实话实说,“没有。”
“打扰你了。”
“林小姐,还早。再睡会。”
电话挂断后,林伊曼失神地躺在床上,心乱如麻,她脑海里反复浮现初次见到董骏哲的情景。
外面隐约有了光亮,透过窗帘的镂空洒在床沿上,在这黑暗的环境中,算是有了短暂停留的光亮。
这样的光景像极了董骏哲那时候给她带来的曙光。
果然是短暂的。
可惜那时候的林伊曼并不明白。
这一糊涂就糊涂了五年。
过了许久,林伊曼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外面雨愈发大了,砸在窗户上弹出剧烈的动静。
林伊曼听着声下了床,穿过二楼的走廊顺着楼梯下到一楼。
这别墅很大,是董骏哲名下最大的房子。
林伊曼在这儿待了五年,熟悉屋子里的一切,从门口到她的卧室要走多少步,从她的卧室到董骏哲的卧室要走多少步。
几点太阳会洒在走廊的第一块地板上,几时夕阳又会从地板上收去余晖。
“林小姐,你怎么了?”保姆沈姨喊住了林伊曼。
她远远就瞧见林伊曼从楼上下来,径直往门外走。
这雨淋在身上,还不得把人淋坏了。
沈姨嘴里说着话,人已经到了林伊曼跟前,她做这一行二十几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她低眉盯着林伊曼看,瞧着林伊曼眼底通红,心里也大致有数了,她也是真的心疼这个丫头,年纪轻轻的跟了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她也旁敲侧击的说过让林伊曼离开这儿。
可年轻的小姑娘,一旦认定了爱情就很难抽身,哪怕是遍体鳞伤,也是狠不下心来走的。
“林小姐,想吃什么?”沈姨又说,也顺手将半开的门关上。
林伊曼扯了扯嘴角,“桂花酒酿圆子吧。”
沈姨:“好。我这就去。”话落,她往厨房走,没走两步又回头叮嘱:“外面凉,别吹风。”
林伊曼点了点头。
她来这儿五年,沈姨就照顾了这么久,从一开始的井水不犯河水,到现在的嘘寒问暖。
沈姨态度的转变也是董骏哲态度的变化,只不过两个人是相反的。
林伊曼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好像根本什么也没做,董骏哲就突然不喜欢她了,比雷阵雨来的都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林伊曼回头看着沈姨,眼见着人进了里屋,随即,她抬手打开了门。
“咔”一声,门慢悠悠开了。
声音不大,却将外头刺耳的暴雨带进了屋子里。
林伊曼出了屋子,反手又将门关上。
六月的雨居然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和空气中的燥热几乎毫无关系,她往前走了几步,紧接着站在那任由雨密密麻麻地落在身上。
淋了一会,林伊曼听见屋子里的沈姨传来着急的声音:“林小姐,桂花酒酿圆子好了。”
林伊曼侧过身来,白皙的脸上都是雨水,眼睛也早就猩红一片,“来了。”
她踏着雨进了屋子,还没等沈姨说话,她先一步出了声:“有些事情我想理理清楚。”
她看着沈姨紧蹙的眉头,又补了句:“没事。”
沈姨并没有将林伊曼的话听进去,这五年,她深知林伊曼的身体,林伊曼几乎是个病秧子,气候稍微变化就会感冒发烧。
这次也不例外,即便在林伊曼吃完热乎乎的酒酿圆子后,沈姨给她熬了去寒的姜茶,还给她吃了药。
林伊曼依旧发烧了,高烧不退。
—
昏暗的房间里,林伊曼裹着被子,面部赤红,两只眼睛迷迷糊糊地眨着。
她喝了口水,又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她只觉得浑身疼,疼得她想翻个身都难。
她一手撑在床沿上,一手揉着太阳穴,没力气说话:“来了。”
林伊曼说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她那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又透着柔弱不能自理的病态。
她又赌对了。
每次她生病,董骏哲都会回来,无论天南地北,总能第一时间回来。
这法子她用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性子傲,从来不想博他同情。
这一次也是想着该做个了断了。
“醒了。”低沉的男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
不多不少的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董骏哲,”林伊曼咽着口水,舒缓着气息,“五年前你为什么救我?”
她嘴里说着话,眼睛自始至终都看着董骏哲,他站在窗口,背对着自己,林伊曼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时间仿佛被静止了好久。
半晌之后,董骏哲才转过身来,恍惚间,林伊曼竟然发觉他周遭的凌厉气息扑面而来,压的她喘不上气来。
董骏哲拉开椅子坐在林伊曼面对:“这次又耍什么花招?”
林伊曼将目光死死盯着:“董骏哲,你爱我吗?”
又是长达五分钟的寂静。
漆黑的房间里也就床头那盏小灯亮着,摇曳着细微的光亮。
董骏哲没说话。
他后背倚靠在沙发上,他在打量着林伊曼,看着她那张并不是很清楚的脸。
林伊曼真的没变,容貌和气质都还是那样,五年对于她来说,好像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这五年,除去第一次相见,往后他见林伊曼几乎都是在她生病的日子里,她苍白的脸总是写满了怨气。
“董骏哲,我是她的替代品吗?”
