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8-17 11:41:06 | 作者:熬夜看小说高手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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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年冬,容公馆一片清冷。
一辆黑色的林肯从公馆里开了出来。
霍景辞奋不顾身地拦在了车前。
“容樘,求求你救救我妈。”她的声音嘶哑,满目含泪,眼睛通红。
母亲白血病晚期,已经病危,如果再不移植骨髓,她会死。
而现在医院能找到的,只有他的骨髓与母亲的配对。
“容樘,我求你了!”她在车前跪了下来。
“砰!”
车门推开,有人下车来。
是容樘。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高挺隽美,梳着背头,他的面目沉静,明亮的眸光,透着冰一般的冷。
“霍景辞,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跑出来了?”他的语气,也是冰冷的,没有半分怜悯。
最近,霍景辞一直在医院里照顾母亲,劳累和重压之下,终是病倒了,在家里休息。
也是在家里等他。
今天下午,久未露面的他,回来了一次,却没有在家中逗留片刻,拿了东西就走,她这才追了出来。
她抬起头来,泪水模糊,看不清他的脸,再一次低三下四地求道:“容樘,救救我妈!”
他漆黑的眸底尽是嘲弄:“你可曾想过,这就是你的报应?”
闻言,她心底渐渐抽疼起来。
果然,他是在报复她。
四年前,他因为豪门夺权,被暗杀。
当时,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又被杀手追杀,是出锦城,去隔壁县城医院实习的她,救了他,保住了他的命。
那时的他,眼睛受了伤,却摸着她的脸,说要娶她为妻。
他回到容家,一年后,夺得家族继承权,成为容氏集团的最大控股人,和执行总裁,就来了霍家。
可他,不是来娶她的,而是要她给她的未婚妻捐肾,救她一命。
当时,她又是如何对他们的呢?
“想要我给霍嘉言捐肾也可以,和我结婚,否则,就让她等死吧。”
霍嘉言是他父亲和外面的小三生的私生女,她冒充自己,让容樘误以为是她救了他,便和她订婚。
霍父攀权附贵,认了她,将她接回霍家,奉为掌上明珠,取代了她的位置。
而母亲,也因此和父亲离了婚,受了委屈,郁郁寡欢。
那时,她还年轻,心高气傲,不肯吃半点亏,更不愿让母亲受委屈,她也不甘心,就逼着容樘娶了她。
她满怀信念,以为总有一天,她能够把当初的一切说清楚,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
可她低估了他。
一阵刺骨的寒风扫过,霍景辞清醒过来,惨然一笑:“你心中对我有怨,我知道。”她从口袋里摸出结婚证,递给他:“我们离婚吧,也算是对你的一点弥补。”
“只要你愿意为我妈移植骨髓,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决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做出了最后的妥协。
她知道他一直想跟她离婚,若不是她苦苦相逼,他们的婚姻关系,应该早就结束了。
容樘凛冽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了许久:“霍景辞,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了吗?”
他蹲下身来,抓紧她的胳膊,将她拎起几分,薄唇凑近她的耳边:“你这么喜欢当容太太,我就让你继续当下去好了,我要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失去,痛不欲生。”
就如这些年,她施加给他的一样。
说完,他漠然松手,起身,信步往车门走去。
她跌坐在地上,眼看车子开动,慌忙去拦。
结婚后的这三年来,他本就不愿见她,常常不回家,而这一次,他要出国出差,他要是走了,母亲就真的没得救了。
“容樘,容樘……”
她病了一阵子,体力本来就不好,几乎是跪爬着扑了出去,只想拦下车,那那是救母亲的唯一希望。
车里,司机兼助理乔川看她不要命地拦来,不知道该怎么开车了。
“开过去!”容樘冷声命令。
“嘎——”车子一个转弯,擦着霍景辞的身体疾驰而过。
乔川已经冷汗淋淋,要不是他车技好,这里路又宽,就直接撞到她身上了。
容总对这女人,真的是恨之如骨啊。
“啊!”霍景辞低呼了一声,倒在地上,看着开远的车,眼黑一黑,昏了过去。
霍景辞是在容公馆的主卧里醒来的,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公馆里的保姆,苏姨,这三年来,她如母亲一般,精心照顾着她,陪着她度过了这些艰难的岁月。
现在见她这样,最是心疼,眼泪里全是泪水。
见她醒了,苏姨忙擦了下眼泪。
“太太,您醒了!”