“董骏哲,这五年你从不碰我,是在为她守活寡?”
“……”
林伊曼一股脑说了许多,越说越止不住咳嗽,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气愤,太不甘,嗓子里直冒血腥气。
最后,她也不想让自己弄的太狼狈,便没有再歇斯底里地质问董骏哲。
她看着董骏哲,逐渐平复了语气:“你不爱我,那就放我走!”
也是在良久以后,董骏哲才慢悠悠回了一个字,“好。”
林伊曼配合地松了口气,“这辈子希望再也不相见。”
她缩了缩手,在被褥下紧紧攥住拳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随后,董骏哲没再接话,走出了屋子。
他的西装上还带着潮湿的雨水,尤其是裤腿上,湿了一圈,在走廊上走动时,留下了稀稀拉拉的水渍。
明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他摇了摇头,心底无声叹息,这已经不是林伊曼第一次说狠话,却是第一次扬言要离开。
对于林伊曼的去留,他从来没有干涉过,让她留在这儿只是为了让她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
这五年,许洋有时候开玩笑说过,林伊曼好比他圈养的金丝雀。
董骏哲不认同这样的说法,却也无力反驳什么。
他对林伊曼,有责任和义务,却没有爱情。
脑海里想着事情,就连沈姨拿来了毛巾和姜茶董骏哲也没有发觉,等反应过来后,愣了一下才接下杯子,“晚上给林小姐熬点汤。”
“董先生,你在家吃吗?”沈姨问。
“不了。”
沈姨心知肚明,也是为了林伊曼才多此一举的,“好的。董先生。”
沈姨垂眸,将视线中的董骏哲淡去,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永远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就像是个木头人,鲜少有喜怒哀乐。
沈姨端着空碗准备下楼,还没走两步就被喊住了,董骏哲喉咙上下滚动着,不太清楚的声音传来:“晚上给我准备桂花酒酿圆子。”
“好。”沈姨的高兴溢于言表。
董骏哲好久没有和林伊曼一起吃过饭了,时间久到沈姨都忘了董骏哲喜欢吃什么。
只是这样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下午意外停了雨。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久违的出现了太阳,浓烈而毒辣。
林伊曼拎着行李箱在楼下同沈姨道了别,她的东西不多,董骏哲买的物件她一件都没带,既然要断就该断的干干净净。
沈姨颇为心疼,第一次越了规矩地握着林伊曼的手,“你还在发烧,要不过几天再走。”
林伊曼抿着唇,很明显已经下定决心,“不了。难得我想通了,不走,我怕自己反悔。”
见林伊曼态度坚定,沈姨没再阻拦,“离开这儿打算去哪?”
“走到哪算哪!”
“还会回来吗?”
林伊曼说得云淡风轻:“不会。出去见了花花世界,也就不会留恋这儿。”
沈姨仍旧没有停止关心:“如果过的不好就回来,董先生心里总是有你的。”
林伊曼没说话,只是笑,那双桃花眼笑的眯在一起,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一旦笑起来就让人很难移开眼睛。
她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2. 第2章 林小姐什么都没要
说实话,董骏哲真不知道林伊曼能去哪。
林伊曼的父母早在五年前的车祸中去世,而根据许洋的调查,关系网中并不存在任何亲密的亲朋好友,即便是有,这五年林伊曼的隐匿,也早就断了根。
所以,此时此刻,董骏哲站在窗口皱紧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缘由是,他眼睁睁地看着林伊曼上了辆黑色路虎。
路虎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他下车为林伊曼搬了行李,还为她打开后方车门。
看司机西装笔挺的模样,不像是顺风车司机,倒像是某位少爷的专职司机。
董骏哲眉心微蹙,似乎有些头疼。
别墅二楼的地势高,董骏哲又站在背着光的地方,这样的地理位置让他看不清楚后座的具体情况。
等他换到隔壁窗户的优越地界后,再次想要看时,路虎车早就没了影。
董骏哲撩起眼皮继续看着那儿,目光停顿了好久才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烟,将烟点燃后,没一会,屋子里就逐渐蔓延开烟雾来。
味道很重,刺鼻的难闻。
他很少抽烟,倒不是不会抽,只是不喜欢身上的烟味。
那股子味道,黏在头皮上,久久都无法散去。
好一会后,董骏哲敛眉掐灭烟给许洋去了电话,电话一通他没说话,半晌想好合适的措辞才开口:“断了林伊曼所有经济来源。”
电话那头一时没了动静。
随后又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在第二支烟快燃尽时,许洋来了回音:“林小姐什么都没要。”
“嘟”的一声。
董骏哲挂了电话。
他明明心里早该知道,林伊曼性格倔犟,五年前这样,五年后的今天,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她像一只河豚,不惹她没事,她极其温顺,可一旦触碰了她的底线,她会反击。
董骏哲不知道林伊曼真的会离开。
早知道这样,五年前就不该带她回来。
老爷子说过,林伊曼要的是你的爱,不是你的钱,纵使你有金山银山,她那性子都是不会正眼瞧一眼。
这丫头骨子里高傲,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不仅是她一人,她还会扒皮抽筋的带走你。
董骏哲不信。
烟被扔在垃圾筐,他无心再抽。
起身准备去洗漱,还没走两步,手机突然响了,寂静的空气中,他明显呼吸一滞。
这来电铃声太陌生。
可董骏哲知道是谁。
他接通电话,却没有吭声,连清嗓子的细微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他在等,等电话那头先传来声音。
此刻,谁先发出声音,就是认输。
果不其然,三秒后。
对面传来一阵一阵嘈杂的声音,有汽车鸣笛声,有越来越激烈的吆喝声。
种种声音砸在一起震得董骏哲耳朵骨疼。他将手机撤离,摁亮免提。
“你好。”陌生的男声。
这种情况显然出乎董骏哲的预料,他陷入沉默。
“听得见吗?”男人还在询问。
董骏哲依旧没有回应。屋子内明晃晃的灯光印在他眼底,照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怎么没声音……”男人嘟囔,似乎是和朋友在说话:“要不交到警察局去。”
“我们走了,万一失主找来怎么办?”是个年轻的女声:“联系其他人看看。”
“我翻过了,联系人只有这个人。”
“要不重打试试。”
这一段谈话,董骏哲算是听清了,林伊曼的手机掉了。
至于是真的无心丢失,还是故意想断了联系,董骏哲太清楚了。
手机又一次响起。
男人表明来意说:“你好,我捡到了你父母的手机,你能来平安巷520号拿一下手机吗?”
董骏哲一顿,没听懂。
烟熏多了,思维就容易变得迟钝,他将窗户打开,燥热的暖风吹在脸上。
他手指微顿,又点燃一支烟,“好。”
-
回途的路上,林伊曼被颠簸的有点头疼,本来体内残留的发烧余温还没有完全褪去,眼下又舟车劳顿,很显然,她的体力透支了。
她面色赤红地坐在后面,微眯着眼睛靠在窗户上。
“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司机晃着方向盘。
这小路真难开,绕来绕去的。
旁侧还时不时有凸出来的树枝和猛不丁蹿出来的黄鼠狼,一只接着一只的,司机感觉自己都快开进原始深林了。
他一刻也不敢放松,绷紧了思绪紧盯着前方。
林伊曼扯了扯嘴角,“前面就到了。”
“你这样要加钱的。”司机说。
“嗯。”林伊曼只发出一道鼻音。声音小的可怜。
二十分钟后,路虎车终于平稳地停在了目的地。
这儿几乎是荒无人烟的,四处都是树木,也就一栋别墅孤零零的屹立在这儿,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过来打扫过,结满了蜘蛛网。
大大小小的蜘蛛挂在薄如蚕丝的密网中,它们并没有因为有人到来而撤离。
它们依旧张牙舞爪地织网。
这儿太久没有人烟,连蜘蛛都不怯人了。
“小姑娘,这是你家?”司机数完钱,好奇道。
“算是吧。”林伊曼说。
司机越看越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也不怕遇见坏人,“算是,是还是不是?”
林伊曼还没来得及回答,司机突然后撤几步。
他的目光还呆滞在那儿,脚步却麻溜地往车上跑,一边跑一边咽口水,强烈的恐慌让他一刻都不敢耽误。
别墅的右侧,整整齐齐的屹立着好几个墓碑。
偏离了城市,又处于这杂草丛生的地界上,恐怕这儿不是阳间之地。
想象力颇为丰富的司机哆哆嗦嗦地启动了车,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脚不受控制,他用尽了全身力气踩加速踏板,车还是行驶地颇为缓慢。
他用余光看着别墅,瞧见女人进了屋子,然后门被关上了。
司机后背凉成一片,都快要尿裤档了。
看来这多拿钱的活不是好干的,原本他还在庆幸自己抢到了一单大生意,没曾想差点把命撂在这儿。
幸好自己跑的够快。
司机长吁了一口气。
林伊曼没曾想会把司机吓成这样,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这房子是很小的时候父母为她建造的,还是特地买的地皮找的工匠建的屋子。屋子也算是采用的现代化的建设。
至于墓碑,这是林伊曼和当时的小伙伴一起堆的,学着电视剧里立的。
碑上祭奠着儿时记忆中远去的朋友。
这五年,林伊曼没回来过,她怕自己回到这儿会触景生情,五年前的那一幕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多少个夜里让她哭醒后再也难以入睡。
推开门,林伊曼脚步微顿。