霍景辞心里一阵痛楚:“妈,我妈她……”
苏姨艰难地点点头。
她颓然一虚。
半晌,发散的目光才重聚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来:“我要回去看她!”
她刚刚站起,腿一软,又坐回床头。
“太太!”苏姨用力扶着她的臂膀:“先生说,让你在家好好休息。”
她身体又是一震,只觉晴天霹雳。
这男人,竟然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不让她去见。
苏姨不想刺激她,可终究,不得不告诉她这些。
“您父亲……也打电话过来,说葬礼,您不用去参加了,他会打理好的。”
她只觉一口血涌在胸口堵着,难受极了。
母亲活着的时候,最恨父亲背叛了她,她死了,他又有什么资格为她举办丧礼?
她死了,这些人,竟也要如此膈应她。
她强撑着一口气,站起,迅速穿上外套,拉开门,就看到两个保镖。
容公馆保镖加司机,佣人,有三四十人,容樘一句话,她根本出不了门。
她厉声道:“让开!”
“太太,请上床去休息。”保镖态度强硬,丝毫不让。
她横冲而出,被一把推了回来,倒在地上,浑身发疼。
最后,她还是错过了母亲的丧礼。
她从新闻上了解到,母亲的丧礼办得很风光,锦城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参加了。
她知道,那些人之所以会来参加丧礼,是因为举办这场丧礼的人,是霍父,是容樘的岳父。
而她的母亲,是容家的岳母,就冲着这个身份,也得来送她最后一程。
而这,恰恰是母亲最厌恶的。
她没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能去送她最后一程,只能为她抄写些佛经,拿到城里的千年古寺,灵隐寺去供奉,以表孝心,超度母亲。
夜深人静,她仍然在书房里抄佛经,偌大的书房里,不时响着纸张“沙沙”的声音。
“太太,已经很晚了,您先歇息吧。”苏姨苦劝。
她连着抄了数夜的佛经,大病未愈,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厉害,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妈重病,我未能让她得到医治,让她早早去世。”母亲去世,都还不到五十岁。
“她死了,我都没能护住她的尊严。”
“只能多抄写佛经,再请灵隐寺的高僧,为我妈超度,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她的目光落在佛经上,泪光盈盈。
“妈,女儿不孝,对不起……”
“你的确对不起她,若不是你贪得无厌,你妈也不至于就这样死了,霍景辞,都是因为你!”
容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她只觉一阵阵血气上涌,用力地咬紧了牙关。
“先生,太太她……”
“出去。”他的声音冷硬,对霍景辞有怨恨,对她身边的佣人,也没好脸色。
苏姨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出了门,将书房的门关上。
霍景辞站起,苍白的面容里透着从容,甚至还有一丝释怀。
“容樘,是我错了。”
“从前我年少轻狂,不懂事,贪得无厌,如今我明白了,我想潜心学佛,也能成全你和霍嘉言,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她一个名份。”
她低着头,弯着腰,低下而卑微。
她知道,他怨恨她,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所以,她主动提出出家,算是接受惩罚,以平他心中的不快,让他们之间,就此结束。
听了她的话,容樘眸子一紧。
眼前的,明明是他最恨的女人,这几年,他费尽心思,就是想赶走她。
可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他心里会如此愤怒呢?
“成全?”他根本不信她的话:“霍景辞,你这样的人,会好心让嘉言好过?”
“如果你真那么良心不安,不如直接去陪你妈!”