这儿和记忆中一样,除了满是灰尘,屋子里依旧充斥着温暖,她似乎能感受到这穿堂而过的风还带着熟悉的气息。
林伊曼收回思绪,上了楼。
眼见着天快黑了,她粗略地打扫了一下卧室、厨房,还有卫生间,好在水电都有。
晚饭时她也吃不下,就将同司机一起去买的菜归整在了冰箱里,然后泡了桶泡面垫巴肚子。
很快就入了夜。
这儿不比城市,一入夜就漆黑一片,她也将屋子内的灯熄灭,躺在床上刷电视剧。
新买的手机还不太适应。
一会隔一会的就有消息弹出来,都是一些推送的消息,她在设置中将通知一一关闭。
手指一滑,通讯录就跳出来了。
空无一人的通讯录孤零零的呈现在林伊曼眼前,林伊曼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好久,久到手臂抽筋,带动着手指前端的微微颤抖。
她能记住的号码只有董骏哲的,这个号码她存与不存都没有意义。
不存,她也忘不了这个人。存着,她也用不上。
从丢掉手机的那一刻,她心里就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想和董骏哲再有瓜葛。
她晃了晃脑袋,将这个讨人厌的人踢了出去,继续看电视剧。
看了没一会,她忽然听见屋子里的警报器响了,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别墅的安全是最高级别的,也是林伊曼父母当年花费巨资找的国外专业人员设计的。
按照专业人士的说法,这儿就是一只小老鼠也跑不进来,即便它冲破层层关卡闯进来,也早就伤痕累累。
不仅如此,警报器也会在第一时间就会被触碰,如果系统检测到是真人存在,警局立马会派人过来。
林伊曼指尖攥了攥,起身去了监控室。
屋子里的灯在警报器响起的瞬间就全部断电,也算是保护。
没了灯光的亮度,林伊曼打开手机的电筒维持平衡。
她倒不害怕,也就是呼吸短暂的有些紊乱。她舒了口气,慢慢往前走,监控室就在她房间里。
监控画面里清晰的捕捉到一个人影。
是个男人,一身黑衣,还戴了顶黑色帽子。
林伊曼调动画面试图看清楚男人的面孔,他低垂着头,只瞧见他线条柔和的下颚,以及喘息滚动着的喉结。
他是从院子后方的一个角落里翻进来的,四周都围了带有电路的细网,林伊曼觉得很诧异,人是怎么进来的。
画面又实时捕捉到这个男人。
男人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扶着墙面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红外线的光线下,林伊曼发现他的腹部一直在往外渗血,胳膊和大腿上都是醒目的烙印,伤口正狰狞得暴伊曼在空气中。
不自知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男人嗓音沙哑,咬字清晰的咒骂了句:“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3. 第3章 被找上了门
头顶的那一轮汪月高高挂着。
这阴沉的夜空依旧没有伊曼出任何明朗,反而由着外头的风声给它增添了不少阴森。
林伊曼将监控连接到手机上,接着拎着铁棍往楼下走。
手电筒的灯光让她足以轻车熟路的在院子里溜达,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
监控显示男人晕在了后院的长廊底下。
林伊曼到那时,男人已经不动弹了。
整个人半个背脊靠在墙壁上,而头部耷拉着,他的周身有不少斑驳血迹。
林伊曼用铁棍将男人的帽子捅下,又将铁棍抵在男人的下颚处慢慢往上挑,随后就用手电的光照着他的脸。
他的眉眼微蹙着,大概是身体给他带来了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地哼哼了两声。
林伊曼以为他会有所动弹,便脚步往后撤了两步,好久见他没有任何动作,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她悬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下去了。
这男人她认识。
不止是她,很多人都认识他,他常年被各大报刊争相报道。
他叫李炳峰。
李炳峰是盛源传媒的少爷,算是老二,上头还有个哥哥叫李承宇。
兄弟俩在圈内很有名,作风低调又很有手段,旗下的艺人也是常年霸占各路电视剧的主角。
林伊曼以前并不关注娱乐方面的新闻,只是因为董骏哲恰巧也是开传媒公司的。
两家时常被业内当做竞争对手,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总要有个龙头老大。
身侧忽地传来动静。
林伊曼手头的棍子掂了两下,又一次逼近李炳峰。她将目光砸在李炳峰的身上,看着他沉重的眼皮缓缓掀起。
李炳峰浑身没力,说话声音自然也没有力气,他自报家门道:“我姓李,叫李炳峰。”
林伊曼没吭声。
她在等李炳峰表明来意。
李炳峰又道:“我被绑架,从山上下来……不是故意进……抱歉。”
这人也算是有礼貌。
林伊曼将棍子收了回来,一头杵在地面上,这人就目前而言对她完全够不成危险,她可以一棍子把他打死。
她挑眉,平静的问:“要我报警吗?”
李炳峰点头:“好……”
话还没说完,林伊曼就走了,再不走这人都要失血而死了。
李炳峰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渐行渐远的手电筒下,她慢慢消失在视线中,他只瞧见女人的腰很细,两条纤细的腿晃晃悠悠不见了踪影。
黑暗中,微弱的光灭了。
等到李炳峰再次醒来,自己已经在救护车上。
四周围着穿了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还有一个女人,女人正神色淡定的盯着他。
这样明亮的灯光下,他自然清晰的瞧见了女人的模样,算得上标志的美女。
两人四目相对,李炳峰没有收回目光,开口道:“谢谢。”
林伊曼没接话。
她心里正闷闷不乐着。
警察和医生非让她上车,林伊曼已经尽力解释了说两人并不认识,可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她不想去医院,一来是这事情真的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她也和警察说了,对于李炳峰私闯民宅的事情不做追究。
二来她不想让董骏哲查到她的去向。
林伊曼心里想着事情,脸色阴沉着,巴掌大的小脸落满了不悦。
这样的情绪直到进了医院也丝毫没有好转。
她自顾自的坐在李炳峰的病房里玩手机,耳边听着警察和李炳峰的聊天。
目前警察关心的并不是林伊曼家无端进了人,而是将全部的重心摆在了李炳峰的绑架案上。
其中一个年岁较长的警察问道:“绑匪一共几个人?”
李炳峰泛白的脸上掩盖不住的虚弱,脸色虽然比刚才好,还是没有太大力气,说话声音极小:“四个。”
“认识吗?”
“不认识。”
警察又问:“李先生平时有和什么人发生过节吗?”
“没有。”李炳峰静默几秒,“这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这话一出,站在后面的年轻干警立马不爽了,他停止记录,冷冷的吐出一句:“绑架不是小事。”
言外之意就是,这事情要走正规合法途径。
现在是文明社会,不是地痞流氓活动的时候,虽然富商有钱可以办成很多事情,但是法律法规还是要遵守的。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说话容易冲动,在遭受老警察的白眼后,他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老警察目光紧锁着李炳峰,想要从他身上瞧出些什么,半晌后又没再发问,而是语调极淡道:“李先生,方便的时候来警局做了笔录。”
“好。”李炳峰应承了下来。
对话结束的很突兀,林伊曼听的没头没脑的也没听明白,等到警察们转身准备走时,她一股脑站起来跟了出去。
林伊曼喊住了老警察,“你好,孙警官。”
她听见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喊他孙哥,态度好点,好求人办事。
“林小姐有事?”老警察止住脚步。
“能不能带我回去。”
“林小姐不在这儿?”
林伊曼摇头:“李先生的助理马上就到了,我就不在这儿了,况且我和他真不熟。这天都快亮了,我一夜没睡,实在撑不住了。”
林伊曼态度诚恳,比李炳峰好多了。
年轻警察喉结轻滚,“没问题。”
他真不是看这女人长得好看,而是他知道,她人是坐救护车来的,救护车又不可能送她回去,那地界那么偏,打车回去既不安全,又费钱。
小伙都这样说了,孙警自然不好薄了他的脸面,“既然这样,那就随我们一道回警局做笔录。”
出来一趟,总不能什么收获也没有。该做的手续还是要补全的,看李炳峰的态度,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警局补说明。
得到同意的林伊曼立马跟着两制服警察下了电梯,一步也不敢拉下,生怕人跑了。
回去的心太急切,也没想到和李炳峰打个招呼。
其实,即便是想起来,她也不愿意去伊曼面,八杆子打不着的人还是不要熟络的好,免得人家以为她上赶着去巴结李炳峰。
李炳峰纵使家财万贯,又长得好看了点,也与她无关。
那头的李炳峰还在等着,等了好久只等来了助理,也没瞧见林伊曼。
这名字还是他从警察那儿瞧见的。
伊曼水的伊曼,果然很晶莹剔透,长得让人过目不忘,性格又是冰冷中存在着一丝光亮。
李炳峰的助理小池诧异得很。
李炳峰让他准备一张一千万的支票,也不说给谁,耐不住好奇,他便试探性问道:“你都跑出来了,还给绑匪钱?”
李炳峰看着小池,偏沉冷的音色嗤他:“我钱多?”
“确实挺多。”小池实话实说,见李炳峰目光正经不像开玩笑,他又猜测:“难不成给你的救命恩人?”
李炳峰没有肯定,自然也没有否认。
这对于小池来说就是认同。
小池摸了摸李炳峰的脑门,故做烫手的模样:“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李炳峰看他表演,不接下句。
小池说:“没必要给这么多,给个100万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当然我不是说李总你的身价只值100万,我的意思是,救个人能拿到100万要是我很满足了。”
对面这个刚出社会,还算是嫩头青的年轻小伙子是李炳峰资助的贫困大学生,毕业后就跟着他干了。
这孩子脑子精明,又不闹事。
李炳峰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他办,也从来不出错,有的时候,小池直言直语说的话,他也不生气。
李炳峰面无表情道:“帮我找个人。”
“谁?”