她身体一震,她知道他是恨她的,只是没想到,他想要她去死。
霍景辞满心刺痛:“你若是想,就把我这条命也拿去吧。”
这三年来,她太累了。
母亲的死,他把她囚禁在这里,不让她去送她最后一程,这些,抹灭了她心底最后一点希望,她已经心如死灰,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眸光一烈,暗红的眼底似闪着红光,一抬手,捏住了她纤细的下巴。
“霍景辞,你犯了错,伤了人,想死,没那么容易!”
她吃痛,死死咬着嘴唇,默不吭声,即使已经放弃了反抗,她的骨子里,还是倔强的。
看着她的样子,他心底腾起一阵怒火,眼底暴戾翻滚。
“想死,那也得我腻了才行。”
这满腹心机的毒妇,总是装出这副清高的模样,明明是她犯了错,却总是一副他对不起她的样子。
他扫了眼书桌上,写满佛经的纸,眼底闪过一抹寒光:“霍景辞,你妈活着的时候,一直希望你能生下我的孩子,不如,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
霍景辞的眼睛蓦地张大,眼中全是惊恐和不可置信,这样的场合,他怎么能?
“容樘,请自重!”她一字一句,咬得极重,再一次点燃了男人的怒火。
“自重?”容樘眼里全是鄙夷,一把掐紧她的脖子:“你用嘉言的命来要挟我,成为容太太,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全忘了?竟然还有脸跟我说自重?”
他手一移,抓着她的衣领,“哗”的一声,就撕落了她的外套,几下就将她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
不得这承认,这个恶毒的女人,有着令人垂涎的姿容。
“你走开——”她吓坏了,推着他。
结婚三年,他视她如毒蝎,不肯接近她半分,这个时候突然这样对他,她整个人受到刺激,跟发了疯似的。
这个女人,竟然在拒绝他。
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身体,极力抗拒的模样,他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厌恶,反而有了征服的感觉。
“霍景辞,你装什么不愿意,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放开我……”她拼命地挣扎着,可两人力量悬殊,她身体又虚弱,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抵在书桌,狠狠地的贯穿,毫无怜惜。
“不……”她瞳孔张大,几乎痛得晕死过去,眼眸中渐渐浸出泪水。
母亲尸体未寒,她怎么能和间接害死母亲的男人,发生这样的事?
书房里的灯光微弱,一片哀戚。
不知过了多久,容樘才停下来,身下的女人已经昏迷,脸上全是泪水,像揉碎的花儿一般。
他的手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脸上,刚刚,有那么一瞬,他恍惚觉得,她就是那个当年救了自己的女人。
他冷着脸,厌恶地将她抱进卧室,给她洗了下身体,放到床上,就离开了容公馆。
霍景辞醒来时,又过了一天一夜。
母亲病逝,她的病也一直没好,昨夜外面下了雨雪,书房里格外的冷,她被容樘折磨,受了风寒,病情加重。
虽然苏姨已经请医生来给她输过液,她的身体状况,依然没有好转。
容樘拒绝了她离婚请求,还让容公馆的保镖将公馆里里外外守得严严实实,他这是在囚禁她。
几天下来,她整个人都憔悴了。
又过了一周,一辆红色的宾利开进容公馆。
车门打开,一个女人下车来,紫色的打底裙,淡粉色的长大衣,雍容华贵。
是霍嘉言!