“林伊曼。”李炳峰说:“你去铜山公安分局。”
“女人?”小池八卦上头。
“你把一千万交给她,她要是收下了,回来我给你100万。”
“成交。”小池答应的爽快。
小池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李炳峰的想法,他想给一千万,那是一分钱也不会少的,他心里估摸着这女人恐怕不是俗语,能入了李炳峰的眼,八成得漂亮得跟天仙一样。
他也没再多说,而是换了个严肃的话题:“我怀疑绑架你的和上次在停车场差点殴打你的那是一伙人。”
李炳峰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大哥怎么样?”
“我听小霍说,他那儿也遭到了袭击,不过你大哥没事,出了车祸,但是是轻伤。”
“我这儿的事暂时不要和他说。”
小池:“知道。”
“这事会不会是董骏哲派人干的。”小池分析。
盛源传媒和双星传媒一直以来都是竞争对手,最近因为旗下艺人之间三番四次的起冲突,闹得很不愉快。
业界又盛传,董骏哲心狠手辣,寡淡无情,一旦是威胁到他利益的事情,他会不择手段的将其铲除。
这次李炳峰和李承宇同时遇害,小池忍不住不去猜忌董骏哲。
“目前形势不明朗,不要妄加揣测。”李炳峰敛了敛眉。
他与董骏哲交集不多,大多是李承宇在管公司的事情,他也是去年才参与公司的生意。
按理说,以他看人的眼光,董骏哲并不是那种背地里使刀子的人,或许他还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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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伊曼从警局出来,临近中午。
热辣的太阳照得她头昏眼花的,老警察断断续续的询问了她很多事情,为什么房子荒废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这次突然又回来,还有更离谱的居然是,问她怎么这么凑巧救了李炳峰。
林伊曼没好气的想要顶嘴。
又很怂的没敢,生怕等会因为自己的态度强硬被关进派出所。
听着警察的意思,好像是她策划了这次的绑架案,然后来一个美女救英雄的故事。
可她图什么。
她越想越气,回去的路上坐在警车里闷不作声,那个年轻的警察倒没有察觉出林伊曼的情绪,他自顾自的打听:“林小姐,你今年几岁?结婚了吗?”
林伊曼闭着眼,唇角不情愿的动着:“没有。”
警察又说:“那你有男朋友吗?”
林伊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了。”
警察不死心:“那他一定很优秀吧。”他从后视镜上盯着后座闭目养神的林伊曼,“要不然真配不上你。”
林伊曼明显感觉自己眼皮跳了一下,这感觉太不舒服了,她动了动身子,用指腹磨娑着手背,“杀了人,坐了牢,快要放出来了。”
瞬间,警察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被惊到了还是被吓到了。
之后的路上他都没有再吭声,一直扶着方向盘在认认真真的开车,将人送到门口后,也没打招呼就走了。
林伊曼落了清净,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
面里加了个荷包蛋,这一趟把她折腾的够呛,到现在哪哪都疼,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
吃完饭,碗都没洗就回房睡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又听见门铃响,她捂着耳朵装没听见,可对方并没有放弃,一声接着一声地摁着。
林伊曼烦躁地掀开被子,拿起手机查监控。
是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西装革履的夹着公文包正在孜孜不倦的摁着。
林伊曼下了楼。看这架势,见不到人是不会走的。
她心里清楚,这不是董骏哲的人。
“找谁?”隔着门,林伊曼喊。
门外的小池见有人回应,他忙三言两语就说清楚来的意图:“我是李炳峰的助理,来给你送支票,以示感谢。”
“不收。”林伊曼开腔。
小池没放弃:“林小姐,你还是收了吧,这钱我拿回去,李总会怪我办事不周。”
这话林伊曼听出了道德绑架的意味。
不拿就是害他被骂,说不定还要丢了饭碗。
林伊曼不是善人,做不到只为了别人考虑,这钱她不能拿,拿了指不定后面又出什么幺蛾子。
她言简意赅的教他:“钱你拿回去,就说给我了,我丢垃圾桶,你又捡回去了。”
“这怕是不妥。”小池说:“林小姐,你要不再考虑一下,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用考虑。我不缺钱。”
“林小姐,一千万呢。你可以捐给慈善机构。”小池不到黄河心不死,那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好心,“实在不行,你拿着垫桌脚。”
林伊曼还是被这一千万的大数目惊谔了一瞬间。
对方还是挺大手笔的,救他一命,居然能得到一千万。这笔钱对于以前的林伊曼来说并不算什么,董骏哲对她还算是慷慨,平时零花钱都是上百万的给。
只是那笔钱,她没带出来。现在的她,拿着的是父母的赔偿金。
小池见里头迟迟没有动静,就给李炳峰打了电话。
电话里解释了一番,还将林伊曼的原意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炳峰,趁着这机会,他还是劝了一番:“要不算了吧,这支票,我带回来。”
对面的李炳峰停顿了一会才出声:“你告诉她,让她有事来找我。我欠她一条命。”
“好。”替李炳峰省了一千万,小池话语里的高兴都浮在暖阳下了。
“还有,把我名片给他。”
“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挂了电话,小池就换了个法子。
他朝里头喊道:“林小姐,支票我们依旧给你保留着,什么时候你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们兑现。这是我们李总的名片,我给你搁在门口的信箱里。”
等了许久,院子里都没有回声。
小池就开车走了。
林伊曼刚才故意没做声,她知道,自己回应后又是没完没了的来回推辞。
她坐在院子的木凳子上,看着风吹着树叶刷刷直响。脑海里猛地想起,既然李炳峰的秘书能找到这儿,自然很快董骏哲也能找到这儿。
事情如她所料的一样。
许洋拿着刚查到的资料找到董骏哲,将资料摊在董骏哲面前,“查到林小姐的去向了。”
许洋又补充了句:“李炳峰也在找林小姐。”
董骏哲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她有她的人身自由。”
许洋说:“那我还需要继续留意林小姐的去处吗?”
“既然她要走,就随她去。”
董骏哲愤恨地翻着林伊曼的手机,通讯录里唯一的一个号码,备注是“我的好儿子”,正是他的手机号。
4. 第4章 董骏哲的救助
这一宿格外漫长。
林伊曼转来转去,怎么都睡不踏实,梦中的记忆断断续续,总是浮现出许多人的身影。
他们好像都扯着脑袋里的神经,蔓延着疼痛。
结识董骏哲的时候,林伊曼父母刚去世,亲朋好友都来吊唁。
傍晚的时候,董骏哲的黑车突兀地停在她家门口,他一身黑衣下了车,身后还跟着保镖。
那时候的他就很有名气,各大媒体都报道过他。
他的到来自然让周遭本来散去的街坊邻居又一股脑回来了,一群人站在门口凑着往里面张望。
他是来找林伊曼的。
周家人撞死林伊曼父母的时候他刚好在场,他让人报的警,喊的救护车。
可惜的是,林伊曼的父亲没能等来救护车就咽了气,临死前红着眼圈让他照顾好林伊曼,还说无人可托,下辈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他。
董骏哲同意了。
他同林伊曼将这番话阐述的时候,林伊曼动也没动,连眼皮都没抬,她不相信这世上居然会有人将一个陌生人的嘱托放在心上。
林伊曼没当回事,也丝毫没将董骏哲的话放在心上。
她开始两点一线的忙碌,白天上学,晚上去医院陪夜。林母的伤势比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已经在ICU住了三天两夜,医生说很大程度会醒不过来,建议她放弃治疗,继续治疗没有意义,反而会让林母受罪。
林伊曼丢了魂的一样得跪在地上恳求医生帮忙,她没了爸爸,如果再失去妈妈,她真的就无家可归了。
医生也没有办法,车祸实在撞击的太厉害,汽车撞上行人从来都是凶多吉少的,更何况这次还是直接将人撞飞出去栽在了绿化带上。
“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医生耸肩叹了口气,“小姑娘,尽人事听天命吧。”
林伊曼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坐了许久。
久到她自己都忘了有多久,她只知道当董骏哲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耳朵里刺挠着疼痛,好像有千千万万支针在扎她。
董骏哲说:“走,跟我回家。”
林伊曼脸上的泪早就干成了泪痕,“好。”
她站起身来,脚麻的没站稳,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扶着墙根坐在那儿,仰着头看面前的男人,“你救我妈,我跟你。”
董骏哲没耐心解释,也知道她听不进去,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说:“好。”
董骏哲托人找了最好的医生,也备了最好的药。不仅如此,还在车祸的案件中帮了忙。
对方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家里也是托了层层关系想要私了,他们让人联系了林伊曼,说是可以巨额赔偿,这些话还没到林伊曼那儿就被董骏哲截了胡。
最后,酒驾的周家人被判了三年,还赔了钱。
开春的时候,林母有天早晨天亮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林伊曼又开始操办林母的身后事,经历了林父的事,这次她轻车熟路的一个人忙完了所有。
所有人都在劝林伊曼好好活着,林伊曼没寻死,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每天天一亮就起来吃饭,天黑睡觉,在大家以为林伊曼度过这个坎了,她又突然在头七过后吞下了安眠药。
过量的安眠药一度让她差点死掉。
那天,董骏哲将她接了回家,手脚绑在床上,粗糙的麻绳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束缚起来。
董骏哲将林父的照片丢在林伊曼身上,痛斥她:“为了你爸,你给我好好活着。”
林伊曼无动于衷。
董骏哲又说,“你知道你爸当时浑身是血,连说话时嘴巴里都在往外淌血,他喘着粗气,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最后的心愿。他要你好好活着。”
林伊曼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想死。
这几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家里所有角落都有父母的身影,他们在厨房炒菜,在客厅看电视。
他们会招手让她过去吃水果,还会再慢慢岁月中变老,变得弯腰驼背的样子,到时候看着子孙满堂,热热闹闹。
就这样,董骏哲绑了林伊曼三天。
整整三天,除了让保姆送饭,他没去过房间。
第四天,董骏哲给林伊曼松了绑,也给她一封信,落款人是林父,林伊曼认识她父亲的笔迹,因为是老师,所以字体格外工整。
信上大概的意思就是,林父问董骏哲借了一笔钱,具体用途信上没有准确注明,只标注了还款日期。
借了三年,说是三年后连本带利的还清。
“什么意思?”林伊曼问。
董骏哲站在窗边,他没有看林伊曼,“我救你,就是因为这笔钱,现在你父母不在了,这笔钱自然要你来还。”