她虽然是和容樘结婚了,成了容太太,可他们结婚之后,他几乎不回家,都是和霍嘉言在一起。
说白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不等她请,霍嘉言已经进门来:“姐姐,好久不见,听说你病了,我特地来看看你。”
听到她甜美的声音,霍景辞才恍惚地回过神来,敛起了眼底的酸涩,语气淡淡:“妹妹有心了,竟然上门来看我这个病恹恹的人。”
霍嘉言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知道姐姐心情不好,特地过来,陪姐姐叙叙旧,解解闷儿。”
“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跟姐姐分享呢。”
“我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她摸着小腹,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霍景辞心头一沉,不由攥紧拳头,指尖掐进掌心。
容樘和她有了孩子,在她失去母亲,这般痛苦无助的时候!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吸进的空气,像针一样扎刺着她的心肺,吞下这口气,她看起来还算平静。
“妹妹既然怀孕了,应该回去好好养胎才是,外面这么冷,看起来要下雪了,对身体不好。”
霍嘉言眸光一暗,脸色微沉,明明,她已经被自己踩在了脚下,却依然是这副从容模样。
“对了,我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姐姐,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在她身边。”
她眸光一抬,瞪着她,眼睛不由红了。
她眼底一亮,她也不是刀枪不入的,她找到了她的弱点。
“当时,我跟伯母说,你为了求容樘给她移植骨髓,疯狂地去拦他的车,跪在他的面前,苦苦求他,还被车撞了。”
“伯母听了之后,竟然连一个晚上都没有熬过去,唉,也真是——”
霍景辞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聚到手上,抬手,甩了她一个耳光。
“啪!”一声巨响。
霍嘉言惊叫了一声“姐姐!”,顺势往地上倒去,倒下时,还抓了下她的手。
“毒妇,你在干什么?”
容樘冲了进来,骂了她一声,蹲下身去,就将霍嘉言抱在了怀里。
“容樘,我好疼……”
他怀里的霍嘉言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脸色惨白,腿间渗出血来。
一看到血,他顿时暴怒,抬起头来,瞪着霍景辞,像一头要撕碎她的野兽。
“容樘,你别怪姐姐……她只是听说我怀孕了,心情不好,迷失了……”
霍景辞身体一晃,脸上的血色褪尽。
“毒妇,要是小言和孩子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生不如死!”他警告了一句,抱起霍嘉言,就往车上去。
她看着他焦急而匆忙的身影,一脸讽刺,满目悲凉。
他和她结婚三年,何曾见他这般惊慌过?
他不是天生冷血之人,他只是不爱自己而已。
当天晚上,她被警察带走了,原因是推倒霍嘉言,害她流产,这是蓄意伤人。
审讯室内,面对着警察的审问,她始终只有一句话。
“我没有推倒她。”
“容太太,霍女士的脸都是肿的,还有你的五指印。”
“没错,我是打了她一个耳光,但我没有推她,没有想要她的孩子流产。”她对容樘,已经没有奢望了,更没有心思去在乎他们两人的孩子。
审问的警员叹了一口气:“你可有证据,证明不是你推的人?”
“容公馆有监控的,你们可以看看。”
警员摇摇头:“监控没有拍到你们,不过公馆里的人都说,他们看到你推人了。”
她心里一凉,这就是霍嘉言给她做的局,自然不会留下证据。
容樘这几天都在医院照顾霍嘉言,她被送到医院之后流产了,身体虚弱,情绪也不好。
直到她的情况好些了,他才想起被警方逮捕的霍景辞。
他找来乔川,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招了吗?”
乔川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警察审问了几次,她都没招,说是这几天发了高烧,一直神志不清。”
他倏地顿了一下。
病了?
这三年来,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强悍。
无论他如何打击她,无论经历了什么,她都那么坚强,仿佛刀枪不入。
是真的病了,还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更相信后者。
乔川见他一脸阴沉,心里也跟着忐忑:“要不,让律师过去?”
霍嘉言已经流产了,她蓄意伤人是既定事实,以他的性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那的机会可以惩罚她,他怎么可能放过?
容樘抿了抿薄唇,眉宇深沉阴郁:“我去见见她。”
冷厉的拘留所内,霍景辞瑟缩在冰冷的墙角,几天下来,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高烧总是反反复复,有时清醒,有时迷糊。
迷糊的时候,她心底的记忆全涌了上来,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翻滚,所有的事情,仿佛又重新经历了无数次。
眼睛蒙着纱布的男人,却依然是她脑海里最明媚的那一抹色彩。
他抓着她的双手:“嫁给我吧,我想以后每天都这样过。”
“你傻啊,眼睛都看不见,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你在啊,你是我的眼睛,是一切。”
“容樘,你说我是你的眼睛,是一切,你是不是在骗我,只是想让我治好你的眼睛?”神志不清的女人喃喃自语,重复着这么多年来,一直盘桓在内心深处的疑问:“我宁可从来没有遇到过你,没有在雨夜将你救起,后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她一字一句,说完,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滚烫!
却有一种释然。
她终于有勇气说出了这番话,却没意识到,这只是在她的梦境,困了她这么多年的梦魇。
容樘站在她的面前,神色暗沉,眸光汹涌,如狂潮一般。
他一下子冲了上去,将还未醒来的霍景辞擒了起来。
“霍景辞,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霍景辞,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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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惚惊醒,看着面前目光如刀的男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说,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一身暴戾,仿佛要将她捏碎了一般。
她还发着高烧,虚弱得无力反抗,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惨然一笑:“容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再说一遍,你就会信吗?”
说完,她就喘气连连,虚弱得好像喘不过气来,满头大汗,将头发都打湿了。
她正在高烧中。
听了她的话,他反而更愤怒了。
他双手将她一推,她撞回床板上,撞出一声闷响。
“小言流产了!”他咬牙切齿:“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说完,直起身,阔步出了铁门。
她靠在墙角,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惨笑。
曾经,她还有挣扎,有反抗的勇气和力气。
如今,都不在乎了。
半个月后,法院的判决下来了,有容樘作证,她因为故意伤人,害人流产,被判了三年。
这就是容樘说的,要她付出代价。
容公馆的书房内,容樘拿着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里从未如此烦躁过。
他向一旁的乔川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说。”乔川见他心情不好,都不敢大声说话:“今天就会被送往监狱。”
他手上一顿,攥紧了手中的文件。
这个女人,不是最会反抗的吗?满腹心机,这几年,就连他,也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现在,她宁可去监狱?
她放弃了,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清白,自己的人生了吗?
他只觉心里有些不踏实,还有点慌乱,整个人也显得有些落寂。
市医院,最豪华的病房内,霍嘉言听到容樘不来看她,去了看守所的消息,怒极,将桌上的鲜花水果打番了一地。
“霍景辞,你都这样了,还占着他,但难,非要你死了才行吗?”
她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抖,向来温柔可人的面容,也扭曲着,显得有些狰狞。
下午,天空暗空,飘起了雪,凄冷萧瑟。
看守所外停着一辆要将犯人送往监狱的车。
霍景辞穿着蓝色的囚服,戴着手铐,巴掌大的小脸掩在凌乱的长发里,形容枯槁。
“走快点!”她实在是走得太慢了,警员推了她一下。
她浑身发软,脚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被推了一下,身体摇摇晃晃的,如风中落叶。
些许雪花落在她的脸上,一片冰凉。
她抬头看着飘飘落落的雪花,天气像极了当初她遇到容樘的时候,那也是一个多雪的冬天了。
一辆黑色林肯停在不远处,车内,容樘看着一幕,心底有一丝莫名的忐忑。
霍景辞摇摇晃晃地走到车前,正要上车。
他突然推开门,下了车,走过去。
一辆白色的车从他的面前开过,直接停在了霍景辞的脚边。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急急忙忙下车来,白衬衫,灰色的西装,外面套着蓝色的大衣,二十六七岁,精致的短发,俊雅温和,气质阳光。
“等一下!”他上前去,阻止了要将霍景辞推上车的警员:“我是她的律师,已经为她重新上诉,你们不能将她带走了,这是相关证件。”
他拿出证明,展示给工作人员。
“你,留下来。”警员将霍景辞拉到一边。
车子开走,霍景辞看着面前的男人:“智渊,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她的眼睛里全是泪花。
陆智渊,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待她如亲妹妹一般的人。
三年前,她要嫁给容樘,他坚决反对,甚至在婚礼当天,大闹了一场,是她赶走了他。
他愤怒失望,直接出国了。
这三年,一直都没有联系过她。
她以为,他会恨她一辈子。
她也后悔过,当初没听他的话。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声音哽咽:“我不来,你该怎么办?傻丫头!”