林父一身清白。
林伊曼从出生起就在仰视她的父亲,她觉得林父是个很伟大的男人,他教书育人,平日里也是个善意满满的人。
她不知道父亲借这笔钱是做什么用途,可她知道,这笔钱她必须替父亲还清,她要保留他死后的尊严。
“我还钱。”
这样的谎言直到一年后才被发现,某天,林伊曼从董骏哲的书房抽屉底层看见了许多林父的签名。
有字体工整的,也有歪歪扭扭的。
它们全部都在告诉林伊曼一个真相,那笔迹是仿的,是董骏哲日夜练习仿的字。
林伊曼没有拆穿董骏哲,这一年的时间,她已经走出了那段阴影,董骏哲说的对,既然父母的离去是存在的事实,她无能为力,只能好好活着。
这件事情又让林伊曼开始纠结,董骏哲究竟为什么会费心费神的救她,总归是有所图谋。
这五年她都没有想通这件事情。
梦里也是,总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每次好像要揭开谜底,又瞬间变成烟雾消散开了。
她坐起身来看着手机上给她推送的八卦新闻。
从梦中惊醒后,脑袋还没那么清醒,她侧着身慢慢翻着,新闻里是董骏哲和当红艺人林苗可的绯闻。
林苗可是双星传媒旗下的艺人,因为一部《婚戒》突然就火了,许多人都说她火的莫名其妙。
论长相长得算是美女,却没什么辨识度,那张脸就是清一色的整容模版,每个细节都很完美,只是放在一起,显得有些奇怪。
她是娇弱的女人。说话做派都是。
男人似乎就吃这一套。
林伊曼从前真不晓得董骏哲也喜欢这样的,她是暴脾气,也不会装嗲,难怪董骏哲不喜欢她,待在他身边五年也无动于衷。
她瞧着两人的合照,又翻看着记者那些浮夸的字句描述。
大抵意思就是两人珠联璧合,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伊曼觉得讽刺,她在董骏哲身边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她的存在,她透明的像是个死人。
眼下林苗可轻而易举就得到了站在董骏哲身边的资格,林伊曼心里有些沉闷,压着她喘不上气来。
既然选择了离开,就是要换个方式好好生活。
最重要的就是要忘了董骏哲。
林伊曼在心里告诫自己,董骏哲只是她那段昏暗岁月中的一抹阳光,他温暖的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他并不属于自己。
一番自我开导后,她起身洗漱下了楼。
今天照旧是个晴天,她晒了被子,还将屋子里里外外都好好打扫了一遍。
也不知怎么回事,从瞧见那张照片后,她干什么活都无法用心,思绪总是分神,要么就是董骏哲突然闯进脑子里,要么就是林苗可,鬼使神差下她居然去门口的信箱里拿来了李炳峰的名片。
想好措辞后,林伊曼给李炳峰打了电话。
对方并没有接。
林伊曼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通了电话她能说什么,刚才一股脑涌上心头的想法竟然是当艺人,想着等自己足够优秀,让董骏哲来认识她。
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她与董骏哲之间从来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董骏哲不爱她。
即便她优秀到全世界都认识,他董骏哲依旧不会爱她,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人,岁岁年年都在他心匣子里。
林伊曼撇开想法,去院子里栽花。
这儿的花大部分早就凋谢了,还有三三两两的小品种还活着,大概是靠着雨天的雨水滋润着。
林伊曼给它们换了盆,又弄了新土。
手上弄的全是泥土沫子,她刚洗完手,手机忽然响了,她侧头看了看,是个陌生电话。
林伊曼没接。
她怕是董骏哲的。
铃声持续几十秒后挂断,接着又响。
林伊曼还是没接,任凭手机响着。
随后,终于安静了。
栽完花,林伊曼去将院子里仅剩的几棵树也浇了水,最近都是晴天,嫩绿的枝芽都有些枯萎。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又去忙活别的事情。李炳峰的短信直到做饭的时候才看见。
【你好,林小姐,我是李炳峰。】
【据我的助理说,你现在并没有工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欢迎你来我公司。】
【请给我一个机会,表达我的谢意。】
【如果打扰到你,我很抱歉。】
一共四条信息。
林伊曼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给他打了电话,她也不知道李炳峰的这番用意。
是对于她电话内容的揣测还是他一早就打算联系自己。
林伊曼没回信息。
思来想去好久到了晚上才回过去,也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不了】
李炳峰的信息很快就来了:【林小姐,我没有恶意。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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