在受尽了这样的磨难之后,他的这句话,他的怀抱,如寒冬暖阳一般,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感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高明的安排!”
容樘的声音,仿佛雷霆一般灌入她的双耳,同时,他的身影进入她的眼帘。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大衣,冷峻的面容,露着凶光的眼眸。
她僵硬地站直了身,惊愕地看着他。
陆智渊将她护在身后,与容樘对峙:“小辞,你先上车!”
“陆律师,你要将我太太带到哪里去?”他的目光略过他,落在霍景辞的身上,盯着她的眼睛:“你带走我太太,就不怕我追究你的罪责吗?”
她浑身一震,从头凉到脚。
母亲的死,让她彻底看清了他的狠,她如今已经生无所恋,但陆智渊不一样,他有父母,有家人,他能出事。
“智渊,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她对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艰难地挤了一点笑容。
容樘看了她一眼,往自己的车走去。
她艰难地迈出脚步。
“小辞!”他抓着她的手腕,不甘心让她走。
她对着他挤出一抹笑容:“没事的。”
见他不松手,她挣脱开,刚走了一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辞,小辞……”
容樘回过头来,就看到霍景辞已经倒在陆智渊的怀里。
“小辞,别怕,我送你去医院!”他正要将人抱起。
容樘冲了过去,要抢他怀里的人。
他将人死死地护在怀里。
“你干什么?”容樘看着她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这样的画面,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我才是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他眼睛血红地瞪着他:“让开!”
“她是我太太!”他坚决不让他把人带走,她做了那么多错事,想要离开,做梦!
“你太太?”陆智渊讽刺讥笑:“容樘,你看看,你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
他看着怀里的人,她容色苍白,形容枯槁,单薄得跟纸张似的,眼睛紧闭着,没了生气。
“是不是她死了,你才满意?”
死亡的念头从容樘的脑海里闪过,他倏地一把将人抢过来,抱上车,开着车离开了。
陆智渊回过神来,开着车,跟了上去。
市医院,急救之后,霍景辞依然昏迷不醒,被送进了重诊病房。
医生愤怒失望:“病人久病成痨,又持续高烧数多日,引发伤寒,现在才送来,是不想活了吧?”
容樘心头一惊,她竟然病得这么严重?
她自己也是医生,病成这样,却没有吭一声,她这是在一心求死吗?
“虽然说现在医疗发达,能治,可这治好了,也是要留下病根的。”
医生边说着,边在病历上写画,边整理着化验单和诊断单,随即眉头皱起:“年纪轻轻的,竟然还患有风湿。”
“风湿,什么风湿?”他也有些被吓住了,完全不知道,霍景辞已经病得这么严重。
医生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倒底是不是病人的家属?”
对病人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谁都要怀疑的。
他生硬地点点头。
“病人患有风湿,应该已经有三四年了,风湿原因,是冻伤,现在是冬天,最近又经常下雪,是风湿发作的季节,病人会很痛苦的。”
他的脸色发白,眼底涌动着惊色,医生的声音,他都听得不是太清楚。
四年前,那个救了自己的女人,为了医治自己,被冻出了风湿。
她说的话可以是假的,那这风湿,又作何解释?
他一脸失魂落魄。
医色的脸色也变了,十分难看。
“病人她怀孕了!”
病成这样,还怀孕了,这简直就是个噩耗。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他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
“我说,你太太怀孕了。”
他瞳孔一张,眸光一震。
霍景辞一直昏迷不醒。
晚上,容樘守在病房里,外面,又是一个雪夜。
乔川进来,小声说道:“容总,陆律师还在外面等着。”
他脸色一沉:“通知保安,别让他进医院半步。”
他带着霍景辞来医院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现在竟然守在医院外了。
乔川点点头,出了门。
他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她躺着,戴着氧气罩,完全没了往日的生气。
他眸光一凛,叫来医生,让他们把人弄醒,把她怀孕了的消息告诉她。
一周后,霍景辞醒来,被告知有身孕之后,心里涌起一阵痛楚,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结婚之后,她是一直很想要一个孩子。
现在,她对容樘,已经心灰意冷,自然也不愿意生下孩子。
苏姨被叫到医院来照顾她,看她颓然地靠在床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太,你振作点,你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了陆律师。”
她心头一震,坐直了身:“智渊他怎么了?”
“他一直在医院外守着,想要来看你,还和容家的保镖们动手了。”她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他非要带你回去,可你应该知道,这样会给容家闹笑话,容先生是不会允许的。”
她扯了下嘴唇,讥笑道:“是啊,他不会允许的。”
他不是怕容家被人笑话,他要是怕,这三年来,就不会和霍嘉言收缠在一起。
而是,他还不愿放过她。
“这几天是最冷的,我看陆律师他,都冻病了,现在还在外面呢。”
她浑身一震,急急掀开被子,下床来,光着脚,就走到窗下,掀开窗帘,看着面前。
楼下,陆智渊裹着大衣,被冻得瑟瑟缩缩的,不时咳嗽着。
容樘颀长的身形立在他的面前,挡着他。
“容樘,我要告你虐待妻子。”
“证据呢?”他的声音慵懒充满磁性,面对着面前要跟他拼命的男人,就像面对着一只蚂蚁。
陆智渊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冲上前去,抓着他的衣领:“容樘,你这个衣冠禽兽!”
病房里,霍景辞身体一晃,扶着窗户,才站稳身体。
“苏姨,拿我的衣服来。”
容樘对母亲尚且如此,必会迁怒于陆智渊。
她迅速换了衣服,还化了点妆,才从医院里出来。
容樘转过身来,看着她,眼底涌动着愠色。
果然,为了陆智渊,她可以从那病床上下来。
“送太太回去。”他向佣人说道。
佣人听了命令,立刻上前去请霍景辞:“太太,上车吧。”
她点点头,优雅得体:“我跟陆律师说几句话。”
佣人为难地看向自家先生,他虽然冷着脸,也没有阻止,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就没有阻止了。
霍景辞看着陆智渊,他头发有些凌乱,一脸憔悴,鼻子冻得红红的,眼睛也通红,听呼吸,她就知道他现在已经感冒了。
她鼻子一酸,心里涌起一阵痛楚。
母亲死了,父亲背叛了母亲,也抛弃了她,这位从小护着他的邻家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她整理了下情绪,一脸平静地走了上去。
“小辞,我带你走。”
“看,你又说傻话了。”她平静而又温柔,好似她和容樘的那些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我怀孕了……”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跟他说他要做舅舅了,但容樘如此恨她,是不会允许她生下孩子的。
陆智渊僵在原地,既心疼,也愤怒。
这明明是个火坑,她为何还要继续深陷?
“才一个多月,所以我精神不大好,没办法招待你了。”她的双手藏在长外套的袖子中,紧紧地攥成拳头,每一个字,仿佛要使出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你回去吧!”
陆智渊身体微微一晃,咬咬牙关,坚定地说道:“小辞,只要你一句话,拼了这条命,我都会带你走的。”
她勉强一笑:“你胡说什么呢,我早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家,有孩子,你别乱想了,回去吧。”
“天这么冷,你不会让我一个孕妇,陪你在这里挨冻吧?”
她眸光流转,还有少女时的俏皮,只是少了那份真心。
“小辞……”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也啰嗦了?”
喉咙又是一堵,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不管你啦,我先上车了,你真墨迹。”
她上了车,坐下来,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手心全是冷汗。
车内突然显得拥挤,是容樘上车来,在她身边坐下,车子开动,往容公馆去。
车上,容樘寒着脸,拿着笔记本,在工作。
这个女人,已经按他的预期,赶走了陆智渊,可想到她赶走他,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他,是为了保护他,他就生气。
霍景辞看着后视镜,陆智渊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一阵酸涩。
走吧,不要再被我牵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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